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沖突

沖突

小紅本上的“結婚證”的燙金字跡在燈光下格外炸眼，了。打開一看，紅底照片上，林一清身着白襯衫，滿面紅光，只不過他旁邊并不是大金，而是一個從沒見過的女孩。

大金還是不肯相信，但當他看到“登記日期：2008年2月25日”時，就徹底明白了。

大金發現林一清結婚證的那天陰雨連連，他比外面黑乎乎的雲彩還要壓抑幾分。他憤怒，但還抱着一絲幻想，林一清只是假戲真做，只是拿個僞造的證件應付父母而已……

晚上林一清到了家，大金就坐在餐桌前等着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笑意。

“我生日那天，你不在，原來是給我準備禮物啊……你呀……你是真他媽體貼！”以後将小紅本甩到林一清身上，“我可謝謝您喽！”

一道白光閃過，随後又“轟”的兩聲，雨似舀子潑水般來勢洶洶，絲毫沒有緩沖的時間。

林一清看到小紅本後，當即就雙膝跪地：“對不起！我……我還沒來得及給你說這樣吧！也怕那家人知道，是這樣的，家裏人非得讓我結婚，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迫不得已的，請原諒我吧！”

“原諒？找你這邏輯，那些殺人放火，貪污受賄的，道歉一下就可以不用吃牢飯了？做夢吧你！還沒來得及？我看你就成心不想告訴我吧！”

包容是一個卷尺，任憑你怎麽拉伸，似乎總是綿延不絕，不過一旦把末端的彈簧抽出來，想收回去可就不可能了。有些問題，什麽約炮撩騷聚衆玩多人，只要現在不再幹那事了，自己是可以既往不咎，可以裝不知道。就唯獨這個，倘若原諒了，自己就對不起那個女孩，更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可林一清踩那個底線上，還是個高壓紅線。原諒可以是可以，那也得等到八輩子後再原諒吧！

“我都道歉了，你還讓我怎樣？”林一清也不淡定，大金的脾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刺兒，對一件事竟然有這麽大的執念。

“這樣吧，咱可以不斷聯系，我還能一周都陪你，就周日除外，周末他們有家族聚會。”

“哈哈哈！人要臉樹要皮，見過不要臉的，但我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這事在我這兒，不好使！你還是去找你那些貓三狗四的混一快兒，成不？”

林一清聽不得難聽的，猛地站了起來，仰手就打算給大金來一個大耳刮子，大金早就料到了，反手就抓住了林一清的手腕，使勁一擰，林一清痛得是呲牙咧嘴，手腕都紅了。

“怎麽着，惹到你了？從小到大，我挨耳刮子多少次了？想打我，沒那麽容易！”大金輕蔑地笑了笑，“咱倆想接着在一塊兒也行，跟她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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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可能，證都領了，我還能退嗎？你要不行，你就走吧，我不缺你這一個！”

“好的，我走！”

大金奪門而去，他再也沒踏進這個屋子。

“我也真是牛，兩次離家都是在晚上，唉！”

大金到現在仍懷揣一絲希望，希望林一清能把婚退了，跟家裏人坦白了，踏踏實實地和自己過日子。

畢竟是七年的感情啊，說沒就沒也太兒戲了吧……

他不想去鐘珍家，鐘珍看到他這樣，肯定得問個底朝天，把事鬧大了就不好了。

夏天的第一場雨，大金沒帶雨傘就出門了，本應涼爽的雨打在大金身上卻猶如針刺一樣，打得生疼。周圍的商鋪都打烊了，好不容易找一個沒關門的，出來時就只拿着小瓶紅星白酒。

“真倒了血黴了，連雨傘都沒有！”邊喝邊漫無目的地走着，在酒精的作用下，眼前的路燈随着意識愈發模糊。

不知不覺，大金來到一棟樓前，敲了敲門鈴，開門的是李姬蘭。

她看見大金渾身淋得像落湯雞，便趕忙招呼大金快進屋：“小琪，咱家來客人了，趕緊去做壺熱水！”

