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跑不了

跑不了

徐宗輝以前聽秦菲的話, 那是因為秦菲所做的事情對他有利，他看着秦菲去做就可以了。反正不過就是一個妹妹而已，妹妹遲早要嫁出去, 妹妹又沒有跟自己生活一輩子, 自己何必為了一個以後還不知道對自己有沒有好處的妹妹, 去為難跟自己生活一輩子的人呢。

什麽鍋配什麽樣的蓋，秦菲不是好東西, 徐宗輝就更不可能是好東西了。

徐宗輝連親妹妹都可以放棄, 更不用說秦來旺了。秦來旺跟徐宗輝又沒有血緣關系，秦菲活着的時候, 秦來旺過來也是連吃帶拿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宗輝幹嘛要去為秦來旺說情, 他都聽說了，他們的大伯母當場就表态站在徐曉曉那邊了。要是自己這個時候去找徐曉曉說讓她原諒秦來旺，這不現實，自己過去就只會挨罵。

“你……”秦母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婿竟然會說出這般冰冷的話, “來旺不是你弟弟嗎？”

“我沒有說他不是我弟弟，但是論起關系遠近, 徐曉曉跟我才是有血緣關系的人。”徐宗輝道, “媽，當初，您讓我把徐曉曉趕出去，我把她趕出去了啊。我有幾次不聽您的話？現在好了，徐曉曉在外面了, 你們還要讓我過去說她，當我是什麽了？當我們徐家人是什麽？”

徐宗輝不能在徐大伯母已經表态的情況下, 還去為難徐曉曉。真要是那樣，徐大伯父他們就該來給他做思想工作了。他那麽大的一個人，哪裏還能被這些人說來說去呢。

“你就不能幫幫忙嗎？菲菲還活着的時候，她對她這個弟弟多好啊，要是她在地底下看到她弟弟被這麽欺負……”

“是你們家欺負曉曉吧！”徐大姑姑過來徐宗輝這邊。

徐大姑姑得知徐曉曉家被偷了，又聽別人說了其他一些事情。她覺得徐家人的面子裏子都沒有了，徐曉曉把一切都撕開了，如果他們這個時候還不站在徐曉曉這邊，那就等于讓所有人知道，他們徐家人就是這麽不團結。

“徐宗輝！”徐大姑姑板着臉，“你還是一個男人嗎？你妹妹被欺負了，你一聲不吭的，當秦家人是你的親爸、親媽、親弟弟嗎？你當他們是親人，他們有把你當親人嗎？”

徐大姑姑過來是要說說徐宗輝，她明白徐曉曉現在在氣頭上，自己過去無用。她之前跟徐曉曉說那些話的時候，徐曉曉都已經不搭理她了。

這不，徐大姑姑盯着徐宗輝，偏巧秦母還在這邊說那些話。這讓徐大姑姑怎麽忍受得了，要她說，都是秦菲帶壞了徐宗輝。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想着和稀泥呢！”徐大姑姑道，“改天，他們對你下狠手呢？真的是，你就是蠢，讓他們一步步得寸進尺。”

別看徐大姑姑出嫁了，但是她還是非常看重徐家的名聲，不容許這些人迫害徐家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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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曉把事情鬧大了，徐大伯母發聲站在徐曉曉那邊，徐大姑姑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說是徐曉曉的錯。

“秦家的。”徐大姑姑看向秦母，“你小兒子是什麽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嗎？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怪你們平日太慣着他了。如果你們沒有這麽慣着他，事情就不可能變成現在這個地步。”

“你們……你們憑什麽這麽說，要是你們家的孩子，你們不寵着的嗎？”秦母不覺得是自己慣壞了秦來旺，自己對孩子好，怎麽可能有錯。分明是這些人見不得自家好，是這些人狠毒。

“那我們家的孩子就得給你們的孩子欺負嗎？”徐大姑姑道，“告訴你，這一件事情，你們別想善了。”

“我的女兒……”

“別說你的女兒死了，就算是你的女兒還活着，那也是一個樣。”徐大姑姑道，“什麽玩意兒啊，惡心巴拉的，就知道說你的女兒死了。曉曉的爸媽還死了呢，你當就你家的女兒死了嗎？”

