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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

旗木卡卡西表情嚴肅，護額都推上去了。

他人已經瞬身到外面，一只手摸向忍具包，一只手放在身前戒備。

已經有一小片坍塌了。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村子裏尖叫不斷，但是訓練有素的忍者們從各個地方出來，甚至有不少暗部的。

也許今天出來就是身死，或者是身份暴露。

但這是木葉，是他們生在這裏，長于這裏，他們的挺身而出是義不容辭。

“……希，你随同平民去避難所。”

卡卡西這樣說着，又瞬身出去了。

木葉的上空有着雄鷹盤旋，緊急集合的命令一發再發，整個木葉村不算外出的忍者，在村子裏的也有上千的忍者，全部出動的時候，也格外的壯觀。

誠然，束松希不算非常認同木葉作為第二故鄉，但她也知道，她的第二故鄉只能也只會是這裏。

她沒有聽卡卡西的話。

束松希已經馬上要25歲了，那麽如果能用她殘存的生命挽救更多的人，她就在這裏死去又何妨呢？

木葉應該有着更好的未來，因為它欣欣向榮，生機勃勃，從不會向任何困難低頭。

她拿起開刃的刀，遠遠的望見吉川家那邊沒有受損，街道上也有着忍者在疏散，心裏放松下來——至少她的養父母不會有事。

銀發的女人從房頂一躍而下，大步邁出去，然後奔跑起來。她的速度不輸忍者，路過的忍者也有不少認識她，見她往戰場跑，倒是也沒分心多嘴。

在她救下了月光疾風之後，她的名氣在小範圍內傳播過一次了，畢竟能救下月光疾風，還和馬基周旋那麽久，這本身就可以證明，她達到上忍實力了。

而且她又那麽好辨認——綠色眼睛銀白麻花辮，看上去永遠是笑眯眯的，不是忍者，話比較少，會在戰鬥的時候話很多，帶着刀。

束松希一路奔着有巨大通靈獸的那邊而去。

說實話，通靈獸是很難搞，但正常過度被破壞，就會自己縮回去不再出來。

束松希擡起刀劍，一路上對許多人都施以援手，但是她終究不可能完全成功。

平民很多，死去的平民也很多。

這次入侵要給別人帶來痛苦嗎？

那他們的确成功了，讓束松希對他們的印象無比深刻，讓她想要說出不太好聽的話來。

“……混蛋。”但是到頭來，她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通靈獸太大了，她的劍術格外出色，但也險些無法應付它們。它們是由查克拉所驅使的，但是她本人并沒有查克拉，更不會用查克拉。

快想想，到底哪個型能夠應付現在這樣的情況？

束松希得出了結論：都行。

打這種龐然大物看的不是招式，而是用招式的人。

真要說起來，一個普普通通的沒有查克拉的平民，能用出的劍術也就是那幾招。

難道他們鬼殺隊一開始就是奔着對手目标格外的大而進行訓練的嗎？

他們只是學習了所有的招式，為未來的可能做了準備。

所以，每一招，都是殺招。

招數能發揮出什麽樣的作用，端看用出它們的人。

她迅速向前突進，揮舞出巨大而衆多的風刃：“風之呼吸·七之型·勁風·天狗風！”

在落地的一剎那，又接上了另一個型：六之型·黑風煙岚！

弧形的風刃帶着鋒銳的劍氣從下至上被揮舞出去，風刃就像是此時的她一樣，銳利而帶着殺氣。

看似不強的攻擊将一只通靈獸絞殺，她收刀入鞘，緊握着劍柄，等待再一次的拔刀。

這就是風柱，強勢卻又令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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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裏有許多地方坍塌，被破壞的聲音也是巨大的，對耳朵有一點不友好。

