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冷僻的小院原本都沒有什麽人會經過。
直到那位顧小姐住進來後, 太子再忙,幾乎也都要日日入她房內。
他們做了什麽,婢女們也都并不清楚。
可顧小姐每每想要鬧事時, 柔軟嬌嫩的唇瓣便會紅得更加厲害。
甚至雪白的脖頸上偶爾也會出現極新鮮的紅點。
美人潮濕的眸光再不敢挑釁誰, 紅唇亦是被吮得腫翹, 也再不敢任性地拿不吃飯餓死自己這樣可笑的話來胡鬧。
幾日下來, 織霧自然是半點便宜都沒占到。
可即便如此, 她的目的也算是勉強達成。
畢竟, 若太過于安靜, 旁人也許也都會防備織霧至深。
最為簡單卻又容易讓人分神的方式便是表面上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讓旁人看在眼中, 只覺她很是胡攪蠻纏,連她的胡鬧都疲于應對,自然也無暇關注她私底下掩藏着其他的小動作。
可織霧顯然沒想到, 太子會用這樣的方式對她……
她若不乖乖聽話,晏殷也不會生氣。
甚至,只是溫柔而強勢地捏起她的下巴,吻覆上來一遍又一遍。
尤其是到了太子府裏以後,太子看她的眼神似乎也都要比從前更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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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在外, 他的僞裝往往很深。
眼下在太子府中, 即便身上和往常的氣場變化不大。
可私底下, 他恍若在自己巢穴裏看她的眸光愈發晦暗,看她的眼神也同看旁的婢女都愈發不同……
讓她每每察覺到那抹晦暗時,都覺心顫。
因而織霧隐忍蟄伏了幾日,終于在順利偷到大意的婢女衣裳時,便匆匆偷換上, 将自己打扮成婢女模樣,想要借機離開太子府邸。
織霧自不是盲目而為之, 而是打探過太子府裏的情勢。
再加上她手裏有一塊曲晚瑤給她的太子玉佩。
如此重要的信物自然堪比太子本人,織霧也只需要守門婆子被騙住的一瞬間脫身離開。
哪怕之後他們發現她失蹤再追出來,她亦是會有旁的辦法不被他們捉住。
從偷婢女衣裳時便已經在心裏一點一點盤算雕琢,乃至離開太子府之後的逃跑路線也都想好數種。
可織霧想得再多,卻還是抵不住運氣太背。
在終于要到門口之前,偏偏撞到了正主本人在這個時辰回府。
發覺要出府辦事的下人不止自己一個,織霧只當自己在人後并不顯眼。
可她顯然卻不清楚。
即便身上穿着婢女的着裝,她看起來反而更有種別樣的韻味。
在婢女中光是那一身雪般的白膚都惹眼至極。
更別提那張嬌靥,哪裏像是規矩婢女,怕不是專程為了勾引主子而來……
因而在太子面無表情從她們面前離開後,少女還仍舊跟着其他下人步伐離開,卻被一只手臂攔下。
織霧發覺對方是太子身邊的随從,正要将腦袋壓得更低,卻聽見對方毫無商量的語氣道:“顧小姐,太子殿下讓你一并跟上。”
織霧身影瞬間便僵在了原地。
……
乃至抵達了太子的寝室。
旁人都離開後,晏殷才目光淡淡掃過織霧,語氣卻莫名道:“孩子的衣裳已經不适合你了。”
那些婢女年紀尚小,連及笄都還沒有,瘦板的身體,衣裳尺寸與她自然也不匹配。
發覺對方的目光掠過她被面料緊緊繃起的胸口……
織霧只覺心尖微燙。
明明只是正常的目光和語氣。
若換個人來提醒,也許都不至于讓她太過羞臊。
概因眼前的男人比旁人都要更加熟悉她的身體。
帶有薄繭的指腹曾反複丈量過。
更別提,他的呼吸曾寸寸掃過她的肌膚,濕熱的舔裹絲毫不亞于與她接吻的時長,顯然是喜歡至極……
暧昧的畫面觸不及防浮現,晏殷無疑也提醒了她,他們做過一些成人才會做的事情。
晏殷擡腳入了內室。
織霧即便這個時候想要離開,卻也不被門口侍衛允許。
她捏着指尖,想到方才看到他衣服上有血漬,不知是不是又遭遇到了刺客,只好厚着面皮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上前去故作關心,“殿下怎麽一身傷……”
“不如讓我幫殿下看看?”
