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

徐大姑姑攻擊起徐宗輝和徐曉曉都絲毫不客氣, 更不用說她攻擊林靜的事情，她更不可能給林靜臉面。

“你要是還是我們徐家的兒媳婦，你就別送她！”徐大姑姑道, “她親自把你送進來的, 還是你要她親自把你送出去？”

林靜為難, 她看向秦母，“二姨, 你能自己走嗎？”

“她沒病沒災的, 怎麽不能自己走？”徐大姑姑道，“你打斷她的腿, 她不能走了，那就得要你攙扶。”

“不用, 我自己走。”秦母陰沉着一張臉，她用力地甩開林靜的手。

秦母算是明白了，林靜嫁給徐宗輝之後，林靜就想着拿捏住自己這個二姨了。要是她早知道林靜是這樣的人，就該換一個人嫁給徐宗輝。

曾經的一個乖乖女, 眼裏都是膽怯的人，這人竟然還真就聽徐大姑姑的話, 而不聽自己這個二姨的話。

秦母清楚, 她不可能真的讓林靜跟徐宗輝鬧崩了，她不能讓徐宗輝去娶別的女人。于是秦母只能自己離開，她得去想辦法，實在沒有辦法的話，總得給兒子找一個合适的律師。

“林靜, 你要麽就好好地待在這個家，要麽就滾蛋。”徐大姑姑道, “別以為你上頭沒有婆婆，你就能肆無忌憚。”

“知道了。”林靜回答。

“知道？”徐大姑姑嗤笑，“你表姐當年也是說知道，到了後面，她知道了什麽？她就知道拿捏住徐宗輝，就知道欺負小姑子！”

“……”林靜微微低頭，表姐做的事情，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她認為自己才是受害者，因為表姐，所以自己就該被這麽說嗎？

可這到底是林靜自己選擇的路，她硬着頭皮都得走下去。這一條路比在鄉下嫁人好很多了，她嫁給泥腿子的話，她還得親自下地幹活，得當牛用。

“宗輝啊。”徐大姑姑看向徐宗輝，“你別怪姑姑說話難聽，秦菲倒是好，死了，一了百了。她都不用管這些事情，還得要我們來收拾爛攤子。”

徐大姑姑揪着徐宗輝，在那邊罵了又罵。徐宗輝都不敢反駁，只能任由徐大姑姑說下去，甚至他還得讓林靜給徐大姑姑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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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回到家裏發現還有人在門口鬧騰，她非常不悅，“幹什麽呢，幹什麽呢？！你們都圍在我的家門口幹嘛？”

“問問你的小兒子秦來旺！”有人道。

“對啊，問他，他偷了我們家的錢，這一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賠錢！”

“賠錢！”

“不賠錢就坐牢！”

……

有的人有證據，有的人沒有證據，他們就是要鬧。

秦父依舊沒有出去，秦大嫂也回去家裏頭了。這讓秦大嫂怎麽說，她都已經說了，那些人還是不肯離開，他們還是要站在門口，非得要秦家人賠錢，秦家人去哪裏找那麽多錢賠給他們。

他們是趁火打劫吧！

“滾，滾，滾，你們都給我滾。”秦母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把掃把，她沖着那些人打去，那些人才散開一點。

“你兒子當小偷偷了我們家的錢，這一件事情不可能這麽快就去，你們必須得賠錢。”

“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們就不計較了。”

“那個混賬玩意兒是你們的兒子，你們躲不了的！”

……

秦母沒有想到自家有一天會這樣被人圍攻，秦來旺只是在徐曉曉一個人的家裏那麽折騰，他沒有在別人家裏那麽折騰。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他們還要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他們太過可惡。

當秦母回到家裏，她見到秦父一臉不悅地坐在那邊。

“孩子他爸，要不這樣，你買點酒，去江家那邊走走？”秦母還想着要是江叔能再勸說勸說就好了。

“沒有用，他只是一個普通民警。”秦父道，“我們這個時候去找他，他不可能幫襯我們了。昨天晚上，他過來跟我們說那些話，已經很不錯了。”

