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你的隐瞞

你的隐瞞

就在前不久，沈君行已經電郵回複，确認入學。

對于眼下的高考，沈君行表示：“我會參加高考的，并且全力以赴考到最好。”

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陪李星瑤一起高考。

從辦公室出來以後，沈君行陷入寡言，面色凝重。

他別的不擔心，就擔心阿瑤。

沈文東問道：“女同學那邊你說了嗎？”

“沒呢，”他不敢。

“等高考之後再說吧。”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李星瑤高考。

從辦公室出來剛好是成人禮結束，李星瑤還有點舍不得爸媽離開呢。

李永亮将從家裏帶來的飯和湯都交到李星瑤手上，叮囑道：“學習很重要，但也不要讓自己累着了，多吃點好吃的，沒錢了記得第一時間和爸爸說。”

“好好好，”李星瑤連連笑着乖乖應下。

來自于爸爸的叮囑依舊樸實無華，向來直給。

大樹下，沈君行靜靜觀看，心揪痛。

現在能看的時候他只盼着能多看幾眼，每一眼都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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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溫柔淺淺的笑意都将會成為他午夜不得夢回的思念。

晚飯時分，飯堂裏

沈君行将李星瑤拉到自己身旁落座，強勢宣言：“從今天開始到高考結束，每一頓飯都和我一起吃吧，”

好霸道，以至于讓李星瑤小心髒砰砰亂跳。

對上視線又快速收回，低頭掩笑小口小口吃飯。

臨近高考，飯堂還會給高三學生們開小竈加餐，餐前大雞腿，大骨頭湯，餐後還有不限量供應的水果。

沈君行總擔心李星瑤吃不飽，将好吃的都往李星瑤碗裏送，美其名曰：“太瘦了，多吃點。”

“是嗎？”李星瑤并沒有拒絕，樂得自在享受着來自于沈君行的特別照顧。

在她看來這就是寵愛，令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但如此同時，心裏也多了幾分惋惜。

“要是我們能上同一個大學就好了。”

時刻陪伴，牽手同行。

沈君行心虛，轉移視線不敢對望。

別的都可以，但唯獨這件事情辦不到。

“對不起。”

對于李星瑤他更多的還是感到抱歉。

“沒事！”李星瑤大大方方拍了拍他肩膀，佯裝輕松模樣笑道：“我有空就去找你，纏着你。”

沈君行勉強附笑，苦澀使眉頭緊擰。

以後要想見面，也許将會變成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

深夜，宿舍

李星瑤翻來覆去睡不着，失眠了。

輕敲敲陸小雨床頭：“小雨，睡了嗎？”

“沒呢，”

此刻陸小雨正在打着手電筒背題。

李星瑤掀開窗簾，只見陸小雨正在埋頭刻苦學習。

看着不由得感慨萬分，慶幸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對得起小雨此刻的付出。

陸小雨放下書本，擡頭只見李星瑤在看着自己發呆，打個響指将注意力拉回：“想什麽呢？”

回想起傍晚和沈君行的談話，李星瑤總感覺遺憾。

坦白道：“我在想以我的成績究竟能考上哪所離他更近的學校。”

說不想在一起是假的，心裏都是期待。

“這個嘛，”陸小雨也不好判斷。

但見李星瑤如此困惑，估摸着是已經将這事放心裏了。

建議道：“別想了，拼吧。”

自然而然給遞過去一沓學習資料。

看着那些資料李星瑤兩眼一黑。

但為了以後的學校能挨得更靠近一點，她必須得拼一把。

這一次就讓她主動靠近沈君行吧。

進入高考倒計時，日歷越往後一天，緊張感就多加幾分。

打起百分之二百精神，拼最後意志力。

就連下課十分鐘、排隊打飯這樣的間隙時間李星瑤都不放過，随時拿着小抄在背知識點。

沈君行故意調侃：“呦，阿瑤這是準備發憤圖強了？準備辦，我都擔心有一天你要超過我。”

李星瑤鉚足勁咬了一口大雞腿：“當然！只要我多考幾分，離你大學就能越近。”

話落，沈君行臉色變，嚴肅且凝重，抓筷子的動作僵在半空。

他有點後悔了。

尤其是面對李星瑤那一股熱血沖勁，每看一次心中愧疚就多加一分。

甚至連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阿瑤，盡力就好。”

李星瑤調皮一笑：“盡力，盡全力。”

她得全力以赴。

沈君行不忍，轉過頭去躲避視線。

辛酸和愧疚掩于眉角，久久抑郁難消。

附六中和五邑中學靠得很近，晚些放學的時候周一方特意過來了一趟。

“拿到錄取通知書了？”

沈君行興致不怎麽高，拿起勺子一直在攪拌碗中的綠豆湯水。

心情不好，就連喝糖水都難以平複情緒。

“拿到了，”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當晚他就回複了郵件，沒有絲毫猶豫。

周一方觀望着沈君行的情緒變化，未免會覺得有些惋惜。

“女同學知道嗎？”

