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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趙墨漓此時的腦子裏整個是一團漿。

看到這些人對他的态度, 以及剛剛他們的對話。

難道他是他們的領導？

為什麽？......

“吳總......”她的眉宇稍彎，眼睛裏的神色像是在問，你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先出去, 外面說。”

盡管心裏有太多疑惑, 趙墨漓還是安靜地跟在他的後面, 一直到走出拍賣行, 來到路邊。

那裏正停着一輛非常惹人注目的黑色勞斯萊斯。

後車門被自動彈開。

“上車。”

趙墨漓深吸一口氣。

慢慢挪上了車。

吳哲羽在她的旁邊坐下，然後對着前邊的司機說：“可以走了，先去公司旁的安淮樓。”

“收到！這就出發！”

趙墨漓覺得這個聲音耳熟, 好像在哪裏聽過，但一時思緒煩亂, 也沒有仔細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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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後，吳哲羽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去查查三中心蔣斌負責的所有原石開采渠道，包括現場的工人資料背景，明天彙總發給我。”

......

趙墨漓此時不知道是該詢問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還是驚嘆于他對工作的嚴謹。

沉默了很久, 也說不出一句話。

“怎麽不說話？”

吳哲羽身子微微側傾, 轉頭注視着她。

“看你的樣子, 應該有不少問題想問吧。”

趙墨漓擡頭，正好撞上他深沉的目光。

猶如一道清泉，流進心裏。

心髒猛地一跳，趕緊又看向了別處。

總覺得有第三個人在這，她問不出口。

于是換了個話題。

“吳總，我們這是要去哪，我身上還帶着客戶給的支票, 要不要先回公司交給社長......”

她看出這條路不是回偵探社的。

吳哲羽笑了笑：“先去吃個飯，一會兒送你回去。”

看着她不自在地模樣, 又補充了句：“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會綁了你。”

“......”

半小時後，車子行駛到了西三環的輔路上，在一個淮揚菜飯店門口停了下來。

但趙墨漓一下車，立刻就被旁邊的那座大樓吸引了注意力。

樓層大約有七八十層，布滿了灰色的玻璃幕牆，顯得極其宏偉。

顯然是一座價值不菲的高檔寫字樓。

吳哲羽站在一旁停了一瞬，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上。

趙墨漓跟着他一走進飯店，兩邊的服務員立即問候了聲“吳先生。”

看來他經常來這裏吃飯。

落座之後，趁着吳哲羽點菜期間，趙墨漓四處看了下。

這裏的裝飾和設計都非常有格調，而且每個桌位都設有單獨的隔離牆，隐蔽性很好。

點完了菜，吳哲羽正了正身子。

“現在沒外人了，你可以随便問了。”

他竟然能看透她的想法。

其實剛才這一路她自己也有琢磨過這件事。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除了偵探社，他同時還在另一家公司工作，而且職位還不低。

“吳總，你在別的公司工作社長知道嗎？我記得勞動法不允許簽兩份合同吧......”

吳哲羽強忍住笑意。

她竟然擔心他會不會被社長抓包裁掉。

“誰說我是員工，“吳哲羽饒有趣味地看着她，“老板可以投資很多公司，你不知道嗎。”

所以他的身份是….老板？

先前只以為他是職位比較高的領導，沒想到竟然是boss？

這麽年輕的boss......

或許是看出了她眼裏的疑惑，吳哲羽接着解釋t道：“家族企業。”

“哦......那也挺厲害的......”

趙墨漓像是不知道怎麽回，習慣性地拍個馬屁。

吳哲羽終于忍不住樂了：“你想說我爸厲害還是我厲害？”

趙墨漓頓住：“都很厲害。”

“其實我們家族從民國開始就做這個行業了，慢慢積累下來的資産，這些都是前人的功勞。”吳哲羽不緊不慢地說。

“你指的是，玉石行業？”

吳哲羽點頭。

怪不得，他對玉石那麽了解。

趙墨漓想起之前他給她普及過玉石的知識，當時以為他只是對這個感興趣，就了解得多。

除此之外，依稀記得他脖子上總會挂着一塊玉石。

一邊想着一邊朝他的胸口望去。

這塊玉石應該也非常珍貴。

吳哲羽順着她的目光，直接将胸口的玉墜從衣服裏掏出來。

“你在看這個？”

趙墨漓移開視線，不好意思道：“嗯，就突然想起來，随便看看。”

這個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吳哲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用手指敲了下腦袋：“對了，說起這個，你現在應該能明白了吧，我送你的那塊玉墜也是自己家的東西，沒花錢，所以你不用在意它貴不貴。”

趙墨漓茫然地點點頭。

“既然是免費的”，吳哲羽意味深長地說，“那你現在能收下它了嗎？”

“不能。”趙墨漓搖頭道，“就算不是你花錢買的，那正常賣出去也能給公司賺不少錢吧，對你來說還是虧了。”

吳哲羽非常罕見地，抛下他往常高冷的姿态。

做出了一個扶額的動作。

看他的表情，離被快氣死不遠了。

“行了，吃飯。”

上了一桌子的菜。

有松鼠鳜魚，龍井蝦仁，蟹黃湯包，平橋豆腐，鹽水鴨......

