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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孟清泠也愣住。
笨蛋一點不知道收斂!
當着別人面, 居然說想跟她一起變成魚。
她臉頰微微發紅:“我是打趣呢,殿下也當真。”
謝琢可不怕被裴亦秋知道他的決心,說道:“不管你是不是打趣, 我都是認真的。”
孟清泠:“……”
裴亦秋面色平靜, 但心裏卻在想, 話說得直接, 可謝琢真能放下皇子的身份嗎?他真的了解孟清泠的想法嗎?如果不是,那句“做魚”, 又有何意義?
但他并沒有多嘴, 如果要幫孟清泠,與謝琢硬碰硬并不是個很好的法子。
正思忖時,聽到孟清泠道:“又下雪了, 等會路不好走, 殿下與裴侍講請回去吧。”
門外, 細細密密的雪好似柳絮飛舞。
路好不好走是其次, 她不想再招待他們是真的。
裴亦秋起身道:“那我便告辭了, ”看向謝琢, “殿下, 您先請。”
謝琢姿勢沒變:“我不走, 我還有些話要跟孟三姑娘說。”
他二人此前就見過多次,再留一會肯定也沒辦法改變孟清泠的心意的,裴亦秋先行告辭。
孟清泠走到窗邊看雪:“殿下有何話要說?”
“沒有很重要的話, ”他走近她, “就是不想走。”
聽起來竟是在耍賴。
孟清泠好笑:“我是為您好,等會……”
“我不怕冷, 如果馬車不好使,我可以走回去。”
她的心微微一動。
謝琢看着漸漸變大的雪:“如果你嫁給我,t 冬天肯定不會覺得冷。”
“殿下是說,您那裏的炭比較多嗎?”
謝琢側頭看向她,認真道:“我會給你造一座暖房,所有的牆都是空心的,等到冬天,每面牆裏都通上暖氣,你在屋內肯定不會覺得冷。”
他的眼神如此赤誠,像灼眼的烈日。
孟清泠垂下眼簾:“這樣恐怕會耗費太多財力。”
“無事,我可以用自己存下的銀子,反正皇子府是要重新修築的,到時多造一處暖房不難。”
他确實一直在替她着想,但将來到底會如何她自己也不知,孟清泠轉移開話題:“以後再說吧,殿下先把我出去遠游的借口找好!”
謝琢開始頭疼了,嘆口氣道:“我是想到了一個,就是不知祖母可會相信。”
“說來聽聽?”
“你不是因為熱病傷到腦子嗎?就說某處地方有神醫專治此病。”
孟清泠“噗嗤”一笑。
“怎麽,不合适?”
“合适,”她用力點點頭,“我相信太後不會介意。”
這就合适了?謝琢暗惱,心想她倒是真能忍住,一直跟他裝樣!
就不能給他出個主意嗎?真殘忍。
他道:“算了,我回去再想想。”
她“嗯”一聲。
萬良已經命內侍從車上取了傘來。
謝琢走到屋檐下:“那過完年再見了。”
“好。”
她站在門口送他。
他凝視她一會,方才離開。
雪漸漸變大了,像鵝毛一般,他的背影很快被雪遮蓋。
孟清泠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手捧起茶盞。
已經有些涼了。
楓荷輕聲道:“姑娘,大殿下真的很好。”
他是很好。
憑借前世的經歷,估計當上太子也不難,可是……
她幽幽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些無謂的固執?”
楓荷不敢說,猶豫會道:“不管如何,奴婢都是站在姑娘這一邊的。”
孟清泠握着茶盞沒再說話。
靜靜看雪,看了好一會。
孟家兩個孩子卻在雪地裏玩。
你追我趕,捏雪球互相投射,弄得頭發上,衣服上全是雪。
末了累了,坐在地上休息。
孟瞻道:“要是二弟在會更熱鬧,我們兩個沒什麽意思!”
孟觀道:“他都不太說話的,哪兒熱鬧了?”
“打雪仗要嘴幹什麽?他下手可狠了,我們得兩個一起打他,這還不熱鬧?”
孟觀悟了:“原來是這麽個意思,”他站起來,“要不我們現在去看看他?”
“……你出不去的。”
“也是,”自從上回孟序離家出走後,祖父讓管事多添了十幾名家丁,本來宅子也不算大,當然更不好逃了,孟觀嘆息,“二哥也真是的,都不惦念我們,還有三姐!”
“他們日子可逍遙了,沒有人管,”孟瞻酸溜溜,“祁舅父又大方,估計天天帶他們出去玩。”
孟觀也羨慕:“哥哥,我們想辦法出去吧。”
“我能有什麽辦法?”
孟觀拉他衣袖:“你比我大四歲,比我聰明多了,肯定想得到!”
