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認錯學長第五十一天
認錯學長第五十一天
江祁應沒有出聲, 房間裏卻陷入了極端的安靜。
這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
江祁應在衆人都在争搶時,悄無聲息整理了郁純的月考試卷, 遞給了郁純。
導致衆位剛剛還在争搶小東西的學長們, 此時在江祁應的對比下,盡顯小兒科:……
學長們說不出話, 視線盡數落在江祁應的身上。
江祁應并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悄然将視線落在試卷上, 嘴角微勾。
——郁純的成績不錯。
江祁應沒有吝啬誇獎。
他的話很淡, 溫熱的呼吸落在郁純耳畔時, 換來的卻是郁純頃刻的臉紅, 以及微微埋下的細軟發絲。
很是可愛。
江祁應溫和的視線不由落在郁純身上多了一分。
直至耳畔傳來他人的聲音。
“我們郁純确實考得不錯。”顧禾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顧禾散漫地勾了勾眼尾的發, 毫無傷害的眼睛卻在撇向江祁應時流露了淡淡的鋒芒。
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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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這一道題,就是我教的, 阿純, 你确實做得不錯。”顧禾慵懶看向郁純, 他可不打算把這個風頭全部讓給江祁應。
畢竟, 他的人生信條裏,從來沒有想讓這一詞。
……
顧禾的聲音歷歷在目, 郁純有些恍惚。
他聽着顧禾的聲音, 看着顧禾的體型, 即使臉盲在先, 也似乎對顧禾的記憶有了些許印象, 慢慢将顧禾的記憶,從江祁應的身份中抽離了些許出來。
原來之前他把顧禾認成了江祁應。
仔細想想, 顧學長的感覺和江祁應學長确實不一樣。
陡然辨識人對郁純有些困難。
可已經造成的問題,讓郁純不得不用了一些心思, 極力的将過去的記憶分割出來,變成四份……
郁純悄然看向了角落裏獨自開朗的秦芩學長。
甚至五份。
郁純說不好。
郁純還在思考,哪想江祁稚毫不相讓地站在了顧禾的前面。
江祁稚甚至搶先顧禾出現在郁純的身邊,提議自己的部分:“這道題是我教的。”
這幾位學長的分工很明确。
郁純只是看到相關的題型,就對這個學長有了輕微的印象。
是教這類題的學長。
郁純哪想自己還沒有仔細思考,場面就愈發不可收拾起來。
郁純視線裏,季迎毫不相讓。
季迎不止争搶向前。
甚至還在郁純眼皮子地下,被被顧禾和江祁稚極其有默契地捂住了嘴巴。
這副俨然争搶失敗的畫面映入眼簾。
郁純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突然打成一團。
只是看着季迎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到處亂指,急切好像想要告訴郁純什麽的模樣,完全懵了。
QAQ!?
學,學長到底在說什麽啊??
郁純站在原地像是一塊動不了的小木頭,根本無法解讀季迎的意思。
他還站在原地不懈觀察。
哪想幾位學長根本沒有給郁純反應的機會,就在郁純眼皮子底下,把季迎擠去了桌子最角落的位置。
郁純沒辦法再聽季迎學長想說什麽了。
郁純局促坐在原地,對上的卻是其他學長的眼神。
視線裏——
顧禾極其散漫地看着他。
江祁稚極其溫和地看着他。
甚至還有江祁應的面無表情。
獨自開朗端着剛剛洗好水果的秦芩……
嗚嗚嗚。
郁純坐立難安,一個也認不出!!
他只能局促站在原地,乖乖的,以求學長們不會太為難他。
也不會因為他認不出學長的事情,而突然生氣。
郁純最害怕別人動怒了。
兇兇的樣子,讓他害怕得打緊。
幾個高個子的學長他一個都打不過。
郁純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要完蛋了。
毫不自知自己臉頰漲紅,坐在椅子上的模樣有多乖,多讨人喜歡。
郁純漂亮修長的手臂安安靜靜的落在膝蓋上,埋着頭的模樣,好似怕被老師點名乖學生一樣,不安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
可這挑起無數人情緒的小郁純,卻對自己的能力毫不自知。
“猜猜我是誰?”江祁稚首個搭話,他撐着側臉,坐在了郁純的對面。
郁純是臉盲這件事對江祁稚很新奇。
對于郁純最初找的人是江祁應,而不是自己這件事,江祁稚用了一段時間才消化過來。但很快,江祁稚已經看開。
畢竟,郁純哪裏是為了江祁應才拜托的江祁應?
