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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虛驚一場, 可裴嘉裕還是吓得夠嗆,轉過一個拐角找到休息區的裴樂樂以後就一直把女兒的手攥在自己手心裏不敢再放松了。
裴樂樂還不知道自己爸爸居然忘了自己, 這會兒正高興于自己幫爸爸拖延了時間, 小臉上的笑燦爛得跟朵向日葵一樣,看得埃斯瑞夫人捂着心口一頓感慨。
因為埃斯瑞先生的身體原因, 埃斯瑞夫人一生也沒能孕育孩子, 年輕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可等到年紀大了埃斯瑞夫人才真的感到很遺憾。
不過這種遺憾跟自己對丈夫的愛一比較, 自然也就無足輕重了, 只是讓埃斯瑞夫人平時對小孩兒多了幾分喜愛。
“埃斯瑞先生, 需要我給您安排向導嗎?”
楊光是個很有眼色的人, 一看埃斯瑞先生的表情就知道兩人肯定聊得很開心,于是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如果是由楊光安排了向導, 那埃斯瑞先生親臨這一屆交流會的消息肯定就瞞不住, 楊光這個提議其實就是小小的試探,看埃斯瑞先生是否介意自己的行蹤被曝光。
一旦曝光了,對楊光來說自然是大大的功勞,倘若他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 說不定年底就能順利的升職加薪。
埃斯瑞先生笑着擺手, “謝謝, 不過我跟夫人還準備好好享受一下南城風光,這裏的風景真不錯。”
埃斯瑞夫人在旁邊牽着丈夫的手笑着添了一句,“南城的美食也很棒。”
這個帶着點俏皮的插話讓氣氛越發融洽,三個大男人都露出了笑, 裴樂樂皺着眉頭努力想着到底什麽美食最好,想要推薦給這位新結交的大朋友。
別看裴樂樂年紀小,可她也是有身為南城人的榮譽感的。
可惜想來想去,憑借裴樂樂有限的記憶,還是沒想到什麽極具代表性的美食,只能仰着小臉沖埃斯瑞夫人道,“我爸爸做的美食也超級棒!”
小孩兒天真單純的話讓埃斯瑞夫人的心都要融化了,埃斯瑞先生側頭看了看夫人,而後笑着朝裴嘉裕道,“沒想到裴還精通廚藝,不知道我跟夫人有沒有機會嘗一嘗。”
埃斯瑞先生主動發出的上門做客的請求,裴嘉裕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當場就約好了時間。
一旁的楊光都要克制不住自己羨慕嫉妒的小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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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衛琢玉自然也是滿腔羨慕嫉妒,恨倒不至于,就是又一次對裴嘉裕的幸運氣紅了眼。
這個人總是這樣,運氣好到就像是被幸運女神親吻過的寵兒,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總是這麽輕而易舉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衛琢玉糾結猶豫,整個人的靈魂都好像被兩個力量在拉扯着,一個是讓他沖出去對埃斯瑞先生自我介紹認識一番,能夠有機會跟埃斯瑞先生交流繪畫,丢臉算個屁啊!
