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注定分手

注定分手

6月20，成績揭曉日

臨近出成績，不少人都往學校跑一趟。

課室裏，沈君行已經靜坐等候，等待李星瑤到來。

不多一會，張洋也來了，直接飛奔到沈君行旁邊，無比關心成績：“怎麽着？你查成績了嗎？”

“沒呢，”沈君行不着急。

可張洋着急，且沒敢查。

他将手機遞給沈君行：“你幫我查。”

沈君行猶豫着，最後還是接過。

輸完信息，即将要摁下查詢件卻被張洋攔住，他怕：“你手氣好嗎？”

“這個嘛，”沈君行有認真思考。

答道：“好的時候挺好的。”

張洋腦瓜子嗡嗡的，這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可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只見沈君行已經幫自己摁下了查詢鍵。

“唔......”緊張到不敢呼吸，期待中。

不過幾秒，成績已經顯示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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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行看了一眼，臉上甚至沒有過多的表情，平靜得很。

但他越是淡定張洋就越慌：“等等，你先別說。”

他還沒做好準備呢。

“這樣，如果是4開頭，你就點點頭。”

沈君行再看一眼，在張洋滿懷期待中搖頭。

張洋懵了，腦袋一片空白。

搖頭的意思就是不在4。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考得這麽差，方才的激奮已不再，失落驟降壓在胸腔上以至于透不過氣。

“3嗎......”

沈君行将手機遞到他面前，讓他直面自己的成績。

“502。”

如果沒有記錯，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這麽高分，就連沈君行都感到意外。

張洋眼前一黑，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

直到捏胳膊出來痛覺麻木全身：“這.....這居然是我能考出來的成績？”

沈君行笑着祝賀：“恭喜，希望你能夠得償所願。”

超常發揮，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能力。

張洋呆滞着，恍然如處在夢境般輕盈飄然，再回首、手機上明晃晃的502是那樣刺眼。

他再次退出，重新查詢。

反複以往兩三次，依舊還是這個成績。

确認了，是他的成績。

“啊！”一聲尖銳爆鳴聲穿透教室。

激喊過後，就是陷入無限狂奔，喜悅無處可藏。

而與此同時，李星瑤也在往教室走來。

剛踏入教室迎面就是張洋的飛奔，把人給吓一跳。

“這是怎麽了？”

忽然激奮讓人有點摸不着頭腦。

張洋得意奉上手機炫耀自己的成績：“我考到了。”

僅僅只是一眼，就懶李星瑤都震驚。

的确是一個值得開心的成績，比她還要高呢。

笑道祝賀：“恭喜，得償所願了。”

張洋感慨滿滿，過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平複下來。

開心着，同時也滿懷憧憬：“希望我們都能得償所願。”

說到這，李星瑤有意無意向教室後排看了一眼。

或許是感受到對方的存在，這一眼剛好與沈君行對上。

十來天沒見，最直觀的感覺就是他好像沒有以前那麽開心了，就連笑容都是那麽勉強。

褪去校服，換上一身休閑裝；

從稚嫩到初顯成熟，青春更甚。

李星瑤猶豫着，不知道是否應該要回到自己的座位。

恰巧這個周政時來了，眼神掃視一如既往淡漠且冷冰。

懼怕他的壓強沒敢逗留，只能先回到自己座位上。

沈君行期待着，直到人落座心跳緊張個沒停。

難得再這樣相近，意外顯得有些局促。

他本想說些什麽，但講臺上的周政時提前率先開口：“看看自己的成績，是不是想要的。”

臺下學生大氣不敢喘，明明是關心的話語，但從周政時嘴裏出來總有質疑意味。

“有誰還不知道自己的成績嗎？”

沈君行緩緩舉起手來：“我，成績被屏蔽了。”

“喔~”班裏驚呼聲起。

這就意味着成績必定驚為天人。

周政時道：“稍後你來找我一下。”

李星瑤同樣好奇着，但沒敢問。

不過這倒也算是在預期之內，畢竟沈君行是那樣優秀。

再叮咛幾句，周政時便離開了。

在他走後，教室再次歡呼聲不斷，而沈君行頓時就成為了他們的關注重點。

“牛啊牛，你就是我們附六中的驕傲！”

“要不要開慶功宴？我可以負責去吃。”

“你這成績，估計大學任選咯。”

沈君行笑着禮貌回應，卻無心應答。

再回頭，只見李星瑤已經準備離開。

他急了，趕緊起身追随：“阿瑤，等等我。”

等待那麽多天，他的內心已經消耗光，無數想說的話想要和李星瑤傾訴。

走廊外李星瑤心虛不已，越走越快，嘴裏不停念叨：“不是，幹嘛追着我呀。”

不是說好以後再無關聯的嗎，這人怎麽說話不算數。

可卻因為心急，只顧着跑，完全沒注意到即将走進一條死胡同。

等到她發現前面再沒有路的時候已經晚了。

想着轉身往回走，卻不料沈君行此刻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

沈君行氣喘緩急，脖子青筋鼓起，倔強咬咬牙。

僅僅只是伸出一只手寬敞身軀就将唯一出口堵住，不給李星瑤一絲逃跑的機會。

額前熱汗滴落，流至臉頰、劃過頸脖，最後潤濕衣衫，傲氣加身還顯得有些許狂野不羁模樣。

他有氣，就連開口都帶有埋怨意味：“就這麽不想見我？”