江祁稚的視線悄無聲息轉向了江祁應。
轉向郁純的表情溫柔無比。
郁純只是只知道江祁應的學習好罷了。
如果有機會,江祁稚有信心,江祁應會選他。
江祁稚嘴角微微勾起。
郁純漲紅的臉頰映入眼簾。
江祁稚也沒做郁純會記得他名字的打算,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窘迫的小學弟漲紅着臉頰,無助張望的眼睛只需要抓到一根稻草就足以答應所有要求。
江祁稚順勢拉過了小學弟白淨細軟的手臂。
毫不在意周圍逐漸下壓的氛圍。
江祁稚游刃有餘的勾起嘴角,散漫地側頭,将細碎順滑的頭發傾到一側,順着窗口的光源,溫柔的讓人想要下意識信賴。
沒有一個人不想打破此時兩人的美好畫面。
偏偏江祁稚的動作太輕,不論誰此時出手,都顯得粗魯至極,加大了小學弟對江祁稚的依賴。
誰也沒動。
江祁稚修長淨白的手指在郁純柔軟的手心落下了一筆。極其緩慢地寫下了——江祁稚。
江祁稚盯着他。
視線太熱切了,總是是慢了半拍的郁純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麽。
郁純太緊張了,白淨的額頭附上了一抹薄薄的細汗,他只感覺到了三點水……
學長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
但是……
郁純知道江祁應在他的身邊。
郁純怯怯的視線掃向江祁應,江祁應的表情也看向了他。江祁應的表情明明冷冷的,不知道為什麽,郁純卻莫名覺得,江祁應會幫他。
他掃向江祁應。
腦海裏只能想到一個江字。
“江,”郁純根本不記得名字,“江……江祁……”
憑借着零星的記憶,郁純只能記得這兩個字,他求救地看向江祁應。
江祁稚卻輕笑看着郁純:“江祁稚,我的名字,記好了。”
郁純見江祁稚放過他,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哪想這抹乖順勾的其他學長興趣上升。不止反複向他介紹名字,還一定要他記在本子上。
郁純焦急窘迫,慌慌張張寫下名字的聲音過于急切。很是可愛。
郁純根本沒有察覺衆人的眼神。等到慌張寫完,開始整理月考的試卷,他才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學長們太溫柔,郁純呆在一旁昏昏欲睡,郁純的頭垂着,一下一下下沉,每一下都帶着單薄的身姿下移一下,十分可愛。
郁純并不是不想認真聽得,但是顧禾學長的聲音實在太催眠……江祁稚學長的聲音實在太溫柔,兩個人圍着他就像是混響一樣,在他的耳邊教導着題目。
每一道題目都極其的流暢。
每一道題目……都昏昏欲睡。
郁純眼睛都要睜不開了,縱使已經極力支撐着眼睛,也還是忍不住,昏沉睡了過去。
江祁稚和顧禾還沒反應,兩人還在講題,一旁的江祁應還在整理內容,季迎坐在一邊邊看着題目邊欣賞剛剛偷拍郁純的照片。
季迎:好可愛。
季迎的臉頰漲紅了一些,卻不想擡眼,幾人欲要叫住郁純的聲音,突然止住。
空氣陡然凝固。
幾位學長的呼吸陡然停滞。
剛剛還在書寫的江祁應停下了筆。
還在講題的江祁稚和顧禾靜音。
連一旁偷拍的季迎都停下了手,下意識怔神看向了屏幕:“……”
季迎陡然一愣,而後,停了許久,才放大了郁純的睡顏照片。
郁純的睡顏極其得乖,小小的,脆弱的,毫無戒備的像是一把就能擄走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湊近。
季迎幾乎是鬼使神差的探手出去的,他的手指經不住戳了一下郁純透粉的鼻尖,好可愛。
季迎根本沒察覺自己越界的動作,戳了一下就像是上瘾似的,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
小學弟怎麽會這麽白?
