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上門道歉

上門道歉

“我能做什麽事情？”秦來旺還躺在床鋪上, 都不願意來，“這麽熱的天，出去, 都要被曬化了。”

秦母看着小兒子, 她還是感覺不大對勁兒。

天氣熱不是理由！

秦母左右看看, 小聲地道，“徐曉曉家被偷了, 是不是你做的？”

“媽, 您懷疑誰不好，懷疑您的親生兒子, 您這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秦來旺道，“別人當媽的都是相信自己的兒子, 您呢，您倒好，這樣誣陷自己的親生兒子。媽，這對您又沒有好處。”

秦來旺确實跑去徐曉曉家裏了，還不只是他一個人去的, 他跟其他人一塊兒去。他們本來以為能偷到不少錢，以為徐曉曉都有錢買房子了, 那麽徐曉曉一定有錢。

徐曉曉都要上班了, 那麽她一定會買一些首飾吧，家裏也會放一些錢吧。

然而，他們去了徐曉曉的家裏，這才發現徐曉曉是真的窮，除了一套房子, 什麽都沒有了。徐曉曉是真的把身上的錢都拿去買房子了吧，就算她能把存折帶在身上, 可是衣櫃不會騙人。

徐曉曉不可能把衣櫃裏的衣服都随身帶着，除了兩套看上去比較新的衣服，其他的衣服都比較久。那兩條絲巾倒是挺新的，還有點香，于是秦來旺他們就拿走了絲巾，他們想這絲巾這麽好看，總得要點錢吧。

女人裝扮的東西，都貴！

秦來旺和他的朋友從徐曉曉的家裏出來之後，他們還去賣絲巾，但是別人不收。就算收，那也是非常低的價格，說舊絲巾舊衣服，那都要折舊，又不是金子還能漲價的。

這導致秦來旺兩個人更加惱火，他們還跟別人說徐曉曉家家徒四壁。跟狐朋狗友說，狐朋狗友又跟別人說，一個個傳下去，別人問，他們就說他們都是聽別人說的。

“就徐曉曉家那樣，我還要去偷？”秦來旺道。

“到底是不是你？”秦母壓低聲音，“警察都過去了，徐曉曉的男朋友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秦來旺道，“我姐活着的時候，姐給她的東西都要更多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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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聽到這話，她就知道多半是自己小兒子做的。

“你怎麽這麽蠢呢。”秦母擔心徐曉曉要是知道是秦來旺做的，徐曉曉一定要從秦家人身上扒下一層皮。

秦母想過別人可能會去偷徐曉曉家，她沒有想到是自己的兒子。

“你作死啊。”秦母道。

“媽，我都說不是我了。”秦來旺皺眉，“別把屎盆子往我的身上扣。”

反正秦來旺不可能承認，他可以做，別人也可以懷疑他，但是他絕對不可能承認是自己做的。秦來旺就是要看那些人奈何不了自己的樣子，徐曉曉幹嘛把錢都拿去買房子啊。

“媽，都說我姐是難産死的。我看啊，是徐曉曉這個小姑子沒有做好。”秦來旺道，“她就知道住在學校，嫂子懷孕了，她都不知道照顧嫂子，還得讓嫂子在家裏辛辛苦苦地幹活。”

“……”秦母看着秦來旺，她以前沒有少在家裏說徐曉曉的不是，她的小兒子也聽到了。

秦母不只有一個兒子，大兒子已經結婚生子。她在家裏說那些話，也是要讓家裏人都同仇敵忾，讓他們都知道徐曉曉多不好，他們不能讓秦菲被徐曉曉欺負了。

可以說徐曉曉是被秦菲和秦母趕出徐家的，別人不知道，秦母自己心裏跟明鏡似的。秦母當時還教導秦菲要怎麽做，比如在小姑子在家的時候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比如把家裏那些不需要用的東西放到小姑子的房間，長嫂如母，當嫂子的不能被小姑子壓制住。

