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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趙墨漓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第一反應是, 領導在挽留她。
那意思是不是說明,她之前的工作做得也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差?
雖然總是發生一些誤會,但看來領導還是會公私分明的。
現在能确定一點, 在吳哲羽心裏, 她是有些用處的。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 趙墨漓內心好像平白增添了幾份信心。
雖然她并不覺得吳哲羽真的能做到他口中說的保證的話。
倘若客戶想抽煙, 你還能給人家掐了不成,這生意怕是別想做了。
思緒再回到眼前,她微微擡頭, 直接對上了正躬身看她的男人。
眼裏帶着一絲探究,一絲壓迫, 一絲認真。
眉宇鋒利,眸色漆黑。
看起來十分勾人。
兩個人的距離不超過半米。
......
挽留而已,倒也不用離得這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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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
給自己騰出一個可以冷靜的空間。
“吳總,”她抿了抿嘴唇, “我可以留下, 但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吳哲羽眼睫稍擡, 身子坐直了些:“什麽要求?”
“就是——”趙墨漓頓了頓, “能不能給我漲點工資。”
她第一次聽到社長說出自己六千的工資數目的時候,就覺得太少了。
現在不比十年前,幾千塊錢就能生活的很好。尤其在大城市,物價飛漲,她的那些同學基本都是稅前八千到一萬,而她轉正之後也只有七千五。
社長說她轉正之後的工資要看表現,她也一直沒好意思提及這件事。
但表哥之前教過她, 當領導想要挽留你的時候,就是你提漲工資的最好時機。
“你倒是挺會趁火打劫。”
吳哲羽語氣略帶鄙夷, 身體卻很誠實,他擡手道,“行了,這件事我會跟社長提,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了。”趙墨漓立即表态,“謝謝吳總。”
她沒有想到吳哲羽會這麽痛快答應。
原本還以為會嘲諷她一番再看之後的表現。
就在她感謝完時,正好秦時出來了。
客戶把他送到門口,還滿臉笑容地告別,顯然這筆生意談得不錯。
趙墨漓之前擔心因為自己給客戶留下不好的印象,看來也是多慮了。
見到他出來之後,吳哲羽也換到了前面的座位。
秦時一上車,先回頭看了眼趙墨漓:“你怎麽樣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沒事。”趙墨漓擺手道,“我就是有點被煙嗆到了——”
秦時皺眉:“很難受麽?”
趙墨漓還沒來得及回複,一旁的吳哲羽懶洋洋道:“煙味過敏。”
這句話是對秦時解釋的。
他似乎有些驚訝,從趙墨漓身上移開視線,又看向吳哲羽:“你都調查清楚了?”
後者目不斜視,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挺好——”秦時啓動車子,系上安全帶,“不過希望你以後也能把這種職業精神用在工作上,別光用在下屬身上。”
語氣中帶着明目張膽地諷刺,一時間車內氛圍有些怪異。
但趙墨漓也沒太在意,心裏只想着希望社長能同意給她漲工資。
吳哲羽斜靠在後背上,閉着眼,看樣子又準備睡了。
......
像是無奈又覺得好笑,秦時搖了搖頭,然後一腳踩下油門。
車子直接行使到了趙墨漓的家門口。
或許是因為煙味過敏的事,又趕上周五,秦時給她多放了半天的假,讓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趙墨漓連說了好幾句感謝的話,最後看了一眼吳哲羽。
見他還在睡,也沒打擾,便和社長道了別。
待她下車後,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吳哲羽才睜開了眼。
“這次休息夠了?”
“還行。”吳哲羽伸了個懶腰,又将墨鏡扣在臉上。
秦時:“我說你這是——轉性了?”
吳哲羽瞥了他一眼:“說人話。”
“早上的時候不是還說人家沒用,這會兒又這麽上心,不是轉性就是犯病?”
吳哲羽“切”了一聲,回頭道:“她回家了?”
“是啊,我給她放了半天的假——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轉性了。”
吳哲羽胳膊肘枕着窗沿,斜靠在椅背上,毫無正形:“我就算犯病了,你能管?”
“......”
幾分鐘後。
他看向窗外:“一會兒把我放到公司樓下就行了,不去你那了。”
秦時皺起眉:“不是剛加完幾天班回來,又要去?”
