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抓住

抓住

“這一層是不是太低了, 要不要去頂層？”徐曉曉道，“想跳就早點跳，你是成年人, 你自己要跳, 別想賴上我要我賠錢。我還得告你跑到我家裏來跳樓, 你讓我的房子都要貶值了，我去跟誰說？”

秦母顯然沒有想到徐曉曉會這麽說, 周圍其他人都沒有人要拉着秦母。

“下來。”秦父冷着一張臉。

太丢臉了, 着實太丢臉了！

秦父內心有火氣，他妻子幹的都是什麽事情啊。妻子真當別人是傻子嗎？

就這麽一點點高的房子, 別人都不怕秦母從樓上跳下去的。

況且，秦母真的敢跳下去嗎？

不, 秦母不敢！

秦母就是裝模作樣，要讓徐曉曉妥協而已。徐曉曉不肯妥協，秦母也不可能真的跳下去。哪怕這樓層不高，秦母還是害怕受傷。

“下來，我們回家。”秦父過去把秦母拽過來。

秦母被秦父拽着, 她低頭狠狠地咬了一口秦父的手臂，丈夫都不知道要幫幫兒子, 哪裏能讓他們的兒子去坐牢呢。

“你幹什麽？”秦父猛地把秦母推開, 妻子都多大的人了，她還在這外頭做出這樣丢人的事情來。

“那是我們的親生兒子啊。”秦母道，她沒有想到丈夫那麽用力地推她，她都甩在地上了，還挺疼的。

“要不是因為他是我親生兒子, 我會過來這裏嗎？”秦父道，“還不快點去找來旺。”

秦父瞥了一眼岑清澤, 他們現在還是得快點找到人。偷竊嘛，應該不用坐很多年的牢，他們想想辦法，到時候讓兒子早點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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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母想的是該早點找到兒子，讓秦來旺躲到別的地方去。只要秦來旺沒有在這邊，警方沒有抓到秦來旺，那就沒有事情，自己的兒子就不用坐牢。

徐曉曉不怕秦來旺跑了，這個時候沒有聯網，但是秦來旺跑了，他也只能用假的身份證，還得東躲西藏地過日子。這就跟地溝的臭老鼠差不多，只能到處躲，都不敢跑出來正常的生活。

不管秦來旺跑沒有跑，只要法院判決下來，秦來旺是罪犯，這一點跑不掉。

江叔站在那邊，他沒有說徐曉曉的不是，沒有再說讓徐曉曉原諒秦來旺。有的事情，他沒有經歷過，這個時候再說原諒的話，那只會讓事情更加糟糕，還是等着法院判決吧。

“走了！”秦父沒有再看秦母，他自己直接往前走，一點都不想再看秦母。妻子再鬧騰，那也是讓其他人看笑話。

秦母見秦父走了，她也只好起身離開，她走之前還狠狠地瞪了徐曉曉一眼。

“你再瞪也沒有用，小心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徐曉曉不喜歡瞪眼睛，偶爾瞪一下可以，天天瞪眼睛，那會讓她覺得這個人的面相變了，眼球看上去也變得不一樣，整個人的氣質容易變得刻薄。

徐曉曉是一個女人，她也愛美，她才不能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弄得自己的眼睛不好看。

“我找人推薦了房子。”岑清澤對徐曉曉道，“我們過去看看，房子都已經打掃幹淨了。交了錢，能直接搬進去住。”

岑清澤的朋友多，多的是人想要給岑清澤辦事情。他張口一說，別人立馬就說那邊哪裏有房子，還說這房子的價格還能便宜一點之類的。

“先看看房子。”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徐曉曉不好在馮主任的家裏住。

徐曉曉昨天換下來的衣服用手洗了一下，她放在屋子裏晾一晾。這一會兒，衣服還在她的包裏。

夏天的晚上比較熱，衣服稍微幹了一些，但是沒有全幹。

徐曉曉一早就做好了準備，今天總得收拾一間房間住一住，實在不行，去旅店住也一兩天也可以。她沒有想到岑清澤的速度竟然這麽快，這麽快就去找房子了。

“要是可以的話，今天就可以住。”岑清澤道，“被子這些東西，還能讓人送過去。”

