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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他織了一張網◎
“那你準備怎麽和太後談,和戚白玉生個孩子出來?”袁缜覺得這個結果對謝塵這樣骨子裏極度傲氣的人來說,估計比死都難受。
謝塵沒說話,眉目帶點冷意,顯然是不想就此事再與袁缜細說下去。
“唉,說來也是——”
袁缜無奈嘆了口氣,他對謝塵與戚家當年那攤子爛事了解的也算清楚,想來太後這是逼着謝塵與戚家綁在一起,這時候難免替他惡心上幾分。
他張口正要說些什麽,外面一陣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将他打斷。
袁缜聞聲順着窗戶向下一望,卻見東臨閣門口圍了不少人,領頭一人是個衙役,手中還拎着銅鑼,正一臉喜色的拱手道賀,口稱“會元”。
“呦,差點忘了,今兒是會試放榜吧?看來這東臨閣是又出了個會元啊!”
袁缜指了指外面,對着謝塵問道:“你這個會試的主考官,這會元是誰你應該知道吧?”
謝塵略一回想,道:“應該是今年淮安府的解元,進學功底紮實,策論寫得也還算言之有物,沒記錯的話,是叫裴桓。”
這會兒東臨閣的門口熱鬧極了,衆人道賀聲此起彼伏,謝塵也順着衆人的目光看去。
只見一個身着素緞藍衣,有些清瘦的年輕男子站在人群中,臉上洋溢着些許喜氣,正與周圍人拱手道謝。他的仆從跟在身邊将懷裏準備好的銀子塞到來報喜的衙役懷中。
距離有些遠,謝塵下意識眯眼打量了一下,這位新任會元很是年輕,瞧着還未及弱冠之年,模樣清秀,氣質溫雅,倒有幾分年少風流的味道。
作為會試主考官,謝塵評過的卷子不計其數。
之所以能記得裴桓,還是因為在閱卷時那篇議鹽政的策論令他眼前一亮,雖然筆法稍顯稚嫩,內容有些脫離實際,但也能看出來是有過仔細思考的,總還算是個有些才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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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張策論被謝塵單獨提了出來,與幾位副主考商議了一番,評了個最上等,若不然,這會元還真不一定花落誰家。
袁缜也在打量裴桓,一邊還與謝塵打趣道:“這麽年輕的會元,瞧着他還未及弱冠吧,倒是難得,相貌生的也不錯,倒也有幾分你當年的風采啊,說不定也能被今上點個探花呢。”
謝塵低頭品着酒,懶得理會這家夥的戲言。
袁缜早習慣了他謝三爺時而陰嗖嗖的脾性,自顧自猜測道:“這麽說起來,你還是這小子的座師呢,以他這品貌,不出大錯的話必列今科殿試的一甲之位,将來你麾下又要多一員幹将啊。”
謝塵聽過也只是笑笑沒接話,他作為今科主考,是這一屆所有進士的房師,無論誰入頭甲,于他而言,并無分別。
·
三月初一,會試放榜。
來自淮安府年僅十八歲的士子裴桓,裴子辰,會試奪得頭名會元,一時風采無兩。
會試之後的殿試,僅是排名次,并不會再有被刷下榜的情況。
只要能在會試取中上榜的舉子,毫無疑問最後都會成為今科的進士,最次的也是三榜同進士出身,外放地方直接就是七品的知縣。
正因此,每一屆會試後的名次都會格外惹人關注。
而在會試榜上排名靠前的士子,只要殿試不出大岔子,将來必然都是前程無量之人。
許多得知裴桓年紀的人,都忍不住感嘆,如此年輕的會元,真是罕見,更不用說這位裴公子還生了一副極好的相貌。
“據說啊,京中許多有待嫁女兒的大戶人家都已經開始暗中打探裴公子的情況了,只待殿試之後便要遣媒婆上門呢。”
小招的語氣裏有着些許憤憤,用力扯着帕子。
春日正午的陽光燦爛的剛好,空氣中仿佛都帶着點杏花那獨特的甜香。
白歌懶懶的靠在引枕上,擺弄着手中的雲子,認真的将一顆顆棋子擺在了棋盤上。
紅杏坐在一旁小幾上,給她納着繡鞋的底兒。
小招見白歌不理會自己,只顧着盯着棋盤看,忍不住上前将她手中的棋子奪下來,埋怨道:“姑娘,你聽沒聽我在說什麽啊?”