“最近事多。”
秦時聞言頓了一下:“是不是又有人找麻煩。”
這一句他沒直接回答,但表情似乎是默認了。
過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對了,她轉正之後,給她漲點工資。”
秦時沒理解,下意識地側頭瞟了他一眼:“漲工資?”
“對。”
“她今天剛在客戶面前失态,你就給她漲工資,還真是新奇的鼓勵方式。”
吳哲羽斜他道:“你壓榨我還不夠,總不能讓全組都被你欺負。”
秦時忍不住嗤笑了起來:“我壓榨你?工資不是你自己定的嗎,大少爺?”
“噢。”吳哲羽用手指頂了頂額頭,“下個月不是要和嚴景約好的去珠寶展,到時候關于他妹的事肯定會問長問短,別讓他覺得你摳門成這樣。”
“......你倒是挺替我着想。”秦時的口吻聽上去并不相信,“不過,那個展覽你真要去?還以為你開玩笑的。”
“去看看吧,或許以後考慮拓展一下業務。”
說話間,車子到了一座布滿灰色玻璃幕牆的大廈前。
七八十層的樓高,一眼望不到頂。
“謝了。”吳哲羽解開安全帶,望了眼身後,“差點忘了,後車座下那個袋子裏裝着垃圾,你自己處理下吧。”
秦時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睜大。
一向平靜的面孔開始扭曲:“那不是垃圾袋吧......那是朋友送我的腰帶禮物的包裝袋......”
“那現在是了。”吳哲羽的臉上沒有一點歉意,推開車門,“有事電話聯系。”
随後,一腳踏出門外,關上了車門。
秦時的眼前有些發暈。
不确定自t己是不是暈樓了。
他提起那個鑲着金邊的布袋,扯開繩子,看到裏面一團團的廢紙,還帶着卸妝擦過的黑漬。
趙墨漓是不可能自己幹出這種事,想想也知道是誰的主意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高手。”
-
周六的晚上,趙林和嚴淑蔓出去遛彎,趙墨漓懶得動,一個人在家打游戲。
正當她打得起勁的時候,微信裏突然蹦出了一堆消息。
趙墨漓趕緊将消息劃走,手忙腳亂地結束一局,最後還是輸了。
她唉聲嘆氣地回到微信界面,想看看是誰這麽不長眼,結果發現不長眼的竟然是那兩個發小。
楚檸和李歆拉了個微信群,兩個人直接聊嗨了,一連氣發了一堆消息。
之前三個人只是分別單獨聯系,上大學後各自也比較忙,都是兩兩約出來,能聚一起的機會不多。
現在一工作,似乎又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李歆:【明天又得加班,煩死我了!你們敢信不,體制內連續加了一周的班!關鍵是還都是義務加班,沒有加班費!】
楚檸:【那是夠慘的,本來還以為事業單位能清閑點,你這考得不值啊。】
李歆:【別說了,我都開始反思我那段昏天暗地備考的日子是為了啥,就為了能來這免費加班?】
楚檸:【想開點吧,好歹不會失業。。】
楚檸:【我們這不僅加班還得擔心哪天連加班的機會都沒有了(裂開)】
李歆:【(發瘋)(打滾兒)(嘆氣)】
李歆:【話說小漓怎麽還不出來,不會這麽早睡了吧。】
看到這,趙墨漓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迅速加入吐槽隊伍。
趙墨漓:【我來了,剛剛打了幾局游戲,我還想跟你們說呢,前些天我在客戶面前犯了個大錯,差點被辭退。】
楚檸,李歆:【!!!你不是還沒過試用期嗎!太危險了!試用期被裁好像不用補償的。】
趙墨漓:【對啊,我本來都做好辭職的準備了,沒想到領導又挽留了一下....然後我還要求加薪了。。】
楚檸:【???】
李歆:【你這腦回路。。這不裁你裁誰。】
趙墨漓:【沒有,他答應了......】
趙墨漓打完這一句話的時候,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現在想想,确實不符合常理。
也不知道他當時到底抽得什麽風,讓自己蒙混過關了。
楚檸:【咳咳,看來你這領導長得不賴,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啊。】
李歆:【還真是!不過,我覺得他真的好帥啊,我沒見過素人有長這麽帥的,不對,比有些明星都好看,而且好有氣場,不像有些男的光臉好看,弱不拉幾的娘炮。】
