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信物

信物

梁樂在公司确實受歡迎，到了飯店學長還在前面招呼梁樂過去，“來，梁樂，你來看看喜歡吃什麽？”

其它走在前面的女生驚呼一聲，打趣道，“看來梁樂才是團寵呀，我們這些走在前面的老板都不問，就得等着梁樂來點。”

梁樂嬌笑一聲，害羞地把菜單推到中間，衆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她善解人意地推拒，“我吃什麽都行啦，還是讓大家點吧。”

之後幾個人又互相推讓了下，最後還是由老板點了菜，只不過老板也是邊點邊問梁樂喜歡吃些什麽，顯得對她很看重的樣子。

等到菜上來，一直是飯桌上大夥熱熱鬧鬧地吃，季錦如時不時端下菜，就像特地服務他們的人一樣。

總之已經決定不會有下次了，季錦如也就不在意這些，安安靜靜地吃着飯。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季錦如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她對上頭的老板微彎了下腰，才接通電話。

沉野那邊似乎有風聲，季錦如聽他說話只聽到一點，大概猜出他問她在哪。

季錦如用手掩着嘴，低頭回複對面的沉野，“我現在在外面。”

沉野似乎愣住了，好一會才又問，“你這個點不是已經下班了嗎？跑哪去了？”

“公司聚會。”

她低聲簡短地回答。

對面的沉野立即說道，“在公司附近嗎？給個位置，我去接你。”

季錦如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對面就急急忙忙地挂斷了電話，等她擡頭才發現一桌子的人出奇安靜，全是在打量她的，而梁樂的目光則最為突出。

她還沒收好手機，梁樂就開始發聲問她，“如如，是那個小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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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錦如其實很讨厭她這樣理所當然問人話的樣子，但礙于大家都在吃飯，不想把場面鬧僵，所以她還是回了句“是。”

四周的同事立刻就八卦起來，沒心沒肺地湊到季錦如面前問，“小如呀，你男朋友來接你嗎？”

還不等季錦如否定，梁樂就率先替她澄清了，她暧昧地解釋，“不是啦～，小哥哥和如如只是好朋友，我們三個關系都挺要好的。”

那種黏糊糊的調子就像是在說她自己和沉野有些什麽。

同事們聽到梁樂也和那人相熟，果然就開始打趣梁樂，“不會又是梁大美女的哪個追求者吧。”

梁樂害羞地低下頭，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任由衆人在那猜測，說得越來越離譜。

季錦如看了眼梁樂，輕笑了聲，聲音冷淡地揭穿她，“據我所知，沉野和梁小姐才認識兩天不到。”

她說完，也不看衆人驚訝的目光，繼續若無其事地喝湯。

梁樂被大家盯着，整個人都發窘，卻還是維持着嬌滴滴的樣子，柔柔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別人喜不喜歡我啦，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賺錢，也只把小哥哥當成很好的朋友。”

這話說得極其不要臉，季錦如也懶得在去揭穿她，反正她總有那麽多假話可編，揭穿也沒用。

沒一會包裏的電話又響起來，季錦如挂斷，想着飯也快吃完了，正好沉野也到了樓下，直接離開也不算失禮。

正要和老板說一聲，就被梁樂插進來的話堵了回去，“如如，這可是大家特地為你準備的迎新宴呢，你不會要提前走吧，其實讓小哥哥等一下也沒什麽的，我們女孩子也不能一直聽男的說什麽就是什麽。”

場面有些僵下來，同事們也是見人下菜碟，全站梁樂那頭，起哄地勸她，“對呀，小如，要我說，今晚沒吃盡興誰也不能先溜。”

連老板也任由梁樂鬧，沉默着縱容。

季錦如把手機放好，又用餐巾紙擦了下嘴，慢條斯理的動作完全不受外界影響。

最後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下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她不緊不慢地走到門邊，潇灑的留下一句“今天的歡送宴我很盡興，多謝款待”，然後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樓下的沉野見她下來，還往她身後看去，像在找什麽，發現什麽也沒有後，問道，“不是說公司聚會嗎？怎麽你提前出來了。”

季錦如往前走，沉野就自然地跟上，他看到她被風吹起的發絲，聽到她像風一樣自由的聲音，“對呀，我的歡送宴，提前走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沉野大聲笑起來，跑到季錦如面前誇贊道，“可以啊，季錦如，說走就走，一點窩囊氣都不受。”

“那你說錯了，我是受夠了窩囊氣。”

沉野取笑她，“那你挺窩囊。”

季錦如瞪他一眼，順着馬路慢慢往前走，沉野也知道她不是真生氣，爽朗地笑起來，“季錦如，回學校嗎？”

她回道，“不回，給如如送糧去，你不是說它見不到我連飯都不吃嗎？”

多虧這兩天梁樂在她邊上像個複讀機一樣“如如，如如”的叫着，在惡心她的同時，還讓她想起了自己撿來的貓。

…

明德中學大門口的幾個“小混混”消失好幾天後今早又開始在門口堵人了，只不過這次不是勒索錢財，而是還錢。

一個女生被堵住的時候，下意識掏出自己身上的零錢，卻被吳山川塞回女生校服兜裏。

吳山川堵人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哪裏會笑呀，此刻也是惡聲惡氣地問女生，“我要過你錢嗎？”

女生吓得連連擺手，可憐地說，“沒有，都是我主動要給的。”

吳山川傻眼了，傻大個似的原地轉了兩圈，又粗聲粗氣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我搶過你的錢嗎？”

