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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四十五章 ◇
◎争執◎
白歌被一衆緊張兮兮的丫鬟圍着半躺到了床上, 摸着小腹靜靜出神。
謝塵坐在她床邊,看着了她半晌。
巴掌大的臉有些蒼白,額上幾縷碎發黏在耳際,飽滿的唇色澤偏淡, 讓他想要吻上去厮磨□□, 看着那唇瓣變得豔麗瑩潤。
那雙總是汪着清泉的眸子微微垂着, 纖長的眼睫在柔白透明的肌膚上投出淡淡的陰影。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柔弱堪憐, 似乎總帶着一縷江南水鄉的霧氣, 又彷如才子筆下蒙蒙煙雨中的美人側首回眸間, 不經意竟出了畫卷, 不知何時又入了人心。
謝塵忽然想起那日袁缜的話。
【妄之, 你對那姑娘有情。】
他對這姑娘有情?
袁缜說起這句話時,語氣中的篤定讓他心中有一絲不快。
在謝塵看來,白歌之于他,就好像是苦澀湯藥中的一味甘草,加了這藥便更順口一些,不加也無非是難喝點, 可依舊不耽誤治病。
他是想要她, 那是一種強烈的欲望在心中不斷滋長蔓延。
畢竟占有她的滋味是那麽美好, 床笫之歡向來為他所不屑, 從前還未掌權勢, 官場上的人情往來避免不了, 可他到底嫌棄那些事情腌臜,也從沒讓那些女人近過身。
可品嘗了與她的魚水之歡, 卻忽然理解為何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而現如今, 這個姑娘有了身孕, 她的體內孕育了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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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将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與他有着血緣關系的人。
這種認知讓他忽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就好像他與她,兩個原本并不算親密的人,卻因為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忽然被緊緊連結到了一起。
謝塵忽然伸出手去,撫上了白歌小腹的位置,蓋住了她的手。
手忽然被男人的手掌覆上來,白歌下意識的想要将手抽回去,卻被男人緊緊握住在掌中。
白歌抿了抿唇,忽然出聲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國公府?”
謝塵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把玩,她的手掌很小,手指纖細的看不太出骨節,指肚白中透粉,嫩生生的讓人想咬上一口。
他垂眸把玩着她的手指,好似那是件稀奇的玩物,随意的道:“回國公府做什麽,想你姨娘?”
白歌看向他,一雙眸子裏倒映出男人清隽漂亮的輪廓,她略顯得緊張:“之前說好的,我有身孕了便要回國公府的。”
謝塵擡起頭與她對視,俊氣的眉微微揚了一下。
“我好像從來沒說過這話。”
白歌頓時有些急了,她使了些力氣把手從謝塵手裏抽出來,略擡了擡音調:“我回來之前大伯父便答應我,只要有了身孕便接我回國公府!”
謝塵手中忽然一空,那柔軟嬌嫩的觸感驟然消失,讓他瞬間有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只能虛虛握了一下拳。
他臉色淡了下來,看着白歌道:“他答應你的事情,與我何幹?”
白歌驚愕的看着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兩人針鋒相對之時,男人說的話。
他好像說過要在她有了身孕後,納她為妾?
白歌放在錦被上的雙手緊握成拳,聲音有些幹啞的重複着:“我要回國公府。”
謝塵看着她抗拒的神情,沒來由的覺得一股郁氣湧上。
他沒有理她,撥着拇指上的扳指,冰涼的觸感好似他此時的聲音的溫度:“若是想你姨娘了,我會派人将她接過來。”
白歌一顆心頓時向下不停墜落,仿佛落到一片冰冷的湖底,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聲音裏甚至帶上了兩分哀求:“我不能在謝府大着肚子,別人會怎麽看我,怎麽看大姐姐,實在不行你把我送到京郊的莊子上也好。”
謝塵似乎半分思量都未,只是唇角似乎勾了一下道:“如今莫忘齋和韶音閣已經打通了,這府中上下還有人不知你是我的人?”
他的手再一次撫上白歌的小腹,“你在謝府才好方便照料,這個孩子無論對謝家還是戚家都至關重要,我要留你在身邊,戚國公也已經知道,戚白玉那裏他自會去說,你不必擔心,好生養胎便是。”
白歌眼眸中染上了一點灰暗,她不再與謝塵争辯,垂下了眼眸。
謝塵心中忽然起了一絲怒意。
她就這麽想回戚國公府,那一家子都爛到骨頭裏的地方有什麽好待的。
就寧願對着那些髒心爛肺的人,也不願意呆在他身邊?
謝塵忽的起身,撣了撣下擺,對着屋裏的丫鬟道:“好好伺候你們姑娘。”
又對白歌說了一句,“好好養着,少些思量,明日我派人将你姨娘接過來看你。”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白歌沒有理會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繡着纏枝花紋的帳幔,不知在想些什麽。
謝塵出了韶音閣,盛夏裏的熱浪撲面而來,令他無端端的更加煩悶。
回了莫忘齋,他翻了翻信報,卻總是心緒不寧。
随手将邸報扔到一邊,餘光中瞥見那個筆架旁的小陶人。
看着那圓胖胖的臉上,兩只眼睛大大的睜着,畫上去的睫毛一根根分明,顯得有些粗糙,卻又有幾分可愛。
謝塵心裏又了多了兩分郁氣,氣那丫頭不知好歹。
真是個傻的,在他身邊有什麽不好?