趙墨漓哧哧地笑出了聲,打上一句:
【他不光長得好,怼人的功夫也很好,你們應該體驗一下。】
李歆:【那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嗎?我好好奇這樣的人女朋友會是什麽樣!】
楚檸:【我也好奇,所以這樣的人都是誰在談啊!】
趙墨漓撓了撓臉頰,誠實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看上去很忙,也不知道是工作忙還是在跟女朋友聊天。】
李歆:【嘆氣.jpg】
楚檸:【老天爺,看在我這麽虔誠的份上,賜給我一個腿長腰窄,八塊腹肌的帥哥吧.jpg】
趙墨漓:【......你是懂求賜的。】
三個人又嘻嘻哈哈地閑扯幾句,楚檸突然提了一嘴:【你們還記得程逸不?】
趙墨漓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裏“咯噔”了一下。
李歆:【怎麽會不記得,高中時候他不是追過小漓,還送圍巾來着?小漓沒同意,他就懷恨在心,好小心眼一男的。】
這事趙墨漓難受了好久。
高中的時候,她各科成績都名列前茅,尤其文綜,因為記憶力好,背東西很快,每次文綜都能拿第一。程逸比她成績稍差,時不時地會找她來問問題,一來二去就熟絡了些。
後來,就開始給她送東西,零食,飲料,好看的本子,趙墨漓不傻,知道他什麽意思,但坦白講,她對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程逸長得可以,不算太帥但五官端正,成績也在班級前十,按理說這樣的男生主動一點不會太缺女朋友,所以趙墨漓拒絕他的時候,他怎麽也想不明白。
直到有一次,他當着很多同學的面拿出一條包裝好的圍巾,跟她表白,但趙墨漓還是拒絕了,話說得相當委婉,也給足了面子,但他還是記恨在了心裏。
高考的時候,趙墨漓數學沒發揮好,一向不如她的程逸分數超過了她,可把他得意壞了,嘲諷了她半天,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那個時候,趙墨漓很難受,難受的不僅是自己沒考好,更難受身邊竟然有一個人如此恨她,而她明明沒有做什麽錯事。
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該當着同學的面拒絕他。
拒絕一個少年美好的心意。
最後還是楚檸點醒了她。
這個男人,他所做的這些不是因為多喜歡你,而是不甘心。他覺得自己很優秀,你憑什麽拒絕他,他丢了面子,必須在你這找回來。
這樣的男人,在他們眼裏,找對象就跟母豬配對一樣,覺得條件合适就可以在一起了。
總歸一句話,惡心。
李歆:【所以你沒事提他幹嘛?】
楚檸:【嗨,誰願意提他,這不是前天中午在公司附近吃飯正好遇上了,他竟然也在附近工作!就那個千靈玉珠寶品牌,好像是做高級市場專員,跟我吹半天的牛,晦氣死了。對了,還問我小漓在哪工作,我當然沒說。】
李歆:【我去,真是冤家路窄!不過千靈玉是個大牌子啊,他這種人咋混進去的。】
楚檸:【會說好話呗,小漓,你別看他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你當初幸好沒答應他,不然早晚得後悔。】
趙墨漓看着她們一人一句地說着,也知道是替自己不平,其實若不是今天提起,她心裏早已忘記這個人了。
最後只平靜地打了一句話:【嗯,我知道的。】
她回想起高中時程逸送圍巾那件事。
那時候流行韓版的針織圍巾,趙墨漓買的也都是同款,那天他拿出一條樣式比較特別的白色圍巾,說:“趙墨漓,別總戴那個針織的,我送你一條羊毛款圍巾,肯定特适合你。”
她當時沒接。
後來有一次,趙墨漓跟她媽媽去逛商場,店員極力推薦一款羊毛圍巾給她,顏色不錯,在母親的勸說下,她試着戴了一下。
只戴了兩秒,就立刻摘了下來。
真的很不适合,紮人。
……
這件事過去之後,秦時便找到趙墨漓談轉正的事情。
她沒有想到,社長很痛快地給她漲了工資,數目還不少,整整三千。
這樣的話,她的稅前工資就已經過萬了。
趙墨漓表面雲淡風輕,心裏可激動壞了。
正盤算着要不要周末請家人吃頓大餐,秦時咳嗽了一聲,像是提醒她別得意,然後語重心長地說:
“以後工作要更努力了,做事主動些,別讓領導牽着你走,明白嗎?”