一個是讓他保住最後的尊嚴,現在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從這個沒人注意的角落盡快離開,以後他還是那個矜持高傲的全乎人兒。
衛琢玉忙着去糾結去猶豫,自然沒注意到談話中的幾個人已經一步步走了過來。
楊光是最先發現衛琢玉的,好歹也是做這行的老人,楊光自然認識衛琢玉。
楊光對裴嘉裕是有很大好感的,除了裴嘉裕的畫更能賣錢,還有就是裴嘉裕這個人性格很好,別看這人挺嚴肅一人,可只要是多接觸一下就能看清裴嘉裕的溫和有禮。
楊光所在的藝術品交易平臺屬于國家單位,也算是畫家們一個創收的平臺,可對于一些高傲的畫家來說,對這個平臺是沒太大好感的。
畢竟自己的心血被拿上去用金錢來評估價值,評得高也就算了,如果評得特別低,那平臺肯定是要被罵的。
楊光在十幾二十年的工作中可沒少被輕視過,像衛琢玉這樣清高的人,對待楊光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楊光一看就知道衛琢玉是為什麽而來,不過他眼皮子一垂,再擡起來的時候就轉到了裴樂樂身上,假裝自己根本就沒看見這個人,樂樂呵呵陪小孩子說話。
埃斯瑞先生跟他夫人根本就不認識衛琢玉,看見了人也只把對方當作一個普通游客。
裴嘉裕是最後一個看見的,畢竟他這個人說話做事喜歡認真專注,要不是一句話說完無意中擡眸看牆上的畫,也不會看見牆角處靠牆跟小學生罰站一樣的衛琢玉。
裴嘉裕一愣,而後也明白了衛琢玉為什麽會在這裏。
在其他方面裴嘉裕因為缺乏感情移入的能力所以會無法第一時間理解別人的想法,可在繪畫這方面裴嘉裕卻很能理解衛琢玉的心情。
畢竟要是換了自己,聽說埃斯瑞先生正在跟某位同行進行繪畫技巧上的交流,自己肯定也會激動得按捺不住急匆匆趕過來。
哪怕最後無法跟這位大人物進行言語上的直接交流,只是遠遠地站着看一看也會心滿意足。
因為這樣的理解,裴嘉裕笑着喊了衛琢玉一聲,而後主動向埃斯瑞先生介紹道:“埃斯瑞先生,這位是我的同事,他擅長抽象派畫風,筆鋒犀利感情尖銳,已經初步有了屬于自己的風格。”
裴嘉裕自己擅長的是半寫主義,即一半屬于超寫實風格,一半又屬于抽象風格。
而埃斯瑞先生早起屬于寫實主義,後來漸漸變化,将寫實與抽象運用得如臂使指。要做到這一點,埃斯瑞先生在各派別方面都是很精通的,否則也無法做到融會貫通最終揉捏出屬于自己的風格。
裴嘉裕這樣介紹,也是有希望埃斯瑞先生對衛琢玉的作品進行點評的意思。
在某些方面,裴嘉裕确實是很死板的那種性子,比如說當初被趙廣茂無緣無故跑出來就打了一拳,因為之後自己也打回去了,所以裴嘉裕對趙廣茂找茬這事兒給予了原諒。
當然,該記的還是要記,比如說趙廣茂惦記自己老婆這事兒就一定要記小本本。
說好聽點就是公私分明,說難聽點就是迂腐死板。
所以裴嘉裕可以在平時因為跟衛琢玉關系不好而視之如空氣,可在繪畫這方面,裴嘉裕是真心實意希望衛琢玉能夠得到埃斯瑞先生的些許指點。
此時埃斯瑞先生對裴嘉裕正是觀感絕佳的時候,又聽裴嘉裕對衛琢玉作品風格的形容,也生起了一些興趣,于是頗有興致地順勢跟衛琢玉認識了一下。
衛琢玉沒想到裴嘉裕居然會這樣在埃斯瑞先生面前推薦自己,而且言語中居然對他的作品如此了解,用詞也字字到位,全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衛琢玉心情複雜到極點,就好像一直認定的敵人居然轉眼間成了自己的知己。
不過心裏雖然各種複雜,衛琢玉卻也及時抓住機會,先向埃斯瑞先生與夫人表示了尊敬與崇拜,而後在裴嘉裕的幫助下順利領着埃斯瑞先生一行人去了自己的作品前。
不說為人處事這個問題,衛琢玉在油畫上确實有天賦。
在如今這個繪畫技巧逐漸穩定或者說平庸的年頭,他的作品依舊能夠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強烈個人風,那種刺激感是很強烈的。
衛琢玉的作品不像裴嘉裕,或許也是兩個人性格不同造就的。
用通俗一點地話來說,衛琢玉就是個刺球,誰靠近就紮誰,頗有種高傲到老子就是要遺世獨立享受孤獨的意味。