“我女兒是為你們徐家人生孩子死的。”秦母道。

“她自己要生的。”徐大姑姑道，“還有，你是想要弄死我們徐家的人嗎？殺人是犯法的！哦，你小兒子拿着木棍還是菜刀要去打殺曉曉的，他活該被送去派出所。他這樣的人不坐牢，誰坐牢？”

林靜不說話，自己才嫁給徐宗輝沒有多久，不好去說那麽多。最為重要的是她發現表姐和二姨的真面目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樣，如果她還繼續聽二姨的話，繼續按照二姨說的去做，她以後的日子指不定過成什麽樣子。

好在時間還來得及，林靜想自己還沒有做出大錯事情，沒有把徐曉曉得罪得太死，也沒有得罪徐家其他人。只要自己後面表現得好一點，一切都還來得及。

“你要死嗎？看你二姨挨罵，你一句話都不說嗎？”秦母心裏有氣，她對林靜都沒有好态度。這個外甥女竟然沉默地站在那邊，外甥女都不知道要幫助自家說說話，“你真想看到你表哥去坐牢嗎？”

“林靜，你要是站在他們那邊，那你早早把你家拿到手的彩禮退回來，你跟宗輝離婚，我們家供不起你這一尊大佛。”徐大姑姑對林靜有很大的意見。

一個鄉下女人而已，竟然要那麽高的彩禮錢。

徐大姑姑雖然借錢給徐宗輝了，但是她一直覺得林靜要的太多了。虧得林靜還是秦菲的表妹，林靜都不考慮一下徐宗輝的情況，家裏還有孩子要買奶粉吃呢。

林靜哪裏可能跟徐宗輝離婚，她不可能把那些彩禮退回來。她心裏清楚她爸媽不可能吐出那些彩禮錢，指不定她爸媽已經花出去一部分彩禮錢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秦母瞪着徐大姑姑。

“非常明白的意思，讓你外甥女滾蛋！”徐大姑姑道，“你們家的人有幾個是好東西的？要不是你們家的人，曉曉會被弄出去？她以前會過去那麽苦？”

反正徐曉曉之所以受苦都是因為秦菲，徐大姑姑堅決不認為這跟自己有關系。自己是外嫁女，哪裏有空天天管徐宗輝和徐曉曉之間的事情。

“大姑，這還是算了。”徐宗輝開口，“小靜做事情還是可以的。”

要回彩禮錢，別做夢了！

徐宗輝當初一看林父和林母，他就知道他們特別難纏，不然的話，他不可能那麽快湊錢給林父和林母。這讓他對秦母多少有點怨言，秦母讓他多花了不少錢。

秦菲死後，徐宗輝查看她留下來的東西，她沒有留下來多少錢。徐宗輝懷疑秦菲是不是把錢弄去秦家了，但是他沒有證據，不好多說。否則，別人要說他妻子一死，他就對岳母家動手。

“你這個時候倒是有點男人樣子了啊。”徐大姑姑道，“你在你妹妹的面前，怎麽就沒有一個當哥哥的樣子呢？都不知道要保護好你妹妹！”

“我和小靜到底結婚了，我們離婚，她再婚也不好結婚。”徐宗輝道，“不能因為來旺的事情，毀了小靜的以後。”

林靜聽到徐宗輝說的話，松了一口氣。她不可能離婚的，如果她離婚，被要回彩禮，被趕回去鄉下，那麽她再嫁只會嫁給非常窮苦的人，日子必定沒有現在好過。

婚姻嘛，總是各有各的難處，徐宗輝是有不好的地方，那自己就設法讓他改。

林靜想徐家人跟秦母鬧開了未必就不好啊，自己可以設法讓徐宗輝站在自己這邊。秦家人做的肮髒事情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呢，自己跟秦家人是親戚，但是不是一個家的。林靜可以代替她表姐做出一些補償的舉動，也許還能得到別人的表揚呢。