沈君行重重喘息一聲，無助搖頭：“沒敢說。”

越是拖得久，就越是沒有說出口的勇氣。

阿瑤為了能考上一個離自己更近的學校日夜艱苦學習，看着且于心不忍；

若是這樣貿然跟她說自己已經被國外學校錄取，也不知道她會怎麽想。

他不想辜負李星瑤的心意，但卻又無能為力。

“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他撓破腦袋都沒能想出解決的辦法。

周一方同樣感到為難：“我也不知道。”

主要是這事不好插手。

沈君行擡頭望向門外，眼光迷離不知所措，心慌隐若閃現。

他只是想陪李星瑤高考完，無形之間卻給她帶來了壓力。

想不出解決辦法來，陷入沉默之中。

任憑外面喧嘩且熱鬧，沈君行的世界卻是無聲且寂靜，腦袋一片空白。

猶豫良久，周一方試探道：“要不，還是直接說吧？與其被蒙蔽，還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不然如果讓她意識到自己被蒙在鼓中，也許會覺得自己被騙了......”

“可是......”沈君行拿不定主意。

說是要說的，但選擇什麽時候說也是一個問題。

“要不等高考結束再說吧？沒幾天了。”

他深知李星瑤有多敏感，尤其是有關于自己的事情，總會被她放在心尖尖。

好不容易才讓她鼓起勇氣走向自己，現在要跟她說自己将要出國，何其殘忍.....

周一方沒再回話，毋庸置疑，這的确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不過，在臨走他還是建議道：“你不如和她說說自己的想法，沒準她能接受呢。”

會嗎？沈君行不确定。

他不敢篤定李星瑤是否願意去等。

也沒有這個底氣去猜。

因為心中有事，接下來好幾天的時間裏沈君行時不時發呆放空。

好幾次他都想找機會和李星瑤聊聊，但話要說出口的時候卻又不敢，灰溜溜跑走。

無助又無奈，就連周政時的課上都不自覺走神。

周政時不悅：“沈君行？”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在自己課上發呆。

“在的，”

沈君行驚愕起身，差點沒反應過來。

周政時不爽，怨氣悶哼一聲：“下課來辦公室找我。”

沈君行委屈巴巴應下：“好。”

猝不及防被抓包，有點沒面子，不敢看旁桌的李星瑤。

可李星瑤不傻，況且性格本來就敏感，一眼就看出了沈君行的不對勁。

不過她并沒有多問什麽，悄悄将疑惑都放在心底。

課後，沈君行獨自去找了周政時一趟。

周政時剛坐下，擡眼上下打量沈君行一眼，眉色深邃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片刻過後，開口問道：“拿到錄取名額了？”

“嗯，”沈君行點頭回應。

面對提問有點心虛，同時懼怕周政時的強悍氣場，沒敢對望。

周政時不痛不癢冷漠一聲：“哦。”

這消息還是他從陳倪實那裏聽來的。

“也對，有保障了，高考自然不用擔心了。”

他似乎有點酸，話語間還有嘲諷之意。

沈君行急于狡辯：“我沒有這樣想，即便是已經被錄取，高考依舊會全力以赴。”

面對被誤解還顯得有點委屈。

周政時不聽解釋：“那就好好上課。”

他不喜歡狡辯，得看到實際行動。

“好。”沈君行哽咽應下，轉身離開。

出門一刻連日壞情緒全部夾雜而來，提眸斷腸，越隐忍越難過，眼淚如珍珠掉落。

另一個樓道裏，陸小雨剛好從辦公室出來，意外将這一幕收于眼底。

她還特意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生怕自己看錯了。

“這是，在哭嗎？”

回去以後陸小雨沒敢将這事跟李星瑤說，只是委婉道：“沈君行這兩天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呢。”

李星瑤默默點頭：“我知道。”

她一直都有在觀察着，只是礙于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方式去問。

注意到沈君行正步行回來，李星瑤裝作一臉無事模樣趕緊坐好。

像往常一樣甜甜一笑打招呼，故意俏皮調侃：“他又罰你抄試卷了。”

早在回來之前沈君行去了一趟衛生間平複情緒，這會勉強裝作平靜模樣，眼神飄忽只為掩飾那幾抹紅血絲。

附上淡淡笑意回應：“對啊，你要不幫幫我？”

“哼哼，”李星瑤得意挑眉，趁着這會有空熟練掏出練習本。

回眸溫柔如水。

“當然，只要能幫到你。”

雖然不知道沈君行因為什麽事情難過，但他有意隐瞞，那李星瑤負責關心就好。

一步一步慢慢來，總能等到他向自己敞開心扉那一天。

“傻瓜，”沈君行莫名心酸，輕拍拍李星瑤後腦勺以作回應；

怎麽辦，他似乎注定要辜負李星瑤。

陷入自責，無限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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