秦父懂得這一點，他們這個時候去找江叔，只會讓江叔難做。江叔能力再強，能強得過岑家那些人嗎？

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岑家人就是這邊的地頭蛇了。

“那只能花錢找一個厲害的律師？”秦母皺眉，“家裏還有多少錢？”

“就算花錢了，證據充分，還有人證物證，躲不掉的。”秦父道，“你要為他花多少錢？”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他是我們的兒子啊。”秦母道，“我們當父母的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坐牢吧？”

“你花多大的錢都沒有用。”秦父道，“輕不了。”

“什麽意思，你這話是不找律師了，就任由他們欺負我們的兒子了？”秦母不悅。

“是他犯了錯，那他就得付出代價。”秦父道，“都是你寵着他，把他寵成這個樣子。”

“什麽叫我寵着他的，你沒有寵着他嗎？”秦母道，“出了事情，全都怪我嗎？”

秦母心塞不已，她跟丈夫的感情原本好好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丈夫對她的态度都差了很多。這能怪自己嗎？又不是自己叫秦來旺去做那些事情的。

“門口那些人呢？”秦母咬牙，“他們都不肯走。”

“難不成，你真要賠錢給他們嗎？”秦父道，“你今天賠錢給他們，明天過來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秦母明白這個道理，可她擔心兒子啊。

徐曉曉沒有去管秦來旺到底去了哪裏，秦來旺是不是有被抓，她知道的是自己得保護好自己，誰知道秦家人會不會幹喪盡天良的事情。

這一天晚上，徐曉曉就在學校附近的房子住，這是岑清澤新買的房子。岑清澤也住在這邊，他不放心讓徐曉曉一個人住，特別是發生了秦來旺偷家的事情之後，岑清澤想自己還是得陪着徐曉曉才可以。

岑家的人知道徐曉曉這邊的事情之後，他們沒有阻止岑清澤。岑清澤能保護他所喜歡的人，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從這裏到學校門口，走個五六分鐘差不多了。”岑清澤道，“不過從學校門口到辦公樓，還有一段距離。”

“很近了。”徐曉曉道，“要近的話，那就得是住在學校裏面的教職工的樓房，那會更近一點。不過我不是很擅長跟那些人打交道，樓房宿舍，也不是誰都能有的。”

他們都可以去申請，像徐曉曉這樣的情況，學校可能是讓她跟別的女老師一起住。

徐曉曉不想在大學畢業之後，還要跟其他人住在一個宿舍裏頭。宿舍的空間比較小，她們住在一起容易有矛盾。徐曉曉在大學宿舍住的時候還好，但她也聽過別的宿舍的人吵起來的事情，大半夜的，都打到走廊了，還驚動了舍管阿姨。

“這一次花了這麽多錢……”

“我工作這些年，還是有不少積蓄。”岑清澤道，“大哥大嫂他們是體制內的，他們有很多東西都不好管。爸媽的那些東西不是都留給大哥，我們不需要保持一脈繼承很多的家産，不需要讓這一脈多輝煌。”

岑清澤他們家沒有因為財産分配上有過多矛盾，一來是岑父和岑母身體都還非常康健，二來是岑清澤跟他的哥哥都是有能力的人，他們都覺得別人留給他們的東西總有花完的一天，最重要的是他們自己有能力去賺錢。

“別說是買這兩套房子，再買其他地方的房子，都沒有問題。”岑清澤道。

“你們家還真有錢。”徐曉曉道。

“遲早是我們家。”岑清澤道，他看向桌上的那些飯菜，“來，先吃飯。今天忙了一天，累了吧？”

“我就是跟着你們跑，你都把事情安排穩妥了，我倒是還好。”徐曉曉感覺很暖心，自己不用東跑西跑，“你才辛苦。”