到底是怎麽長得。
季迎小麥色的膚色跟他差距過大,眼前的小學弟太無戒備,戳了幾下,睫毛都只是顫了一下,毫無任何要醒來的模樣,仿佛多做什麽都可以。
季迎臉頰莫名紅了休息。
他的手指還在亂動,卻在中途被江祁稚冷眼截斷,江祁稚沒有說話,警告掃來的鋒芒眼神卻無一不在提醒着:再戳小學弟要醒了。
季迎像是個做錯事的混小子,莫名窘迫撓了撓頭。他還在尴尬,就見江祁稚這家夥脫下外套一把披在了郁純身上。
心機男。
季迎看着江祁稚溫和看着郁純的表情。
蹙眉。
季迎看着顧禾看着江祁稚,看着江祁應,他怎麽沒發現,高中同校三年,這三人這麽礙眼?
季迎生着悶氣,視線卻落在了郁純淡淡的黑眼圈下。
頓時心疼溢滿胸口。
季迎自認不是同情心泛濫的那種,但……
郁純真的很努力。
季迎忍不住嘴角輕彎。
他滿眼看到的都是郁純,根本沒有看到此時同樣溫柔的顧禾、江祁稚,還有冰冷顏上漾開一抹溫和的——江祁應。
連角落的秦芩都忍不住放低聲音,勾起嘴角。
一時間,房間裏五個大打出手的學長,都因為此時睡着在桌子上的小學弟,變得異常安靜,和諧。
他們的視線全然焦距在郁純身上,郁純卻毫不自知。只是睡着得很乖,很靜,毫無察覺,此時被四位學長虎視眈眈的盯着。
更沒察覺,此時盯着郁純,莫名紅了臉的諸位學長們的壞心思。
——走?
幾位學長都希望彼此先退出這個房間。但他們環視了一圈,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畢竟。
誰會放過郁純迷迷糊糊醒來的畫面呢?
房間裏格外的沉默。
幾位學長也不打了。
也不吵了。
此時坐在桌子前比誰都安靜畫面,都莫名籠罩了一層溫柔。
他們默契的遠離了郁純所在的桌子,聚在了書架附近。
“這道題,郁純很容易錯。”江祁稚的表情恢複淡淡。
季迎有些詫異地挑了眉,他很少看到江祁稚這麽認真的表情。尤其是,褪去平日裏溫和的表情的模樣,更是認真到…冷漠……
“還有這道。”顧禾也收起了平常的調侃,認真了許多。
甚至季迎還沒反應過來時,江祁應冰冷的聲音都傳了過來:“做錯的原因是因為誤判,整理了這套框架,就可以清晰辨明。”
“有道理。”
“确實清晰了一些。”
江祁應、江祁稚和顧禾打成一片的畫面來得過于得快。
季迎站在一旁呆愣地像一塊木頭。
“咔哧。”秦芩在一旁看熱鬧,咬住了蘋果。
不過一口,就被一旁的季迎掃來視線。
秦芩有些無措,不敢發出聲音。
卻看季迎伸手。
——給我也來一個。
季迎是叼着蘋果寫總結的。
其他人都急于在郁純眼前表現,季迎也不想服輸,很快他就加入了這個行列。
看着雲港十一中四位學霸湊在一起的畫面,秦芩不由感嘆,再度咬了一口蘋果。
——好和諧的畫面。
*
後來,郁純和顧禾同時被教導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原因是,教導主任多次警告,郁純還是沒有勇氣去理發店剪頭發。
以及,顧禾同學叛逆偏長的頭發。
終于在郁純見到教導主任就跑路的數月裏,與顧禾學長同時被抓包去辦公室。
“啪。”剪刀被無情甩在桌子上。
教導主任的表情很可怕:“我剪,還是你們剪?”