“社長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幹,不辜負您的期望。”
只要錢到位,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
轉眼到了十月份。
十一假期七天,趙墨漓整整走了三天親戚,最後是去的二舅家。
表哥嚴景詢問她這段時間工作的感受,她倒沒有多說,只是說大部分時間比較無聊,但外出的時候确實能開眼界。
嚴景又問:“那你領導對你怎麽樣。”
趙墨漓脫口而出:“秦社長挺好的。”
嚴景忽然笑了,一副不太正經的樣子:“我問的是姓吳的,他沒欺負你吧?”
趙墨漓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雖然開始的時候确實沒少“欺負”她,但最近答應給她漲工資,又覺得好像沒那麽氣人了。
“還好,就是比較嚴厲。”
嚴景意味深長道:“那他還挺大度的,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趙墨漓皺眉:“表哥你到底想說什麽,我都被你弄糊塗了。”
“沒什麽,就随便聊聊。”嚴景摸了摸鼻子。
兩個人站在陽臺閑扯,避開了屋裏熱衷于讨論家長裏短的大人。
趙墨漓看着陽臺上的盆栽出神,她想到一件事,之前也沒有合适的機會問,正好這會兒可以問問嚴景。
“表哥,我還一直不知道你是怎麽t認識社長他們的呀?”
“我沒跟你說過?”嚴景靠在窗臺上,劃拉着那片吊蘭葉子,“吳哲羽跟我是高中同學,就是畢業後聯系的不多,但關系也算不錯,他去偵探社工作後我有時候會去那找他,一來二去跟秦時也就熟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吳哲羽那次說他比她大不了幾歲,那這麽算應該和嚴景年齡一樣,比她大四歲。
倒是社長看起來更成熟些,應該比他們都大。
“我跟你說,別看那姓吳的整天一副懶懶散散地樣子,當初在班裏可是相當受歡迎的,我估摸着得有一半多的同學喜歡他。”
趙墨漓點頭理解:“因為長得好看吧,是不是都是女同學?”
“不,也有男的。”
“男?男的?”
“對啊,拍他馬屁的啊,他家裏應該蠻有錢,雖然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都是聽別人說的。我們那學校你也知道,卧虎藏龍的人不少,但大家都比較低調,謠言滿天飛。”
趙墨漓想起來,他表哥嚴景上的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他從小就很聰明,一路考得都是好學校,直到上了高中因為叛逆期貪玩沒考上特別理想的大學,舅舅因為這事罵了他很久。
“那他怎麽跟你玩一塊了呢?”
趙墨漓的意思是,既然他這麽受歡迎,表哥又不像會拍馬屁的人,他倆怎麽有機會玩到一起?
“瞧你這話說的,你表哥也是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好不,想跟我玩的多了,都得排隊——不過就是他那個臭脾氣,哎呦可真是神鬼見了都想繞道,也活該半個班女生喜歡他都還單身三年。”
聽到這話,趙墨漓突然想起楚檸和李歆好奇的事,下意識地多問了一句:“那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這我哪知道,我們本來見的就不多,他又不會跟我報備他的私事。”嚴景摸摸下巴,“不過看他的狀态不像有,不然哪會吃飯吃到半夜都沒人催。”
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麽,嚴景趕緊打着哈哈,從抽屜裏翻出一疊像是什麽展覽的門票。
“對了,我這有幾張多出來的珠寶展的門票,你去不去?”
趙墨漓掃了一眼:“珠寶展?沒啥興趣,你咋會想看這個。”
“一看你就不懂了吧,這可不是一般的珠寶展,像寶石,珍珠,水晶,玉石啊等等,全都是業界內最頂級的珠寶首飾,那閃亮程度,啧啧,外面商場一輩子都見不到,不去開開眼?”
一聽他這麽說,趙墨漓還是猶豫了一下,看了眼時間,五號下午兩點,也就是後天。
“五號晚上咱可有聚餐啊,你不想被催婚了吧?”
