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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第七十五章 ◇
◎那般人物也會跌落泥潭◎
仿佛過了這一個年關, 原本中立不語的一批人,也突然看謝塵不順眼起來。
“陛下,吏部左侍郎謝塵身為朝廷命官,聖上欽點科舉主考官, 不僅以權謀私, 以勢壓人, 更是在上元節燈會上當街縱馬, 引得民怨紛紛, 如此品行不端之人, 如何堪為六部之首的吏部侍郎!”
“陛下, 不處置此人, 必然會讓天下士子心涼, 百姓民怨沸騰,有損朝廷威儀!”
陸續有大臣出列,将矛頭直指謝塵。
當然,也有為謝塵辯駁的人,只是這部分人到底是少數,聲音很快被淹沒再大片指責聲的浪潮中。
“陛下, 此人心機深沉, 一直靠花言巧語迷惑陛下, 實則在朝中大肆扶持自己的勢力, 提拔無能官吏, 去年越敬澤被他谏為江西總督, 結果救災不力,導致江西官場一片哀怨之聲, 只是被此子強行敷衍過去!”
元康帝坐在大殿最上首的位置上, 看着下面不斷出列彈劾, 要求嚴懲謝塵的大臣,面沉如水。
等到下面的人都說的差不多了,他才威嚴道:“謝侍郎,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謝塵神色淡漠從隊列中走出來,看不出絲毫情緒,仿佛被滿朝攻讦的人不是他一般。
高挑的身量,略顯蒼白的俊秀容貌,将一身朱紅色官袍穿出一種倜傥風流的味道,與滿朝耳順天命之年半老須白的官吏對比鮮明,很難不讓人從心底膈應兩下。
“各位大人所說之事,微臣并不知情,唯有當街縱馬之事,實乃臣的妹妹生了急病,人命關天,無奈之下才讓侍衛在兩旁開路,也并未傷及無辜,還請陛下明察。”
謝塵聲音低沉清潤,不疾不徐,讓人聽不出他此時所思所想。
“詭辯之言,無恥之尤!”
中年虛胖的禦史站出來,玉帶在他挺着肚子見勒出一道溝壑來,他雙手呈上一份奏本,情緒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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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江西巡撫太監吳征,江西布政使羅成文聯合江西數名官員聯合寫的彈劾奏章,裏面有寫到謝塵為越敬澤一事在江西鋪排甚久,在越敬澤貪墨赈災糧款後,不僅不對其進行嚴懲,還試圖蒙蔽陛下,請陛下下旨徹查此獠!”
元康帝從太監手中接過那奏章翻開看了一遍,臉色愈加莫測,片刻後,他将奏本擲到地上。
“吏部左侍郎謝塵,既有年前翰林院編修轉告,後又上元節當街縱馬,如今更是一省官員聯合彈劾,不論如何,都該查你一查了。”
元康帝沉聲道:“即刻起,罷免謝塵吏部左侍郎一職,移交刑部,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數案并查!”
皇帝金口一開,朝中頓時一嘩。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次元康帝竟然沒像之前一樣和稀泥,将事情敷衍過去,或者繼續拖延時間,更沒想到的事,竟然會因此就将謝塵免職下獄。
畢竟所有人都清楚,謝塵算是從龍之臣,當初元康帝還是個不起眼的皇子時,謝塵便已跟在身邊。
後來元康帝登基,謝塵更是扶搖直上,坐上了吏部的頭把交椅,聖眷之隆,就連三朝老臣的沈太傅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可如今,元康帝居然下旨将謝塵免職下獄,所有人都嗅到一絲風雨欲來的氣息。
這位外貌出衆的年輕權貴,難道真的就要栽在這了嗎?
更有些政治嗅覺敏銳的,僅從江西官員彈劾的奏章中提及的江西巡撫太監吳征,聯系到了當今太後的身上。
這戚國公府不是和謝家是姻親麽,太後怎麽會在這時候落井下石?
