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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出差這件事，趙墨漓琢磨着怎麽跟父母說。

她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之前也和父母同學去別的城市旅游過，但都沒有這麽遠，而且位置相當偏僻。

雖然是個旅游景點，但據查從當地省會城市出發，還要輾轉幾個小時的車程，最後乘坐木船穿過一個岩洞才能到達村莊。

不愧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媽，我這周四可能要出差。”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假裝心不在焉地提起這件事。

“噢，跟同事一起嗎？哪個城市，遠不遠啊？”

“嗯還行，昆寧市，跟組長一起。”

趙墨漓語氣輕松地回答，沒有提及那個村子。

“我記得昆寧還挺遠的吧，你們住酒店嗎？要注意安全啊。”

“诶呀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現在信息發達，去哪都丢不了。”

嚴淑蔓又唠叨了兩句，晚上趙林回來也跟他說了這件事，見父母都沒有阻止的意向，趙墨漓才放心了下來。

-

周四一大早，距離登機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趙墨漓已經等候在機場大廳。

她是從家裏直接來的，知道昆寧那邊天氣涼快些，還要去山裏，便帶了件灰色薄外套披在身上。

裏面則是淺色T恤加格子褲，一身休閑裝扮，卻因那頗有靈氣的五官，顯得更加清新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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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行李不多，只帶了一個行李箱和一個雙肩包，因為不是旅游只是尋人，找不到人肯定就返回了，便沒有拿太多東西。

二十分鐘後，吳哲羽也到了機場。

仍然是一身黑色裝扮，黑色短袖加黑褲子，連行李箱都是黑色的。

只是男生好像通常不喜歡拿包，只留個手機和身份證在身上，直接往口袋裏一塞。

趙墨漓遠遠地就望見了他。

即使看不清臉，也一眼認了出來。

他的身上總有一種閑散又倦懶的貴氣，不說話時一張冷峻的臉讓人不敢靠近，笑起來卻又透着一股痞勁。

實在不像一個普通的公司打工人。

趙墨漓初見他時，就覺得這個人不好惹。

誰知道最後竟然成了自己的上司。

蒼天無眼。

“發什麽呆呢。”

吳哲羽走近後，見她呆愣的模樣，在她眼前打了一個響指。

“哦，沒事，就是早上沒睡醒，有點犯困。”

“你可別這個時候犯迷糊，待會兒沒找到人先把自己弄丢了。”

趙墨漓又确認了下起飛時間和登機口，避開了這個話題：“吳總，那要不我們去取登機牌托運行李吧，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吳哲羽一擡下巴，示意讓她跟着。

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托運處排隊。

很快，辦完托運之後，頓時身上輕松了不少，趙墨漓走路也變得快了。

“你那麽着急幹什麽。”

吳哲羽還是一副懶懶散散地模樣，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趙墨漓：“第一次出遠門？”

“也不是，但沒有去過這麽遠的地方，所以還有點小小的——激動。”趙墨漓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此時走上了人行電梯。

吳哲羽靠在扶手上，瞥了她一眼：“別光激動，我們是去工作不是旅游的，你怕是不知道出差有多辛苦。”

趙墨漓“哦”了一聲，乖乖地站好在他身邊。

上了飛機之後。

兩個人是靠窗的位置，吳哲羽坐在裏面挨着窗戶，他一坐下就開始閉目養神。

趙墨漓倒是覺得省事了，先前還擔心這麽久的路程能聊什麽，一句話不說總覺得不太合适。

拿出手機拍了兩張雲彩的照片，然後開始找電影看。飛機上提供的影片有限，她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喜歡的，随便點了一個當背景音聽。

很快過去了一個小時，空姐開始發午餐。

趙墨漓看到有番茄面和牛肉飯兩種，用手指點了點吳哲羽的胳膊，小聲地問他吃哪個。

吳哲羽眯着眼，吐出兩個字：“随便。”然後又睡去了。

趙墨漓無奈，她自己想吃牛肉飯，琢磨了一下，覺得可以給他試試不同的口味，于是要了一份飯和一份面。

還貼心地幫他拿了橙汁。

待乘務員離開，吳哲羽坐起了身。

打開小桌板上的飯盒，一抹嬌豔的紅色映入眼簾，再看看左上角的飲料。

驚喜翻倍。

吳哲羽轉頭，望着正吃得開心的同桌，眉頭緊皺：“趙墨漓，你想甜死我？”

趙墨漓吓了一跳，趕緊擦了擦嘴：“吳總，我不知道你愛吃啥，你說随便我就拿了個跟我不一樣的，想着有點新鮮感。”

“記好了。”吳哲羽唇角拉直，語氣不悅，“以後我沒特意說明的時候，你吃什麽，就給我拿什麽。”

“還有，我不喝甜的。”