嚴景好心提醒道。
上次聚餐之後,趙墨漓跟他吐槽被催找對象的事,沒想到他記到了現在。
“行,那我跟你去,晚上咱幾點回來不一定是吧,就不在家吃了。”趙墨漓心領神會。
顯然,比起無聊的展會,她還是更懼怕家庭聚餐。
-
展會當天中午的時候,趙墨漓在家簡單扒拉兩口飯,開始收拾東西。
她突然想起,那天和楚檸李歆在商場買的衣服還沒穿過,現在天氣轉涼,正好能穿出來,于是換上了那套裙子。
展覽館位于市中心,現在正是放假期間,即使是大中午的也免不了堵車。
嚴景一邊開車一邊口吐芬芳,趙墨漓聽不下去,在旁邊勸了幾句:“反正也不着急,晚點就晚點。”
她想起公司聚餐的那天晚上,也是堵車,但吳哲羽一路上都沒有飙髒話。
“怎麽不着急。”嚴景盯着前面的車屁股,眼看就要貼上去了,“我還約了倆人呢,我可不想遲到被吐槽。”
“不是就咱倆嗎?”趙墨漓轉頭望他,“還有別人?”
“對啊,我也沒說就咱倆啊。”
眼看前面的車終于加了點速,嚴景趕緊一腳油門跟了上去,然後又喋喋不休地解釋:“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又不是外人,你都認識。”
趙墨漓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你說的那倆人......該不會是吳哲羽和秦社長吧。”
“真聰明,我妹越來越聰明了,跟她哥一樣。”
“少說屁話——”
趙墨漓有點生氣了,要是早知道他們會來,她是鐵定不會跟來的。
在任何地方,只要見到領導,就會有一種在上班的錯覺。
“诶,別這樣,那總比見那些親戚強吧?”
他這句話倒是說的在理。
趙墨漓默默忍了一會兒怒火,沒說話。
嚴景性格大大咧咧的,又是唱歌又是講了一會兒笑話,終于把趙墨漓逗笑了。
開了快兩個小時,終于到了展館門口。
此次展覽是在一家文化博物館裏,面積不大,但裝飾的相當有格調。
停好車後,嚴景打了個電話,看來吳哲羽和秦時已經到了,兩人已經進入了展館。
趙墨漓拿出門票,跟着表哥走進展廳時,不免也被震撼到了。
裏面分為好幾個展區。
整個牆面和天花板都是淡藍色,不同的展區被水晶玻璃臺隔離開來,一支支臺柱拔地而起,上面放着玻璃罩,将各式各樣的珠寶籠罩起來。
旁邊還擺着五彩缤紛的裝飾花束,更襯得那些珠寶美輪美奂。
“我靠,80克拉的帝國鑽石,啧啧。”
趙墨漓順着嚴景的聲音望去,就見到一顆超大鑽石閃着藍色的光芒,被三兩個人團團圍住。
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點不夠使。
“喂,我在門口這塊,剛進來,你們過來吧。”
直到聽到這通電話,趙墨漓才想起來還有兩個人。
吳哲羽和秦時從裏面的展區緩緩走出來,看到嚴景,以及他身邊的女孩時,都微微一驚。
“你怎麽把她帶來了。”秦時拍了拍嚴景的肩膀,“這要是人家小姑娘看上哪個,你買得起嗎?”
他說話時的語氣帶着調侃,顯然是在開玩笑。
嚴景“啧”了一聲:“這跟我有啥關系,要買也得是她将來的老公買啊。”
兩人的玩笑話并沒有讓趙墨漓放松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在見到吳哲羽的那一刻,她便不由自主地繃起了神經。
“社長好,吳總好。”
打完招呼,擡頭瞄了一眼對面的人。
吳哲羽穿着一件深灰色外套,雙手插兜。因為天氣轉涼,衣服比之前的稍顯厚度。
但松松垮垮的版型,更顯得姿态倦懶,傲氣十足。
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無聲地點了點頭。
趙墨漓有一種感覺。
似乎吳哲羽并不喜歡在工作之外的場合遇見同事,或者說關系不熟的同事。
上次偶遇他,他也是這副不情不願地表情。
那就盡量不要和他産生交集好了。
不跟他說話,也不要靠近他。
趙墨漓這樣想着。
幾個人随便聊了幾句之後,便開始往裏走。
秦時介紹道:“剛才我們大致看了一下,外面的幾個區域主要是鑽石和水晶,像珍珠和玉石都在裏面的展區,你們可以看看感興趣的。
其實趙墨漓對這些一點都不懂,只是看個熱鬧,只會覺得這個真好看,那個真漂亮。
至于色澤品質,完全一竅不通。
她一路欣賞着,中途撞見秦時和表哥時,還會讨論兩句,遇到吳哲羽,就一句話不說。
終于,來到最後的玉石展區。
趙墨漓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五顏六色的翡翠石時,站在一旁的吳哲羽忍不住了。
“喂,你今天把我當透明人了?”
