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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狐妖會傷害到若黛,玄池封了它的全部妖力,令它痊愈之前只能做一只普通的狐貍。他們給它精心包紮過傷口,斷腿上了夾板,狐貍只有懶洋洋地趴在庭院中曬太陽,看着若黛興致勃勃地忙上忙下。

玄池回上清宮居住,被其餘事纏身的時候多了起來,無法整天在木屋,但無論多忙,他每天仍會抽空過來。

靈驅懼怕水火,很多地方用不上,若黛也就晚上讓玄池把它變出來守着。白天素衍素和會輪流來給她送飯,幫她做一些挑水砍柴之類的重活。

在這裏不能像在家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若黛也不好意思老是讓兩個比她還小的少年照顧自己,于是每天除了吃藥和鍛煉,開始自己學着做簡單的家務。經過幾天的努力,她學會了生火和洗衣服,雖說生火只能用來燒燒水,衣服洗得也不是很幹淨,對她自己來說,仍是不小的進步。

玄池過來的時候,看着滿院剛晾上的衣裳,很明顯只是在水裏透了一下,也沒擰幹,直接上的晾衣杆,不禁扶額。

“道長,你看我會洗衣服了。”她興高采烈地在院中打了個轉,看樣子挺得意。

“唔,很不錯,你高興就好。”他忍住笑敷衍道。

看着她獻寶似的跟玄池炫耀,趴石桌上的狐貍眯眼豎起斷尾嘎嘎叫了幾聲,若黛從它的眼神裏讀出了嘲笑的意味。玄池轉身後,她沖它揮了揮拳頭,要不是看在它是傷員的份上,她一定動手揍它。狐貍吐起舌頭,笑得更歡快。

多了一只狐貍要飼養,還需天天給它換藥包紮,若黛主動要求跟玄池學習醫術。玄池一開始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不想她竟然很認真,無事時自己抱着醫書研讀,有不懂的地方便來請教他。

于是他就也正經八百當起老師來,從最基礎的藥理教起,若黛算是個比較聰明的學生,很快便認完了藥圃裏的草藥。玄池帶着她滿山轉悠,既能活動筋骨,同時也可教她識別野外植物。

一段時間後,若黛所掌握的知識已經足以應付一些簡單的創傷和病痛,狐貍成了她的第一個“病人”。

這日玄池沒有過來,若黛聽來送飯的素衍說,山下某個村莊裏出現一只僵屍作祟,普通道士對付不了。村民們逼不得已上龍首峰來請高人下山除魔,可巧知觀和幾位真人都不在,玄池只好親自去一趟。

若黛吃過藥和飯,背上一只小背簍打算出門采摘點野果回來,山上靈氣充足,每天出去走一走成了她的必修課。狐貍傷勢已有好轉,見她一個人出去,便跳下來一瘸一拐地緊跟在她腳邊。若黛趕不走它,就也由它了。

昨夜下過一場山雨,若黛在松林中找到一叢新生的蘑菇,大喜過望。上清宮的都是修道之人,不重口腹之欲,吃東西只為保證生存,味道上自然沒那麽講究,那些個青菜蘿蔔她早就膩了。雖然她不會做飯,但這些蘑菇采回去,煮個湯還是沒問題的。

她采了半簍子蘑菇,又摘了些酸酸甜甜的樹莓,抱着狐貍腳步輕快地往回走。

寂靜的山林中忽然刮過一陣不輕的風,風裏回響着一連串清脆的鈴铛聲,狐貍不安地豎起耳朵,在她懷中瑟瑟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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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感覺到不對,若黛停下腳步,有些緊張地看看四周。

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響,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若黛頭皮發麻,不敢回頭,加快腳步想要逃離。這時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叫她無法動彈。

她正要呼救,耳邊響起一把悅耳的女聲:“小姑娘,這只狐貍是你養的?”

若黛驚訝地轉過身,原來身後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怪,而是一位二十歲許,端莊美麗的女冠。她一身不起眼的道袍,手執拂塵,肌膚潔淨白膩,修眉細眼,眉心一點紅菱痣,頗似廟宇中慈眉善目的慈航真人像。

“是……是呀,不知仙姑有何見教?”她想起狐貍是只貨真價實的妖精,面對這女道士下意識有些心虛。

那女冠半邊嘴角揚了揚,掃了一眼狐貍包紮起來的腿和斷尾,幽幽開口道:“年紀輕輕,說謊可不太好。”

“啊?”若黛不明所以。

“我追了這孽畜幾個月,好不容易設陣捉住它,沒想到晚到一步,它就被放走了,我遍尋不到,原來是被你這小丫頭藏了起來。”

若黛不由抱緊它後退兩步,原來她就是放陷阱的人。這女道士語氣淩厲,似乎并不像她外表那麽柔和,狐貍落入她手中,可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雖然我不知道你一個普通人怎麽破了我的陣救走它,又封住它的妖氣,不過好在沒鑄成大錯,我就不追究了。現在,把它還給我吧。”她向若黛伸出手,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若黛搖搖頭,她既然救了它,怎能眼看着它又去送死?況且養了這麽些天,就是一條野狗也相處出感情了,更別說它是一只具有靈性的狐貍精。

女冠不耐煩地輕輕一哂,似在嘲笑她不自量力,拂塵一甩,眨眼間便将她懷裏的狐貍卷了出去。

狐貍被她拎在手裏,大概已經絕望了,看了若黛一眼,認命地閉上眼睛。

“你要拿它怎麽辦?”若黛着急又自責。要是自己不把它帶出來就沒事了。

女道士抓住追捕已久的獵物,眼中閃爍着喜悅:“如此佳品,自然是取其內丹煉化,方不浪費它幾百年修為。”

“仙姑,求你放了它吧!”若黛哀求,“人要修煉得道尚且不易,何況一只野獸,上天既然準許它們修煉成妖,為什麽人就不能容忍它們呢?”

“你覺得它可憐嗎?這畜生野性難馴,曾經殘殺過山下平民,人家難道不無辜不可憐?”她冷笑道,“你也是人,如果哪天它兇性大發要殺你,你又要怎麽辦?”

那狐貍聽到後面一句話,渾身一顫,連動也不動了,耷拉着頭。

若黛語塞。她沒考慮過狐妖若是真的作惡該如何,如果它害過人,那她好像确實沒立場替它求情。

女冠拎着狐貍離開了,若黛一個人怔怔地走回木屋。栅欄門敞開着,看來玄池已經回來了,若黛忽然感到委屈起來,他剛才要是和她在一起,她就不會受人家欺負了。

淚珠忍不住滾滾落下,她緊走幾步,然後小跑起來,推門而入。屋裏的人歡喜地回過身,兩人一個哭一個笑,表情同時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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