束松希很可能顧不上自己，可她也不想讓開這條路。

她也許打不過更多的侵入者，但平民她實在無法放下。

縱然進入鬼殺隊是為了複仇，可她難道就不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嗎？

鬼殺隊，本就是不會抽刀向平民的。哪怕他們愚昧無知，哪怕他們迷信荒謬……但能活着，就已經是在食人鬼存活時代的幸運了。

她自己不幸，于是便舉起火把，成為不讓別人不幸的那個人。

風可以是柔的，它是溫和又輕微的，仿佛能拂走煩惱，讓人覺得清爽，心情也愉快起來。但它同樣有着另一面。

它是剛的，是鋒銳與冷酷共存的，它迅猛又銳利，輕易的就化為了刀刃，對準敢于挑戰它威嚴的僭越者。

而束松希所使用的風之呼吸，是從風中尋得奧義，風之呼吸也是以迅捷輕盈又剛猛而著稱的呼吸法，它穩坐五大呼吸法之一。

它也是比較少有的連防守都是攻擊的呼吸法，以攻代守。而束松希适配這樣的呼吸法，可見她本性。

她的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來一只小小的蛞蝓——說實話，這個軟體動物在身上讓人覺得有一點點生理不适——然後，在戰況愈發的焦灼之時，蛞蝓說：“束松小姐，非常抱歉，綱手大人讓我幫忙傳訊……卡卡西他……”

束松希猛然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查克拉耗盡，戰死了。”

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原來她一直感覺到的不安應驗在了這裏。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剩下那點殘餘的生命力在發出警告。

這下被這個消息給吓到岔氣了，銀白發的女人一下就從通透世界出來，心一涼，險些把自己的斑紋也給整關了。

風柱終究是人，是個沒有查克拉的人，并非忍者。

她能用呼吸法給自己止血，也能一刀切斷掉落的建築，更能用純體術阻擋住敵人的進攻，可她卻無法給別人止血，更不會、也不能用醫療忍術。

生命的逝去竟然也難以選擇了。

那便是這次吧。

這是她給自己選好的墳墓。

蛞蝓覺得束松希開通透世界的時候非常像是仙人模式，可是說到底并不是仙人模式，只是與大自然交換能量而已。

束松希嘆了口氣，她說：“謝謝你，蛞蝓大人。”

雖然很傷心，但還是要叫“大人”的，畢竟蛞蝓是個不知道多少歲了的仙人。

她還以為先死的會是自己，可是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是剛剛三十歲的卡卡西戰死了。

世事無常，總是意外比計劃先到。

她垂下眼眸，再度平心靜氣，讓體溫再次升高，斑紋維持，然後勉強讓自己進入了通透世界的狀态。

她抵擋不了那些毀天滅地的忍術，因為人力總有極限，這大概是她的世界所制定的上限……大概。

至少，她死得會很好看。

已經到了生命末路的束松希橫起刀刃，目光灼灼，笑容難得沾染上癫狂，身上的傷口與血液也暫時被她控制住。

她會戰死在這裏，因為年紀，因為卡卡西，因為了無牽挂的未來和恰到好處的生命。

吉川夫婦會安全，卡卡西已經死亡，她已窮盡人力，她已是強弩之末。

那麽……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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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西躊躇不決，不敢邁出那一步。

他在死前确實有不舍，放不下戀人，放不下學生，然而他已經沒有了未來。

後輩更應該活下去，他被掩埋到只剩下頭和肩膀露出，顯然無法脫身了。

那麽……做出選擇，也并不難了。

但還是放不下啊。

這樣想着，他來到了一片黑暗的地方，只有眼前的部分是有着光亮的。

篝火旁的人影，顯然是已經自殺的父親。

啊……他已經和自殺時候的父親差不多大了啊。

近鄉情怯，哪怕知道自己已經死亡，應該有見到父親的機會，卻沒想到真的有這個機會。

聽上去有幾分荒謬。

不過真正死去的人，又怎麽可能會爬上來告訴活着的人“死去其實是xx樣的”呢？

他懷抱複雜的心情，與父親對話，短暫的對話後，他的心裏感到平靜，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戀人。

戀人有着不同凡響的身份，只不過在忍界應該沒幾個人會知道，他們只知道束松希的劍術很出色。

卡卡西溫柔的笑着：“我很喜歡她。”

“但是可惜……她的生命也快到盡頭了，我有些不放心。”

他嘆了口氣：“我沒有想到，我會比她還先離開。”

好吧，他曾經也是預想過這樣的情況的。

“……”

但父親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身後。

平和安寧的氣氛頓時險惡起來。

旗木朔茂的神情有一些複雜，似乎是同情又帶着幾分憐憫，可是又十分心疼：“她是……銀白色的頭發，綠色的眼睛嗎？”

卡卡西僵硬了。

好一會兒，他才艱難道：“是。但她沒有查克拉，不應該會來到這裏。”

他的父親低下頭：“……”

然後又擡起頭：“也許你是被偏愛了吧？”

他揚起一個柔和的笑：“過來吧。”