儀容儀表很重要!
教導主任雖然很欣賞這兩個乖孩子:“但是學生就要有個學生樣,你們做學長的,高二高三了,還留着這種頭發,不知道的還以為非主流文藝複興呢。”
教導主任:“做學長的要給學弟學妹們做榜樣知不知道?”
顧禾看着教導主任似笑非笑。
教導主任看着他嬉皮笑臉的模樣,面色一冷:“還有你,顧禾……”
顧禾:“老師別生氣,我爸說最近想給學校做貢獻,捐棟樓。”
教導主任喜笑顏開,随後輕咳恢複表情:“顧同學,這頭發,”
教導主任還沒說完,顧禾已經游刃有餘,輕松駕馭了主導:“我們自己剪頭發。”
他嘴角微勾。
顧禾平時說什麽都不會剪掉他的寶貝頭發,但是身旁的郁純吓得渾身都在發抖了,顧禾哪裏還記得自己的頭發。
顧禾早就不在意了。
他眉眼輕彎。
語氣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溫柔了許多:“我給郁純同學剪頭。”
郁純有些害怕:“……”
學長溫熱的氣吹來,郁純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顧禾學長實在笑得太溫柔,通過多個月的相處,郁純逐漸發現,幾位學長都是好人……
尤其是在發現郁純是小臉盲的時候,想象中的責備完全沒有到來。
郁純的害怕極了完全沒有在想象中冒出來。
不止如此,學長們還對他特別關照,平時不用的校牌都拿了出來,為了方便辨認,都帶上了校牌。
其實不止是學長,同班同學都特別好……
在郁純突然來到學校的某一天,郁純發現……整個班級都戴上了校牌,跟他第一次自我介紹。
也是那一天開始。
郁純知道了相處兩年的前桌名字。
在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郁純嘴角微勾,溫暖的回憶在胸口漾開。
不知怎的,格外順從信任顧禾,任由顧禾剪了自己的頭發。
“……”于是,郁純喜提狗啃劉海。
再後來,顧禾被學長和郁純同班追着打了數月。
最後由江祁稚溫柔修剪成了短短的二次元劉海,雲港十一中熱烈讨論的可愛風潮興起告終。
*
郁純是頂着二次元劉海見爸爸的。
月考成績飙升,郁純也如願以償得到了五百塊的巨額零花錢。
“你的劉海怎麽回事?”許久不見自家兒子,發現自家門鎖都被換掉的郁爸愣了。
“……”郁純有些窘迫,他別過眼睛,“長了一些,是……是學長幫忙處理的。”
郁純埋着頭,不敢看爸爸。
他的爸爸有些古板,在郁純對父親極為稀少的記憶裏,爸爸總是繃着一張臉。
郁純小心翼翼的用腳趾抵着左腳,有些扭捏:“這樣會長得慢一些……”
郁爸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郁爸本來在想,現在的小子都會剪這麽可愛的頭發了?後腳就捕捉到了盲點,下意識将視線轉移到了許久不見的兒子身上。
郁爸:“學長?”
郁純愣了一下,僵持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跟爸爸說這件事,“是,很照顧我的學長……最近難題都是學長幫忙教的。”
郁爸恍然大悟,自家兒子原來是有朋友了,他拍了一下郁純的後背。
奈何用力太大,把郁純拍的身體前傾了好大一塊。
郁爸有些窘迫,撓了撓頭,看着委屈巴巴眼紅的兒子,有些自責,卻又拉不下臉道歉,只得又塞了五百塊給自家兒子,轉移話題。
“下,下次,叫你學長來咱家吧?你爸我親自下廚,答謝一下他。”
“真……真的可以嗎?”郁純的眼睛都亮了。
“真的。”郁爸看了一下時間,“就這周末吧。”
郁純小雞啄米點頭。
郁爸本以為郁純的學長只有一人,直到難得游戲,做了一桌的晚餐……發現上門的學長……
有……
五個?