孟瞻被弟弟鼓勵,便絞盡腦汁。
過得會兒,他揚眉笑道:“我們可以請大姐幫忙。”
“大姐在夫家啊。”
“托個小厮去傳話,讓大姐假裝請我們去做客,然後中途帶我們去祁家不就得了?”
“哇,哥哥果然厲害!”孟觀嘻嘻笑,“好好好,現在就辦。”
二人去尋了個忠心的小厮,讓他去找孟清月。
已是傍晚,孟清月剛剛從大嫂唐嘉玉那裏回來。
聽那小厮說了孟瞻的計劃後,非常贊同,立刻派甜杏去孟家,說等雪停了想接妹妹跟兩位弟弟來家中玩。
楊氏只當她是姐弟姐妹情深,自然沒有反對。
隔了一日,孟清月得到戚夫人準許後便坐車去孟家大門口接那三人。
孟清雪不知情,被蒙在鼓裏,眼見馬車行的方向越來越不對頭,便問:“大姐,你要去何處?這車夫不至于會認不得會寧侯府吧?”
孟清月還沒回答,孟觀哈哈大笑:“二姐也有傻的時候,問都不問就上車,幸好我們不是要将你拐賣掉。”
孟清雪:“……”
孟清月拍了孟觀一下:“別招惹阿雪,一會她生氣,扭頭跳車。”
孟清雪感覺額頭一陣脹痛:“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去看泠泠跟阿序,阿瞻阿觀很久沒見着他們了。”
孟清雪冷笑:“他們也不想你們,還上趕着去?”
孟觀奇怪:“這有什麽?上趕就上趕,我本來也是有求于三姐,想讓她再幫我剪個麒麟圖,如此,自當要主動一點,哥哥,對不對?”
“當然,不說三姐,就二弟那個性子,怎麽可能主動來看我們?他就嫌我們煩。”
兩個不争氣的!
孟清雪搖搖頭,懶得理他們。
孟清月攬住她肩膀:“妹妹,你別氣了,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對,沒有事先告訴你,可祁家你一次都沒去過,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好奇歸好奇,她也沒想過要去。
孟清雪輕哼一聲不說話。
馬車很快就到了祁府。
小厮認識孟清月,忙将大門打開。
雖然已經去過戚家,可孟觀兄弟倆仍然驚嘆不已:“難怪祁舅父出手闊綽呢,這院子好大啊!”
孟清雪面色淡淡,随意看幾眼。
孟清月問小厮:“泠泠跟阿序在幹什麽?”
“應該在練習騎術。”
孟瞻吃驚:“二弟居然學騎術了?”
孟清月道:“豈止是騎術,阿序早就跟他舅父學武了。”
孟觀目瞪口呆,随即便很羨慕:“二哥居然不念書了?真好,哪像我跟大哥,天天挨夫子的罵,也就年前能休息幾日。”
“我們直接去練武場吧。”孟清月讓小厮帶路。
孟清泠姐弟倆此前确實在騎馬。
寒風刺骨,吹得臉頰發紫,鼻子通紅,但因為祁烨說,在出去游玩前必須精通騎術,他不想他們到時從馬背摔下來傷到身子,故而仍堅持練習。
直到屈年過來禀告說孟清月等人來了,姐弟倆才停止。
孟觀遠遠瞧見黑白雙色兩匹駿馬,又驚呼一聲:“二哥,三姐,你們的馬好漂亮啊!”他們出行都是坐車,或坐轎子,家中并無坐騎,便覺驚豔。
孟序聽見了,在遠處道:“你眼紅什麽,給你你也不會騎。”
一來就諷刺他,孟觀噘起嘴:“我跟哥哥特意來看你,你就這麽對我?”
孟序又笑了:“好吧,等會我帶你騎一會。”
他朝他們走去。
等少年停在面前時,除了孟清月外,其餘人等個個都瞪圓了眼睛。
原本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的少年,膚色黑了,個頭高了,肩膀寬了,跟以前判若兩人。
孟瞻上下打量:“你怎麽都比我高了?瞧着也很結實呢。”
“越來越像祁舅父了,”孟觀道,“看得我都好想學武。”
是嗎?
孟序忽然将衣袖,衣擺卷起,露出各種磕碰的傷痕:“還想學嗎?”
這是練武的常态。
孟觀吓得渾身一抖:“不想了!”
孟瞻卻很佩服:“二弟,你原來很有毅力啊!”
“我只是念書沒毅力,”孟序放下衣袖,“所以你們還是好好走參加科舉的路吧。”
也只能如此,他們受不了這個苦,兄弟倆對視一眼點點頭。
孟觀開始想辦法向孟清泠讨要麒麟圖:“三姐也越來越好看了,跟仙子下凡一樣。”
孟清泠:“……”
孟清月解釋:“泠泠,他又想要你的剪紙。”
“怪不得嘴巴這麽甜,”孟清泠捏捏他圓圓的臉蛋,“要什麽剪紙?”
