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認錯學長第八天

認錯學長第八天

江祁應從未聽說過江祁稚跟郁純玩得好。

雖然從不過問江祁稚的生活,但直覺告訴他,江祁稚和郁純也是剛剛認識。

但同是剛剛認識,江祁稚卻知道了郁純的名字,還被拜托了教數學。

江祁應神色更冷了些許,腦海裏回想的都是走廊裏,趴在牆角,偷偷看他的郁純。

那個時候,郁純找他是想說什麽?

江祁應離開後,郁純也沒有再找他。

即使剛剛見到他,郁純也沒有提起那件事。

莫名的,江祁應有些心不在焉。

他手裏還拿着郁純的杯子,水杯裏面并沒有水,水杯是很漂亮的天空藍,很漂亮,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慣性拿起來了。

或許是好看。

江祁應的思緒他自己都難以捉摸。

更不知道怎麽了,他慣性等待起了江祁稚的回複。

江祁稚被他追問的都怔住了,等了片刻,才淡淡回應,語氣不明:“在成績排名榜。”

“……”

江祁應下意識蹙眉一下,淡漠應聲的回應有些沉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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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問題,江祁應也沒有半分想要繼續追問的意思,反倒是江祁稚起了興致,江祁稚下意識側過頭,盯着江祁應棱角分明的側臉許久,淡淡開口:“哥。”

江祁應語氣淡淡:“嗯?”

江祁稚:“你是不是認識郁純?”

這個念頭是突然冒出的。

雖然并不合理。

江祁稚迷惑眼睛被江祁應掃過。江祁應默聲,片刻,“不認識。”

江祁應的視線盯着江祁稚,将江祁稚毫無意識的松了一口氣映入眼簾的時候,江祁應神情卻不太好看。

只是江祁稚沒看到。

邁巴赫一直開到江宅。

江宅在市中心的一致風格小區,雖然生在城中心,但安保好,綠化好,蘇式風格裝修的雙層別院一進小區就有一種陡然進入世外桃源的感覺。

一溜煙的竹林就映入眼簾,降噪效果極佳,每次進入小區,都有一種生在郊外的感覺,難得惬意。

江祁稚再也沒收到江祁應的半句搭話。他眼睜睜看着江祁應走進門,換了鞋子,帶着郁純的水杯,走上了二樓的房間。

一次也沒有回頭。

江祁稚表情淡淡,露出了釋懷的表情。

果然。

他的哥哥沒有變化。

*

江祁應放下水杯,洗了手,關上門。

他的房間極度簡潔,不同于江祁稚房間裏裝着的各式各樣人送的旅行伴手禮。

江祁應的房間除了所需什麽都沒有。

他極其鮮少的在書桌收納整齊的書桌裏,抽出了皮質精裝黑色筆記本,抽出精致配套的筆盒裏高昂精致的鋼筆,在幹淨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行小字。

——語氣要溫柔。

江祁應從未想教過人做題,但今天偶然遇到郁純,讓他莫名想教了。

和江祁稚盯着郁純手裏卷子的畫面歷歷在目,江祁應表情更冷。

他那時,甚至想奪過卷子。

但,

江祁應悶聲。

他不會教人做題。

事實上,江祁應從來沒找過任何學習法。

只是上上課聽一下,就足以讓他應付考試。他不會像江祁稚一樣,很努力在高一內獨自內卷完高中所有的知識,然後開始玩。

他只是閑着無聊的時候會看看。

看着看着,就會了所有高中題。

江祁應回想着江祁稚教學的模樣,一字一句,寫下步驟。一時間,他都沒察覺的寫出了神。

寫出神到忘記了飯點,擡眼,看到了淩晨三點的時鐘指針。

江祁應:……

他好像從未有對任何事情這麽熱情過。

*

江祁應一早眼睛下就泛着淡淡的黑色。

江祁稚看着他有些詫異。他哥睡眠質量一向好,怎麽今天狀态這麽糟糕?江祁稚下意識詢問:“哥,你有煩心事?”

江祁應掃了他一眼,沉冷的視線毫無波瀾的轉回,毫無半分讓人有跡可循的痕跡,“沒有。”

江祁稚:“哦。”

他早習慣了。

江祁稚下了車,他知道江祁應最喜歡做符合節奏的事情。

江祁稚一手提着自己的背包,一手提着郁純的,“我順路去郁純的班,給我吧。”

雖然江祁稚不知道郁純在哪個班級。

他探手,江祁應卻沒有要給他的意思,只是淡漠的視線掃視了江祁稚,“一起。”

“……”江祁稚從未扭改過自家哥哥的意思,但他的視線下意識偏移到了江祁應身上。

太反常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江祁應,他看着江祁應毫無波動的面色,嘴角微微一勾,也沒繼續追問。反倒像是好兄弟一樣,邁了一個步子靠近了江祁應,“好啊,哥,我們可很久沒有一起走了。”

文科第一,理科第一,兩位平時見面連話都不搭一句的好兄弟,上學竟然突然出現在了一起?