這一切來的太快,就連很多彈劾謝塵的人,原本都是在等着和元康帝扯皮,卻沒想到元康帝這次如此幹脆利落的就罷了謝塵的官。
很多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謝塵已經面色平靜的将官帽摘了下來放在了地上,跟着進來拿人的禁軍離開了大殿。
大殿中的衆人看着他的背影,靜默無聲。
·
戚國公府。
一大早上戚國公早早就起了,一旁的薛氏忍不住抱怨。
“你這又是怎麽了,從昨晚起就心神不寧的?”
戚國公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天色,沒說話。
直到午時,薛氏開始吩咐擺飯,很快何姨娘帶着戚白芷也到了。
正月裏這段日子,何姨娘經常帶着戚白芷到嫡母薛氏這屋裏來用飯。
各式菜肴滿滿登登擺了一桌,何姨娘立在薛氏身邊伺候着她,戚白芷則是看了戚國公一眼,見他似有煩心事的樣子,便按下心中疑惑沒出聲。
上元節後的第二日,她便已經得到消息,白歌不知什麽原因早産,一個已經成型的男孩兒胎死腹中。
初得這消息的時候,戚白芷心中得意極了。
她覺得自己與戚白玉那個蠢貨比起來,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倍,幾乎是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就除掉了一個禍害。
雖然戚白歌活了下來,讓她有點不爽,但是沒了那個孩子,她也就失了最大的依仗,也就不足為懼了。
只是那日回來後,戚國公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對謝塵也頗多怨怼,倒是讓戚白芷有些憂慮起後續的事能否順利起來。
正這時,只見一個小厮急匆匆的跑到門外,道:“老爺,不好了。”
薛氏最先不悅的叱責道:“出什麽事了,怎麽能在內宅裏也大驚小怪的嚷嚷!”
戚國公沒理會妻子,只是立刻站起身道:“可是今日朝會上的事?”
那小厮連連點頭:“正是,剛剛收到的信兒,今早大朝會上,皇上下旨将謝大人罷官下了刑部大牢了!”
“什麽!”
戚國公嚯一下的站起,極為震驚的喊道。
“啊?”
薛氏也沒忍住的驚叫一聲。
一邊的戚白芷也驚詫的看向那個小厮。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怎樣!”戚國公站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着步子。
因那日與謝塵發生了沖突,他覺得謝塵是有意的破壞與戚家,與太後的約定。于是前幾日進宮時,便和太後娘娘說起了此事。
戚國公打的算盤是敲打謝塵一二,讓他明白戚國公府還沒倒呢,背後依舊有太後做靠山,不是能任他欺淩的。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回皇上居然這麽幹脆的就将人免官下獄。
這怎麽可能,不是說已經定好了要謝塵今年入閣麽,就算是年前說要三司會審,可傻子都看得出來那時候元康帝根本只是為了應付下面的彈劾走個過場,根本不會真的拿謝塵怎麽樣。
可這風向怎麽忽然就變了,難道就因為江西那事又被翻出來,所有皇上一氣之下就免了謝塵的官?
可按理說,除了上元節當街縱馬一事,無論是裴桓的狀告,還是江西官員的聯合彈劾,其實都沒有很實質的證據,雖然看上去彈劾聲勢不小,可到底都是捕風捉影的事,以皇上這麽多年對謝塵的寵信,完全不至于到這個境地。
他原本不過是想稍稍敲打,可結果偏偏成了落井下石。
戚國公越想越糊塗,可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
那就是謝塵畢竟年輕,在朝中根基并不穩,他最大的依仗便是皇上的信任,如果一旦失了聖心,再想起複便難了。
戚國公在屋裏繞着圈子,神色不停變幻。
薛氏看着來回轉悠,忍不住道:“老爺,這可怎麽辦啊!”