“哎,你快還給我。”
白歌飛快伸手将那枚棋子搶回來,道:“我聽着呢,怎麽沒聽,你讓開些,擋着光了。”
小招氣的聲音提了不止兩個調門:“姑娘!你就這麽不擔心,萬一裴公子真被哪家貴女勾搭去呢?”
“什麽勾搭,你一個小姑娘家說話注意些。”
白歌随口斥了一句,擡頭看到小招憋着嘴,有些委屈的漲紅了臉。
正在納鞋底兒的紅杏忍不住低下頭,憋住自己的笑聲。
白歌忍不住嘆口氣,對小招道:“你呀,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不過你說的這些也都是道聽途說,你是見到了媒婆上門了,還是見到裴家去哪個高門府邸下定了?”
小招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多了,郁悶的讪讪道:“我哪裏能見到那些,還不是因為姑娘你才擔心——”
紅杏帶着點笑意出聲道:“小招你還不了解咱們姑娘麽,她哪裏是會擔心這些的人,她自高興着呢。”
小招看了一眼白歌,嘟囔着問道:“姑娘,自咱們來了謝府,就再也沒收到過裴公子的信了,他現在又是會元了,那麽多人惦記,你真的就不擔心?”
白歌笑着搖搖頭,下意識摸了摸手上冰涼的玉镯。
“你要知道,那可是我們淮安的解元公,他就像是高懸于夜空的明月,被群星簇擁着,有人惦記豈不是尋常之事。”
她笑意柔和,眼眸明亮,語氣卻又帶着淡淡的自豪與篤定,讓小招不禁一愣。
“我知他人品,更信他承諾,又何必因尚未發生的事情憂慮。”
纖長玉指将手中那枚棋子精準的落在一處。
“豈不知,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縱橫交錯的棋盤上,原本不關聯的棋勢發生變化,白子頓時一反之前令人糊塗的頹勢,布局變得極其精巧。
這一枚子,竟有點睛之效。
白歌嘴角微微揚起,帶着小小的得意。
·
莫忘齋。
天色已是全黑了,書房中燈火通明,李濱進去時卻并沒有發現謝塵的身影。
“三爺?”
他站在門口小心輕喚了聲,很快聽見北側花廳裏傳出謝塵的聲音。
“進來吧。”
李濱踏步進去,見謝塵負手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似在賞月。
只是今夜的月亮——李濱看了一眼深暗夜空中羞澀露出一絲的銀月,又看了看對面樹枝縫隙中隐約可見的閣樓雕窗,識趣的什麽也沒問。
他将手中一沓寫滿字跡的紙張呈給謝塵。
“三爺,這是回春堂大夫的證詞,還有那幾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徐威都沒動真格的,吓唬兩下就全說了。”
謝塵接過來,那一張張供詞上還印着鮮紅的指引。
他大概翻了翻,與他心中所想并無差別,便笑了笑。
李濱瞧見他的笑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是可是清楚謝塵脾性的,那供詞上的內容他看了都氣的不行,這三爺咋還笑了呢?
謝塵抖了下手中紙張,心情難得還算不錯。
若是戚白玉沒弄這出兒蠢事,他手中還真是沒什麽跟太後談條件的籌碼,不過現在有了這些東西——
他幽邃的眸子穿過杏樹枝丫,望向了對面的閣樓。
閣樓上,雕窗裏亮着燈火,似有人影來回映在窗上。
謝塵看着那晃動的人影,被窗棂隔成一塊塊,仿若墜入一張無形的網。
他忽然輕笑道:“本是沒法子必須和戚家談筆生意的,我那位好夫人啊,不正是瞌睡就送枕頭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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