還一個人背着兩個書包,一個拿着一個很可愛的淺藍色水杯?

很快的,兩人出現在高二層級的消息遍布了所有人的手機。

路過的學弟學妹們看着兩人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氣。

要知道,學神級別的學長可是他們青春崇拜的偶像,就算抛開學習,兩人的顏值也十分能打到令人驚嘆的地步。

可他們竟然一大早來了高二年級。

甚……甚至……

江祁稚朝着一個男生微微附身,問道:“你知道郁純在哪嗎?”

“郁純?”男生愣了,完全沒料到江祁稚會問他。

他看了一眼江祁稚背後的江祁應,下意識吞咽了一口。

不會江哥也是來找郁純的吧?

*

高二文科十三班。

高中生的活力總是很足,一大早剛到教室沒多久,大家就開始說笑打鬧。

郁純卻有些沮喪,下意識趴在了桌子上。完全不知此時的群聊消息已經翻了天。

【咱校花好像不太開心?】

不少同學的餘光都朝着後排偷瞄,看着郁純沮喪的模樣,連室內的空氣都悄然緊繃了幾分。

【我覺得也是……他甚至沒有背背包來,不會是被欺負,被混混搶走了吧?】

這條消息剛發出來,後排附近的男生就繃不住了,極度氣憤的發了消息。

【(撩袖子)可惡!是誰!是誰!老子去教訓他!!】

郁純早在高一那年運動會被學校偷偷封了校花。

剛上高一的郁純剪了一頭極其漂亮的短發,露出幹淨的眼睛的生圖,在運動會校花評選的選手背後露了臉。

自此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呼聲甚至反蓋過了原主的投票競選照片,被人惡搞額外截成小圖放進一騎絕塵。

郁純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被叫校花的。

可郁純不知道。

【可惡,派人速速打探,本少爺今天就要知道校花到底被誰欺負了——】

【不然我去問?】

【別了你,兇神惡煞的,別吓着我們校花。】

【我去吧。】

【姐姐,還得是你。】

【姐姐,還得是你。】

賽小貝是群聊裏推送出來的探子,作為班裏的八卦女王,次次消息她都勇趕前線。賽小貝撓了撓頭,朝着郁純的方向走去。

他們班級是單數,31人的班級規模剛好空出一個位置。而這個位置,被最後來的郁純挑了。

也是郁純選了這個位置的緣故,大家都猜着郁純不想跟別人來往,小心翼翼與他保持了距離,生怕自己超過界限一點,讓校花不開心。

賽小貝從前排走來,郁純前面的哥們笑哈着讓開座位,任由賽小貝坐在了郁純的前面。

郁純毫無察覺賽小貝的接近。

他翻了個身,擡起漂亮的小臉,沒想剛好撞上了賽小貝極力友善的笑意。

郁純被吓了一跳,他慌忙起身,驚慌未定,就被賽小貝友善的塞了……一顆糖……?

他有些發怔,還沒回神,就看到賽小貝笑意更深,“校,”花……

好像當着郁純面叫這個不太好。

賽小貝調整了言辭,“郁,”

“純。”郁純小心翼翼補充。

他的名字時常不被人記得,他習慣了。

郁純下意識擰了擰手指。

被主動找的過往經歷太糟糕,郁純下意識覺得是壞事。

卻不想賽小貝卻倏然拉近了臉。

兩人四目相對,郁純全身都經不住的在發顫,還沒回神,他就聽到了賽小貝的聲音:“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賽小貝完全誤會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此時讓郁純不安的……是她本人。

“……”?郁純擰住的手指。

賽小貝:“沒事,我會替你出頭的,咱班也都會替你出頭的。”

郁純看着賽小貝環顧四周,看着一班人齊刷刷朝這邊看來的視線,有些茫然,“不,不是的……”

賽小貝愣了一下:“?”

看着郁純有些結巴的模樣,莫名紅了耳框,忘記了出聲。

郁純長時間沒能跟人溝通,太焦急了,組織不好語言,只顧着下意識埋頭:“是,是……落在了學神那裏。”

賽小貝緩慢眨了眨眼睛:“……”

鄰座的,鄰座的鄰座……整個班的同學都在一瞬間,下意識眨了眨眼睛。

“啊?”不知道那裏出了一聲。

所有人都跟着出聲:“啊?”