那個時候，別人只會覺得林靜做得比秦菲好。

“你不想毀了她的以後，要毀了你妹妹的以後嗎？”徐大姑姑道。

“徐曉曉的以後哪裏毀了，毀了的是我兒子的以後！”秦母聽不下去，瞧瞧，這些人說的都是什麽話，明明現在被抓去坐牢的是自己的兒子。

“那是你兒子活該，你兒子不偷不搶，別人會去報警，警察會把他抓起來嗎？”徐大姑姑翻白眼，“你們自己家做的糟心事情，別怪別人。”

“你……你……”

“早點回去早點籌錢，找律師打官司吧。”徐大姑姑聽到路邊的人在說，她聽了幾句，“曉曉的男朋友可是知名的大律師，他一定還認識很多很厲害的律師。你們不找一個厲害一點的律師怎麽可以？不過你們找了律師，多半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就是白白浪費錢罷了。”

“……”秦母不甘心，她再一次看向徐宗輝，徐宗輝竟然不看她。

好一個徐宗輝！

秦母自認為自己待徐宗輝不薄，還在自己女兒去世之後，自己緊鑼密鼓地給徐宗輝張羅新妻子。而徐宗輝呢，他竟然不肯去勸說徐曉曉，不管最後能不能勸說成功，徐宗輝都應該去一下，偏偏徐宗輝不可能過去。

“你……”秦母本來想說：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岳母，你就去找徐曉曉，讓徐曉曉別告了！

可話到嘴邊，秦母沒有說出來。徐大姑姑還在呢，秦母擔心自己說了，徐大姑姑壓制住，自己占不到好處。

“大家都是親戚，你們這樣未免太狠心了吧。”秦母道，“你們要是想要錢的話，我們給多給一點，把請律師的錢給你們！”

“呵呵，這個時候說給錢，那也要我們能拿得到啊。”徐大姑姑道，“當年，曉曉要讀書，你們怎麽不肯給錢？”

“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做什麽？”秦母到這個時候還是說這樣的話，“我真是後悔，當年就應該狠心一點，讓她不能待在這邊，讓她不能繼續讀書。但凡我狠心一點，也就沒有今天的事情。”

秦母十分後悔，自己太過寬容了，這才讓徐曉曉能成長到現在這個樣子。

“徐宗輝，你聽到了嗎？以後，你要是還敢認她當岳母，你以後去了地底下，怎麽見你的親生父母？”徐大姑姑道，“她這樣的人太不仁義了，你也是，你這個當哥哥的拿走了那麽多東西，都沒有給妹妹剩下一點東西，你還好意思不讓你妹妹讀書。”

徐大姑姑想想就來氣，別人都說徐家人不肯幫助徐曉曉，都說徐家人狠心，都說徐家人見不得徐曉曉厲害，是因為他們自家的人沒有那麽強大，所以他們就不想讓徐曉曉變得太厲害。

是，徐大姑姑承認她內心深處确實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讓別人說出來啊。

現在好了，大家都知道這一件事情。

徐家人是進退兩難，不，是他們只能站出來站在徐曉曉那邊。

“你也別管你妹妹那邊的事情了。”徐大姑姑道，“好好的妹妹，被你折騰成這個樣子。你妹妹她是忍不住了，發了大火，誰去誰倒黴。”

徐大姑姑過來的一點原因，她不能讓這一場火燒得更大，不能讓自家也燒起來。這一場大火把秦家人狠狠地燒一燒就夠了。

另一邊，岑清澤買了房子，他又讓人送來新床鋪、被子等物，還有糧油米面等。岑清澤帶着徐曉曉去外面吃飯，還去商場買一些衣服。

“買兩身，夠穿的了。”徐曉曉不好意思這麽花岑清澤的錢。

奈何徐曉曉手裏頭沒有很多錢，她不是沒有買衣服的錢，而是岑清澤帶她來的地方比較高檔。徐曉曉手裏的那些錢真要是用來買衣服了，那麽她後面怎麽生活呢。

徐曉曉可不想貸款生活，說到底，是她沒有給自己留下太多的備用金。

“我們不是要訂婚了嗎？”岑清澤看向徐曉曉，“總得有幾身好看的衣服。最好還是得買幾身薄外套，天氣涼的時候，早晚都能穿。那個時候也該買厚一些的衣服了，現在的款式都比較舊，提前一陣子買就行，不用太早。”

