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認錯學長第七天
認錯學長第七天
他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氣。
手指傾向于紙杯的時候,江祁稚的目光敏銳轉過來盯上了他。
“……”郁純頭皮發麻,下意識朝着水瓶去。
江祁應的沉冷的目光又像是掃描儀一般掃過了他。
嗚嗚嗚。
好慘。
郁純開始反思自己究竟為什麽要答應三個人一起學習。
嗚嗚嗚,也沒人跟他說,讓他遠離學神和他的哥哥啊?
郁純手指僵在了一起。
沒辦法了,他只能……使出傳說中的端水大法!
郁純悶着聲一起喝。
他咕嘟咕嘟捧起了江祁應遞來的溫水,一個倒吸氣,一空氣悶了進去。
江祁應微怔。
江祁稚也懵了。
郁純擦了擦嘴角,壓根沒去看兩人的表情,只是有點窘迫,下意識對了對手指,在兩人盯着他的視線裏,又将視線對上了江祁稚遞來的礦泉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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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稚遞過來的瓶子沒有開封,郁純下意識去擰開……但這瓶子貌似得特別緊,郁純擰的手都發紅了,發痛了,都沒能擰開。
郁純有些慌,想到學神傷心失望看着他的可憐巴巴眼神,他就不得不更急切一些。
卻不想,下一次用力還沒有,郁純手裏的瓶子已經被對面的江祁應悶聲抽過。
郁純如釋重負。
原來學神哥哥也想喝水嗎?
太好了。
這樣他就不用喝兩份水,一碗水端平了。
郁純還沒回神,被江祁應擰開的瓶子已經重新回到了郁純的手裏。
郁純盯着手裏已經被擰開的瓶蓋,愣在原地。
“……”還得喝啊。
郁純小臉表情都快要擰成一團。卻還是在恍惚拿着那瓶水重量的時候,些許回神。
“……”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擰開瓶蓋。
這種只存在于別人身上的行為,陡然出現在自己身上有些奇異。
他下意識擡眼偷瞄了一眼江祁應。江祁應的表情依舊毫無波瀾,仿佛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系。
郁純倒吸了一口氣,悶聲仰頭喝了進去。
這樣就行了。
郁純如釋重負,喝水喝得太多了,郁純有些發撐。
他下意識拍了拍肚子,有些窘迫。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就被身邊大了他足足一圈的手掌抽走。
江祁稚的神情很複雜,郁純看到了江祁稚緊促的眉毛,有些慌張。還沒回神,江祁稚就抽出了随身帶着的濕巾,擦拭了他微微發紅的手指。
擦不掉。
江祁稚的眉頭蹙得更深。
他從未給別人遞過水。
剛剛遞水不過是一時興起,更沒想到給人遞水要擰瓶蓋這種事。
他沒想到郁純會擰不開。
手都紅了。
江祁稚莫名覺得心頭一緊,手上的力道越發輕。
可郁純的皮膚似乎很敏感,只是擰個瓶蓋,手上的紅痕像是能留幾天的架勢一樣,完全下不去。
江祁稚抿唇更甚。
還打算調侃郁純的心思全無,他悶着聲,再次看了一眼郁純,心疼不已,松了口,“今天先到這裏吧。”
他們的卷子也講得差不多了。
剛好現在回去也差不多。
郁純:“謝……謝謝。”
江祁稚視線裏的郁純長得很乖,因為身體瘦弱單薄,他看起來比同齡人還要小一些。
白白淨淨乖巧的臉頰被略長的劉海和厚重的圓框眼鏡罩住,江祁稚一時間有些摸不懂這是不是什麽新的流行發型,只是恍惚看到郁純的時候,經不住神情放松了些許。
經不住的開口:“你好可愛。”
江祁稚極少誇人。
可郁純實在太可愛了,他控制不住。甚至一時間恍惚有些忘記了禮節,下意識嘴角上揚,擡手,附上了郁純蓬松微卷的發旋。
江祁稚揉了揉。
好軟。
江祁稚揉了揉又柔。
郁純的頭像是海藻一樣綿密,很舒服,讓人不想放手。
尤其是郁純被摸的時候,乖巧埋下頭,身體下意識發顫,耳根發紅的模樣,更是可愛。
江祁稚甚至沒能注意時間。
直到對面“吱”了一下,江祁稚才陡然抽離。
“什麽叫聲。”江祁稚尋着聲音看向江祁應的方向,江祁應卻的神情卻是冷着的,好像聲音跟他全無關聯。
江祁稚愣了一下,還沒回神,視線就落在了江祁應的書上。
《母豬的産後護理》……
???
他哥什麽時候對養豬感興趣了?
江祁稚迷惑的看向江祁應,偏偏江祁應像是完全感知不到他一般,不止沒有回頭看他,甚至翻書看的津津有味一般,板着臉,每翻一頁的頻率都極其得平穩……規律。
他哥不會真的對養豬感興趣了吧……?
江祁稚的面色一滞,
*
郁純被夾在兩人中間。
學習內容已經學完了,他自帶的水杯卻被江祁應拿走。郁純有些受寵若驚,還沒反應過來,背包也被江祁稚提起來了。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郁純兩側,192cm和190cm的個子幾乎将他壓得透不過氣,仿佛一年份的社恐拒絕套餐都要被用完了一般,下意識同手同腳走路起來。
郁純左腳左手同時邁出,慌慌張張朝前邁出的步子越來越紊亂。
身旁兩側人的大長腿實在太長了!
