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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泠也愣住。

笨蛋一點不知道收斂!

當着別人面, 居然說想跟她一起變成魚。

她臉頰微微發紅:“我是打趣呢,殿下也當真。”

謝琢可不怕被裴亦秋知道他的決心,說道:“不管你是不是打趣, 我都是認真的。”

孟清泠:“……”

裴亦秋面色平靜, 但心裏卻在想, 話說得直接, 可謝琢真能放下皇子的身份嗎?他真的了解孟清泠的想法嗎?如果不是,那句“做魚”, 又有何意義?

但他并沒有多嘴, 如果要幫孟清泠,與謝琢硬碰硬并不是個很好的法子。

正思忖時,聽到孟清泠道:“又下雪了, 等會路不好走, 殿下與裴侍講請回去吧。”

門外, 細細密密的雪好似柳絮飛舞。

路好不好走是其次, 她不想再招待他們是真的。

裴亦秋起身道:“那我便告辭了, ”看向謝琢, “殿下, 您先請。”

謝琢姿勢沒變:“我不走, 我還有些話要跟孟三姑娘說。”

他二人此前就見過多次,再留一會肯定也沒辦法改變孟清泠的心意的,裴亦秋先行告辭。

孟清泠走到窗邊看雪:“殿下有何話要說?”

“沒有很重要的話, ”他走近她, “就是不想走。”

聽起來竟是在耍賴。

孟清泠好笑:“我是為您好,等會……”

“我不怕冷, 如果馬車不好使,我可以走回去。”

她的心微微一動。

謝琢看着漸漸變大的雪:“如果你嫁給我,t 冬天肯定不會覺得冷。”

“殿下是說,您那裏的炭比較多嗎?”

謝琢側頭看向她,認真道:“我會給你造一座暖房,所有的牆都是空心的,等到冬天,每面牆裏都通上暖氣,你在屋內肯定不會覺得冷。”

他的眼神如此赤誠,像灼眼的烈日。

孟清泠垂下眼簾:“這樣恐怕會耗費太多財力。”

“無事,我可以用自己存下的銀子,反正皇子府是要重新修築的,到時多造一處暖房不難。”

他确實一直在替她着想,但将來到底會如何她自己也不知,孟清泠轉移開話題:“以後再說吧,殿下先把我出去遠游的借口找好!”

謝琢開始頭疼了,嘆口氣道:“我是想到了一個,就是不知祖母可會相信。”

“說來聽聽?”

“你不是因為熱病傷到腦子嗎?就說某處地方有神醫專治此病。”

孟清泠“噗嗤”一笑。

“怎麽,不合适?”

“合适,”她用力點點頭,“我相信太後不會介意。”

這就合适了?謝琢暗惱,心想她倒是真能忍住,一直跟他裝樣!

就不能給他出個主意嗎?真殘忍。

他道:“算了,我回去再想想。”

她“嗯”一聲。

萬良已經命內侍從車上取了傘來。

謝琢走到屋檐下:“那過完年再見了。”

“好。”

她站在門口送他。

他凝視她一會,方才離開。

雪漸漸變大了,像鵝毛一般,他的背影很快被雪遮蓋。

孟清泠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手捧起茶盞。

已經有些涼了。

楓荷輕聲道:“姑娘,大殿下真的很好。”

他是很好。

憑借前世的經歷,估計當上太子也不難,可是……

她幽幽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些無謂的固執?”

楓荷不敢說,猶豫會道:“不管如何,奴婢都是站在姑娘這一邊的。”

孟清泠握着茶盞沒再說話。

靜靜看雪,看了好一會。

孟家兩個孩子卻在雪地裏玩。

你追我趕,捏雪球互相投射,弄得頭發上,衣服上全是雪。

末了累了,坐在地上休息。

孟瞻道:“要是二弟在會更熱鬧,我們兩個沒什麽意思!”

孟觀道:“他都不太說話的,哪兒熱鬧了?”

“打雪仗要嘴幹什麽?他下手可狠了,我們得兩個一起打他,這還不熱鬧?”

孟觀悟了:“原來是這麽個意思,”他站起來,“要不我們現在去看看他?”

“……你出不去的。”

“也是,”自從上回孟序離家出走後,祖父讓管事多添了十幾名家丁,本來宅子也不算大,當然更不好逃了,孟觀嘆息,“二哥也真是的,都不惦念我們,還有三姐!”

“他們日子可逍遙了,沒有人管,”孟瞻酸溜溜,“祁舅父又大方,估計天天帶他們出去玩。”

孟觀也羨慕:“哥哥,我們想辦法出去吧。”

“我能有什麽辦法?”

孟觀拉他衣袖:“你比我大四歲,比我聰明多了,肯定想得到!”

