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被吃人參

被吃人參

有金玄穆的恐吓在前，雲語臻不敢直接去找顧清瀾，甚至不敢靠近顧清瀾暫住的天字二號房。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雲語臻急得不行，在房間裏繞了好幾圈。

宣思恬被她鬧得頭暈，幹脆把人拉到床上坐下，“你先冷靜下。”

“我怎麽冷靜！”雲語臻緊緊拽着好友的手，“金玄穆把顧師弟賣了，但是顧師弟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

雲語臻急得眼淚不斷打轉，宣思恬連忙摟着她的肩膀，拍拍她的後背：“阿臻，可當時如果不是金師兄不答應，我們可能都回不來了。”

雲語臻沒有反駁，她死死咬着下唇。

本來他們只是想要去王家了解一下情況，怎知作亂的妖物竟然還在王家等着，幾名弟子從踏進金家宅子的一刻就失去了自主權，只能任由妖物擺弄。

金玄穆和妖物說話時，雲語臻和宣思恬正好站在他的旁邊，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和妖物交易的全過程。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雲語臻不斷地重複：“但我還是要想辦法告訴師弟，金玄穆這麽讨厭顧師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雖然宣思恬在不斷地勸說，但雲語臻仍然在不斷低聲重複“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的餘光中偶然掠過了樓下街道上的白色身影，雲語臻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跑去窗口趴着往下确認了一遍。

看清不遠處的人之後，雲語臻的眼睛瞬間亮了，她轉頭對宣思恬激動地說道：“我知道了！”

“什麽？”

雲語臻沒有回答宣思恬的詢問，拿出一張紙開始寫了一段文字，放進荷包裏快步下樓，直奔街上還未走遠的秋子眇而去。

有生人靠近，之前和秋子眇在一起的高大男子第一時間擋在了秋子眇的前面，皺着眉盯着雲語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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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語臻沒有半點畏懼，腳步輕點繞開了男子，飛快地把荷包塞到了秋子眇的手上後掩面離去。

高大男子也就是秋行睜大了眼睛看向秋子眇：“哥，什麽情況？”

看到秋子眇從荷包中拿出了一張字條，秋行連忙湊了一個腦袋過去。

“沒什麽。”

秋子眇随手将字條點燃銷毀，他嘴角帶笑，眸子裏卻是一片寒冷，“只是有些不長眼的東西，想欺負我們家孩子了。”

*

從客棧出來之後，顧清瀾抱着江黎再次敲響了李叔家的門。

之前事發突然，他只能讓李叔把笙笙先帶走，可先前笙笙對李叔抗拒的模樣讓江黎不禁有些擔心。

“喵？”

他不會跑了吧？

江黎仰頭望向顧清瀾，清澈的眸子裏滿是擔憂。

顧清瀾順手在江黎的下巴上撓了撓，“不會，別小看李叔了。”

正說着，李叔打開了店鋪的大門，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你們可算是來了。”

還沒看見屋內的情況，但已經能夠聽見孩童清脆的笑聲。

江黎好奇地伸頭往裏看，一名坐在輪椅上的中年女子正在用手裏玩具逗弄趴在腿上的小男孩，雖然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但女子依然身形挺拔，坐姿優雅。

聽到有人靠近，她擡起頭彎着眼睛笑了：“清瀾來了。”

“姜姨晚上好。”顧清瀾蹲在姜姨的面前，握住了她枯瘦的手。

江黎本在遠遠地打量姜姨和笙笙，保持着一個非常安全的距離，可因為顧清瀾蹲下的動作，他和笙笙的距離突然拉近。

一人一貓的表情瞬間變了。

熟悉的清香撲面而來，讓江黎立馬想起了早上狼狽的畫面，整個貓頓時不太好了。

已經在笙笙身上吃了一次虧，再次聞到他身上的香氣時，江黎已經一點欲望都沒有了，甚至覺得有些恐懼。

他忍不住往顧清瀾懷裏縮了縮，小腦袋埋在顧清瀾的臂彎中，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盯着笙笙的動作。

而與此同時笙笙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被江黎咬過的手，滿臉委屈地貼在姜姨的腿上。

姜姨伸手摸了摸笙笙的頭，看到他眼睛裏打轉的淚珠，姜姨的語氣軟了下來：“乖乖怎麽啦？”

笙笙不說話，他抱住姜姨的一只手，望向江黎的眼睛裏滿是控訴。

察覺到了兩個小家夥之間的矛盾，顧清瀾把江黎換到了遠離笙笙的一只手，隔開了兩只小妖的距離。

盡管距離稍微拉遠了些，但江黎和笙笙依然保持着戒備的模樣，随時準備拔腿就跑。

姜姨身體不好，顧清瀾不想讓她多煩心，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他們早上有點小摩擦，不是大事。”

一個是不到腰間的小孩子，一個是巴掌大的小奶貓，就算有矛盾也大不到哪裏去。

姜姨的眼神中盡是溫柔，她同樣摸了摸江黎的頭，“小孩子的事我就不插手了。”

知道顧清瀾過來是為重要的事情，姜姨的目光投向了李叔，只需一個眼神，多年的默契就讓李叔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他上前扶住輪椅，對顧清瀾說：“我先帶你姜姨去休息了，有什麽話你們好好說。”

聽到姜姨要走，笙笙第一反應想要攔住她。

盡管顧清瀾之前幫了他，但笙笙心裏對顧清瀾還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想和他單獨相處。

可是在摸到姜姨冰涼的手指後，笙笙立馬改變了主意，兩只溫暖的小肉手捂住了姜姨的手，認真地說道：“姜姨你好好休息，哥哥不會欺負我的。”