郁純急急躁躁小跑跟上!
現在的處境是,他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他夾在兩人中間些許窘迫。
郁純腦海裏混沌的思維還沒回神,就聽到了江祁稚突然的搭話,“郁純,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社恐到極點的郁純幾乎條件反射朝着前方跑去,他慌慌張張朝着江祁稚的方向鞠了一躬,“X……謝,謝……謝……”
江祁稚還在噙着笑,剛想說不客氣,就見郁純再度鞠了一躬,發顫開口:“不,不用了!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還沒回神,江祁稚眼睜睜看着郁純快速跑離了走廊。
江祁稚:“……”
江祁應:“……”
兩人一人提着郁純的水杯,一人提着郁純的背包,互相對視了一眼。
走廊的空氣陡然凝固。
*
日暮融金。
黃昏與晚夜逐漸在天空的尾端暈染過上一抹淡淡的冷色藍。連郁純的周身,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珠光色,一時令人晃神。
郁純是一股腦朝着校門口跑去,生怕跑慢一步,就被拉回來。他跑得很輕,腳步穿梭在走廊校園裏,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
郁純根本沒有在意自己輕盈的腳步,他滿腦子回想的都是剛剛莫名其妙的學神和學神哥哥!
郁純是個臉盲,即使剛剛見過學神和學神的哥哥,再努力回想起來,郁純也還是看到了腦海裏的一片黑……
嗚嗚,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即使完全想不起來,剛剛做過的事情他也很清楚!!
郁純只要閉上眼睛,他就能再度想起剛剛的窘迫!
那種陡然被兩個人夾在一起,奇奇怪怪的氛圍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黑線,一圈一圈,一圈又一圈,将他整個人都束縛住的感受太難熬了。
仿佛只要郁純意識還存在一秒,那些尴尬的記憶就控制不住的在腦海裏像是膠卷一樣,轉動,重新播放,反複播放,反複處刑!!
郁純已經不想感受那種被兩個人夾在一起,奇奇怪怪的氛圍了。
郁純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獨處。
他下意識轉頭探頭,确定兩人都沒出現後,他才小心翼翼倒吸了一口氣。
還好……
沒追上來……
郁純下意識想揪緊背包背帶。
一下……
空空……
郁純緩慢眨了眨眼睫。
兩下……
空空……
郁純再度緩慢眨了眨眼睫。
三下……
空空……
他僵住許久,才恍惚抽身反應過來——
等等!
他的背包!!
背包!!!
在“江學神”那裏!!!
SOS!!
郁純下意識反射朝後跑去。
他朝後跑,還沒回神,恍惚緊急剎車。
不,不對!!
郁純撞上了教學樓裏互相想隔極其遠的兩人。
等,等等——
郁純連忙倒着朝後跑。
不,不對!!
他,他不能回去——
郁純的腳步在原地墊了幾下,連忙倒回原路,逃離得更快了!!
畢竟——
郁純真的想不起來,到底誰是江學長啦!!!
為了防止找錯人的尴尬,郁純只能連忙跑路。
郁純跑得比兔子還快,走出教學樓看到郁純的江祁稚原本是想追上來的,卻沒想到他剛擡腳,郁純就消失在了視線裏。
無意識間,他下意識笑出聲。
怪有意思的。
明明剛剛認識,只見了兩面,江祁稚卻莫名期待跟他見第三面了。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江祁稚下意識将郁純的背包搭在了肩膀上,來接他們的李叔,車還等在校外。李叔是江家的司機,他倆是雲港有名商業集團的繼承公子哥,從小到大上下學都是李叔負責接送的。
他們任由開了門,江祁稚和江祁應在兩側進車。
一路無言。
事實上,他們本就這樣,即使每天一起上課放學,兩人平時也不會說一句話。
哪怕江祁稚搭話,江祁應也極少說話。最多某些時候回複“嗯”“好”一類簡潔的話。
他們相處十八年,江祁稚早就習慣了這個天生冷淡的哥哥。
也不再在意。
兩人坐在一起,李叔将黑色的邁巴赫車門關上,不知怎的,李叔明明已經習慣了兩人平時的漠視,卻在倏然掃向後視鏡的一刻……莫名覺得……
這倆小少爺的關系,更冷了。
初秋燥熱,車內慣性開空調,冷風明明平時毫無感覺,卻在兩人繃緊的氛圍中,莫名覺得憑空渲染上了一層令人背脊發涼的寒意。
甚至兩人誰也不肯看對方的模樣,憑空多了一股莫名的……
火、藥、味?
李叔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
不管怎麽說,江祁稚小少爺一直很喜歡江祁應大少爺的事情,他都是從小看到大的。
甚至,江祁應大少爺雖然不善表達,大多時候回應江祁稚小少爺的話極其少,但作為哥哥,江祁應總在背後特別照顧江祁稚小少爺的事情,李叔也是看大的。
這倆兄弟雖然看似陌路,可彼此都在私下對對方很關注,照顧。
兩兄弟從小到大就沒有冷戰打架過。
他怎麽能覺得兩兄弟坐在一起有一股子火藥味呢?
到底是他想多了。
李叔剛扯扯嘴角,意圖調整心态。
就聽到鮮少開口的江祁應大少爺,主動搭了話。
“他在哪裏找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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