“麒麟圖。”
“好,過陣子我剪好了派人送來。”
“多謝三姐,”孟觀搖一搖她衣袖,“三姐就是仙子,心好!”
孟序挑眉:“你要不幹脆以後練馬屁功好了。”
衆人聽了都笑起來。
難得這麽熱鬧,孟清泠吩咐銀花去廚房說一聲,多準備些飯菜。
因為孟瞻跟孟觀要看孟序騎馬舞劍,故而就孟清月姐妹倆随孟清泠去她那院。
路上,孟清月道:“泠泠,阿雪快要定親了。”
孟清泠愣住:“是嗎?跟哪家的公子?”
她本來還準備明年提醒一下孟清雪的……
“跟楊家的公子楊訓成。”
很出乎意料。
印象裏,這二人在前世并未有任何交集,楊訓成後來也不在京城為官,她記得她去世前,楊訓成是右副都禦史,正巡撫江西。
不過此人成毅慷慨,敢于任事,年紀又輕,比她前世的二姐夫石學裕要好得多,孟清泠很為孟清雪高興:“恭喜二姐。”
孟清雪奇道:“你都不知好不好t就恭喜我?”
“二姐的眼光一定不錯!”
孟清雪詫異,她居然能猜到是自己選的。
“何時定親?”
“爹爹已經同意了,說這楊公子很有才幹,定會平步青雲,”孟清月忽然壓低聲音,“祖父都不知呢,娘跟祖母偷偷瞞着祖父的,對外說祖父病重,不宜露面……”
孟清泠打斷她:“大姐,你等等,你剛才說得是真的?祖母竟會做出這等事?”
孟清月道:“自從阿序離開孟家後,祖母跟祖父吵了一架,再沒有去看過祖父,如今這樣,也很正常,誰讓祖父那麽兇那麽壞!”
前世祖母可不敢忤逆祖父的,大姐被常夫人欺淩,向娘家求救,祖母因為祖父反對,沒有接大姐回來,二姐嫁給石學裕,祖母也沒有阻止……
孟清泠喟嘆:“真是難得!”
孟清雪見她竟是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忍不住道:“三妹,你有時真不像是十五歲……”
她前世确實是活到了二十八。
孟清泠朝她扮了一個鬼臉:“是不是好可愛,像十二三歲?”
孟清雪:“……”
你就裝吧!
她扭過頭不理。
孟清泠就問孟清月:“二姐跟那楊公子見過幾回面啊?”
“兩回,一回是在我家,還有一回,在半個月前,楊家請了我跟母親,還有阿雪,”孟清月說着笑起來,“她跟楊公子都是悶葫蘆,楊夫人跟娘特意讓他們相處會,結果就說了兩三句話,也不知說得什麽。”
“……”
孟清雪嫌棄自己姐姐多嘴,跑去屋檐下站着,但腦海裏卻浮現出楊訓成的笑臉。
那樣嚴肅的人,笑起來竟很溫柔。
他雖然話不多,但每句都說得很合她心意,一句是問她“喜好什麽”,一句說“他平常也會寫詩,希望她将來能指點他”,還有一句說“委屈她了”。
所以悶葫蘆到底哪裏不好?她就不喜歡呱噪的,她喜歡安安靜靜。
孟清雪唇角浮起一絲笑容。
孟清月悄悄指一指,小聲道:“看,臉紅了。”
“嗯,二姐原來也會有少女懷春的一日。”
“那泠泠,你何時會有啊?”
“……不談這個,走,我帶你去看看我養得魚,很漂亮。”
“好。”
二人走到外面,拉着孟清雪一起去看魚了。
晴天沒持續多久又開始下雨。
今年的冬季格外令人讨厭。
馮壽走到家門口,收了傘,推開門:“娘,我給您抓了藥,等會……”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屋裏坐着一個人。
寶藍色的錦袍,如玉般的臉,俊美非凡。
馮壽僵住了,聲音發顫:“大,大殿下?”他是許信的手下,曾在暗地裏見過謝琢。
謝琢笑容溫和:“不用行禮,坐下吧。”
馮壽手足無措,他根本沒想到大皇子會在自己家中。
為什麽?
萬良拉着他,将他摁在一張椅子上:“你魂飄走了?我跟你說,馮壽,你的好日子要來了,你腦子放聰明點,好好聽殿下的話,別拎不清!”
好日子?
馮壽不明所以,但稍微鎮定了些。
“馮壽,我帶了一名太醫來,剛才已經幫你娘看過腿病了……我聽說你因為此事求過許信多次,但他并沒有幫忙,是不是?”