“有你在，我更好。”岑清澤笑着道。

秦父沒有敢去找江叔，秦母看着門口的人就心累。

秦大嫂和秦大哥兩個人在房間裏商量，他們都怕這一次要掏空家底。

“你別把錢拿出來。”秦大嫂壓低聲音，“讓你弟弟去坐牢，不是我心黑，是徐曉曉的男朋友不可能放過你弟弟。徐曉曉還沒有結婚，那男的必定要可勁兒地表現他自己，他不可能讓你弟弟輕輕松松渡過去的。”

“嗯。”秦大哥明白，“媽可能會找你。”

“找我也沒有用，大不了，我去娘家躲幾天。”秦大嫂道，“帶着孩子過去。”

“先看看情況。”秦大哥道。

秦母雖然沒有聽到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在房間裏說的話，但是她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兩個人會說什麽。

新的一天開始，還有人繼續圍着秦家，那些人依舊要讓秦家人賠償。

“賠錢，你們賠錢啊，你們家兒子偷了我們的血汗錢，你們是不是也有花那些錢？”

“都是一群沒有良心的人，還說街坊鄰居的，你們這是把我們當糧倉，你們當耗子呢。”

“大家來評評理啊，他們偷人家的東西過日子，還過得這麽光明正大的樣子啊，這是欺負我們沒有足夠多的證據嗎？”

……

秦父一大早聽到那些人在那邊說那些話，他都不想聽。

秦母拿着一盆冷水就要潑出去，被秦父阻止了。

“別火上澆油了。”秦父道。

“可是他們……”

“讓他們鬧，看看他們能鬧到什麽時候。”秦父道。

秦母平時掌管家裏的一部分錢財，秦父不肯多出錢給秦來旺找律師，她自己只好拿着錢去找律師。她本來以為自己準備了那麽多錢，很快就會找到律師，但是那些律師一個個都拒絕了她。

“這官司不好打，按照你說的，人證物證都齊全，翻不了身。”

“你找別人吧，我打不了。”

“不好意思，最近一段時間都有事情，實在接不了這個活。”

……

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很多人都知道岑清澤。讓他們去跟岑清澤打官司不是不可以，那得有足夠高的利潤，哪怕輸了都沒有關系。

而秦家這個案子，給的錢少，他們還得跟岑清澤對上，着實沒有必要。岑清澤好不容易談一個女朋友，女朋友被欺負了，他要為女朋友鬥争下去，他們這些人上趕着去當惡毒反派做什麽？

雖然說罪犯也有請律師辯護的權利，但是律師跟罪犯是雙向選擇的，律師也有資格決定他們是否接這個案子。

秦母在那邊跑，一家一家的律所跑下去。

岑清澤不曾放話說讓那些人不準給秦來旺打官司，那些人有他們自己的考量。當他們覺得這一件事情不值當的時候，他們便不去做。沒有利益的事情，律師也會做，免費普法，免費的司法援助，但是秦來旺這種官司，還是算了吧。

林靜等人不知道徐曉曉住在哪裏，他們只知道徐曉曉沒有住在馮主任的家裏，也沒有住在她自己買的家裏。

清早，岑清澤跟徐曉曉一起吃過早飯之後，他回去岑家。

前天晚上，岑清澤得忙着其他的事情，太過匆忙了，他便沒有跟家裏人說他要跟徐曉曉訂婚的事情。他都已經問過徐曉曉了，這一件事情就得提上日程來。

“曉曉的意思是訂婚的時候簡單一點，她不請她娘家那邊的親戚，等到結婚的時候再決定請不請。”岑清澤道。

“可以啊，完全可以。”岑母沒有意見，“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那些人都沒有伸出援助之手，都沒有多管管她。這個時候再去叫他們幹嘛，是長兄如父，還是叔叔伯伯能來要彩禮？”

“嗯，曉曉沒有說彩禮的事情，但是彩禮只能給她。”這是岑清澤思考之後的決定，徐宗輝一個人繼承徐父徐母留下來的財産，他們必定不能指望徐宗輝會給徐曉曉準備嫁妝。若是他們去找徐家那些人，估計那些人還會說彩禮各種東西。