“不用了，我……”大金覺得太不好意思了，早這樣自己就不去了。

“我什麽我，一晚上都在下雨，你在大馬路上晃悠，就不怕被雷劈？”李姬蘭說着就去拉大金進屋。

“啊啊啊！媽的，幹脆劈死我算了！”

大金終于忍不住了，也不在乎有李姬蘭這個外人，蹲在牆角抱頭痛哭。

自己本是茫茫懦夫，被逼着成為頂天勇者。從小到大，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不允許他玩喜歡的玩具，同窗好友也疏遠了他，每一個給他希望的人都離他而去，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男兒不是工廠機器，也是人啊！

沒過一會兒，大金就哭累了，癱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怎麽了，被誰刺激了？還是和那個誰吵起來了？”李姬蘭看着大金也不知所措，叫過來小琪，兩個女孩拖着一個醉漢進了屋。

“我滴個天啊！他到底喝了多少，味死我了。”李姬蘭被那酒氣熏得直上頭，兩人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客房。

“蘭兒，這男的是誰呀，怎麽跟神經病一樣？”

“寶寶你別瞎說，他是我以前打工的同事。”李姬蘭抹了抹汗，“咱倆去給他打盆熱水吧。”

兩人剛一出屋，斷了片的大金又發了神經，從床上蹦起來摔到地上滿地打滾，還不停地胡言亂語，李姬蘭實在是忍不了了，照着肩膀給大金來一下，大金就徹底不動了。

“這小子發酒瘋還是間接性的！”

早上起來，大金醒來了，剛開始看着有些少女的壁紙還一臉懵逼，再看看自己，只穿了一件內襯，瞬間恢複起了記憶，自己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大哥，你昨天在我們家抽瘋，還吐了滿身都是，我們把你的衣服洗了又烘幹了，給你！”女孩滿臉冷漠地将衣服扔到床上，“穿上衣服去沙發等着。”

大金坐在沙發上，沙發上的女孩就往旁邊稍稍，保持個三八線的距離，看着雜志還用餘光暼着他。

“沒那麽害怕，寶寶，他不會對咱怎麽着。”李姬蘭端着餐盤就過來了，“他跟咱們是一路人，對女孩沒啥想法。”

李姬蘭愛放下餐盤就摸了摸女孩的頭，“她叫藥梓琪，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別看她外表這麽小，她還比我大……哎呦！”

“再說一遍？”女孩擰着李姬蘭的耳朵。

“我不說了！寶寶我錯了！”

大金現在糟糕的心情，對她們的打情罵俏毫無興趣。

藥梓琪體格看起來比李姬蘭還要嬌小一些，模樣更加可愛，皮膚白白的，留着長長的卷發，纖瘦的身體上長着豐滿的胸部，更是有了幾絲婀娜。

但大金沒啥興趣，女人的胸部在他眼裏只是兩個甜瓜，他只覺得那個女孩的五官很好看，跟油畫裏鑽出來似的。

“最近怎麽了，大金？”李姬蘭咬了一口饅頭，“林一清劈腿不要你了？”

大金不說話。

“說出來吧！你要不說，我們家的一天家務你都給幹了！”

“他要結婚了，跟女的！”

“啊……這事兒還能商量嗎？”

“李姐，沒嘛用了！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容忍半步的。”

李姬蘭當初也沒想到兩個人的條件差距懸殊，一個在體制內混而且家庭氛圍極其保守的，不婚不育在他們眼裏都是罪惡，更別說是出櫃了。如今發生這件事，她心裏滿是內疚。

“沒事的，大金。我陪你去跟他掰扯掰扯！”

“我不想去！”大金現在不想看見他的臉。

“把手機號給我，你先在這呆着我自己去！你也別拒絕了，我也有愧，早知道現在這樣，打死我也不會撮合你倆，如今到這地步，只能……看看着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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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大金，還是跟林一清産生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