戚國公此時哪裏有耐心理她,只是恨聲道:“我如何知道,我下回遞牌子進宮,去見了太後娘娘再說。”
說完,他飯也不吃了,甩了袍袖便出去了。
只留下薛氏不斷呢喃着:“那我的玉兒怎麽辦啊,她還病着呢,這可怎麽辦好啊!”
何姨娘見她六神無主,顯然沒心思搭理自己,便對着戚白芷使了個眼色,母女兩人悄沒聲的退了出去。
戚白芷走出嫡母的院子,實在忍不住急道:“姨娘,你說謝大人他也沒犯什麽大罪啊,不過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兒,怎麽就至于罷官下獄了呢!”
何姨娘一邊腳步匆匆往自己院子裏趕,一邊皺眉叮囑着女兒道:“看你爹的神色,這事肯定不小,說不準會出什麽變故,你那心思且先收着吧。”
若是謝塵真就此一蹶不振,那以戚國公的性子定然是要第一時間和謝塵劃清界限的,說不定連病重的戚白玉都要接回來,更不用說再平白搭一個女兒進去。
“啊?”
戚白芷聽了何姨娘的話,一張文靜秀氣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
很快,随着大朝會的結束,吏部左侍郎謝塵被罷官下獄待三司會審的消息傳遍朝野上下,宗室勳貴,文臣武将,無不極為詫異。
這幾年謝塵的權勢愈強,手中握着吏部,差一步便是吏部尚書,已是半只腳踏入了內閣,更比那幾位混日子和稀泥的老牌閣臣得皇帝青睐。
這樣的人物,居然會一朝跌入泥潭,被皇帝罷官下獄,簡直難以置信。
更有些心思深沉之輩,懷疑這是元康帝要着手清洗朝中黨争,為後續立太子鋪墊的前兆。
亦有人連封上奏,為謝塵陳情述冤,卻都被元康帝留中不發。
一時之間,朝堂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起來。
直到出了正月,謝塵依舊被關押在刑部,這時朝中衆人才逐漸清晰的認識,這位曾經位高權重,風光一時的謝大人這次是真的栽了。
戚國公坐在書房裏,面色陰沉的道:“什麽情況,說說吧?”
站在他身前的人恭敬的答道:“小人昨日使了銀子假扮獄卒去刑部探過了,謝塵确實被關押在刑部大牢,而且沒有任何優待,天寒地凍的連床正經的被子都沒有,聽說他身上還有傷,看着那臉色憔悴的很。
戚國公捏着拳頭道:“這麽看來,是真的失了聖寵了。”
面前那人笑道:“國公爺聰明,若不是謝塵忽然倒臺,國公爺又怎麽會願意搭我家主子這條線。”
戚國公沉默不語,那人接着道:“前些日子有宮中的內線傳了消息出來,太醫說皇帝身子底子本就虛弱,就算再精心保養,也活不過四十之數,到時候三皇子即位,朝中又沒有勢力能作為牽制,那可就是沈家的天下了。”
那人輕輕笑着道:“國公爺,您這戚國公府沒有太後娘娘撐着,偌大基業又能熬過幾年呢?”
看着戚國公的面頰抽動兩下,他的聲音裏帶了些引誘:“可若是和我家主子聯手,從龍之功啊——”
戚國公神色變幻,半晌才道:“你家主子所謀之事甚大,我又能幫上什麽?”
那人聽見這話,頓時笑了一下。
“國公爺未免太看清自己了,您家小公爺此時不正在遼東麽?”
“聽說小公爺所在遼東軍幾次敗北,幾處布放位置都被鞑子摸了個透,只有小公爺指揮的隊伍打了幾場勝仗,這事國公爺可知曉?”
作者有話說:
以後工作日争取都白天更新,周六日來不及就晚上更,熬夜太難受了,我頭發最近掉了好多,最近在調整睡眠狀态,剛有了點心得,以後分享給大家哈感謝在2021-11-21 00:32:58~2021-11-22 14:3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點快點我要恰飯、吱吱、41690812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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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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