十八年來第一次看着自家兒子帶人回來的老父親突然熱淚盈眶的了……
老父親開口:“你們想喝什麽?”
萬萬沒想端來飲料的時候,季迎爽快搭話了老父親,“爸,我想喝可樂。”
衆人:“……”
後知後覺的季迎紅了臉。
季迎真的是慣性開口的,他沒想到自己一個順口說了這句。
一遇到這種特別的情況,季迎局促,結巴巴開口幾次,也沒說出什麽:“就……爸……”
越說越亂了。
老父親的眼神審視過來。
好在季迎身邊的江祁應淡淡開口:“謝謝郁爸。”
江祁應淡定接過可樂:“季同學想說的是這個。”
季迎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覺得,叫郁純的爸爸叫爸……好像感覺也挺好的。
季迎偷瞄了一眼局促坐在對面的郁純,臉頰更紅了一些。
他……
好像,
挺喜歡郁純的。
季迎別開了視線。
顧禾也跟着搭話:“可不是嗎?我也能理解季迎同學,看着郁叔叔,我也有一種親切見到爸爸的感覺,忍不住想要叫了呢。”
顧禾的語氣玩笑,溫和有修養的感覺卻并不讓人感到讨厭。
更何況身後還有個江祁稚,“可不是,有一種想給郁叔叔當兒子的感覺。”
郁爸一時間多了三個兒子……有些恍惚。
還沒回神,就見平時一句話不說的江祁應輕抿了一口可樂,應聲:“嗯。”
……
郁爸:好家夥,突然多了四個兒子?
郁爸轉頭看向了郁純,郁純臉頰完全漲紅了,他根本顧不上去考慮學長為什麽跟自己搶爸爸的事情,只是秦芩學長投喂了食物,他下意識咬了一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口下去,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過來。
郁純下意識覺得更窘迫了QAQ!
郁純歪着腦袋,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都怪怪的看着他:“?爸爸和學長不吃嗎?”
更不知道此時秦芩坐在原地,有一種被丢在老虎堆裏的感覺,被盯得詭異得很……只能哈哈笑:“我,我是覺得那個好吃才給郁純的。”
氛圍依舊僵持。
郁爸的表情也僵硬了一下,指了指秦芩,“小同學坐在那邊吧,叔叔想多認一下你們。”
郁爸明顯是察覺了不對勁。
他可不想在學習的重要時期,讓壞男生拐跑他的兒子。
尤其是這種明目張膽的。
而此時慢半拍,完全不知道自己被郁爸拉入黑名單的秦芩,毫無所知。
只是秦芩感覺自己坐在對面時,被盯得更濃烈了QAQ!
晚餐在秦芩的焦躁中結束。
*
在四位學長臨近畢業前,雲港十一中裏,其實還發生了一件轟動校園的事情。
那四位學長在學校內——公然搶起了郁純的校卡照片的事情。
事實上,參與戰争的只有三位。
顧禾、江祁應以及季迎依舊在大打出手,争搶校牌的樣子實在讓郁純有些害怕。
郁純看着三位學長出手的模樣很不安。只能下意識縮在最安全的江祁應懷裏。
郁純根本沒有看出江祁應悄然流露勢在必得的表情。
郁純只是怕被傷到。
事實上,郁純不止怕自己被傷到,甚至也怕學長們傷到。
但他實在無措。
郁純實在不善言談。
他太害怕了,只能閉着眼睛,極力放大聲音:“你,你們不要再打了!!”
郁純已經很努力的在勸阻拉架了。
學長們還是搶個不停。
QAQ!
