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忽然冷戰

忽然冷戰

第二天一早

不出意外，幾對被抓的小情侶被全校通報了，還喊來了家長做檢讨。

不出半天時間，這件事已經在學校內鬧得沸沸揚揚。

其中還驚動不少其他的家長到來。

而沈文東，就是其中的一位。

沈君行沒有給他好臉色：“你來幹嘛？”

沈文東沒有回應，轉動視線四周探望，企圖找到李星瑤的身影。

沒找到人，沈文東将視線落在陳倪實身上，詢問道：“陳老師，我家小行有沒有早戀的情況發生？”

陳倪實對于沈君行這樣的好學生時常寄予厚望，眼中只有誇贊。

對于家長的問候笑臉以對：“君行同學很優秀，學習很用心，目前并沒有早戀的情況；我們六中的老師都會多加關注的，請沈爸爸放心。”

沈文東雖然不是很滿意這回答，但還是禮貌回複：“謝謝老師關照我家小行了。”

回望沈君行，帶有幾分壓迫審視之意，俨然一副将全局拿捏在手上的優越模樣。

“神神經經。”沈君行不想理會他，轉身走人。

只要有他爸爸在，撲面而來全都是滿滿的窒息感将人包圍。

沈文東和陳倪實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到看見李星瑤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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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我有點事，先走了。”

“好的好的，那您路上慢點哈。”陳倪實原本還想送送，但見沈文東似乎有點着急也就沒跟上去了，揮手做告別。

小跑一段路，沈文東總算在校園小道上追趕上李星瑤的步伐：“李星瑤同學，麻煩等等。”

李星瑤回過頭去，印象中熟悉的面孔撞入視線。

這人她記得，是沈君行的爸爸。

雖然沈文東是笑着，但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以及肅穆面容時常會讓人有距離感。

出于尊敬禮貌回應，還有幾分緊張：“叔叔，是有什麽事情嗎？”

沈文東沒有繞彎子，直話直說：“麻煩離我家小行遠一點。”

這話聽得李星瑤一愣一愣的，像塊木頭一樣僵在原地甚至忘記了反應。

沈文東向來不将學生時期的小情小愛看在原地。

更準确來說，應該是覺得沒有必要。

“高三正是沖刺的關鍵時期，他已經在你身上浪費了太多不必要的時間；若是你成績可以，也許還能互幫互助；但是你太差了，甚至沒有一絲出衆的優點；不僅給不了小行幫助，反而還拖了他的後腿。”

羞辱話語一字一字紮在李星瑤的心尖。

那樣直白，那樣刺耳，沒有給到她一絲最後的尊重。

雖然聽着難受，但李星瑤不得不承認沈文東說的就是實話。

為了能讓自己的成績上去前段時間沈君行的确是花費了很多時間幫自己補習。

她和沈君行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他是老師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而自己不過就是芸芸衆生的普通且平凡的“其他人”；

同樣是學生卻有着天壤之別，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李星瑤再一次陷入自卑：“我知道的。”

不用沈文東提，她自己一直都很清楚。

“你清楚就好。”沈文東那淡淡的話語音态中滿是不屑。

他原本以為還要争論一番，只是沒想到李星瑤沒有絲毫反駁的話語。

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再次強調：“你和小行不合适，散了吧。”

沒辦法勸說沈君行，他就只能從李星瑤這裏下手了。

李星瑤呼吸被抑制，尊嚴被捏碎灑了一地。

無力感從心而出，直到将自己的感官全部麻木。

“我沒有要高攀他的意思。”

就連這一句狡辯都顯得那麽無助。

沈文東不以為然：“最好是。”

他不喜歡李星瑤，第一眼就感到不适，他總能從李星瑤身上看到離世前妻的影子，有一種若隐若現的相似感。

談話結束後沈文東轉身離去，他害怕和李星瑤對視，不禁顯露片刻心虛感。

直到沈文東走遠，李星瑤才從失落中慢慢回過神來。

這一刻，她心中最後一絲肖想和期盼全部被狠狠撕碎，眼淡如灰。

宿舍裏

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聊天。

說起早戀被發現一事羅瑩瑩幾乎要被吓死了，心有餘悸。

“今天早上我爸媽和我男朋友她媽媽來了，我原本以為我和我男朋友會被拆散，意外的是他媽媽居然還挺喜歡我，表示只要我們好好學習，高考以後就會允許我們在一起。”

女生們都驚呆了。

“哇塞，這是什麽神仙家長。”

“你爸媽也太開明了吧。”

“這樣的話算不算提前見了家長哈哈哈。”

“我也不清楚呢，”羅瑩瑩臉紅得厲害，一副沉溺在甜蜜戀愛中的小女生扭捏姿态。

身旁嬉笑談論聲不斷，唯獨李星瑤一個人坐在桌子前；

不說話、也沒有反應，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灰，與旁邊的喧鬧畫面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看起來像是在走神，但李星瑤早已把她們說的話一字不漏全部都收入耳中。

不禁感嘆：“真好。”

