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

44   第四十四章 ◇

◎有孕◎

“公道?”

“什麽是公道?”

謝塵如冰玉般陰寒的臉上, 忽然現出一抹笑意來。

“正清,你我早已不是當年滿身義氣的書生了,你在大理寺為官多年,難不成還沒看透這兩個字嗎?”

他的語調低沉, 剛剛怒意迸發下砸碎茶盞的人似乎已經不見。

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平靜下的冷漠。

“你還沒明白, 所謂的公道不過是上位者平衡怨憤的一種手段, 所謂的仁愛不過也不過是上位者施舍的假象, 若真論起公道來——”

謝塵看向袁缜, 眼中的諷刺之意毫不掩飾的瀉了出來。

“正清, 你是永定侯和昭陽公主獨子, 自幼受盡寵愛, 而我呢?我們自出生起便天差地別,這又公道嗎?”

袁缜皺起眉,道:“這是兩碼事。”

“兩碼事?”

謝塵不帶笑意的勾了勾嘴角。

“你入大理寺便有人一路護持,從未受到半點磋磨,斷案從來只考慮真相,其他全然不顧, 如此還能官至大理寺少卿, 你以為是因為你辦案公道嗎?”

“你覺得你想要的河清海晏, 時和歲豐, 是能憑着少年的義氣志向, 努力為國為民, 就能換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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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權力,你口中的公道便只是虛言, 沒有人會聽。正如兩國交戰, 弱的一方便是屠城滅國, 沒有所謂的公道,有的只是□□裸的弱肉強食。”

他垂眸撣了撣袖口上沾到的一點茶漬。

“我早就不求什麽公道了,想要什麽自己去争就是了,争到了便應是你的,争不到那就挨着,那是命。”

正如戚家與他,得勢之人才有講條件的權利,失勢之人下場必是慘淡,若不然,大家都還争什麽呢?

袁缜看着對面的好友,不再與他争辯,只是看着他忽然道:“妄之,你喜歡那個姑娘吧。”

謝塵撫着衣袖的手指忽然僵了一瞬。

“我剛剛才想明白,以你的性格,若是對那姑娘沒有情,絕不會行這樣的事。”

袁缜看着他,神色間忽然多了兩份憐憫。

“可是妄之,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你與戚白玉互相折磨這麽多年,難道還沒明白這個道理嗎?”

盛夏正午的陽光燦爛,袁缜早已經離開了。

謝塵坐在摞了厚厚一疊公文的桌案前,手裏握着一份翰林院的調令,有些愣愣出神。

半晌後,他抿了抿唇,将手中那份本要将裴桓調到江西府為通判的調令丢進了腳下的紙簍裏。

·

裴桓被人湖水裏撈出來,不停拍打着他的後背。

吐了幾口水後,就被不知什麽人拎上一輛馬車,馬車辘辘,将本就因醉酒落水十分虛弱的裴桓颠的七葷八素。

不知多久,馬車停了下來,他又被拎起扔到了地上。

馬蹄聲響起,那馬車很快離去。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竟然被送回了在京中租住的宅子門前。

還未等他起身,門就從裏面打開。

一個面相嚴肅的婦人從裏面出來,見到渾身濕透的裴桓,頓時吓了一跳。

“桓兒,你這是怎麽了。”

裴桓在她的攙扶下站起身,敲了敲疼的似要裂開的頭,安撫了母親一句:“娘,我沒事,與同窗喝了點酒,不慎跌到水坑裏了。”

裴母皺着眉心疼的訓斥了幾句,裴桓不甚在意,只是覺得胸口處似乎有什麽東西。

他伸手探進去,在濕漉漉的衣服內袋裏取出了一封信。

這是什麽人放進自己懷裏的,難道是剛剛送自己回來那人。

他不動聲色将那封信放回去,直到回到卧房将母親安撫出去,才将信封拆開。

裏面一張信箋上只有寥寥兩行字,因被衣服浸濕,墨跡稍有暈開,但依舊能辨認出字跡。

【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雲開見月明。翰林院督察院中清流衆多,可助你一臂之力,望避其鋒芒,靜候時機。】

裴桓怔怔的看着信箋上的字,雖然不知是什麽人送來這樣一封信,可于此時的裴桓而言,無疑是一種希望與安慰。

母親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她已經讓家裏的小厮打了熱水過來了。

裴桓用熱水擦了遍身子,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重新坐下審視那那封信,慢慢品着最後的一句話,心中漸漸沉澱出些思量來。

·

進了七月,盛夏的暑熱氣愈發重了,人只要略微動一動都覺得渾身濕粘的難受。

韶音閣因此新添了許多的冰鑒,在悶熱的屋子裏緩緩滲出涼氣,倒讓人好過了不少。

“姑娘,這廚房特意炖了鲫魚湯,還有這幾樣炒鮮蔬都是特意讓他們做的口味清淡的,你多少吃點啊!”