郁純也沒辦法沖進去。
像他這樣單薄的身子進去,肯定要被撞壞的。
郁純無措。
郁純試着喊了幾次“你們不要再打了”,他們還在打。
沒有辦法,郁純只能放棄這個方法,眼睛一閉,頭皮發緊,就打算犧牲自我,沖進去拉架。
誰想抱住他的江祁應學長似是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還沒等他沖出去,就一把緊固住了他。
郁純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江祁應卻投來了讓他安心的表情。
郁純眼睛濕漉漉的,眼睫上還挂着恐慌的淚珠,他明明還在慌張,卻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學長的那一刻,他突然心境下來。
他的視線落在江祁應的校牌上。
江、祁、應。
這三個字落在心中。
不知道為什麽,郁純莫名心安。
好像江祁應學長說的任何事都能成真似的,在江祁應懷裏的郁純也變得乖乖的。
乖乖的在一旁看着打的熱火朝天的學長。
最後。
江祁稚的校服歪了。
季迎的褲子膝蓋位置破了個大口子。
顧禾的頭發也炸成了雞毛。
最終由江祁稚勝利扣走了郁純的校卡照片,成功頂着歪歪扭扭的外套,耀武揚威,宣告全世界他要把郁純的照片留作紀念。
郁純看着一片狼藉,被江祁稚學長扣走的校卡淚眼汪汪。
QAQ!其實,其實……他還能拍新的證件照的說。
郁純害怕得不敢說話。
江祁應順勢拍了拍他的後背。
郁純依賴江祁應,抱得更緊了。
嗚嗚嗚,還好江祁應學長最好,沒有暴力傾向。
郁純根本沒看到江祁應鋒芒對上三位學長離去的表情。
他全然依賴江祁應學長。
腦袋裏想的全是江祁應學長最好,沒有半點暴力傾向,也不會跟人打架,讓人擔心。
郁純直呼江祁應學長好厲害,手裏一片狼藉的校卡卻順勢被江祁應學長順走。
?
郁純眨着濕漉漉的眼睛,迷迷茫茫的看着江祁應。
可是。
已經沒有照片了呀?
郁純欲言又止,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麽,這張照片能讓學長們打起來。
郁純有些委屈巴巴,揪了揪江祁應的衣角:“抱歉…學長…已經沒有照片了……如果你想要,”
他還在不好意思。
明明他拜托學長最多,學長卻想要的都沒得到。
郁純很愧疚,乖乖的腦袋埋了下去。
完全沒想到還沒說出口的話被江祁應的搖頭打斷。郁純恍惚擡頭,沒想視線裏的江祁應像是根本不在意照片似的,反把自己的校卡照片扣了下來,藏在了郁純校卡的背面。
?
什麽情況。
郁純還在呆愣,眼前的江祁應已經微微俯身湊近了郁純。郁純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獨有的淺淺薄荷味道。
江祁應身上的薄荷味并不嗆鼻,甚至拌和着泉水的味道很清爽,清爽獨特到,郁純從沒有在任何地方嗅到這個味道。
這是江祁應特有的味道。
郁純逐漸在過往的記憶裏,尋找到了薄荷部分的記憶。
恍惚睜開眼睫時,卻将江祁應極為溫柔的眼神入目。郁純有些怔神,即使已經看到很多次了,可是每次看到江祁應冷淡的顏上逐漸漾開溫柔的感覺,郁純還是會恍惚。
好像做夢一樣。
郁純下意識探了探手。
想摸。
想去摸學長。
郁純已經擡了手,卻在江祁應陡然靠近時,悄然屏住了呼吸,制止了動作。
郁純的心髒在發跳。
混亂的感覺在胸口不斷地跳動。
郁純下意識抿住了嘴唇。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江祁應靠近了自己。
江祁應在郁純的漂亮的耳廓吹了口氣,用僅有才能聽到聲音開口。
“高三不能陪你天天在一起,但我永遠都在。”
江祁應早就被A大提前錄取了,他不參加高考,從意向學校來看,江祁應是五位學長裏,唯一留在雲港市的。
江祁稚報考了Q大。
