17 沉野出現

沉野出現

第二天下午，季錦如提前了些時間到飯店，因為幾桌包廂的客人定的時間都比較晚，所以季錦如有充裕的時間吃個晚飯。

裴佳賜見她來了也不急着回學校，坐在她對面陪她一起吃晚飯。

兩人閑聊着，裴佳賜忽然問她，“你和沉野現在怎麽樣了？”

說完後用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季錦如咽下一口飯，滿頭霧水，她和沉野能怎麽樣？

于是含糊回道，“能怎麽樣？”

裴佳賜聽完坐不住了，跑到季錦如身邊坐下，靠着她調侃道，“你說什麽怎麽樣？當然是他追你，到底成沒成呀？”

季錦如吓得嘴裏的飯差點噴出來，連忙捂住裴佳賜的嘴，放低聲音說，“什麽追我？你別亂講。”

“我哪有亂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好吧。”

裴佳賜大嗓門的說，在看到季錦如警告的眼神後放低了音量，委屈巴巴地嘟囔，“本來就是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季錦如撫額，這哪是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問題，這分明是身份錯了，自己現在占了季錦如的身體，總不能還欺騙人對象的感情吧。

光是想想季錦如都雞皮疙瘩起一身，實在太沒道德了。如果沉野知道原先的季錦如已經不在了，該多難過呀。

季錦如回憶起沉野不羁的笑容，越發感到悲哀，可自己也是個膽小鬼，根本不敢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她只能保持着一點底線，嚴肅的對裴佳賜說，“別再亂說了，我和沉野沒半點可能。”

“啊！”裴佳賜驚呼一聲站起來，臉上帶點惋惜，“為什麽呀？沉野不好嗎？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也挺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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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之前的季錦如喜歡着沉野，所以才不可能，這個人只會屬于之前的季錦如，而她沒有那麽卑劣。

她想了會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索性直言，“人是往前走的，老裴，總之你記住了，我對他半點喜歡都不會有，更不會和他在一起。”

如果沉野用心看，或許就會知道眼前的季錦如和他心裏那個季錦如是不一樣的，可大概誰也不會想到世上真有穿越一事吧。

“可人的心是不受控制的，你把話說的也太早了吧。”裴佳賜低喃道，想到今早的事，又說，“而且小季，你這樣堅定，我看沉野也不是半途而廢的主，今早他還問我你在哪兼職呢。”

會有那一天的，總有一天沉野會發現她的不同，那個時候他大概不會堅持下去了，季錦如煩躁地嘆了口氣，堅定道，“那我的心就是可控的。”

“好嘛好嘛，我講不過你。”

裴佳賜無奈，撒起嬌來。

季錦如捏捏她的小臉蛋，輕哼出聲笑來，笑着說，“小小年紀，怎麽還愛做管事婆呢。”

裴佳賜揮開她的手，佯裝發怒地叉着腰說道，“我才不是什麽管事婆呢。”說完撇了撇嘴，一副哄不好的樣子。

兩人鬧着把這事揭了過去，前廳傳來老板的喊聲，“小季，吃完飯你來‘紫荊’這守着。”

季錦如回了聲“哎”，知道客人大概快要到了，自己得站在包廂門口接待，她三兩下把剩下的飯塞進嘴裏，囑咐完裴佳賜早點回去後便往前廳的“紫荊”包廂去。

剛在門口站了沒多久，就見遠處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朝這走來，打頭的那位被衆星捧月地圍着，越走近，其它人的奉承話越發清晰地落在季錦如耳朵裏。

季錦如站的筆直，嘴角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在那群人離着還有1米遠左右的時候清淩淩地喊了句，“晚上好。”

這家飯店的包廂一般是用來接待一些B市比較小資的老板的，算是店裏比較重要的一些客人，所以季錦如不敢怠慢，彎着腰引着他們進了包廂。

等最後一位男人從門口經過時，莫名其妙地白了季錦如一眼，有些生氣地朝季錦如嗤了一聲，“你們飯店怎麽做事的，看到客人抱着東西也不來接。”

他話裏帶着股高人一等的傲慢，季錦如擡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人抱着一整箱的白酒，大概是一路從車上抱到這，所以手有些脫力，那酒就卡在他的肚腩上。

“抱歉，是我們疏忽了。”

季錦如心裏對這人沒什麽好臉色，臉上卻還是不得不扯出一個更加得體的笑。

男人又趾高氣昂地哼了一聲，才抱着酒進了包廂。

季錦如呼出口氣，又趕緊拿着菜單緊繃着走了進去，點菜，上菜，開酒，一陣忙完，季錦如還得守在包廂門口侯着。

好在後面沒人再叫她，她可以放松地靠着牆站。

後面就有些無聊了，季錦如換了個站姿繼續發呆，過了會又無聊的扣了下手心。

要說比較有趣，還是包廂裏的吹牛比較有趣，一個個中年男人扯着嗓門吹牛，季錦如聽到裏面時不時傳來這個總那個總的恭維，又或者是自謙式的炫耀，不經意間洩露出自己最近談到的大項目。