“你還懂這個？”徐曉曉道。

“媽說過我。”岑清澤道，“她說男人也得打扮一下，得穿得好看一點，別總是穿過季的衣服。”

“只要好看就行。”徐曉曉道，“我之前經常買過季的衣服，過季的衣服便宜一點。樣式舊是舊一點，能穿就好。”

徐曉曉穿着舊款式的衣服走在校園裏，別人還以為她買的是最新款的，她們還問她是在哪裏買的衣服，她們也想買一套。當她們知道徐曉曉穿的是前一兩年款式的衣服，甚至更往前的款式，她們都不大相信。

有時候衣服是否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穿衣服的人。

“以後，我可以陪你一起來買衣服，可以買最新款的，也可以讓他們送上門。”岑清澤道，“賺了錢，就是要花！”

岑清澤相當大氣，“我知道你能賺到錢，也有錢去買這些衣服。只是你得讓我表現表現啊，你不給我表現的機會，我會有壓力的，會想是不是我惹你不高興了，你要踹了我。”

“才沒有呢。”徐曉曉被岑清澤的話給逗笑了。

“那你是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撐着了。”岑清澤道，“不習慣花別人的錢？可我不是別人，是你的男朋友，以後會是你的未婚夫，是你的丈夫。況且，你不是一個依附我的菟絲花，你有你的獨立思考，有你的思想。你不是在花我的錢，而是讓我融入你的世界。”

“這個說法，還真清奇。”徐曉曉道，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這樣的話。

別人只會說徐曉曉不該去花別人的錢，他們讓徐曉曉要有規矩，讓徐曉曉要再節儉一點。他們吹毛求疵，雞蛋裏挑骨頭，總之，他們總能從各種角度去說徐曉曉。

徐曉曉在她父母去世之後，她面對徐宗輝和秦菲的時候沒少被說，要是秦母在那邊，秦母還會拉着她到旁邊，說讓她多體諒體諒。仿佛所有人都非常體諒徐曉曉了，是徐曉曉自己不明白事理。

這一種感覺十分可怕，周圍的人都保持一致的想法，你覺得他們錯了，他們認定是你錯了，少數服從多數，那就是你的問題。

徐曉曉跟這些人思想多少不大一樣，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沒有想着就等着嫁人。

“兩個人在一起，就該在彼此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彼此，這不只是幫助對方，也是幫助自己。”岑清澤道，“在一起，那就是一體的了。”

徐曉曉懷疑去進修過情話，他到底是如何自然而然地說出這些話的呢。是不是因為他見過了太多離婚的夫妻，所以他有深刻的體會？

用離婚心得來談戀愛？

或許岑清澤這樣非常不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婚姻裏可能出現的問題，他也會努力去解決那些問題。

“我信你！”徐曉曉道，“有你的未來，一定燦爛光明。”

“等兩天，我們就商量訂婚的事情？确定一下是哪一天？”岑清澤想要早早訂婚，哪怕沒有這麽快結婚，都得把訂婚的日子給敲定了，“還要找……還要找你的那些親戚嗎？”

“定好日子，他們愛來就來，不愛來就算了。”徐曉曉道，“徐宗輝，我是絕對不可能請的。其他親戚，只是訂婚的話，不要請大姑姑了，既然都沒有請大姑姑了，二姑姑也就算了。要不，還是等結婚的時候再請他們。”

徐曉曉不想面對他們，她自己的婚姻她自己做主。

徐宗輝家裏，秦母鬧騰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用，林靜扶起秦母，“二姨，我送你回去。”

“你……”

“你別去送，送什麽送？”徐大姑姑阻止林靜，“她不是那麽關心她的外孫外孫女嗎？你當了後媽，那就該去照顧她的外孫外孫女，她這麽大的人了，還用得着你送嗎？等她私底下跟你倒苦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