季迎報考了Z大。
顧禾報考了S大。
連秦芩都選了Q大。
一衆學長四零八落,以後見面更艱難了。
郁純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在意他的人,亦或者除了父親以外,他在意的人。
但,
學長們是例外。
陡然的分別是必然。被在意的感覺對郁純來說明明很溫暖,卻一時讓郁純在心底犯了酸。
他……
第一次被顧忌了想法。
郁純小心翼翼地将藏着江祁應照片的校卡護在胸口。
他,
郁純小心翼翼深吸了一口氣,明亮的眼睛對上了江祁應:“我會好好珍惜的。”
江祁應的照片被藏在郁純的校卡裏。
這是他們的小秘密。
誰也不告訴。
*
學長們離開學校後的數月,郁純升了高三,沒有了學長的生活空落落的。
但同班同學不知道哪裏來的消息,極其自然的接起了學長們的重任。
比如前桌借了郁純筆記。
學委跑來查看郁純的學習情況。
甚至還帶着郁純添加了學習小組,建立了學習群和刷題APP戰隊。
在高三這年,郁純第一次有了同學的概念。
學生時代的友誼來得快,來得粘性也大,同學們撞在一起,能聊的話題越來越多,自然粘着的時間越來越多。
從上課到上下課間,到放學,再到周末都黏在甜品店裏一直待在一起學習。
郁純的成績突飛猛進。
學長們的醋意橫空飛來。
問就是江祁稚趁着周末飛回來,準備在家裏給郁純驚喜的時候——
按門鈴一下,沒人回。
按門鈴兩下,沒人回。
按門鈴三下,沒人回……
江祁稚确定郁純不在家聯系郁純後……
郁純發來消息,在甜品店跟其他人一起學習,并跟他說改天再約。
江祁稚:……
*
季迎從Z大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沖去了郁純家裏,他不像是江祁稚,在聽說江祁稚白天撲空後,季迎捧腹大笑,選了晚上給郁純驚喜。
卻不想——
郁純被沒見到。
見了郁純的爸爸不止,還被通知郁純跟同學去周邊旅行了。
季迎想到以前只給自己抱的小學弟,流眼淚了。
*
在聽說了季迎和江祁稚和失敗案例後,顧禾直接打了直球,見了郁純。
卻不想,原本想着單獨貼貼的日子,被突如其來,逛街偶遇的郁純前桌打斷。
兩人變成兩人跟一個一千瓦毫不自知的電燈泡約會。
顧禾看着郁純可憐巴巴賣同情的前桌,陷入了沉默。
最終三人同時在群裏吐槽。
【郁純的同學真讨厭。】
*
反倒是同在雲港市的江祁應極為淡定,甚至江祁應矜持的讓群裏都感覺到詫異。
畢竟顧禾和秦芩很有情報,即使在學弟的圈子裏也有人脈可以了解到郁純最近的動向。
但不論什麽動向,他們都知道——
這裏面沒有江祁應。
太奇怪了。
群裏下意識讨論過幾次,全都無果。
甚至秦芩帶着其他三位學長的八卦,彙報給自己的老大——江祁應時,想要試探一下江祁應的想法,也什麽都沒套出來。
只得不了了之。
*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其他四位學長怎麽也打聽不到的事情,在江祁應的宿舍有了些許的苗頭。
大一金融系的課業并不忙。
因為繼承家業的緣故,江祁應學了金融學。
上了大學的江祁應跟過去的江祁應一樣,非常冷漠,與人格格不入。即使與室友們同住在一間宿舍,宿舍裏也沒有一個人能跟江祁應搭上話。
他五點起,晚上九點後回寝室,室友們幾乎跟江祁應時間錯峰。
江祁應很快就成為了寝室裏,班級裏,校園裏的神奇人物。
刨除保送奇跡,刨除神仙獎項成績。
江祁應身上還有一個讓人好奇不已,想要探究的小秘密——
那就是江祁應每晚九點後,都會接到一通電話。
江祁應很神秘,每次都不在宿舍接聽電話,反倒會去陽臺上。
不止如此,平時跟江祁應一起上課的同學,也察覺,平時冷面誰也不搭理的江祁應,會在突然收到消息時,看着手機發笑。
這太異常了。
異常到校園裏都偷偷摸摸開始傳聞,那個傳聞中A大高嶺之花的校草江祁應,有個神秘乖軟的小男友?
