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确立關系

确立關系

她聲音裏還有未散盡的哭腔，悶悶的，音量也低，卻敲的謝珩心裏一片酸軟，心跳如擂鼓。

但這話來的又有些突然，他怕自己想的多，又怕她不好意思，于是說：“算數。每一句都算數。”

抱着他脖子的手又緊了一點，她還是認認真真又重複了一遍：“是你說你……你……”

“我喜歡你那件事。”他孤注一擲。

等了一會兒，身上沒什麽動靜，謝珩手臂有些頹然地松了松，卻感覺懷裏人又拱了兩下。

“那你要說話算話。”她說。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謝珩就偏頭吻在了她發間，溫熱的氣息一路挪着，柔軟的唇貼在她側頰。

“那現在，能不能把頭擡起來了，嗯？”他貼在她耳畔，語氣溫柔的像在哄小孩，“要不你就等我換件外袍來，濕着趴不舒服。”

那人就慢慢地直起身子，目光還有點躲閃着不敢看他，立刻就要從他身上往下翻：“我去洗臉。”

粗粝的觸感讓她顫了一下，細瘦的手腕被一把握住，有些強硬地讓她坐在案前。

“在這等我。”他聲音低啞。

不多時，謝珩端來一盆溫水，用帕子沾了水，細細地擦過她每一寸眉眼。

他挨得很近，目光灼灼，燙的林韞想往後退，肩膀卻被扳着，不容她有絲毫的逃避。

他的氣息太灼熱了，肩膀上的溫度也不可忽視。

她本來鼻尖和眼皮都是紅的，這樣一來，臉頰和耳朵也紅透了，有些無措地伸手去奪那個帕子，嗫喏道：“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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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搶活。”謝珩聲音帶笑，把帕子牢牢地捏在手裏，看着她眼神飄忽，就是不肯與他對視。

他總算知道，那些話本子裏寫的心化成了一灘水是什麽感覺。

很快把她臉擦幹淨，謝珩放下帕子，粗粝的指腹輕輕撫過她臉頰，引得她睫毛顫如蝴蝶。

“阿韞。”他低低地喚，“我愛你。”

林韞未來得及做什麽回應，謝珩突然欺身而上，一張俊臉在她眼前放大，她有些無措地抓住了他衣袖。

看着她的小動作，謝珩失笑，就挨着這麽近的距離，壞心眼地看着她緊張，又在一個臨界點時，傾的更近。

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把她整個籠住，林韞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索性閉上了眼睛，唇也微微抿起來，臉頰騰騰冒熱氣。

微涼的觸感最後卻是出現在她額頭，林韞有些驚訝地睜開了雙眼。

他閉着眼睛，長睫毛垂着，神态虔誠，克制又珍重地吻在她額心。

她看的幾乎有點呆了，連謝珩什麽時候睜開的眼睛都沒發現。

“只親額頭，很失望？”他帶笑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微微讓開了一點，好讓她能自如地呼吸。

這下林韞臉上的顏色是徹底不能見人了，她雙手捂臉，悶聲：“沒有，你走開。”

謝珩愈加得寸進尺地握住她手腕，拇指摩挲她手背，“我就不。”

“你……”

她眼裏含着羞出來的水汽，沒什麽威懾力地瞪着謝珩，瞪得他陣陣發笑。

“別瞪了，一會兒飯涼了。”他伸手捂住那雙眼睛，笑道。

于是林韞悶了一會兒沒講話，半晌才道：“謝珩，你好不要臉。”

“那以後就要勞煩夫人好好管了。”他移開手，打來盆涼水給她局部降溫，紅色退的差不多了才牽起她手，一起去前院吃飯。

池南雪早就等在了那裏，與她一起的還有顧潇，兩人正湊在一塊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麽。

其實是池南雪單方面地嘀嘀咕咕，顧潇還是一張撲克臉，只是眼神裏全是掩飾不住的八卦之火。

“……你早說阿韞是去找謝将軍的啊！”池南雪一拍大腿，“那不就是……”

顧潇微微湊過去耳朵聽的興味盎然。

不知是八卦的太入神還是怎麽，顧潇竟然沒聽到兩人的腳步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林韞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旁邊站着他家頂着同樣一副似笑非笑的臉的将軍。