論相貌,論權勢,論聖寵,如今的他不用說是國公府庶子的庶女,便是普通四品以下京官家的嫡女,也打破了頭的想要送到他府上做妾。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府上除了個占着名分的正妻,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做他的妾室自然也不會受什麽委屈。
只是謝塵從來在女色上沒什麽心思,自從見識了戚白玉的瘋癫狠毒,他對女色便一向敬而遠之。
亦或是,她還一心惦記着那個裴桓。
他忽然伸出手,屈指彈了一下那陶人的臉蛋,小陶人被彈的晃了晃,卻沒倒下。
謝塵彈在堅硬的陶器上,手指尖震得的發疼,好像疼到了心裏。
就仿佛心尖兒上一塊被人揪了一下,又酸又澀的疼。
是了,她和那個裴子辰青梅竹馬,連他送的硯臺都要被裴子辰拿來讨好心上人。
謝塵想到當時站在廊下的一雙璧人,想到陽光下的少女略羞紅的臉頰,又想起自己送出的那塊兒上好淄石硯,他覺得心尖上酸澀的更厲害了。
·
戚國公府。
白歌有孕的消息當天便傳到了戚國公的耳朵裏,他難免覺得心中一定,松了口氣。
身邊薛氏皺眉,聲音急躁的道:“謝塵到底怎麽想的,他這麽把人留在身邊,等孩子生了出來,難不成真要納為妾室?”
戚國公看了妻子一眼,那日他與謝塵的談話內容,他并沒有都告訴妻子,只是說謝塵看中了白歌,要留在身邊,既然這事是他們戚家先做的,如今也不能怪謝塵不給戚白玉留顏面。
畢竟當初謝塵也只是說會有一個戚家血脈的孩子,戚家也确實沒資格要求謝塵為了戚白玉的顏面,在自己府上還得顧忌着不讓人知曉他與白歌的關系。
因此薛氏也只能咬牙吃了這個啞巴虧,還得反過來勸自己女兒不要想太多,只要有了孩子,能記到她的名下,就比什麽都強。
可謝塵剩下的那些話,那要戚國公府放棄戚白玉的意思,戚國公卻半點沒給妻子透露。
他只是勸道:“便是納了做妾室也無妨,萬一這一胎不是男孩兒,那就還有下一個,只要白玉名下有一個嫡子就行了。”
薛氏卻忍不住掉了兩滴眼淚,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兒:“我的玉兒命太苦了,你上次也瞧見了,她都瘦成什麽樣了,這病也一直不見好,上次你不是問太醫了麽,太醫怎麽說?”
戚國公想到太醫的話,心裏嘆了口氣,也有些難過。
他若不是與太醫确認了戚白玉的情況,也不會就這麽默認謝塵的話。
他嘴上安慰着薛氏道:“太醫說了,只要好好養着,沒什麽大礙。“
心中卻在思量,如果戚白玉真的沒了,只靠着一個孩子維持與謝塵的關系實在太過脆弱,若是到時謝府再進了一個新夫人,這薄弱的聯系定會受到沖擊,如果那新夫人再誕下一個嫡子,情況就更是難說。
他眼睛閃了閃,覺得就算自己的嫡女真的過世了,這謝塵夫人的位置也不能拱手讓人。
只是眼下,他看了看薛氏,這事還需緩一緩才行。
·
玉漱院。
戚白玉喝了一碗又苦又澀的湯藥,捂着帕子連咳了幾聲,将丫鬟遞過來的蜜餞碟子推開。
她緩了兩口氣,閉目歇了半晌,才道:“今天韶音閣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雲香看她一眼,小心回道:“今天三爺派人請了太醫去韶音閣。”
戚白玉輕“呵”了一聲,問道:“那賤人有身孕了?”
雲香點頭道:“應該是,廚房今天開始照着方子熬安胎的藥了。”
戚白玉睜開眼,看着自己的手,那雙手不再向從前那樣白皙豐潤,現在她的手指很瘦,指甲也透着不健康的色澤。
她忽然道:“雲香,你把鏡子拿過來。”
雲香楞了一下,看着自家夫人,忽然有些不忍。
在戚白玉皺眉催促了一聲後,才将梳妝臺上的銅鏡拿了過來。
戚白玉接過銅鏡,看着鏡中的自己。
鏡中人頭發散亂的披着,蠟黃的一張臉,因為太瘦,顯出高高的顴骨來。
不過短短的幾個月,只是從春到夏,那個明豔動人的豐盈美人便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握着銅鏡柄,手背用力的青筋凸起。
“咣——”一聲,銅鏡被她摔在地上。
一屋子丫鬟吓得低下頭,連呼吸聲都壓得很輕。
她忽然想起那日父親戚國公來看她。
說是來看她,實則是她傳了信回家,謝塵如此大張旗鼓的在府上挑明他與戚白歌的關系,簡直就是在踩她的臉。
父親去質問了謝塵,可回來卻只是讓她忍一忍,只要那個女人生了孩子,就是謝塵納她做了妾室也不會影響她的地位,只要将那個孩子記在她的名下,她有了嫡子,地位自然無比穩固。
可戚白玉卻只覺得心涼。
是她的地位穩固嗎,是戚家與謝家的關系穩固了吧。
戚白玉靠在軟榻上喘息着,半晌才吩咐道:“給我換衣梳妝,我要去韶音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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