女生被吓得眼裏淚花都出來了，哽咽地說，“沒有搶過。”

“哎呀，麻煩死了，你老實說，我有沒有拿過你的錢？”

吳山川吼了一嗓子，女生直接原地大哭起來，不敢說話又不敢走。

吳山川整個頭都要炸了，跑到一個面色冷淡的少年面前抓狂道，“哥，咋有病要不就去治治吧，別再折騰個幾個了。”

其他小弟也是束手無策地看着江無，一臉無奈的樣子。

江無一腳踢在吳山川腿上，聲音冷淡，卻不容置疑，“叫你做就做。”

吳山川知道說不通，胡亂抓了下頭發後又苦哈哈地跑到女生面前，掐着嗓子叫她別怕。

可他這副壞像，好說歹說女生都不吭聲，就一個勁的掉眼淚。

他沒轍了，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想也沒想沖着那個身影大聲喊道，“小傻子，快過來。”

喊完才發現陸伊人壓根沒看他，又啥憨憨地招手喊，“小傻子，小傻子。”

陸伊人越走越近，依然沒看他，等到路過吳山川的時候，吳山川忽然拉住她，似乎在思考她為什麽不理自己，疑惑地叫了她一句，“小傻子？”

陸伊人這才停下腳步，嘟囔了句“小傻子”，然後又指着自己問吳山川，“在叫我嗎？”

吳山川見她終于理自己了，高興地咧開一個笑，一個勁點頭，“對呀，對呀。”

陸伊人吸了口氣，她稍微活動了下雙手，看着面前還在傻笑的大傻個，嘴角扯出個陰恻恻的笑。

下一秒，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衆人看到吳山川被陸伊人一個過肩摔摔在地上，連嘴巴也合不上了。

之前被陸伊人這麽對待過的小弟往後退了一步，上次的陰影又冒出來了。

就連原本在哭的女生也忘了哭，八卦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陸伊人拍了下手，對着吳山川兇巴巴地說，“你才是傻子呢。”

吳山川一個大高個“嗷嗷”叫起來，喊着，“江哥，江哥，又被踢招牌了。”

江無站起來，慢悠悠走到吳山川面前，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一直盯着陸伊人。

陸伊人噘了下嘴，挑釁他，“幹嘛？你要幫他報仇嗎？”

然後吳山川就看到在他面前萬年不笑的臭臉江無露出了一個勾人的笑，簡直可以稱得上溫柔地對着陸伊人說，“沒有。”

吳山川覺得江無變異了，變得懦弱了，連只小白兔都不敢兇。

陸伊人見他态度不錯，也就沒了計較，指着一邊掉累珠子的女生兇巴巴教訓他，“你怎麽又欺負人？”

江無直接很有骨氣地把吳山川推了出去，指着吳山川說，“他惹的。”

眼見陸伊人像只噴火小奶龍似的盯着他，吳山川雙手高舉做了個投降妝，大呼冤枉，“我只是想把錢還給她，誰知道她會哭。”

女生被吳山川粗犷的聲音吓得一抖，往陸伊人身邊靠近了下，陸伊人呲牙裂嘴對着吳山川兇道，“你就不能溫柔點說話嗎？”

她以為自己是只吓人的小獅子，殊不知落在江無眼裏就是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咪，可愛死個人。

後面陸伊人和女生說明了情況，女生就美滋滋地拿了錢走了。

江無走到她面前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好學生，不會騙人吧。”

陸伊人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說交易的事，低聲說，“我才不騙人呢。”

說完後，陸伊人一邊從書包裏翻找了下，一邊對着江無說，“你把手伸出來。”

江無也沒問她原因，骨節分明的大手乖順地擺在陸伊人面前。

陸伊人擡起頭，輕輕地把一顆糖放在他的手掌心，江無有些意外，但手還是自然地收緊。

“什麽意思？”

江無的手緊緊握着糖果，問她。

陸伊人把書包拉好，背到肩上，坦然地看着他，指着他握住的手說，“只找到了這個，當做信物。”

“你不吃嗎？”

陸伊人盯着他的手，他的手心都被看得出了薄汗，伸進校服兜裏，手在兜裏還是緊緊握着那枚糖果。

“吃了信物就沒了。”

陸伊人思索了下，說道，“那我明天再找個新的信物，你現在就可以吃了。”

江無沉默了會，聲音低沉地開口，“不愛吃甜的。”

吳山川把江無和陸伊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等陸伊人一走就“啧啧啧”地在江無身邊陰陽怪氣起來。

他嬉皮笑臉地看着江無，指着剛才陸伊人離開得方向說，“哥，你別跟我說，你還錢是因為小傻子。”

江無冷冷看了吳山川一眼，吳山川立刻雙手合十認慫改口，“得，陸伊人，陸伊人行了吧。”

他又湊過去，“到底是不是因為陸伊人？”

江無沒有回答他這個無聊的問題，吳山川自己在一邊感慨起來，“我真是看走眼了，還擔心你個煞神會吓到小兔子，現在看來，哥，你在陸伊人面前是一點出息都沒有。”

說完怕江無揍他，遠遠地跳開來，搖頭晃腦地大呼，“不值錢呀不值錢。”

下午江無打籃球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摸一下校服兜，确定東西還在才放心。

後來又總覺得糖果在融化，他實在沒心情在打籃球，直接把球扔給吳山川，下了球場。

江無小心地把糖果拿出來看了下，分明是顆硬糖，又怎麽會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