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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城，九月。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別墅外的梧桐樹也落了一地。阿姨一大早便去打掃落葉，即使是白天，窗外還殘留着雷雨的餘震，紫紅色的雷在眼前晃了一陣，震得窗戶都在發抖。

我一晚都沒睡着，因為這煩人的雷聲。我打了一晚的游戲，操作不當，被隊友罵了半天。

心裏又煩又亂。我被害怕與妄想占據了身體，整個人快要撕碎了。

我想到小時候，爸媽在外工作半個不着家，每次下雨，我都會悄悄爬上我哥的床，死皮賴臉将熟睡的他拉起來給我睡前故事。

他被我吵醒了，也不惱，裝腔作勢地在我屁股上拍兩下，拿着我塞進他床頭櫃的兒童故事書慢悠悠地念上面的文字。

我鑽進他被窩裏，小小的身體緊靠着他，感受他說話時胸膛的震顫。

我不喜歡聽童話故事，很幼稚，我聽到一半都會犯困。但有哥在的時候會不一樣，我一點也不困，認真地聽他念完，而後十分捧場地裝作睡着了。

我哥會揉我的頭發，然後把我拉遠一些，似乎是顧忌我的睡眠，他會關着燈通宵打游戲，哪怕他把手機調成靜音，故意不發出一點聲音，我還是能感覺到，我知道，在我哥心裏，我可能是個累贅。

“阿焱？起床了嗎？趕緊穿好衣服下樓。”我媽敲了敲我的房門。

“知道了。”我應了一聲。

那邊靜了幾秒，響起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

由遠及近，每一下仿佛踩在我繃緊的神經上，我的心跳快了起來。這時，窗外又響起了轟鳴的雷聲，劃破陰暗的天空。

好像在迎合什麽。我穿好衣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因為一晚上沒睡而凸現的黑眼圈，頭發有些長了，下巴冒出淺淺的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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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這誰？好醜。

我在心裏罵了一句。

我心裏有些沮喪，我從櫃子裏翻出一個嶄新的剃須刀，走到浴室裏，不熟練地刮掉我下巴上紮手的胡子。

我要幹幹淨淨的，這樣我哥才會喜歡。

我媽又在樓下催了我一聲，我沒應，洗了把臉，又整了整淩亂的頭發。我此時像個臭美的小姑娘，我打開房門，呼吸有些淩亂。

因為我知道，我哥要回來了。

我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