“嗯。”徐曉曉微微點頭。

秦來旺偷盜的事情鬧大了，街坊鄰居都知道他的所作所為，那些人也都知道徐曉曉有多窮了。說她窮吧，她好歹還有一套房子，說她不窮吧，她家裏空空的，衣服都沒有幾件。

有個別人還站在秦來旺那邊，他們覺得秦來旺那兩個小偷太吃虧了。

“他們就不該折騰那些東西，不該在人家的房子塗塗抹抹的，他們不去折騰那些東西，不去打砸人家的房間，哪裏要賠那麽多錢。”

“兩條絲巾，那麽一點點錢，也不用坐牢啊。”

“也是他自己沒想明白，還寫字，惡作劇，被人抓住了吧。”

“寫一間房間也就夠了，寫那麽多房間，真的是，心裏那麽大的火氣嗎？”

“不是說他姐姐死了嗎？”

“他姐姐難産，不是應該怪他姐夫，他姐夫不該讓他姐姐懷孕的嗎？”

“光光一個男人，女人也不能懷孕啊，女人也有做啊。”

“女人給你們男人生孩子，難産了，還是女人自己的問題咯？”

……

有的人在那邊說着說着就吵起來了，明明是一個簡簡單單一看就明白的事情，到了後面就變成男女兩性的事情，變成了男女對立。

一件跟他們沒有相幹的事情，他們都能說那麽多。

南城大學旁邊，這裏确實有兩套房子出售。

“你們遲早都要結婚的，買一套房子不就可以了嗎？”那一位朋友還想着是不是岑清澤和徐曉曉各住一套房子，真要是這樣的話，自己推一把，讓這兩個人住在一套房子。

“一套房子裝修做新房，還有一套房子先住着。”岑清澤道，“這附近的房子還可以啊。”

主要是這兩套房子也不是特別大套的房子，住一家四五口人還是可以的，多兩個人也還可以。再多人的話，空間有點擠。

岑清澤還想着多一套房子，以後要是有親戚往來的話，完全可以讓那些人住在另外一套房子裏，就不用住在自己這邊。這大學附近的房子不會太差，他們又不是出不起這個錢。

當然，岑清澤能聽明白朋友的意思，他這才直接解釋。

“這倒是不錯。”朋友道，“今天就可以住進來了。”

岑清澤看向徐曉曉，“怎麽樣？”

“可以啊。”徐曉曉看了看房子，她之前看過這一套房子，但是房子的價格高，她都不敢多問。

徐曉曉手裏就那麽一點錢，這個時候貸款買房子不現實。這幾年下來，房子漲價不高，徐曉曉完全可以等多賺一些錢之後再買房子。等到九零年代後面，房價飛漲。

前世，徐曉曉曾經看過有作者寫的小說，到了九零年代買房，背負很多房貸，等着房子漲價。這也是小說女主有金手指，女主能夠輕輕松松就背得起那些房貸，生活水平不至于下降很多。