秦母教了秦菲許多東西，讓秦菲把那些手段都用在徐曉曉的身上。她不認為自己教導錯了，也不認為自己的女兒做錯了，是上天沒長眼，上天讓秦菲難産。

“這一次，就是徐曉曉的報應！”秦來旺道。

“你別去管她的事情。”秦母道。

“媽，您不是還想把她的房子弄給徐浩弄給徐小四嗎？”別以為秦來旺不知道，秦母幾次在飯桌上說徐曉曉的房子，徐曉曉一個女人就不該買房子，還說那幾個外甥外甥女過得多不容易。

“這不是我們想就能成的。”秦母道。

“總有法子的。”秦來旺道，“她家被偷了，她一個女人住在那邊不安全，那就讓別人過去住呗。媽，你們也真是的，她那麽會賺錢，你們當年怎麽不讓她嫁給我，要讓她嫁去鄉下。要是她嫁給我，那些東西不都是我的嗎？”

秦來旺心想徐曉曉長得那麽漂亮，她還很會賺錢，這樣的妻子多好啊。不過他知道和徐曉曉之間不可能了，徐曉曉都跟徐宗輝鬧掰了，就算他姐姐秦菲還活着，這一件事情都不可能成功。

“她不可能嫁給你的。你姐嫁給她哥，她嫁給你，別人說這是換親。”秦母道，“都什麽年代了，再這麽做，會被相關部門的人找上來的。”

秦母從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徐曉曉嫁給秦來旺，他們心裏都清楚這一件事情不能成，都想着讓徐曉曉去過差一點的日子，讓徐曉曉別在他們的面前晃悠。

當年，他們沒有把徐曉曉摁下去，現在更不可能把她摁下去了。

秦母有點心慌，總覺得徐曉曉是不是要開始報複他們了。自己的女兒剛剛去世沒有多久，徐曉曉會掂量着一點嗎？

掂量？

徐曉曉不可能多掂量着一點呢，她在想江叔他們是不是已經有眉目了。

在徐曉曉吃過飯，又買了一套衣服之後，她去了馮家。她在這邊暫時一個晚上，之後的事情後面再說。

“那是誰寫的字啊？”辛文月坐在客廳，她想了想，猛地拍一下大腿，“那些字多像秦家那小子寫的啊！”

辛文月剛剛去過隔壁，她看了一下牆上的字，她想來想去都覺得那些字很眼熟，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等徐曉曉過來的時候，馮大媽讓徐曉曉坐着休息一會兒，辛文月随即就想到了秦來旺。

馮大媽看向辛文月，她沒有說二兒媳婦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話，她在想真要是秦來旺做的，那麽這一件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就善了。

“二嫂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江叔他們應該也能看出來。”徐曉曉道。

辛文月不是一個特別聰慧的人，她都沒有在派出所工作過，更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辛文月跟秦來旺接觸也少，她都能看出來了，要是派出所的那些人再看不出來，那只能說明那些人眼瞎，那些人壓根沒有打算解決事情。

“秦來旺他們還真是過分啊。”辛文月幹脆直接說秦來旺的名字，“曉曉啊，他們總是這麽欺負你，你能咽下這口氣？要是我，我絕對咽不下這口氣，一定得把他們的嘴巴撕爛咯。”

“你當別人都跟你這麽兇悍嗎？”馮大媽看向自己的二兒媳婦，“文明一點。”

“文明一點能解決事情嗎？”辛文月道，“文明一點，別人都當你軟弱好欺負。”

“二嫂子說的沒有錯。”徐曉曉道，“我們對他們文明，他們對我們破皮，不是同一個水準的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對對對，就是這樣。”辛文月道，“他們都是混球，可惜你那個哥哥不中用。你們徐家的那些親戚也不是多團結的人，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他們也不幫幫你。”

“他們不大可能幫我的。”徐曉曉道，“我給他們的兒女做了不好的榜樣啊。”

徐曉曉嗤笑，叔叔伯伯們，還有兩個姑姑，他們都覺得她不是一個省心的人，他們還覺得她都大學畢業了，她要過上好日子了，她就跟徐宗輝斷親。這說明她徐曉曉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她沒有家族榮譽感。