終有一日,謠言發酵,江祁應的室友們實在忍不住,趁着江祁應打電話的時候,偷偷拉上窗簾,躲在陽臺門外偷聽。
“喂。”清冷低沉的聲音在陽臺上響起。
連隔壁吃瓜的室友也蹲在陽臺下,偷聽。
江祁應的視線輕掃門後和隔壁,清冷的視線沒有波動。
“嗯,今天沒事。”江祁應的聲音淡淡。
偷聽的室友和同學們心髒都撲通撲通直跳了。
他們想着,到底是什麽神仙的小男友/小女友,能讓江祁應這種程度的大佬栽了?
他們開學這麽久了,一句話都沒能搭話上呢!
想到這裏,偷聽的衆人更好奇了。
萬萬沒有想到,處心積慮的偷聽,聽到的不是,親愛的,我想你了。親親,我也很想見你,一類的甜蜜話。
等到的是江祁應極為淡定的話語:“若抛物線的方程為Y的平方=2PX(P>)0……”
江祁應低沉的聲音極度催眠。
偷聽的同學們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今天才等到了一個偷聽的機會……
卻不想在陽臺站了數小時,以及在門外依靠着門等了數小時的偷聽小分隊……
在今天,并沒有等到傳說中的甜甜蜜蜜情話。
甚至連一句親愛的都沒聽到。
他們極度恍惚,連江祁應進門開門的動作都沒反應過來,就突然摔倒在了地上。
幾人摔在地上,看着江祁應冷漠的表情時,都恍惚的連要爬起來的事情都忘了。
萬萬沒想到,正當他們眼睜睜看着江祁應進了浴室,等到浴室的水聲嘩嘩作響時……
他們才反應過來……
江祁應這哪是談戀愛啊……
這不就是講了一晚上的……焦點三角函數、焦點半徑、焦點弦的問題嗎……
衆人:聽了一夜,被數學支配的恐懼再次襲來了QAQ,誰懂!
*
郁純的成績真的突飛猛進。
有了同學們的指導,老師的指導,以及四位學長雖然畢業,卻還是照顧的血液,郁純終于在次年畢業季,将成績提到了……
文科班第一。
這簡直是個奇跡。
郁純拿到成績的那天,整個人都是蒙的。
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全班的歡呼聲中走出來的。
郁純甚至得到了老師的誇獎。
教導主任的欣賞。
還有……
郁純報志願的那個月,五位學長同時空降,紛紛表示自己學校最好的時候,郁純真得慌了。
他萬萬沒想到,五位學長會同時建議他報志願。
江祁稚:“Q大是最好的,我覺得郁寶可以來,我們城市的溫度四季如春,沒有太冷和太熱太熬人的天氣,靠着海,郁寶來Q大,我可以帶着你天天去看海。”
秦芩也跟着湊熱鬧:“更重要的是,我也在Q大!郁寶來了,我也可以湊熱鬧一起玩。”
秦芩十分心大開口。
萬萬沒想開口的時候,被江祁稚冷眼掃了一眼。
那樣子……
好像是警告似的……
秦芩甚至看到了江祁稚一向溫和眼睛裏,好似說出的:【你敢】……
秦芩埋頭不敢說話了。
顧禾抓住了搭話的契機:“呵呵,不知道了吧?我們郁寶學文學,還是要來我們S大,我們學校文學類專業排名前幾,更重要的事好吃的非常多,不像是Q大,吃的多半辛辣,郁寶去你們那裏受不了的。”
季迎大大咧咧:“我看你們都不怎麽樣啊,Z大也很好玩的,來我們Z大,江祁稚和顧禾都細胳膊細腿的,來Z大,我們可以一起晨跑打籃球,順便我還能罩着你,有你季哥在,沒人感欺負你。”
……
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量太多了。
郁純的腦袋更亂了。
他求助似地看向江祁應,萬萬沒想到江祁應冷着臉,也加入了這場戰鬥:“A大文學專業國內第一,且,郁叔叔在雲港。”
這一開口火藥味更濃了。
……
郁純幾乎要暈倒在衆學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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