趙墨漓從那一片玉石中擡起頭,眼神中帶着迷茫:“啊?”
“啊什麽啊,你今天除了見我叫了一句,還跟我說過話?當我不存在?”
趙墨漓反應了一會兒。
她以為他不喜歡在工作之外的時間跟她說話,便沒有主動搭話。
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小聲嘟囔了一句:“你上次不也是沒理我......”
她說的是在諾布西餐廳的門口時,她問他來這裏是不是見客戶,他沒回答。
本來以為這麽小的聲音他應該聽不到,沒想到吳哲羽的耳朵出奇的好使。
他眉眼稍擡:“人不大,還挺記仇。”
“不是——”趙墨漓趕緊解釋道,“我以為你,你不愛跟別人說話。”
她本來想說“我”,但又覺得有點太刻意了,就改成了“別人”。
“我上次是有原因,不方便說。”
吳哲羽不聲不響地解釋了一句。
雖然這句話解釋得跟沒解釋一t樣。
但在趙墨漓心裏卻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他竟然會跟人解釋?
他竟然沒嘲諷她?
趙墨漓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他反常舉動的原因。
“想什麽呢,又發愣了?”
吳哲羽敲了一下她的頭。
“嗯。”趙墨漓沒生氣,摸摸頭,反而自言自語道,“這次味道對了。”
“......”
“吳總,那你是不是挺懂這些玉石的,我看那個跟別的顏色很不一樣。”她指了指右上角那一枚白色透明石頭,中間卻嵌着淺淺的綠色,像浮萍在水面上漂泊。
她想起看到過他脖子上也戴着一塊玉石。
同樣是透明的白色,只是裏面嵌着的是深綠色。
想到這,便順着他胸前看去。
衣服太松垮,看不出裏面是否戴着東西。
再往上,脖領處隐隐約約顯現出一根黑色繩子。
嗯,應該就是了。
确定了之後,鬼使神差地,眼神卻沒收住,繼續往上看。
看到了清晰的喉結。
滾動了一下。
再往上,撞上了他審視的目光。
“你往哪看。”
趙墨漓趕緊移開了視線,胡亂搪塞道:“沒什麽,我就是想問問那塊玉石,對,就那塊是什麽品種。”
吳哲羽黑眸凝視着她,讓趙墨漓緊張得不敢大口呼吸。
随後躬了躬身子,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眼光倒是不錯,這是玻璃種的,屬于最昂貴的一種玉石,價格應該在——”
他頓了一下,輕聲說出一個數字:“五百萬左右。”
五百萬!!!
趙墨漓瞪着那塊石頭,哦不,那塊躺在高臺上的五百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價格的加持下,她越看越覺得漂亮。
算了,還是別看了,趙墨漓搖了搖頭,生怕多看兩眼人家就跟她要錢。
“不過,這是因為擺在這裏的,本身就有特殊的地方,我猜這塊開采出來應該相當不易,平常市場上的不會這麽貴。”
“噢......那也很貴了。”
即使是五十、一百萬,對趙墨漓來說也沒什麽區別,都是她買不起的價格。
吳哲羽瞧她又想看又躲閃的目光,遲疑着問:“你很喜歡這個?”
“不敢喜歡。”趙墨漓如實道。
“那就是喜歡了。”
吳哲羽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眼神望向別處,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在兩人一來一回地拉扯時,全然不知身子已經靠得很近。
不遠處的另外兩人也安靜地看着。
沒看玉石珍珠,而是看着對面的人。
嚴景“嘶”了一聲,一手扶着臺面一手搓着下巴,使勁琢磨着該用什麽詞形容此時此刻心中的疑惑。
“這倆人——關系挺好?”
秦時眨了眨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你問我?”
不等後面的回複,緊接着意味深長地帶出一句:
“我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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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