“哦。”趙墨漓沒脾氣道，指着自己的杯子，“我這個檸檬茶還沒喝，要不咱倆換個。”

吳哲羽沒看她：“我也不喝酸的。”

然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似地，拿起筷子攪動着那份面。

趙墨漓撇撇嘴，心裏想着領導果然難伺候。

下次出差再也不陪領導——不是，不讓領導陪着來了。

……

到達昆寧之後，需要先坐大巴到一個小鎮上，然後再打車到壩美村。

兩個人也不想耽誤時間，直接買了去鎮上的車票。

一輛大巴車能載三十多人，這個時間來游玩的人也不算多，空出了十多個座位。

吳哲羽一上車便直接走到最後面，趙墨漓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他來到後排。

其實她是想坐靠前一點的，怕又暈車。

吳哲羽還是照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他好像不喜歡坐車跟人說話，也不喜歡被別人打擾，直接戴上無線耳機，閉上眼睛小憩。

趙墨漓為了防止暈車，也開始戴上耳機聽歌，這個方法還是挺管用的，一路上都沒有感覺難受。

折騰了幾個小時也有點累了，正當她也昏昏欲睡地眼皮開始打架時，忽然覺得有人在晃她的胳膊。

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趙墨漓趕緊坐起身來，側頭一看，原來是旁邊的一位女生想跟她搭話。

“妹妹，打擾你一下，你們也是出來玩的嗎？”

“啊，是，請問有什麽事？”

趙墨漓不想解釋太多，就順着她的話說。

“噢我就是想問，那位帥哥——”她指了指坐在旁邊的吳哲羽，“是你男朋友嗎？”

被這話驚得心髒直接跳漏一拍，趙墨漓慌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們就是——同事關系，這次也是湊巧碰上，就一塊走了。”

為了撇清關系，她飛快地編着故事。

“原來如此。”女孩笑笑，露出一個小酒窩，“那，我能加他一個微信嗎？”

聽到這裏，趙墨漓總算明白了，原來是想來搭讪的。

她看了眼這位勇敢的小姐姐，雪白的皮膚，一雙桃花眼，頭發兩側編着兩個小辮子，很是漂亮。

應該不少人追，竟然這麽想不開。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趙墨漓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這個，我可不敢作主，要不你自己問問他？”

說完立即站起身來，騰出一個位置，自己走到了前面。

辮子女生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

然後坐了過去。

小心地碰了一下吳哲羽的肩膀，用盡量溫柔的嗓音說：“帥哥，打擾一下？”

幾秒鐘過去，沒有任何反應。

辮子女生以為他沒聽到，正想再說一遍，就見到吳哲羽睜開了眼，側頭瞟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

“你哪位？”

女生立即咳嗽了一下，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想加你個微信，可以嗎？”

吳哲羽擡了擡眉：“中介？還是賣保險的？”

女孩口水差點噴出來。

盡力保持住表情不崩，又耐心解釋了t一遍：“不是，我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如果你願意的話。”

“哦。”吳哲羽冷漠道，“我不缺朋友。”

“那女朋友呢？”女孩急了，冷不丁地蹦出一句。

吳哲羽移開視線，不再看她，語氣有點不耐煩：“我結婚了。”

“啊？”

女孩愣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心灰意冷地離開了。

之後，趙墨漓也沒再坐回來，她本就想借此機會往前坐坐，怕時間久了再暈車。

歷經兩個小時，大巴車到了一座漂亮的小鎮。

風景優美，氣候宜人。

只是吳哲羽的心情看上去不怎麽優美宜人。

“吳總，我們接下來還得打個車，你等一會兒啊我先定個位。”趙墨漓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敲着字，“這地方信號不好，都顯示不出來。”

“趙墨漓，你過來。”

吳哲羽将行李箱靠在一邊，雙手插兜，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這就來。”她聽出他的語氣不好，磨蹭着走過去。

“你要是不想幹了，就直接跟我說，別用這種方式暗示我。”

趙墨漓心裏一驚，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吳總，我沒那個意思，我一直很聽你的話也很努力，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沒那個意思，那你剛才是什麽意思？”

吳哲羽聲音低啞，“自己一拍屁股跑了讓別人有機可乘，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好勾搭？”

“不是不是。”趙墨漓擺着手，想努力捋清這件事，“我看那女孩挺漂亮的，而且很真誠，人家就想要個微信——況且，這算是你的私事，和工作也沒什麽關系吧......”

“私事會影響我的工作心情。”

吳哲羽俯下身子，在距離她只有十公分的位置，沉聲說：“所以，以後要是再有人敢介入我的私事，你要負全部的責任。”

“懂嗎？”

感受到一股強烈至極的壓迫感，似是将她全身籠住，趙墨漓吞了下口水。

“好，我懂了，以後再也不離開你半步，就算鬼來了我都會把它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