而裴嘉裕性格內斂沉穩,偏偏內心又仿佛火山一般蘊藏着豐沛灼熱的情感,所以他的作品初看讓人身心舒暢,眼球都好似得到了最舒适的照顧,而後一層層好奇地深究下去,又能被其中飽滿的感情所打動。
在埃斯瑞先生這樣高度的人看來,說不出哪個更好,不過世人到底會更加偏愛後者。
萬事無絕對,也不排除有些自認為跟衛琢玉一樣遺世獨立不附庸俗世的人一味的貶低裴嘉裕贊揚衛琢玉,可其根本目的卻還是為了襯托出自己的清高自傲。
這次裴嘉裕沒有阻攔女兒跟着一起看衛琢玉的作品,因為有埃斯瑞先生一起,他相信女兒在被衛琢玉這種畫風沖擊得記憶深刻的同時一定能将埃斯瑞先生的那些話也深深镌刻在腦海中。
一直到半個多小時後,埃斯瑞先生帶着夫人先行離開,楊光一路跟着送到了門口,還特別熱情的邀請了埃斯瑞先生參加接下來幾天的展會。
不管對方來不來,楊光的态度是一定要到位的。
原地就只留下牽着女兒的裴嘉裕以及亢奮情緒逐漸平靜下來的衛琢玉。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畢竟之前裴嘉裕就帶着女兒逛了許久,之後又跟埃斯瑞先生聊了一個多小時。
裴樂樂有些累了,擡手捂着小嘴打哈欠。
裴嘉裕見了擡手一看手表,居然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彎腰把裴樂樂抱起來,自認跟衛琢玉毫無私人友好關系的裴嘉裕朝衛琢玉點了點頭,而後就轉身準備離開。
衛琢玉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紅着脖子跟了上去。
這會兒繪畫走廊這邊差不多也要閉館了,倒是音樂廳那邊越發熱鬧起來,另外藝術苑外面這條街也因為交流會的舉辦而多了幾分熱鬧。
一路上衛琢玉也沒吭聲,就默默跟在裴嘉裕身後兩步遠的距離走着。
裴樂樂已經開始打瞌睡了,裴嘉裕換了下胳膊手臂的姿勢,讓女兒能夠趴在自己肩膀上眯着眼睛睡一會兒,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跟着的衛琢玉。
今天裴嘉裕過來的時候沒開車,等到出來大門口,裴嘉裕站在路邊左右看了看,找到一個出租車打車路牌準備走過去。
衛琢玉憋了一路都沒好意思開口,這會兒一看裴嘉裕還真不打算理他,又氣又惱之下反而毫無障礙地出了聲,“哎你這人怎麽這樣!”
話一出口衛琢玉就面露懊惱,他這嘴習慣了說些刻薄話,沒想到一開扣又犯老毛病了。
好在裴嘉裕真沒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放在心裏,這會兒聽見衛琢玉的聲音,回頭一看才算是看見了衛琢玉。
張口想要打個招呼,不過裴嘉裕想到人家不樂意理他,于是裴嘉裕又轉回頭繼續往打車指示牌那邊走了。
衛琢玉也顧不上氣還是惱又或是懊惱後悔了,快走兩步追上去拉了拉裴嘉裕的衣袖,“沒開車過來?走吧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說完了似乎是覺得這樣很沒面子,衛琢玉哼了一聲欲蓋彌彰地補充道:“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咱倆就彼此彼此,我這也是看在樂樂的面子上,孩子都睡着了站路邊等車不得吹風了?也不知道你這個當爸的怎麽照顧孩子,又不是窮得加不起汽油,成天寒酸得那個樣兒……”
真丢我們南大的臉。
最後這半句衛琢玉及時反應過來,好歹臨到喉嚨口的時候給趕緊吞了回去,不過還是忍不住去看裴嘉裕的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衛琢玉,男,36歲
外貌特征:馬臉哥
屬性:毒舌
死因:被自己毒死
ps:今日份日萬成功,明天繼續,晚安【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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