賽小貝也怔了:“哪,哪個學神?”

雲港十一中唯一公認的學神,只有江祁應。

但那個學神向來誰也不理。

賽小貝十分确定,他們不會有所交集。

全班也這麽覺得。

卻不想,正當他們大腦還在宕機的時候,教室的前門被敲響了。

“咚咚。”一溜煙人瞬間朝着門前看去。

——提着郁純背包的是江祁稚。

衆人松了口氣。

江祁稚成績也不錯,叫學神或許也可以。

衆人表情緩和些許。

完全沒想,正當江祁稚走向郁純桌子,揉了揉郁純腦袋,送來書包時。

衆人看到了拿着郁純水杯,将水杯放在桌面上的……

江祁應。

江大學神親自送水……?

衆人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也沒聽說江祁應跟誰關系好了啊?

更沒聽說校花和校草關系好啊?

江祁應是雲港十一中的學神兼校草,要說顏值,其實江祁應的雙胞胎的江祁稚也不差。

可不說話的江祁應格外好看,兩個人站在一起,衆人總覺得江祁應更勝一籌,對江祁應的關注也更久一些。

久而久之,江祁應就有了不近人情,不易近身的人設。

也是因為這個人設,所有人都見着江祁應……繞道走。

衆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了江祁應身上。

初秋的清晨有些發涼,江祁應的校服外套了利落的黑色沖鋒衣。拉到頂端的領口立起,将他深邃的五官襯得更加沉冷,憑空渲染了幾分不宜近人的疏離感,引人倒吸進去的氣仿佛都是涼的,格外醒神。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三人中間。

這三人任何一人走在走廊,都格外顯眼,更何況是如此出人預料撞在一起的狀況,更是稀奇。

畢竟,校花不喜歡與人接觸。

學神不喜歡人。

以及,跟人接觸,但從不跟哥哥主動待在一起的……江祁稚,江學長。

衆人大腦徹底短路了。

【誰能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江祁應的出現将班級裏的氛圍瞬間拉到冰點。

偶然回神的同班同學把消息發在了群裏,可此時群內的消息卻是一片空白。

剛剛還在群裏火熱聊天的同學們此時不止不聊天了。連平時隔得很遠的班級,以及高三的學長都跟着湊熱鬧一般,伺機圍在了高二十三班的門口。

所有人的視線都焦距在江祁應身上,眼睜睜看着他将郁純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誰都沒見過江祁應給人送東西……也沒聽說校花跟江祁應熟絡啊?

衆人的腦袋還沒回神,郁純已經先行開口:“謝,謝謝……”

【嗚嗚嗚嗚,我們校花好軟,好想ruarua~】

【啊啊啊,半個月了,我終于等到校花說話了,嗚嗚嗚嗚嗚好好聽,好想捏,啊啊啊】

【這一句謝謝如果說給我,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QAQ】

【啊啊啊啊——再說一句,再說一句,我還要】

……

群聊還在熱火朝天,降入冰點的室內裏,郁純卻被一道道灼眼的視線盯住了。

郁純的手不自覺抓住衣服的邊緣,冷白的膚色霎時暈染上了一層緋紅,不自覺随着衆人的屏息,逐漸下滑,暈染至了發梢微微遮掩的耳根。

等待回複比想象中更要磨人。

郁純緊握着江祁稚遞來的背包,還想要張口催促自己再說些什麽,江祁稚已然傾身而來。

學長實在過于的高,江祁稚190cm的個子只是一個傾身,就将郁純完全遮蓋在了陰影裏。單薄的身體被盡數罩着,只剩下了微翹的發梢出格,暈染上了一層光暈。

連帶着小巧的鼻尖,也無聲映上了一層珠光色。極度漂亮,讓人移不開眼睛。

江祁稚下意識注視着他微微發顫的眼睫,探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

語氣盡顯溫柔:“改天見。”

柔軟的發在手掌中漾開,江祁稚依依不舍停了手。

江祁稚手裏的觸感卻依舊還在,他別過頭,看了一眼陡然落空的手,再次呢喃了一句:“改天,見。”

等到回神,他才恍然察覺自己的異常,轉而露出了溫和的笑意,重新看向了郁純。

郁純怪怪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臉盲,極少接觸人的緣故,郁純對人的狀态捕捉總有些敏銳。

他總覺得學長有些不對勁,但他想破頭也沒想出究竟為什麽。

不止如此,他甚至在側過頭,轉換心情的時候,撞上了學長哥哥江祁應欲要擡起又強忍壓下的手。

那模樣,就好像江祁應想要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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