等到那個時候，那些東西最後到誰的手裏就不好說了。

岑清澤沒有想着要讓徐曉曉跟徐家人之間的關系緩和，緩和個屁啊，既然早就僵了，那就繼續僵下去。

危難的時候，那些人不伸出手幫襯一把，有好處的時候，他們就要伸手了？

天底下沒有這麽好的事情，岑清澤就是不相信徐家那些人能對徐曉曉好。

“當然只能給她。”岑母道，“你當我是那種非得要兒媳婦的家裏多好的人嗎？”

“先提前說。”岑清澤道，“省得到時候說她只有一個人。”

很多人都喜歡熱鬧，都不喜歡女方或者男方是一個人，都想着女方或者男方的親戚為什麽不來，絕對這個小輩的問題，不是那些人的問題。

那些人自以為是過來人，還會說讓他們去緩和緩和關系，說讓他們參加婚禮什麽的，多好的一個緩解關系的機會啊，千萬別錯過。

岑清澤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那會讓他覺得很惡心。那些人不曾遭遇那些不公平的待遇，他們哪裏來的資格讓徐曉曉去跟那些人緩和關系。

徐家那邊有奇葩的親戚，岑家這邊也不缺乏極品親戚，一個家族就算發展得非常好非常棒，也不可能沒有一顆老鼠屎。

“放心，是你結婚，又不是我們這些人結婚。”岑母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家的那些親戚亂說，他們說你們，你們聽到了，直接讓他們閉嘴，不用跟供着祖宗似的供着他們。”

岑母被他們折騰得不開心的時候，她沒有少怼他們。在她看來，何必讓那些糟心事情影響自己的心情，別人不好，那就怼，何必內耗自己。

如果徐母還活着，或許徐母和岑母能成為好朋友，兩個人還能聊得很歡。徐母一向都還挺疼徐曉曉的，徐家那些人基本都是重男輕女的玩意兒，就連徐父也有點，有徐母在，徐父對徐曉曉都好了許多。

徐母經常說有一個大兒子了，再來一個女兒，兒女雙全，這不是挺好的嘛，女兒是上天送給他們最好的禮物。徐母最開始是跟徐父說，說女兒遲早要出嫁，花不了家裏多少東西，等他以後想要見女兒都不一定見到。等徐父多疼疼女兒了，徐母又說女兒得嬌養得富養，女兒才不會被其他男人給騙了。

那個時候，徐母一點點地改變徐父的态度，讓徐父別那麽大男子主義，讓徐父能多疼疼女兒，而不是覺得女兒是賠錢貨。

“記住，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得保護好，光靠我們可沒有用。”岑母道，“我也把話說在前頭，我這個當婆婆的不可能一直盯着那些事情，難免有考慮不周到的。你們在一起，感覺更敏銳，一點細微的變化都知道。”

岑母希望岑清澤和徐曉曉能開心快樂，“女人要想幸福，最重要的是男人的态度。”

秦母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沒有丁點進展。她十分頭疼，她不過就是想自己的兒子被無罪釋放而已，這對那些大律師而言，一定不難吧。不是說那些人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嘛，他們為什麽不幫助他的兒子辯護。

“你們是不是怕得罪岑家？”

“你們是不是不如岑清澤？”

“你們就是這麽當律師的嗎？你們分明是害怕失敗！”

……

秦母到後面忍不住在那邊罵人，自己這麽低聲下氣地求他們，他們卻不管不顧。別人都當秦母是瘋子，都讓秦母滾蛋，他們又不是沒有見過鬧事的人。秦母這都還沒有找到律師打官司就開始鬧了，他們要是真答應秦母，秦來旺要是還坐牢，那麽秦母不是得賴上他們啊。

等到大晚上，秦母走在路上，有一個熟人過來找她。

“你想不想讓你兒子早點從牢裏出來，我有關系！”那個人道，“不過你知道的，別人不可能白白幫你幹活，還是得要一些好處的。你要是想，我就去問問。不想話，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