顧潇覺得自己要完。

池南雪卻半點不害怕，眼神在林韞沒完全消下去紅色的耳朵尖看了一下，又揣摩了一下謝大将軍表情底下藏着的幽怨，自己就更高興了。

事實上，謝珩的确是不怎麽高興。

要不是這兩人，阿韞怎麽會在門口就把他手掙脫開，還再三叮囑不要暴露兩人關系？

搞的跟地下情一樣，他就是阿韞見不得人的底下情人。

嘤嘤嘤，好難過。

思及此，謝珩的臉更臭了。

“好香，今日做了糖醋排骨嗎？”池南雪眼珠一轉，動作自然地牽起林韞的手，拽着往桌邊走。

走過謝珩身邊的時候，謝大将軍身上的寒氣能讓六月天下雪。

池南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忍住沒當場樂出來。

一頓飯吃的心思各異，有樂的飛起的，有如坐針氈的，還有幽怨不已的。

飯後池南雪一反常态，連連嘟囔自己還有事要做，得回一趟宮裏，還不許林韞陪她。

顧潇則表示自己今天不知為何特別想洗碗，可以讓家裏的奴婢歇上一天。

總而言之，一個溜的比一個快。

池南雪走之前，還細致地吩咐了前廳的兩名侍女，讓她們早些回去休息，搞的她們受寵若驚。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兩人肩并肩，高高興興地讨論。

“阿韞。”謝珩往她那裏挪了挪，雙手握住她兩只手，眼神有點委屈。

林韞環視了左右無人之後，才放松下來任他握着。

“嗯。”她應了一聲。

不知為何，确定了關系之後，林韞反倒不會像之前那樣那麽容易害羞了，對着這些親昵的舉動，她只是享受，有時候還能起一點逗弄的心思。

手上動作也不停，牽着他慢慢晃，又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撒嬌，晃得謝珩心癢癢。

“你幹嘛這樣看我？”她湊過去，“看着怎麽有點可憐？”

“是啊，我就是很可憐啊。”謝珩從善如流，“都不肯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都成地下情人了，能不可憐嗎……”

他說的煞有介事，好像她真的是什麽負心漢一樣，怎麽也不肯給他一個名分。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蟬鳴聲漸漸響起，還帶着熱氣的晚風輕輕拂過。

“那确實是挺可憐的。”她彎着眼睛，“那怎麽辦……”

語氣像在跟小孩玩。

“那你來親……抱我一下。”話說到一半，還是拐了個彎，生怕她不答應似的。

林韞了然，“那你站起來。”

她踮起腳，抱住對方脖子，頭埋在他胸前，仰起來眨了兩下眼看他。

她好像很喜歡抱住他的脖子，然後整個人埋在他懷裏，依賴感十足。

謝珩喉結滾動了一下。

她學壞了，扒着他肩膀又把自己擡高了一點，鼻息正好能撲在他喉結上。

“謝珩。”她喚，溫溫熱熱的氣流就撲在他喉結上。

“嗯。”他聲音啞了，“怎麽？”

“我們去抓知了，好不好？”

她每說一個字，氣息就要撲在他喉結上一回，謝珩熱的要命，又克制着自己，抱在她後背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好。”

林韞後退一步，緩緩地放開了他，歡快地跑去抱了一只幹淨的瓦罐，絲毫沒意識到謝珩起了多大火。

算了。他想，慢慢來。

……

為了避免事情外洩，兩人還是一人一馬，趁着夜深人靜，驅馬出城。

守衛正待攔，又看見了兩人的腰牌，認出身份，于是恭恭敬敬地放了人出城。

城外空曠，馬兒可以放開了跑。謝珩帶着林韞來了一處小樹林，林子旁邊還有一條小溪，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那是螢火蟲嗎？”她指着小溪上空的幾個小亮點，扭頭看着謝珩。

謝珩剛拴好馬，手裏還托着那只瓦罐，被她眼裏的天真晃了一下。

“是。要不要捉幾只回去？”

女子就有些遺憾地低下頭：“可是沒帶琉璃罐。”

“無事。”

“可是沒有琉璃罐怎……你竟然帶了？！”

謝珩轉身在馬匹的行囊裏拿出了一只透明的琉璃罐，遞到她眼前：“現在可以抓了。”

她捧着那只琉璃罐，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問：“你怎麽想起來帶這個？”

“知道這裏有螢火蟲，想着你可能喜歡，就帶了。”

林韞手裏拿着網，使出了自己射箭時候的準頭，很快就把琉璃罐裝的滿滿的。

螢火蟲在琉璃罐裏繞着圈子飛，瑩潤的光就充斥了一整個琉璃罐，像天然形成的螢石，柔和又迷人。

她網了一陣，有點出了汗，汗珠懸在鬓邊也不記得去擦，卻獻寶似的把琉璃罐捧到謝珩眼前。

“送你。”她笑意盈盈，眼神亮的驚人。

像是在邀功。

謝珩托住那只琉璃罐，另一只手拿了帕子給她拭汗，“辛辛苦苦抓的，就這麽送我了？”

“對啊，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他手指不停，把她鬓邊的汗都擦了個幹淨，眼睛裏倒映着漫天星辰，深的幾乎要讓林韞溺斃其中。

“你送的所有東西，我都喜歡。”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