孟瞻被弟弟鼓勵,便絞盡腦汁。

過得會兒,他揚眉笑道:“我們可以請大姐幫忙。”

“大姐在夫家啊。”

“托個小厮去傳話,讓大姐假裝請我們去做客,然後中途帶我們去祁家不就得了?”

“哇,哥哥果然厲害!”孟觀嘻嘻笑,“好好好,現在就辦。”

二人去尋了個忠心的小厮,讓他去找孟清月。

已是傍晚,孟清月剛剛從大嫂唐嘉玉那裏回來。

聽那小厮說了孟瞻的計劃後,非常贊同,立刻派甜杏去孟家,說等雪停了想接妹妹跟兩位弟弟來家中玩。

楊氏只當她是姐弟姐妹情深,自然沒有反對。

隔了一日,孟清月得到戚夫人準許後便坐車去孟家大門口接那三人。

孟清雪不知情,被蒙在鼓裏,眼見馬車行的方向越來越不對頭,便問:“大姐,你要去何處?這車夫不至于會認不得會寧侯府吧?”

孟清月還沒回答,孟觀哈哈大笑:“二姐也有傻的時候,問都不問就上車,幸好我們不是要将你拐賣掉。”

孟清雪:“……”

孟清月拍了孟觀一下:“別招惹阿雪,一會她生氣,扭頭跳車。”

孟清雪感覺額頭一陣脹痛:“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去看泠泠跟阿序,阿瞻阿觀很久沒見着他們了。”

孟清雪冷笑:“他們也不想你們,還上趕着去?”

孟觀奇怪:“這有什麽?上趕就上趕,我本來也是有求于三姐,想讓她再幫我剪個麒麟圖,如此,自當要主動一點,哥哥,對不對?”

“當然,不說三姐,就二弟那個性子,怎麽可能主動來看我們?他就嫌我們煩。”

兩個不争氣的!

孟清雪搖搖頭,懶得理他們。

孟清月攬住她肩膀:“妹妹,你別氣了,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對,沒有事先告訴你,可祁家你一次都沒去過,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好奇歸好奇,她也沒想過要去。

孟清雪輕哼一聲不說話。

馬車很快就到了祁府。

小厮認識孟清月,忙将大門打開。

雖然已經去過戚家,可孟觀兄弟倆仍然驚嘆不已:“難怪祁舅父出手闊綽呢,這院子好大啊!”

孟清雪面色淡淡,随意看幾眼。

孟清月問小厮:“泠泠跟阿序在幹什麽?”

“應該在練習騎術。”

孟瞻吃驚:“二弟居然學騎術了?”

孟清月道:“豈止是騎術,阿序早就跟他舅父學武了。”

孟觀目瞪口呆,随即便很羨慕:“二哥居然不念書了?真好,哪像我跟大哥,天天挨夫子的罵,也就年前能休息幾日。”

“我們直接去練武場吧。”孟清月讓小厮帶路。

孟清泠姐弟倆此前确實在騎馬。

寒風刺骨,吹得臉頰發紫,鼻子通紅,但因為祁烨說,在出去游玩前必須精通騎術,他不想他們到時從馬背摔下來傷到身子,故而仍堅持練習。

直到屈年過來禀告說孟清月等人來了,姐弟倆才停止。

孟觀遠遠瞧見黑白雙色兩匹駿馬,又驚呼一聲:“二哥,三姐,你們的馬好漂亮啊!”他們出行都是坐車,或坐轎子,家中并無坐騎,便覺驚豔。

孟序聽見了,在遠處道:“你眼紅什麽,給你你也不會騎。”

一來就諷刺他,孟觀噘起嘴:“我跟哥哥特意來看你,你就這麽對我?”

孟序又笑了:“好吧,等會我帶你騎一會。”

他朝他們走去。

等少年停在面前時,除了孟清月外,其餘人等個個都瞪圓了眼睛。

原本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的少年,膚色黑了,個頭高了,肩膀寬了,跟以前判若兩人。

孟瞻上下打量:“你怎麽都比我高了?瞧着也很結實呢。”

“越來越像祁舅父了,”孟觀道,“看得我都好想學武。”

是嗎?

孟序忽然将衣袖,衣擺卷起,露出各種磕碰的傷痕:“還想學嗎?”

這是練武的常态。

孟觀吓得渾身一抖:“不想了!”

孟瞻卻很佩服:“二弟,你原來很有毅力啊!”

“我只是念書沒毅力,”孟序放下衣袖,“所以你們還是好好走參加科舉的路吧。”

也只能如此,他們受不了這個苦,兄弟倆對視一眼點點頭。

孟觀開始想辦法向孟清泠讨要麒麟圖:“三姐也越來越好看了,跟仙子下凡一樣。”

孟清泠:“……”

孟清月解釋:“泠泠,他又想要你的剪紙。”

“怪不得嘴巴這麽甜,”孟清泠捏捏他圓圓的臉蛋,“要什麽剪紙?”