以前，徐家那些人還喜歡說他們原本不是這裏的人，是舉家遷移過來的。他們不是這邊大姓的人家，做事情都得謹慎小心一點。這一邊宗族特色比較濃郁，很多人都很顧着家族，很多人都以能單獨開一頁族譜為榮。

“我娘家人要是知道我這麽被欺負，他們一定操起棍子沖上去。”辛文月道。

雖然辛文月不能總幫襯上娘家人，但是娘家人在她遇到欺負的時候，他們還是站在她這一邊。娘家人都不護着自己人，一團散沙，那還指望誰護着他們呢。

馮大媽不多說，她上班的時候是街道辦主任，下班的時候就是一個鄰居大媽。馮大媽知道這種事情不是她說讓徐曉曉忍就能忍了，正如同辛文月說的，忍多了，別人當你好欺負。

徐曉曉跟辛文月等人聊了半個小時左右，馮大媽帶徐曉曉去房間休息。

半夜，江叔敲了秦家門，他敲的時候還左右看看。

江叔确實知道那些字是秦來旺寫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這事情總得解決，總不能真的等到徐曉曉讓岑清澤幫忙打官司吧。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徐曉曉損失的財務不算特別多的。秦家這邊讓人去道歉，該賠償的賠償，這一件事情也能摁下來。

“這大晚上的，怎麽過來了？”秦父連忙招呼江叔坐下。

“這是在吃夜宵？”江叔看到了桌上的花生米，“剛剛看到你們家燈還亮着，就想你們還有人沒睡。”

“吃點？”秦父問。

“不吃了。”江叔道，“你們家秦來旺呢？”

“在睡覺呢，我去叫他？”秦父道。

“等等。”江叔道，“這事情，還是先跟你說。”

“什麽事情啊？”秦父疑惑。

“你小兒子，他今天是不是去了徐曉曉的家，還偷了人家的絲巾，在牆上亂寫亂畫。”江叔道。

“沒，沒有吧。”秦父傍晚的時候聽到徐曉曉家被偷盜，但他不覺得這事情跟自己有關系。

“牆上的那些字，有一大半是秦來旺的筆跡。”江叔道，“我當場就看出來了，沒有直接說出來。你們家的女兒剛剛去世沒有多久，你們想着小兒子進大牢嗎？”

江叔認為秦家出了那麽多事情，秦父和秦母也可憐。在事情沒有造成非常大的損失的情況下，江叔才特意來親家。

“沒這麽嚴重吧？”秦父皺眉，“不都說徐曉曉沒有損失多少錢嗎？一窮二白的……”

“那些衣服被子都被弄髒了，七加八加還是得要一點錢。”江叔道，“當然，總體算來不需要很多錢。牆上的那些字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得讓人收拾一下。你們要是現在去道歉去賠償，這事情還能就這麽過去，你們硬撐着，徐曉曉的男朋友可不是吃素的。”

“怎麽就是我兒子做的呢，也許不是呢。”秦父道。

“筆跡是你兒子的。”江叔道，“現在還沒有繼續調查下去，還沒有其他的證據。可等到其他證據都充分了，那就不是你們自己去自首，不是你們主動去道歉，你們是被證據逼得得去道歉。到那個時候，你跟人家賣慘，人家還能順着你們嗎？”

江叔到底不希望自己管轄的地方出了那麽多嚴重的事情，能早點解決就早點解決。這都是什麽破事情啊，秦家人不過去道歉，這事情就得鬧大。

“我去問問他。”秦父冷下臉，“家裏是缺他吃還是缺他喝了，他竟然跑去當小偷！”