季錦如聽了一會，覺得耳朵實在是痛，便不再刻意去聽。

這頓飯與其說是吃飯，倒不如說是喝酒，好幾個人中途出來找廁所，路過季錦如時身上都是一股熏人的酒氣。

季錦如一直站到9點多，渾身都有些僵了，剛跺兩下腳，裏面就傳來聲粗犷的喊聲，“服務員。”

季錦如扯了下自己的工作服，又揚起一抹笑，這才快步走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一群人都下了座，湊在一塊勾肩搭背地談笑，整個屋子都是難聞的酒氣，箱子裏只剩一瓶酒。

“領導們，要什麽嗎？”

季錦如腦袋空空，聽到自己問出聲。

之前打頭的男人朝着季錦如招了下手，季錦如走到他身邊，男人卻晾着她，她也不敢再插話，一直等他們稀稀拉拉說了一大堆想起她的時候她才又問了一句，“領導，需要什麽嗎？”

之前搬酒的那個小跟班不耐煩地掃她一眼，又用罵人地那種調子說她，“怎麽回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看到我們喝了那麽多酒嗎？也不知道送蘇打水進來。”

季錦如悶不吭聲點了下頭，去冰櫃裏拿了蘇打水回來，又被使喚着去拿幾個打火機。

等她拿着打火機放到主位上時，坐着的男人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紅着張猴屁股臉沖她吐氣，酒氣熏得人作嘔。

“來，兄弟，給哥哥點上煙。”

男人說着，試圖來攬季錦如的肩，臉上帶着醉酒後的猥瑣笑意，或許也根本就沒醉。

季錦如知道不妙，卻掙脫不開男人的手，手腕被扭了好幾下，打火機全掉在了地上，噼噼啪啪的響聲，整個包廂的人卻沒一個看過來。

眼看男人就要抱住她，季錦如沖門外大喊起來，“老板！老板！”

可那門口卻遲遲沒人出現。

“你這服務生做的什麽事？連個煙都不會點，還不快出去，等着我跟你們老板投訴嗎？”

季錦如眼裏激出幾滴淚來，頭頂刺目的燈光迷糊了她的眼，她順着聲音看過去，竟是抱酒的那個中年男人。

男人搓了下手，從下位走到主座，從桌上拿起打火機，對着那位嚴總點頭哈腰道，“嚴總，這種小丫頭哪裏知道點煙，我來給您點上。”

他彎着腰，一手拿着打火機，一手拱出個弧度護住竄起來的火焰。

下一秒，男人的肚子被踹了一腳，他磕在椅子上艱難地爬起來，臉上還是那副阿谀奉承的笑，跪在嚴總的腳邊用袖口給他擦拭了下皮鞋。

“踢得好，給嚴總出氣是我的福氣。”

包廂裏，男人鼓掌的聲音回蕩着，季錦如的腦袋像被人打了一拳，後腦處隐隐痛着。

“你算什麽東西。”

又是一腳，男人被踹倒在地，這次再也爬不起來，只是臉上仍帶着那種奉承的笑。

包廂裏的人還在平常的吃菜喝酒，就像沒看到他們。

嚴總回頭捏起季錦如的下巴，看着她倔強的眼神，興奮道，“還真有幾分姿色。”

男人話音剛落，一聲破碎聲炸開在他的頭頂。

季錦如握着手裏的玻璃分酒器，看着面前的男人額頭上流下鮮紅的血液，僵在原地。

“砰”的一聲包廂門被人打開，季錦如回頭望去，眼神空洞，只見恣意的少年在光裏急切地朝她跑過來，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後，溫度順着兩只緊握的手重新傳到季錦如身上。

她看着他，此刻他的臉清晰地記在她的腦子裏，急切，擔憂，和皺着的眉。

确認她沒有受傷，沉野的眼裏像是火山噴發，蹦出一簇簇火焰，他看着捂着頭哀吟的嚴總，拎起男人的衣領，拳頭一拳拳落到男人的臉上。

沉野彎着腰，渾身緊繃，那種害怕的情緒壓得他差點喘不過氣，如果他今天沒來，那季錦如一個人該怎麽面對這群惡心的成年男人。

他眼裏噴火，發出一聲兇狠的哼氣聲，直到季錦如拉住他，他才把死狗一樣氣息奄奄的男人扔在凳子上。

沉野手環住季錦如的肩膀，護着她走到包廂門口，這時飯店的老板才匆匆趕來，沉野瞪了一眼老板，回頭聲音壓抑地發出警告，“這件事，B市沉家絕不會罷休。”

說完，不顧滿屋人驚恐的神色，帶着季錦如離開了飯店。

“他是沉家那位。”

一個中年男子顫顫巍巍地開口，包廂裏衆人呆坐在位子上，死一般的寂靜，他們看着主座上哀吟着的男人，都知道這次恐怕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