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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何離鶴本想付出代價與天道談判，但天道這次格外好說話，直接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林薄醒來後他們的相處依舊沒什麽變化，何離鶴可以感覺到林薄在他面前的拘謹，他只是他的師父。

何離鶴不甘心于這個位置，想從林薄那裏得到原因，林薄說的話卻打破了他這麽久以來的認識。

原來林薄喜歡過他，何離鶴眼尾染上薄紅，那他做的這一切算什麽？

自以為是，自讨苦吃，是他自己錯過了這麽長的時間。

何離鶴從未如此後悔過，他不該放手，早知後面會發生的一切倒不如順從自己的心。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他和林薄不會疏遠，林薄不會被污蔑，也不會被挖去仙骨。

林薄聽完了何離鶴的解釋，心裏堵得慌，誰也沒做錯什麽，只能道命運無常。

他感受着何離鶴破碎的情緒，閉上眼睛，用力摁住他的後腦直接吻了上去。

力道太重，唇齒碰出血，刺痛告訴何離鶴這一切都是真實，溫熱的水滴落在林薄臉上，林薄停住一瞬，含糊地說：“接吻都不會？”

一只手橫在林薄的腰間将他往前勾，兩人身體相貼，暧昧叢生。

林薄舔去嘴角的水漬，将碎發往後撩，眼中是一往無前的銳氣：“我認輸，我現在還是很愛你。”

雖然兜兜轉轉還是他的故事俗氣，但也足夠美好。

他們之間已經錯過了很久，林薄不想再浪費時間。

透明的水光在何離鶴眼中打轉，他在林薄唇上印下一個吻：“我也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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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人這麽喜歡哭，林薄感受着嘴角的濕意，但他還挺喜歡的。

講明心意後的相處與之前大有不同，何離鶴想要與林薄締結道侶契約，林薄在他看負心漢的眼神中拒絕了。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791講的那些話他一句都沒忘，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這個世界走向滅亡。

打敗所謂的劇情，沒有人比林薄更想實現這件事。

他蹭了蹭何離鶴：“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等一切結束後再說好不好？”

何離鶴從來都沒有辦法拒絕他，不情願地同意了。

關于煞魇一事林薄在何離鶴這裏沒有問出什麽結果，他嘆了一聲，早該想到的，打探消息還是要去找陳玉錦。

“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

林薄安撫好何離鶴，踏着黑劍飛向了莫念峰。

“你說煞魇？”陳玉錦猛地站起來，“那你可問對事了。”

“因為是靈氣所致，這兩年裏煞魇越來越多，外面亂得很。”

“各大宗門聯合制止無果，只能明哲保身，”陳玉錦眉頭皺起，“鬼界的蘊生陣早已在半年前破碎，靈灼封住了鬼界的入口，沒有人知道現在那裏怎麽樣了。”

在他離開的兩年中變化太大了，林薄按捺不住站起來：“我去鬼界一趟。”

陳玉錦立馬抓住林薄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

陳玉錦在山下等他，林薄先回了玄揚峰，将他這件事告訴何離鶴。

“反正你也不會聽我的。”

何離鶴的語氣低沉，林薄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但他又非去不可，只能露出懇求的表情。

“又不是不讓你去，”何離鶴伸手遮住了林薄的眼睛，他總是知道怎麽讓自己心軟，“不要受傷。”

林薄揮了揮手中的傳音法器：“知道了，出了意外我會聯系你的。”

何離鶴看着林薄的背影消失在天際，修真界動蕩，他無法離開長玄洲，有他坐鎮的十四洲暫時出不了大亂。

步不語去了魔界，而鬼界……是季遇之去了。

何離鶴默默掩下心裏的苦澀，林薄已經和他說過了不喜歡季遇之，他們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麽。

陳玉錦和林薄身上帶了隐匿氣息的符咒，兩人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鬼界，一層結界封在入口，這對林薄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他的手指根據上面的圖紋而動，不多時就出現一條裂縫，兩人閃了進去，破裂的紋路不停旋轉，俨然生成了一個新的陣法。

兩人目的明确，直沖冥霄司而去。

他們一邊趕路一邊心驚，之前還開滿花的幽冥樹竟是枯萎了，樹枝呈焦黑色，遍布在鬼界之上。

兩側的道路門窗緊閉，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冥霄司三個字出現在眼前，一個孩子守在門口，第一時間看向林薄和陳玉錦：“你們是誰？”

他探究的目光放在林薄臉上：“我見過你。”

林薄也記得他，是那個在巷子中遇見的孩子，實力很強。

“我們找靈灼。”

小孩還沒來得及拒絕，一個令牌出現在林薄手中，他将拒絕的話吞下去，半信半疑地放他們進去了。

林薄沒看見靈灼，反而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物，他嘴唇動了動：“師兄？”