姜姨輕輕捏了下笙笙的鼻子，很快被李叔推去了屋子後方。

雖然嘴上說着沒事，但和顧清瀾共處一室，笙笙還是難免緊張，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

顧清瀾搬來兩個凳子，分了笙笙一個，自己則是坐在了稍遠的位置。

拉開了和笙笙的距離之後江黎整個貓都好了，在顧清瀾的腿上踩了踩，找個舒服的姿勢趴下。

“你看起來在李叔家很适應。”

聽到顧清瀾的問話，笙笙紅着臉低下頭。

他來的時候還是滿臉不情願，可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就被這裏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征服，姜姨拿來的小零食更是他從前都沒有嘗過的美味，笙笙開了靈智以來就沒有過過這麽好的日子，很難不為李叔家的氛圍打動。

被人揭穿，笙笙頓感尴尬，他手指抓着自己的衣擺，僵硬地轉移話題：“你要問我什麽？”

顧清瀾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給包姑娘的是什麽？”

包姑娘就是早上包子鋪大娘的女兒。

笙笙不敢去看顧清瀾的眼睛，低聲道：“藥膏，擦上之後臉上會有紅疹。”

發現顧清瀾的眉心動了動，笙笙下意識地往後靠，見顧清瀾沒有下一步動作才繼續說道：“我之前偶爾聽到有人說家裏健健康康的孩子被抓去了，反倒是有點毛病的孩子被留下來了，所以一直覺得健康孩子才會有出事。”

看見顧清瀾面無表情的臉，笙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豆大的眼淚好森*晚*整*理像下一秒就會落下來：“我觀察了很多家都是這個樣子的，只是沒人信我而已。”

笙笙的聲音中已經滿是哭腔，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江黎仰頭，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顧清瀾的下颌線，不過按照江黎對顧清瀾的了解，這人肯定現在板着一張臉。

這種時候，把笙笙吓哭了可沒有半點好處。

小貓直起來，兩只爪子搭在顧清瀾的腹肌上按了按，聲音奶氣，聽起來嬌滴滴的。

“喵。”

你別這麽兇嘛。

顧清瀾低頭摸了摸江黎露出來的肚子，看到小貓害羞地蜷了起來，忍不住彎了彎眸子。

笑容讓顧清瀾的眉眼柔和下來，笙笙頓時覺得身上的壓迫感輕了很多。

他看着在顧清瀾懷裏撒嬌的小貓，決定暫時原諒一下小貓上午咬自己的事情。

有江黎這麽一打岔，顧清瀾的聲音不複方才冷淡：“你能保證包姑娘痊愈嗎？”

“那當然！”聽到自己的專業領域，笙笙有底氣很多。

他雙腿懸空，輕快地蕩了起來，語氣中頗有幾分驕傲：“我可是最厲害的醫師。”

顧清瀾點頭，繼續問道：“除了包姑娘之外，其他人失蹤前你能感知到嗎？”

說到這個笙笙立馬來了精神，甚至不在凳子上坐着，直接蹦了下來：“那當然，只要我遇見過我肯定會知道的呀！”

不等顧清瀾追問，笙笙自顧自地說了起來：“被那個東西盯上的人，身上會粘上一股惡臭。”

說到這裏，笙笙強調了一句：“害得這些人失蹤的絕對不是妖，我們妖沒有這麽臭的。”

似乎想起了自己聞到的氣味，笙笙眉頭緊緊皺起，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聽着笙笙的描述，江黎逐漸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腦海中靈光一閃，小貓頓時激動起來，猛地轉了個身朝着笙笙叫了起來。

“喵？”

是不是有一股腐爛的味道？

笙笙聽不懂江黎的話，顧清瀾便幫他轉述了一遍。

“對對對！”

笙笙拍手，一人一貓眼神對上的一刻，他們仿佛接通了某種神秘的信號，從前只有自己能聞到異味的兩只小妖現在終于找到了同伴。

“有人懂我了！”

笙笙不顧不上之前那點小貓矛盾，拉着他的爪子開始吐槽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

魔修身上的味道對于嗅覺靈敏的妖獸來說是絕對是一種折磨，雖然笙笙開靈智有一段時間了，但生活環境一直非常單純，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聞到的味道是來自魔修身上的。

雖然語言溝通有障礙，但是配上江黎的比劃，一人一貓漸漸也能順利交流，對不講衛生的魔修深惡痛絕。

李叔打開了一條門縫，朝顧清瀾招手。

顧清瀾看了看腿上半個身子快要探出去的江黎，伸手把笙笙摁回了椅子上。

雖然換了個姿勢，但是并沒有妨礙笙笙持續輸出，孩童稚嫩的聲線和小貓奶聲奶氣的聲音混在一起，讓常年安靜的木匠鋪有了和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樣。

顧清瀾把江黎抱起來放在了笙笙的腿上，從沒抱過貓的笙笙頓時緊張起來，雙腿緊緊并攏。

腿上多了一個會動的小生命，笙笙吓得一動不敢動，哪怕他知道江黎沒那麽脆弱，但還是很擔心自己的動作把小貓弄壞了。

“好輕啊！”笙笙驚呼道，小貓本身沒多少重量，如果不是溫熱的一團，笙笙幾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他試探着摸了一下江黎的背，發現不會讓江黎難受之後才彎下腰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太瘦了。”笙笙認真地說道。

他皺起眉頭，似乎正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在江黎困惑的目光中，笙笙一咬牙拔了兩根頭發，不由分說就想往江黎的嘴裏塞：“給你補補身體！”

猝不及防差點被塞了滿嘴人參須的江黎：！！！

不是，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