小招有些急的勸着,”你這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了,總這麽不吃飯,身子哪受得了。”

謝塵踏進韶音閣,見桌上的幾道菜幾乎沒怎麽動,瓷碗裏的粳米飯也只是去了個小小的尖,便皺了皺眉。

往裏走了兩步,隔着珠簾便見身姿纖細的姑娘斜倚在美人靠上,聚精會神的看着話本,好似根本聽不見身邊丫頭不停的念叨。

珠簾清脆撞擊聲響起,還未等白歌反應過來,手中的話本就被人抽走了。

她擡起頭,見謝塵手中捏着話本看着她,神色淡淡的道:“去把飯吃了,吃完再看。”

白歌側過頭,避開他的眼神:“我吃過了。”

謝塵将那個話本丢到一邊,伸手過去攬住女孩兒的腰肢。

屋裏的幾個丫鬟頓時都垂下頭,不敢去看。

白歌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卻還是被他握住腰際,男人的呼吸聲響在耳畔。

“既然不餓了,那正好。”

白歌吓了一跳,連忙推了身前的謝塵一把。

“沒,我還沒吃完,我再吃點。”

謝塵也不過是想吓吓她,沒有真要把她怎麽樣,見她聽話的要去吃飯,便放開了手。

白歌松了口氣,連忙回到飯桌前,即便再沒有胃口,也還是夾起菜來往肚子裏填。

謝塵走過去,盛了一碗鲫魚湯,遞到她手邊。

鲫魚湯顏色奶白,上面點綴着翠綠的蔥花,本是極誘人食欲的,可白歌聞着那腥氣就覺得難受的不行。

她觑了一眼謝塵,見他手指抵在湯碗邊,穩穩地将碗舉在自己手邊。

白歌現在着實是怕他的。

前些天,他不知被誰惹得氣不順,大中午的從外回來便拉着她進了卧房,照着那本《乾坤傳》胡來了一個下午,逼得她到最後不得不求着他放過自己。

白歌被迫領教了謝塵整治人的手段,也算摸清了這人的脾性。

他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叫你瞧出來不悅,可若是哪裏沒順了他的脾氣,他會有無數種方法叫你叫苦不疊。

白歌垂着眸子看着那碗奶白色的魚湯,手指顫了顫,接了過來。

眼一閉,心一橫,将那碗魚湯灌盡了嘴裏。

魚腥味瞬間占滿整個口腔,腥的她抑制不住的反胃。

謝塵見她一口将整碗魚湯都喝了進去,正想說急什麽,就見她突然放下碗,捂住嘴。

“怎麽了?”

謝塵傾身過去,握住她的手臂,想要瞧她的臉色,卻被她忽然推了一把。

“嘔——”

白歌實在沒忍住,在那股腥氣的刺激下,胃部急速的抽搐着吐了出來。

謝塵看着自己身上的穢物,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一邊服侍的丫鬟連忙上前要給他擦拭,被他擺擺手趕到了一邊。

小招跑到白歌身邊,輕拍着她的背,見謝塵臉色難看,連忙解釋道:“大人,姑娘這兩日可能是因為暑熱,胃口一直不太好,她不是有意的。”

謝塵看了白歌一眼,微微皺了下眉,問道:“你家姑娘多久沒來天葵了?”

小招愣了一下,答道:“好像也就一個多月吧。”

謝塵出去喚了李斌一聲。

“現在進宮去請位太醫來,要精通婦科的。”

李濱微愣,随即連忙應聲出去了。

屋裏丫鬟們将桌上的東西撤了下去,白歌就着茶杯漱口,想到剛剛謝塵的話,不由心中一動,伸手撫了一下小腹。

謝府在內城的位置極好,離皇宮也不算遠,很快太醫就來了。

白歌一打眼發現還有些眼熟,是上次的那位留着美髯的鄭太醫。

很快,搭脈看診。

謝塵已經換了幹淨衣裳,此時坐在一邊品着茶,面色淡淡的看着。

鄭太醫仔細號了脈,半晌面色略有些古怪的看向謝塵。

謝塵道:“說吧。”

鄭太醫這才道:“謝大人,這位——”

他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白歌一眼,道:“這位姑娘,從她的脈象來看,應該是有了身孕。”

謝塵點點頭,面上不見波瀾的道:“她身體如何?”

鄭太醫回道:“這位姑娘身體底子很好,最近應該也是吃了不少溫補之物,氣血虛虧之症也已經沒有了,只是要注意休息,不要憂思過度。”

他看了眼謝塵的神色,沒有繼續說下去。

謝塵嗯了一聲道:“那麻煩您給開一副安胎的方子出來吧。”

鄭太醫得了他這句話,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氣,運筆如飛在紙上寫了一副藥方。

開完了藥,又囑咐了些孕期的注意事項,鄭太醫便告辭離開。

李濱送他到了謝府門口,從袖中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以後少不得麻煩您來府上照看,只是還希望這事最好不要有太多人知曉。”

鄭太醫雖然不清楚剛剛那個姑娘明明是謝侍郎的妻妹,瞧着也是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就懷了孕。

可他做了這麽多年的太醫,皇家的宗室的高門的,各種各樣的腌臜事情見得多了,自然知道有些事他最好裝作不知道,此時自然也是心領神會的收下銀票。

作者有話說:

大姨媽肚子疼的恍惚,好不容易擠出來一章,寫的有些碎感謝在2021-10-17 01:07:31~2021-10-18 20:19: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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