忙了一上午，正好也餓了。

趙墨漓這次也不問會不會吃不完了，只管放開吃了起來。

“吳總，那你來偵探社工作，就是為了找那個失蹤的朋友嗎？”

“以前是。”

“以前？......那現在呢？”趙墨漓吃着湯包，嘴巴鼓鼓的。

“現在......也算是吧。”吳哲羽看起來不怎麽走心。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不管怎麽說，雖然他一直是這副往普通人裏一站就自帶光芒的模樣，但如今知道了他另一個身份。

趙墨漓覺得他身上的氣場好像更強了。

而且。

他穿西裝還真好看。

比平時多了幾分正經，仿佛格外冷靜自持，可骨子裏還是凜冽不羁的模樣。

她忍不住多瞄了好幾眼。

“菜不好吃？”吳哲羽頭也沒擡。

趙墨漓趕緊收回視線，夾了一塊魚肉：“好吃。”

“好吃不趕緊吃看我幹什麽。”

“......”

吃完後，走出飯店。

那輛勞斯萊斯已經停在了門口等候。

張銘将車門打開，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

吳哲羽沒有立即走上前，在原地稍頓了一下，緩聲道：

“我在這裏工作，”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大樓，“如果你以後有什麽事可以來這裏找我。”

趙墨漓又側頭往上看了一眼。

剛才沒有注意到，在樓的頂部，端端正正地雕浮着幾個大字：“吳氏集團”。

趙墨漓表面應諾，心裏卻想着：

她怎麽會來這裏打擾他工作啊。

“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回社裏了，張銘會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趙墨漓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那輛車，簡直比社裏那輛邁巴赫還紮眼，“我可以自己打車......”

吳哲羽沒理她這茬，沖張銘一擡下巴。

張銘立馬會意，走上前說：“您自己回去怎麽行，老板不放心的。”

看趙墨漓還在猶豫，又勸道：“我這個司機也很不容易，您別讓我丢工作呀。”

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那麻煩了......”

趙墨漓回過頭，“吳總，我先走了。”

“好。”

兩個人的目光交彙了幾秒。

然後趙墨漓在他的注視下坐上了車。

今天這一上午地折騰，再加上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趙墨漓只覺得渾身疲憊。

她總算明白為什麽吳哲羽一坐車就閉眼休息了。

原來他只有這個時間是可以放松的......

想着，趙墨漓也閉上了眼。

但她也不困，又将耳機戴上聽着歌。

等車子開出一段時間，似乎是為了活躍氣氛，張銘突然開口道：

“您不必太憂傷，如果想念老板了可以随時來看他，我只要沒別的任務，就可以來接您。”

趙墨漓摘下耳機，怕自己聽錯了。

“他本來也是我領導，我沒事不會來找他的，而且——”她幹咳了一聲，“咱倆年紀差不多吧，不用這麽客氣地用敬語......”

張銘一副驚慌地樣子：“那不行，老板知道了會罵我的。”

“為什麽？”

“您以後就知道了。”

“......”

趙墨漓想着，別的不說，這喜歡話說一半的毛病倒是跟他老板學得挺好。

這個司機小哥，方才聽他的聲音就覺得耳熟，等見到人的樣子更是覺得肯定在哪裏見過。

趙墨漓搜索着腦中的信息庫。

“您要是覺得冷或者熱都跟我說啊，空調現在開的是二十六度，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趙墨漓忽然腦中一閃。

“你是不是之前給我們當過司機？”

“啊，您說的還是年初的事吧，那次是老板叫我去接你們的，您記憶力可真好，那麽黑的天都能記住我的樣子。”

趙墨漓想起來了，就是那次給吳哲羽送生日禮物，兩個人一起吃飯，他當時說的是叫來一個代駕。

沒想到這代駕竟然就是他專屬司機。

“所以，他來偵探社工作的事你很早就知道了？”

張銘點頭：“對，因為我當了他好幾年的助理，老板還挺信任我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可沒幾個。”

他言語間還帶着一點小驕傲。

趙墨漓笑了下：“那他來這邊都是你開車送的麽？”

“那沒有，一般老板都是自己開車來，他不喜歡來這邊有人跟着。”

他又補充道：“在自己公司才會配專用司機，而且我不是專業司機哈，只有不方便用別人的時候才會叫我來開。”

“原來如此......”

“不過有一次——”

張銘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聊起這事。

當初讓他幫忙想對付白月光的辦法時，就猜到了八成那次來偵探社揍人也是因為這個未來的女朋友。

但覺得老板應該早就告訴過她，如此展現自己情深的機會，怎麽會錯過呢？

“有一次什麽？”趙墨漓問道。

“嗨，就是老板來偵探社揍人那天，也是我開的車。”

“什、什麽？什麽揍人。”

“社裏不是有人找您麻煩了麽？當然他沒告訴我，我猜的啊，要不然老板大老遠跑來揍那個人幹嘛，工作上的矛盾他不會這麽處理，肯定是因為您......”

張銘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等等，您不知道嗎？”

趙墨漓沒有回答。

只覺得心髒在不受控制地、劇烈地撞擊着胸腔。

悶得讓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