一般人，金手指不夠大，要一口氣買那麽多房子，太難了。

徐曉曉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還是得喘口氣，一口氣吃不成大胖子。

秦來旺知道徐曉曉報警還要告他之後，他十分生氣，拎着木棍就想着要去打徐曉曉。可徐曉曉沒有在家啊，秦來旺被伏擊在徐曉曉家附近的人抓了。

伏擊的人是岑清澤安排的，岑清澤太了解這些地痞流氓的舉動了。這些地痞流氓從來不覺得他們自己有錯，要是他們犯錯了，他們也喜歡把別人打服氣。

岑清澤不可能讓徐曉曉在那邊受罪，他早早把徐曉曉帶走看房子，也是為了避免徐曉曉受到二次傷害。

“放開我，放開我！”秦來旺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摁住。

摁住秦來旺的人事先還拍了秦來旺拿着木棍在那邊大聲喊叫的畫面，秦來旺當時就想着讓徐曉曉滾出來，他就是要教訓徐曉曉。

然後，秦來旺被扭送派出所了。

秦家人壓根沒有想到秦來旺還來了這麽一出，秦父頭疼。

這一會兒，秦家人一家愁雲密布，都坐在客廳裏。

“這該怎麽辦啊？他怎麽這麽傻呢？怎麽還跑回來呢？”秦母道，她原本還想着去找兒子，讓兒子別回來了，讓兒子先去其他地方躲一躲，她再設法讓徐曉曉不去追究這一件事情。

秦母想着徐曉曉現在不答應，沒有關系，她總有法子讓徐曉曉低頭的。秦母這個人就是這麽蠻不講理，她以為自己能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根本沒有去想徐曉曉最後會不會真的答應她。

“不行，我去找徐宗輝，徐曉曉是他的親妹妹，他怎麽能不管一下他的妹妹呢。”秦母說着就沖出家門口。

秦父等人倒是沒有沖出去，在秦母走後，秦大哥看向秦父。

“爸，這一件事情……證據那麽充分，小弟現在還跑上門打人。”秦大哥道，“他是沒有腦子吧，還被人抓住現形。就算是他沒有打成人，但是也有證人看到他要打人，這是打人未遂啊。”

“你說呢，該怎麽辦？”秦父道。

“小弟這個脾氣也得改一改。”秦大哥道，“派出所不是我們開的，法院也不是我們開的。我們非得讓小弟出來，只怕是花了大價錢都不行。徐曉曉的男朋友是律師，岑律師還認識法院的人，他們有的是關系。我們應該想想，怎麽讓人家熄火，省得後面還影響到我們。”

秦大哥的意思是秦來旺該坐牢的就去坐牢，別讓秦來旺繼續待在外面晃悠了，再讓秦來旺那樣，指不定這個小弟又要闖出大禍來。

“等個兩三年，他再出來。”秦大哥道，“他現在跑了，也是罪犯。不可能因為他不跑了，他就不是罪犯。倒不如安安穩穩地去坐牢，省得還要東躲西藏的。等到後面出大事，那就不是賠償這一點錢了。”

秦大哥本來就不是很喜歡秦來旺，秦母對秦來旺非常好，還總是說秦大哥不夠關心弟弟。秦來旺游手好閑，都不好好地去工作，成天就跟那些街溜子一起混，到處惹禍。

一點小事情的話，大家不去多說。還有就是別人沒有發現是秦來旺做的，沒有證據，自然也不多說。

而現在，秦來旺惹了不該惹的人了。

“來旺以前做過什麽事情，他自己知道。”秦大哥道，“要是各種各樣的事情都被挖出來，一點點小事情，積少成多……那就不是兩三年的事情了，可能就是要三五年了。”

秦來旺不只是偷盜過徐曉曉的家，還曾偷盜過別人的家。只不過秦來旺沒有留下證據，事情過去又比較久，想要挖出來不容易，但是不代表別人就不去挖出來啊。

何況，那些被偷盜的人，他們會不會想着秦家都賠償徐曉曉了，那麽秦家人是不是也得賠償他們的損失？

只怕都不用岑清澤去讓那些人站出來，就已經有人家在想是不是秦來旺做的了。

“老秦家的，在嗎？”秦大哥的話剛剛說完，便有人來了。

那個人就是來問問他家以前被偷的事情，他中午回去的時候，越想越不對勁兒，他覺得自己被偷，也是秦來旺偷的。哦，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其他人。

三三兩兩的跑過來，一下子就來了五六個人。

秦來旺以前手賤，他去別的地方偷東西，也來這邊偷東西。

“你們家被偷，不一定就是我家小叔子做的。”秦大嫂見這麽多人上門來，生怕自家要賠償很多錢，自己家哪裏來的那麽多錢。要她說，幹脆讓秦來旺多坐幾年牢，秦來旺在裏面還有飯吃，不用擔心被餓死。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有人道，“我們去派出所說！”