季遇之還以為自己在這裏待久了出現幻覺：“林薄？你醒了？”

“不對，你怎麽來這裏了，師父怎麽會讓你過來？”

季遇之思緒混亂，一連串的問題砸得林薄頭暈。

林薄還沒跟他算過之前他冤枉自己的賬，自然不可能給他好臉色，他不理會季遇之的驚訝，只問道：“靈灼呢？”

季遇之見狀神色黯然，他指着一個地方：“在裏面養傷。”

林薄和陳玉錦走了進去，看見靈灼遍布裂痕的面具時心中一跳，情況應當比他們猜測的還要糟糕。

靈灼看了過去，嗓音沙啞：“你們怎麽來了？”

陳玉錦看見他面具底下的金色，那是靈灼的血液，如今灰暗了許多，她想起靈灼的身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躁動的靈氣越來越多了，只要存在于這世上，就不可能不受影響。”

林薄心頭一緊：“鬼界現在怎麽樣了？”

“幽冥樹枯萎，輪回被打亂，”靈灼撐着腦袋，“下面全部都是煞魇。”

他們透過靈灼金色的眼睛看見了下面的景象，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煞魇，他們在自相殘殺，如地獄一般。

“他們在不斷壯大，前日出現了一個煞魇突破了限制，到了上面。”

陳玉錦捏緊拳頭：“我們能做什麽？”

“什麽都做不了，沒有什麽能阻止靈氣。”

殺了一只煞魇還會有下一只，只要靈氣存在就會出現煞魇。

而煞魇并非不可治愈，不少人根本過不了心裏那關，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成為新的煞魇。

“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做。”林薄看着虛弱的靈灼，“我先幫你療傷。”

靈力不斷修複着靈灼的身體，面具的裂痕毫無變化，“這裏好不了嗎？”

靈灼撫上面具，搖搖頭，這已經算不得當初的神器了，也不知冥霄司還會不會有下一任主君。

随着傷勢好轉，靈灼面具底下的金色重新煥發光彩，他看着專心的林薄：“第二次了，我欠你兩條命。”

林薄不想背上這麽重的債務：“這可算不上一條命。”

靈灼哼笑一聲，沒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既然你們來了，重新把下面的結界加固一下吧。”

不能放任下面的煞魇再跑上來，林薄同意了靈灼的請求：“怎麽過去？”

“跟着他就好。”

林薄和陳玉錦回頭，那個臭着臉的孩子正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們。

“叫他壹天就好，他就是這個脾氣，”靈灼為他說了句好話，“不喜歡從外面來的人。”

雖然知道這人的年齡絕不像外表一樣，但林薄和陳玉錦還是無法對他生氣：“走吧。”

壹天邁動自己的短腿，不斷繞着幽冥樹下去，停在最低的那根樹枝上。

“在這裏就行。”

林薄感受着前一個陣法的靈氣湧動，全身心投入到了設陣中。

陳玉錦抱着祝月在旁邊護法，下面黑黝黝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陣法逐漸成形，一只手突然從下面伸了上來，抓住了林薄的腳踝。

冰冷的觸感覆蓋在腳踝之上，試圖把他拽下去，林薄面色不變，加快了口中的咒語。

陳玉錦将手挑開，鋒利的劍刃在上面留下一道不淺的傷口，她聽見下面傳來一聲尖叫，一個東西似乎墜落了下去。

靈力的湧動讓下面這些煞魇意識到這裏有人，這個發現讓他們瞬間躁動起來，接連不斷地想往上爬。

陳玉錦被這些聲音激起一身冷汗，劍氣自她身上蕩開，掃清了這一些煞魇。

陣法的光芒愈發耀眼，林薄勾勒最後一筆，所有的動靜都被阻攔在下面。

壹天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有一點實力，林薄察覺他的目光，微微搖頭：“撐不了多久。”

陣法會不斷被削弱，而煞魇在不斷強大，過不了多久陣法就會失守。

壹天嘴角下垂，這件事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鬼界已經冷清了許多，他不喜歡這樣。

林薄和陳玉錦也不喜歡這樣，到處都是死寂一片，走過的地方人影都看不見，只有他們的腳步聲。

幾人回了冥霄司，壹天在裏面彙報情況，不一會一個人走出來，是季遇之。

他與林薄對視一眼，忽地僵住，似乎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見他，他的衣服上面沾滿了鮮血，看上去與往日大相徑庭。

見靈灼的狀态好轉，這裏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林薄和陳玉錦打算離去，季遇之似乎想說什麽，又怕惹了林薄厭煩，只餘沉默。

林薄與他擦肩而過，：“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