馮壽目瞪口呆:“您,您怎麽知道的?您真的讓太醫幫我娘看過了?”
“你進去問問就是。”
馮壽快步走入卧房。
過得會,他出來給謝琢磕了個頭:“我明白了,您想要小的做什麽,盡管說吧!”
馮壽是個孝子,前世就一直在為他母親的腿疼病而四處奔走,後來花光了錢財,走投無路之下不得已去威脅許信,讓他救自己母親,不然就揭發他幹過的傷天害理之事。
許信哪裏肯受威脅,馬上下令滅口。
馮壽武功不錯,逃了出來,然後到處說許信殺人,最後因為盜竊被捕,死在了獄中。
謝琢想到了這個人,滿足了他最大的心願。
馮壽有什麽不肯的呢?
廣恩伯府因為謝繹才有風光,如今謝繹落了下風,所謂“良禽擇木而栖”,他沒有道理不跟從謝琢。
馮壽道:“小的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琢道:“我只想知道許信何時對那姑娘下手。”
馮壽震驚:“您這都知道?”
那他更沒有選錯了。
“世子爺,不,許信他應該這幾日就會動手了,因為小的聽說那姑娘已經上鈎,以為他是善人,想問他借錢,大抵會在雲騎橋的別苑動手。”
“那你應該明白怎麽做。”
“是,小的到時會……”馮壽問,“小的如何向您禀告?”
“我會讓一名護衛藏在你家,你身邊的人都知道令堂身子不好,你常回家也很正常,不會引起懷疑。”
還真周到,馮壽點點頭:“小的明白了。”
謝琢臨走時問:“他之前可是殺過別的姑娘?”
馮壽心頭一震:“您,您又知道?”
“我猜的,猜對沒有?”
馮壽腿一軟,跪在地上,顫聲道:“小的跟随許信時真不知他是這樣的人,不過小的從未參與,都是聽雷源……他是許信的心腹,他跟小的關系不錯,時常一起喝酒……”
“行了,我不是來問罪的,你将知道的告訴我就行。”
“是是是,只要殿下您能治好家母!”
“剛才太醫說了,一定能讓令堂行走如常,你放心吧。”
馮壽便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個幹淨。
謝琢聽完後離開了馮家。
萬良往回看一眼,輕聲問:“殿下,真能信他嗎?”
“應該能。”
前世馮壽已經用他自己的命來證明他的“孝”了。
如果這都看錯,他也能接受這一次的失敗。
至少,那位姑娘不會有事。
*******
又到十五,月如銀盤。
謝繹夜深了也沒休息,仍伏案看帶回的文書。
以前他看到謝琢院子裏的燈光,總會嘲笑這傻子皇兄在做無用功,因為人得認命,他那皇兄天生愚鈍,注定了與儲君之位無緣,再刻苦也是徒勞無益。
而今,他竟也走上了這條路。
實在諷刺。
謝繹擡起頭,轉動了一下發酸的脖頸。
剛剛要喊高榮倒茶時,卻見一名內侍面色慌張地跑進院子,他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去看看。”
高榮打開門出去。
聽完那內侍的話後,高榮臉色頓變,快步回來:“殿下,許世子闖禍了,他居然……哎,他好好的為何要幹這種事?他又不缺女人,為什麽要這樣,搶就算了,居然還要殺了!”
謝繹大驚,猛地起身:“不可能,他豈會糊塗至此?”
“奴婢也不信,可消息是許老爺傳給您的,讓您幫着想想辦法,再者有個準備。”
“具體是何情況?”
“說是那姑娘的兄長找到蔣指揮使,稱他妹妹被許世子抓走,蔣指揮使随後就去了別苑,許世子當時還招待他,誰想到那姑娘居然呼救,被蔣指揮使聽見,可不就……那姑娘還說,說……”
謝繹手掌撐在桌案上,沉聲道:“說什麽?快講!”
“說她聽見許世子的随從說,許世子已經殺掉兩個姑娘了,她本來是第三個。”
謝繹站不穩了,跌落在椅子上。
還以為表兄能幫上他的忙,結果完全是雪上加霜!
此事乃謝琢與魏國公府聯合辦成的,太後自然也一清二楚。
她喜笑顏開:“我的阿鳳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此次計劃全是長孫一人謀劃,魏國公府只負責動手,太後實在太高興了,吩咐朱嬷嬷,“此事我不能賞阿鳳,那就賞一賞孟三姑娘吧,你讓碧雲出宮一趟,将賞賜帶去,順便看看她的情況……對了,她不住在孟家是吧?”
“奴婢記得殿下是說孟三姑娘住在她舅父家。”
“好,那就送去她舅父家。”
她的阿鳳能有如此變化,孟清泠也有功勞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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