李星瑤無從後退，只能看着沈君行步步逼近。

但她這會卻底氣十足，只因先前被欺瞞心裏同樣有氣：“為什麽要見你。”

她甚至沒有其他表示，一句話就足以将沈君行噎得死死的，降服于她的倔強之下。

卑微之中還有一點傲嬌：“我的錯咯。”

李星瑤皺眉：“不許加咯。”

沈君行心裏苦，秒變委屈巴巴：“對不起，是我的錯。”

錯了，他認。

“嗯，”李星瑤強忍憋笑。

這回答她滿意。

其實她真的很好哄，只要肯認錯就行。

再看李星瑤，沈君行已是淚眼巴巴，張開雙手懇求：“要抱抱。”

接連被冷落二十來天，難過極了。

李星瑤原地猶豫，并非不想，而是......怕抱了以後舍不得放開。

同樣心疼他的為難，卻又無能為力。

“抱了以後可以不走嗎？”

是平淡的話，但卻最紮心。

沈君行僵在原地，張開在半空的手無所安放。

他能聽得出李星瑤話中的挽留之意，但卻無法控制自己即将要遠行的步伐。

很明顯，他是注定要走的。

收到錄取郵件的那一個晚上他在窗邊坐了好久好久，腦海裏回想的所有畫面都是有關于李星瑤。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很想舍棄遠行，只為留下和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但是他低估了自己要遠行的決心，也做不到放棄入學。

渴望擁有阿瑤，但同樣想要實現夢想。

日後萬裏長空，即将起行。

可眼前的李星瑤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遠，卻怎麽也不敢擁有。

心墜入谷底，只剩氣餒。

最後的最後，還是決定伸回雙手，不敢再奢求什麽。

“真過分！”李星瑤咒罵一句。

飛奔上前跌跌撞撞入懷，貪戀那一抹記憶中的溫暖懷抱。

半個月沒見，她幾乎要想沈君行想到發瘋。

她想就再這麽放縱最後一次。

管他以後怎樣，此刻只想緊緊抱住沈君行。

沈君行呆愣住，異常起伏胸腔以及那不安的心髒被懷中人緊緊懷抱着。

失神沉溺其中，忘卻呼吸。

李星瑤低聲啜泣，心中難受從來都是藏着掖着，不敢輕易傾訴。

再次細聽那澎湃有力的心跳音，已是別樣心境。

期待聽見，但也是強迫自己慢慢放下。

“如果你注定要走，如果我注定留不住你，那我又能怎麽辦呢？”

即便是已經緊緊抱着，但卻始終會覺得他若即若離。

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選擇放他走。

沈君行哽咽住，貪婪懷抱不願離開。

他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決定離開，但看着阿瑤因為自己而難過，不禁陷入後悔之中。

良久，李星瑤鼓氣勇氣問一句：“什麽時候走？”

沈君行強忍哭鼻子：“7月5號。”

好熟悉的日期，李星瑤這才想起來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既然這樣，陪我過完生日再走吧。”

離開之前還能在一起總要比沒有的好。

沈君行不舍，乖乖回應：“好。”

他的鼻子都紅了，就像個小孩哭包。

最後一次離開校園，兩人牽手同行。

也許是因為都害怕對方離開，十指相連的手緊密如粘。

教學樓下，周政時在那裏等着，臉黑黑的。

也許是因為等得久了，看起來多少有點不爽。

“三十分鐘！我等了你三十分鐘，你知道這三十分鐘我能做多少事情嗎？”

沈君行還沒反應過來，處于懵懵狀态，猶豫問道：“做，做些什麽？”

周政時憤憤不爽：“三十分鐘我都能開一局游戲了。”

兩人愣住：“額。”

他們接不住周政時的多重人格。

交接完檔案周政時不再逗留，轉身準備離去。

可還沒走兩步遠，忽然回過頭來神色凝重看着沈君行。

情緒複雜，意味難明。

盼着沈君行高飛，但又擔憂不止。

莊重而嚴肅叮囑一句：“一路順風。”

一個人在外的路不好走，周政時是知道的，只因他曾經也經歷過。

沈君行感激涕零：“謝謝。”

其實他挺喜歡周政時的，真性情，性格雖古怪、但有時候卻也很可愛。

周政時感嘆一聲，邁開步伐離去。

偶有清風吹過、落葉相伴，那堅毅背影正直且剛強，引人矚目。

他表面看着很堅強，但其實都是裝的。

在拐角辦公室抱着陳倪實埋頭痛哭，叨叨不斷：“嗚嗚嗚嗚，又走了......又有一屆學生離開了，只留下我們這些孤家寡人，我一點也不喜歡離別。”

一邊哭一邊擤鼻涕，還不忘往陳倪實衣服上蹭。

陳倪實：“......”

有點嫌棄，但還是勉為其難忍着。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周政時上一年似乎也是這樣說的呢。

拍拍肩膀安慰道：“沒事，下一年不教高三就是。”

正值離別季，多少會讓人有點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