秦母原本就在房間裏偷聽，她聽到這裏趕緊出來。

秦父用力地啪啪啪拍打着秦來旺的房門，秦來旺聽到聲響之後，心下感覺不是很好。秦來旺穿了衣服，他從窗戶跳出去跑了。

當秦父見秦來旺遲遲不開門，他用力一踹門，門被踹開了，秦來旺早就不見了。

“人呢？”秦父納悶，秦來旺剛剛必定還在的，這門都是反鎖的。

秦父跑去窗戶旁邊，他正好看到秦來旺還在提褲子。

“秦來旺！”秦父咬牙，他想要爬出窗子去追秦來旺，秦母攔住了他。

秦家住在平房，秦來旺不是住在高樓，他輕輕松松能跳出窗戶。

“來旺都被你吓到了。”秦母道。

“慈母多敗兒，慈母多敗兒。”秦父陰沉着一張臉，“他是不是聽到我們說的話了，他是不是真去偷徐曉曉的家了？”

“這……”秦母硬着頭皮道，“還不是因為他姐剛剛去世沒有多久，他傷心難過，他覺得都是徐曉曉害死了他姐姐，他才……要怪就怪他太想他姐姐了，他太想幫襯他姐姐，他真的是……”

“同志，你看……”秦父看向江叔，“這孩子真的是……”

“來旺從小跟他姐姐的關系就好，他們兩個人相差的歲數大一些，他姐姐經常帶着他的。”秦母連忙解釋，“他太過傷心難過，這才做下這樣的糊塗事情。明天，我們一定去給徐曉曉道歉，她要多少賠償，我們給她就是了。”

秦母絕口不說帶着秦來旺去跟徐曉曉道歉，她知道自己的小兒子不願意去給徐曉曉道歉，那就只能自己這個當媽的去。自己這個當長輩的去給徐曉曉道歉，徐曉曉就該見好就收。

“不讓你們兒子去？”江叔皺眉。

“他都跑了，估計是被吓壞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秦母道，“事情緊急，我們明天先過去。”

只要徐曉曉不繼續追究下去，那麽自己的兒子秦來旺有沒有去跟徐曉曉道歉都好。

“您看，我們賠多少錢好？”秦母道，“賠個五六塊夠嗎？”

“十塊吧，要不，還是二十塊。”秦父道，“很多人的工資都還不只是這些錢呢。”

江叔被這對夫妻的話都要給逗笑了，秦母竟然好意思說賠五六塊錢。秦父說的賠款數額倒是合适一點，他們是去道歉的，而不是去施舍的。

“曉曉家的房子，牆上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字，說她窮，說她怎麽不出去賣，那些話非常難聽。”江叔道，“明天，你們最好是誠心誠意去道歉，态度放低一點。你們在我的面前說這些話沒有用，你們女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她沒了，但是徐曉曉也沒有待在她哥家裏了。”

“這……”

“按理來說，徐曉曉還沒有出嫁，她住在她哥家，準确說是她父母留下來的房子。”江叔道，“有的事情經不住說的。外頭都說她是被趕出去的，她哥再娶，你們逼着他們要讓徐曉曉滾蛋的。這些話，你們心裏也該清楚。”

江叔不希望到時候矛盾被勾起來，兩邊互不相讓，那多不好。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江叔道，“你們女兒曾經好歹是徐曉曉的嫂子，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是，是，都過去了。”秦母連忙道。

秦母親自送江叔到門口，她想想那些事情就心塞，兒子就是太蠢了，兒子幹嘛還去寫那些字，這不就被人抓住把柄了嗎？

等江叔走後，秦父冷着臉看着秦母，“看看你教導出來的好兒子，他怎麽這麽沒有腦子？還寫個屁的字，非得讓別人知道是他去做的偷雞摸狗的事情嗎？”

第二天一早，秦父和秦母一塊兒去馮家，他們特意選擇在馮主任還沒有出門的時候過來。馮主任在的話，也許徐曉曉得多顧忌一點，話會好說很多。

“真是對不住，我家那小子就是想着他姐姐想着他外甥，他瞧着你買房了，而他的小外甥買不起奶粉吃還住院了，他這才生氣犯下大錯。”秦母這話根本不像是道歉，反倒是像說徐曉曉這個姑姑沒有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