“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證據。”秦大嫂雙手叉腰。

秦父和秦大哥都沒有出去，秦父顯然跟他大兒子打的一樣的主意，小兒子已經廢了。如果他們一開始賠錢，那些不是被秦來旺偷的人家是不是也要他們賠償，那可不行。

家裏有多少錢，能不能支撐起那麽大的賠償，他們心裏都有數。

否則，來了一撥人又來一撥人……

那些人根本不管秦家是不是有那麽多錢，他們還會逼着秦家人去借錢還錢。

徐宗輝家裏，秦母在那邊罵罵咧咧。

“徐曉曉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麽就管不了？”

“一點小事情，你都做不了主嗎？”

“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麽當的。”

“我可憐的女兒啊，她要是沒死，她弟弟怎麽可能這樣？”

……

秦母幹脆坐着地上哭訴自己的不容易，哭訴自己女兒的新生。

“二姨。”林靜要攙扶秦母起來，秦母不願意起來。

“滾開。”秦母斜眼看向林靜，“你也是個沒有用的，你不是徐曉曉的嫂子嗎？你管不了她嗎？”

“……”林靜無語，自己才嫁過來多少天啊，自己哪裏有能耐去管徐曉曉。

原本，林靜真心覺得徐曉曉不好，而現在，她對自己那樣的心思感覺到有些羞愧。

可能不是徐曉曉對她的表姐秦菲不好，怕是秦菲自打嫁進來之後就一直在算計徐曉曉。秦母也對徐曉曉不好，這些人一腳把徐曉曉踹出去，讓徐曉曉住校了，還有各種糟心的事情。

林靜之前以為她表姐和二姨說的都是真的，還打算以後要對付徐曉曉，不能讓徐曉曉過得太過舒心。

可悲啊！

這些人分明就是說胡話，明明是他們對徐曉曉一步步算計，這才導致徐曉曉反擊。這一次，也是秦來旺去偷盜徐曉曉的家，還把人的家弄得亂七八糟的。

不是徐曉曉叫秦來旺去偷她家的，是秦來旺自己要去偷的。

怎麽着，這也要怪徐曉曉，都怪徐曉曉買房子了，所以秦來旺才想着去偷盜的呢？

救命，這是什麽神奇邏輯？

林靜開始懷疑她死去的表姐，也懷疑她二姨……她本來以為她二姨是為了她好，讓她嫁進來，當然，她一開始也知道她二姨帶有目的的。

如今，林靜想想那些事情，後背都在發涼，自己真的得到了好處嗎？

“二姨，您還是先起來吧。”林靜看看秦母，又看看徐宗輝。

“媽，我真管不了。”徐宗輝嘆息，“小妹的脾氣就是那樣樣子，一旦她下定決心，誰都管不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她把事情鬧得那麽大，就是要讓我們明白她的态度，讓我們不能随意欺辱她。”

徐宗輝沒有瞧見徐曉曉當時說話的神色，他沒有在場，但他經過別人的複述，他想到了他和徐曉曉的親媽。他們的親媽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主，親媽還能站在大門口罵街，讓那些人都不敢多吭聲。

小時候，徐宗輝瞧見親媽那樣，他就躲起來，生怕被殃及池魚。而他則會說：虧你還是一個男孩子，一點用處都沒用，你沒有嘴巴嗎？你不懂得說嗎？非得要我這個當媽的去說嗎？

徐母認為徐宗輝的性子過于懦弱一些，徐宗輝總覺得一些事情這樣過去就差不多，不要去說。徐母認為那不可以，那是給別人繼續欺負自己的機會，自己又不是不夠強大，徐宗輝又不是沒有爸媽當靠山。

當徐宗輝回憶起親媽罵人的神情，他不敢去找徐曉曉。

“來旺真要是去坐牢，這不是還能減刑嗎？”徐宗輝道，“他在牢裏表現得好一點，争取早點出來。這一次，他也真是的，明明都被抓住了把柄，還要上門去打人。媽，我不只是您的女婿，還是徐曉曉的親哥。”

“你們都斷親了。”秦母道。

“您還說我跟徐曉曉斷親了，那麽我又有什麽資格去管徐曉曉呢？”徐宗輝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