“麒麟圖。”

“好,過陣子我剪好了派人送來。”

“多謝三姐,”孟觀搖一搖她衣袖,“三姐就是仙子,心好!”

孟序挑眉:“你要不幹脆以後練馬屁功好了。”

衆人聽了都笑起來。

難得這麽熱鬧,孟清泠吩咐銀花去廚房說一聲,多準備些飯菜。

因為孟瞻跟孟觀要看孟序騎馬舞劍,故而就孟清月姐妹倆随孟清泠去她那院。

路上,孟清月道:“泠泠,阿雪快要定親了。”

孟清泠愣住:“是嗎?跟哪家的公子?”

她本來還準備明年提醒一下孟清雪的……

“跟楊家的公子楊訓成。”

很出乎意料。

印象裏,這二人在前世并未有任何交集,楊訓成後來也不在京城為官,她記得她去世前,楊訓成是右副都禦史,正巡撫江西。

不過此人成毅慷慨,敢于任事,年紀又輕,比她前世的二姐夫石學裕要好得多,孟清泠很為孟清雪高興:“恭喜二姐。”

孟清雪奇道:“你都不知好不好t就恭喜我?”

“二姐的眼光一定不錯!”

孟清雪詫異,她居然能猜到是自己選的。

“何時定親?”

“爹爹已經同意了,說這楊公子很有才幹,定會平步青雲,”孟清月忽然壓低聲音,“祖父都不知呢,娘跟祖母偷偷瞞着祖父的,對外說祖父病重,不宜露面……”

孟清泠打斷她:“大姐,你等等,你剛才說得是真的?祖母竟會做出這等事?”

孟清月道:“自從阿序離開孟家後,祖母跟祖父吵了一架,再沒有去看過祖父,如今這樣,也很正常,誰讓祖父那麽兇那麽壞!”

前世祖母可不敢忤逆祖父的,大姐被常夫人欺淩,向娘家求救,祖母因為祖父反對,沒有接大姐回來,二姐嫁給石學裕,祖母也沒有阻止……

孟清泠喟嘆:“真是難得!”

孟清雪見她竟是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忍不住道:“三妹,你有時真不像是十五歲……”

她前世确實是活到了二十八。

孟清泠朝她扮了一個鬼臉:“是不是好可愛,像十二三歲?”

孟清雪:“……”

你就裝吧!

她扭過頭不理。

孟清泠就問孟清月:“二姐跟那楊公子見過幾回面啊?”

“兩回,一回是在我家,還有一回,在半個月前,楊家請了我跟母親,還有阿雪,”孟清月說着笑起來,“她跟楊公子都是悶葫蘆,楊夫人跟娘特意讓他們相處會,結果就說了兩三句話,也不知說得什麽。”

“……”

孟清雪嫌棄自己姐姐多嘴,跑去屋檐下站着,但腦海裏卻浮現出楊訓成的笑臉。

那樣嚴肅的人,笑起來竟很溫柔。

他雖然話不多,但每句都說得很合她心意,一句是問她“喜好什麽”,一句說“他平常也會寫詩,希望她将來能指點他”,還有一句說“委屈她了”。

所以悶葫蘆到底哪裏不好?她就不喜歡呱噪的,她喜歡安安靜靜。

孟清雪唇角浮起一絲笑容。

孟清月悄悄指一指,小聲道:“看,臉紅了。”

“嗯,二姐原來也會有少女懷春的一日。”

“那泠泠,你何時會有啊?”

“……不談這個,走,我帶你去看看我養得魚,很漂亮。”

“好。”

二人走到外面,拉着孟清雪一起去看魚了。

晴天沒持續多久又開始下雨。

今年的冬季格外令人讨厭。

馮壽走到家門口,收了傘,推開門:“娘,我給您抓了藥,等會……”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屋裏坐着一個人。

寶藍色的錦袍,如玉般的臉,俊美非凡。

馮壽僵住了,聲音發顫:“大,大殿下?”他是許信的手下,曾在暗地裏見過謝琢。

謝琢笑容溫和:“不用行禮,坐下吧。”

馮壽手足無措,他根本沒想到大皇子會在自己家中。

為什麽?

萬良拉着他,将他摁在一張椅子上:“你魂飄走了?我跟你說,馮壽,你的好日子要來了,你腦子放聰明點,好好聽殿下的話,別拎不清!”

好日子?

馮壽不明所以,但稍微鎮定了些。

“馮壽,我帶了一名太醫來,剛才已經幫你娘看過腿病了……我聽說你因為此事求過許信多次,但他并沒有幫忙,是不是?”