于是，輕巧的腳步聲逐漸近了，眼睛空洞，開着斑紋，看起來頗有幾分疲憊的女人走近：“打擾了。”

卡卡西還僵硬着。

他不想回頭，希望束松希能多活一點，可是理智告訴他：在這種時候死去，總比過了25歲突然死亡得好。

他很有地獄精神的想着：不如讓他們被記上慰靈碑。

等腳步聲到身邊的時候，卡卡西終于回頭了，他露出了盡量輕松的笑容：“希？”

束松希點頭，也坐下來：“有一會兒沒見了……這是你的父親嗎？前輩好。”

“也會是你的父親。”旗木朔茂好脾氣的說。

卡卡西看上去還是有點懊惱：“我記得我讓你去避難……木葉的損毀程度已經這麽大了嗎？”

束松希：“……”

她對上卡卡西一黑一紅的眼睛，移開目光：“抱歉，是我食言。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好機會……我耗盡了所有生命的能量。”

所以哪怕沒到25歲，她也因為耗盡能量維持斑紋和通透世界而死去了。

她挺身而出，保護平民，保護村子。

而且這的确是一個戰死的好機會，所以她就順其自然了。

卡卡西明白了她潛在的意思，旗木朔茂也聽懂了，于是兩個人沉默不語，反倒是讓束松希不安：“對不起。”

卡卡西：“……沒什麽對不起的。”

他苦笑一聲，卑劣道：“不是你的錯。”

這裏一時間安靜下來。

不久，卡卡西和束松希的身上有着光芒亮起。

旗木朔茂肉眼可見的高興，他溫柔的笑起來：“看來，你們的未來遠不止如此。”

束松希：“诶？”

卡卡西飛快的與父親道別，束松希也連忙放下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先道別。

然後，他們就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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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松希睜開了眼睛。

她身旁還有着一個日向一族的忍者，白眼還開着，看神情有些悲痛。

看她睜眼了，詫異又驚喜道：“你……你醒了？”

束松希眨眨眼，又眨眨眼，适應了這個亮度，她起身，輕聲說：“看來……是活了呢。”

這可真是不得了啊。

她的身上完全沒有了那種疲憊的感覺，而且損失的生命能量，似乎完全回來了。

面前這個日向的忍者白眼還沒關，他這次是真的非常詫異了：“束松桑，你的身體裏有查克拉了！”

他震驚的說：“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也是有了！”

而且似乎有些斑駁，就仿佛是從許多人那裏各自抽出了一绺，就仿佛是一人一根頭發絲，湊成了一頭假發……的這種感覺？

說實話，有一點微妙，但人能活下來，就是好事。

束松希沉默了一會兒：“啊……”

她明顯也感覺到了身體裏的不一樣，并且……仿佛能活下去了。

……看來，能在死之後到了這個世界，又在再一次死之前重新有生命能量，能活過25歲，似乎也是得到了世界的偏愛呢。

21歲加上重新長大的20年……而且還能活過25歲，這肯定是被世界偏愛了吧？

束松希挂上了微笑：“這位日向桑，請問卡卡西在哪個方位？”

大名鼎鼎的旗木卡卡西嘛，日向肯定有了解的。

這位日向的忍者四處望了一下，再加上一旁的蛞蝓的指點，徹底确定了：“在那邊。”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束松希爬起來，慢慢的往那邊走——現場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暫時沒有危險了——她身上的傷就算不再流血，也無法讓她屏蔽痛覺，因此速度不快。

明明以前腹部被捅了一刀，內髒受損都不會讓她這樣難受，可是現在身體和精神上的放松，都讓她無法那麽堅韌，無法像以前一樣若無其事。

她連笑容都揚不起來了。

想要見他，這樣的心情充斥着內心。

——直到她真的看到他。

被攙扶着的青年同樣露出驚喜又疲憊的微笑，然後他拒絕了身旁人的攙扶，走過來抱住她。在此刻，他們成為了彼此的支撐。

“歡迎回來……我已經能活過25歲了哦。”

“太好了。啊，你的身上也有查克拉了。”

“是啊。”

未來會由他們繼續書寫，不管會發生什麽，都不會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了。

“……等重建後，我們去登記結婚吧？”良久，卡卡西忽然說。

“……”

束松希輕聲說：“你的求婚就這樣嗎？”

“那麽，你是不答應嗎？”

“不，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