也是直到這會羅瑩瑩才意識到李星瑤有點不對勁，挪動一下位置坐到李星瑤身邊關心問道：“阿瑤，你怎麽了？”

小可憐模樣看起來像是遇到了什麽傷心的事情。

李星瑤強裝無事，勉強笑笑：“沒什麽。”

她很少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傷心事，說不出口。

“是嗎？”羅瑩瑩帶有疑問。

回想到今天不少家長都來了學校，好奇小聲問道：“該不會是你和沈君行的事被他爸媽知道了吧？然後他爸媽罵你了？”

羅瑩瑩對沈君行的爸爸印象很深，一群家長中最嚴肅的那一位，不茍言笑、冷冰冰的，看着就不好惹。

李星瑤慌張擺手否認：“不是的。”

被談話那一幕始終在腦海裏久久不忘，即便是已經離開了，但沈文東的強勢卻依舊會讓人感到有壓力。

為避免誤會，李星瑤解釋道：“我和沈君行只是同學，沒有其他額外關系，你不要誤會了，也不要亂說。”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落荒而逃，生怕再被追問什麽。

羅瑩瑩不解：“好奇怪，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不過她也沒有再問什麽，轉身去和室友聊天繼續沉浸在甜甜的愛戀分享之中。

下午上課

李星瑤這會心裏別扭得很，選擇性忽視沈君行；

就連他轉頭跟自己說話也只是簡短幾個字回複，很明顯在躲避着相處。

上課不理，下課離開教室，完全不給沈君行一絲相處的機會。

課間走廊

張洋恰巧偶遇李星瑤：“阿瑤，放學後你讓阿行到操場等我，打兩局球再走。”

“你自己和他說。”李星瑤別扭離開。

她不敢，每當面對沈君行總會想起沈文東對自己說的那番話，越回想就越難過，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和沈君行相處。

“哎....”張洋還想說些什麽，但李星瑤跑得飛快，不過幾秒就消失在走廊裏。

正疑惑着，沈君行也出來了。

張洋一臉八卦：“吵架了？”

沈君行搖頭，郁悶得很：“單方面被冷落。”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

張洋這會好奇得很：“你做什麽把人家給惹生氣了？”

“我冤枉，”沈君行無助撓頭，一臉囧。

做卷子尚且還有可依據的解題公式，可是女孩生氣這件事說來就來，且無跡可尋。

“難不成是因為早上沒有溫水，然後我給打了熱水？”

“還是說我把她發繩藏起來被發現了？”

“對了！下午有個女孩來給我送情書，剛好被阿瑤碰見了。”

“我趁她睡着在手背畫了一個小烏龜，這算嗎.......”

越說到最後沈君行就越沒有底氣，聲音越來越小，耳根透紅。

他承認自己的行為是有些幼稚了，但怎麽也不覺得這是會引發李星瑤生氣的根源。

張洋：“......”

耳朵髒了。

“這......”他很難評。

“不是，誰教你這麽追女孩的呀？”

沈君行尴尬一笑。

也不算是在追女孩，他就是單純想逗逗李星瑤玩。

“所以這真的會惹女孩生氣嗎？”他不理解。

張洋同樣不懂：“誰知道呢。”

沈君行無助：“怎麽辦？”

張洋：“分了吧。”

問就是勸分。

沈君行：“......”

無語，加頭大。

“我們還沒到那程度。”

現在頂多就是相處中的同學。

“呵，”張洋笑得賤兮兮的，調侃道：“看你這麽緊張我還以為明天就要領證了呢。”

沈君行哀怨嘆息一聲，郁悶轉身離開。

不想和張洋說話了，越說心裏越堵。

張洋捧着手中籃球追了上去：“別煩了，打球去吧，女孩都那樣愛生悶氣，不用管，過兩天就好。”

沈君行拒絕：“不打，沒心情。”

忽然被冷落難受壞了，做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來。

“我得先了解明白阿瑤為什麽會生氣。”

這是放在首位的加急情況，得優先處理。

轉角衛生間裏，李星瑤躲在裏面不敢出來。

她其實并沒有走遠，方才沈君行和張洋的對話她全都聽到了。

她無意讓沈君行難過，只是一時間還沒有找到合适的相處方式，以至于讓兩個人都難堪。

越想越急，煩躁郁悶。

“滴滴滴，”手機響起來電。

是小雨的電話。

李星瑤将電話接上：“小雨，怎麽了？”

電話那邊，陸小雨哭腔難掩：“阿瑤，姥姥的病越來越嚴重.....估計.....嗚.....”

斷斷續續的話被一聲聲哽咽打斷，哀訴夾雜着哭訴。

李星瑤明白了個大概，心也跟着揪痛，安慰道：“等我，我這就去找你。”

操場上，周五放學人流湧動。

但即便是這樣沈君行還是一秒捕抓到了李星瑤飛速奔走的身影。

大聲呼喊一句：“阿瑤？”

李星瑤這會急得很，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在叫自己，一心只想着快點離開學校。

眼見李星瑤越走越遠，沈君行拿起書包趕緊追上去。

邊跑邊喊：“等等我。”

他不想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