馮壽目瞪口呆:“您,您怎麽知道的?您真的讓太醫幫我娘看過了?”

“你進去問問就是。”

馮壽快步走入卧房。

過得會,他出來給謝琢磕了個頭:“我明白了,您想要小的做什麽,盡管說吧!”

馮壽是個孝子,前世就一直在為他母親的腿疼病而四處奔走,後來花光了錢財,走投無路之下不得已去威脅許信,讓他救自己母親,不然就揭發他幹過的傷天害理之事。

許信哪裏肯受威脅,馬上下令滅口。

馮壽武功不錯,逃了出來,然後到處說許信殺人,最後因為盜竊被捕,死在了獄中。

謝琢想到了這個人,滿足了他最大的心願。

馮壽有什麽不肯的呢?

廣恩伯府因為謝繹才有風光,如今謝繹落了下風,所謂“良禽擇木而栖”,他沒有道理不跟從謝琢。

馮壽道:“小的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琢道:“我只想知道許信何時對那姑娘下手。”

馮壽震驚:“您這都知道?”

那他更沒有選錯了。

“世子爺,不,許信他應該這幾日就會動手了,因為小的聽說那姑娘已經上鈎,以為他是善人,想問他借錢,大抵會在雲騎橋的別苑動手。”

“那你應該明白怎麽做。”

“是,小的到時會……”馮壽問,“小的如何向您禀告?”

“我會讓一名護衛藏在你家,你身邊的人都知道令堂身子不好,你常回家也很正常,不會引起懷疑。”

還真周到,馮壽點點頭:“小的明白了。”

謝琢臨走時問:“他之前可是殺過別的姑娘?”

馮壽心頭一震:“您,您又知道?”

“我猜的,猜對沒有?”

馮壽腿一軟,跪在地上,顫聲道:“小的跟随許信時真不知他是這樣的人,不過小的從未參與,都是聽雷源……他是許信的心腹,他跟小的關系不錯,時常一起喝酒……”

“行了,我不是來問罪的,你将知道的告訴我就行。”

“是是是,只要殿下您能治好家母!”

“剛才太醫說了,一定能讓令堂行走如常,你放心吧。”

馮壽便像倒豆子一樣說了個幹淨。

謝琢聽完後離開了馮家。

萬良往回看一眼,輕聲問:“殿下,真能信他嗎?”

“應該能。”

前世馮壽已經用他自己的命來證明他的“孝”了。

如果這都看錯,他也能接受這一次的失敗。

至少,那位姑娘不會有事。

*******

又到十五,月如銀盤。

謝繹夜深了也沒休息,仍伏案看帶回的文書。

以前他看到謝琢院子裏的燈光,總會嘲笑這傻子皇兄在做無用功,因為人得認命,他那皇兄天生愚鈍,注定了與儲君之位無緣,再刻苦也是徒勞無益。

而今,他竟也走上了這條路。

實在諷刺。

謝繹擡起頭,轉動了一下發酸的脖頸。

剛剛要喊高榮倒茶時,卻見一名內侍面色慌張地跑進院子,他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去看看。”

高榮打開門出去。

聽完那內侍的話後,高榮臉色頓變,快步回來:“殿下,許世子闖禍了,他居然……哎,他好好的為何要幹這種事?他又不缺女人,為什麽要這樣,搶就算了,居然還要殺了!”

謝繹大驚,猛地起身:“不可能,他豈會糊塗至此?”

“奴婢也不信,可消息是許老爺傳給您的,讓您幫着想想辦法,再者有個準備。”

“具體是何情況?”

“說是那姑娘的兄長找到蔣指揮使,稱他妹妹被許世子抓走,蔣指揮使随後就去了別苑,許世子當時還招待他,誰想到那姑娘居然呼救,被蔣指揮使聽見,可不就……那姑娘還說,說……”

謝繹手掌撐在桌案上,沉聲道:“說什麽?快講!”

“說她聽見許世子的随從說,許世子已經殺掉兩個姑娘了,她本來是第三個。”

謝繹站不穩了,跌落在椅子上。

還以為表兄能幫上他的忙,結果完全是雪上加霜!

此事乃謝琢與魏國公府聯合辦成的,太後自然也一清二楚。

她喜笑顏開:“我的阿鳳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此次計劃全是長孫一人謀劃,魏國公府只負責動手,太後實在太高興了,吩咐朱嬷嬷,“此事我不能賞阿鳳,那就賞一賞孟三姑娘吧,你讓碧雲出宮一趟,将賞賜帶去,順便看看她的情況……對了,她不住在孟家是吧?”

“奴婢記得殿下是說孟三姑娘住在她舅父家。”

“好,那就送去她舅父家。”

她的阿鳳能有如此變化,孟清泠也有功勞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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