她說完後,本想暗示太子讓她出去。
卻不曾料到,對方聽到她的話後,卻讓其他服侍更衣的下人退下。
其他下人離開後,室內便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晏殷眼皮都并不擡起,“不是要幫孤看看嗎?”
織霧指尖微僵,她只好上前去,替下人完成方才沒有完成的事情。
待解開他外面血淋淋的衣裳後,織霧才發現他身上的血竟不是他的。
也許是他刑訊旁人的時候,被旁人的血給濺了一身。
至于什麽樣的畫面才能讓血濺到他身上如此之多……她自不敢再往下想去。
發覺這個令人脊背發涼的事情後,少女愈發小心翼翼。
可她在查看太子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傷口,在這過程中,卻下意識的流露出迷惑。
“這裏,怎麽沒有疤……”
問到一半,織霧唇畔的話音突然頓住。
她記得在桃花村時,她曾錯将毒|藥端給晏殷喝過。
當時她在沐浴時才發現這件事情,便匆匆披裹上衣裳沖進屋去,想要掰開他的唇,為他催吐。
結果……
晏殷當時說她壓到了他腹部的傷口。
不僅驅趕渾身潮濕的少女從他身上下去,還婉拒了她替他換下衣物或是查看腹部傷口的念頭。
他身上的确有一些舊傷疤,包括曾經被織霧簪子簪出的舊傷。
可唯獨腹部沒有分毫痕跡。
也就是說,當時他的腹部也根本沒有被她壓到流血……
那只是他說的謊話。
她卻不知曉對方當時的謊話是為她好。
不這麽說……
難道她就能接受得了另外一種情況麽?
織霧繼續道:“既沒有傷口……這樣殿下就不算有旁的妨礙了。”
晏殷卻垂下眼睫,語氣不緊不慢道:“脹得發疼,怎麽不算?”
織霧遲疑,“可是心口脹……”
接着外面有來人傳話。
晏殷換好衣服。
來人在廳中和他說了什麽,過片刻,晏殷入內詢問:“曲醫女可有給過你什麽東西?”
織霧當即便想到了曲晚瑤給自己的螭吻玉佩。
這樣重要的東西曲晚瑤給了她,太子知道後必然是不答應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拿着這東西還有其他什麽作用,卻還是下意識否認,輕聲答了句“沒有”。
晏殷黑眸盯着她若有所思,到底沒有繼續盤問或者直接搜身。
織霧心虛,生怕他繼續追問,偏過面頰倉促轉移話題,“方才的問題,殿下還沒有回答。”
是心口脹嗎?
她只當旁人同她一樣,撒謊合該就會心虛。
追問之後,也覺是他會吃虧。
只是這問題難免很沒有意義,心口又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脹……
接着,她自己的呼吸就忽然微微窒住。
極為遲鈍的反應在第二次提及這個話題時,終于才好似漸漸意識到了什麽。
太子聽到她的話後,指節卻碰撫過她鬓間的烏發,嗓音低沉道:“當時……”
“心口自然也是脹的。”
少女得到了答案,眼睫輕顫。
更不敢再深思他話裏的深意。
這樁事情失敗後,織霧難免要更加收斂許多。
偏偏,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只當天晚上,外面便傳來曲晚瑤被找回來的消息。
織霧的思緒瞬時頓住。
想到晏殷白日問她有沒有拿過曲晚瑤東西……又覺他會不會是知道了什麽?
可若知道了,他大可以直接逼她交還出來。
可太子沒有,所以織霧私心裏還是偏向于對方也許都并不知情。
只是比起這件事情,她更憂心,曲晚瑤被找到之後,太子也許就不需要再繼續與她虛與委蛇。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
前幾日都會過來盯着織霧用下早膳的太子都沒有過來。
伺候織霧的婢女只私底下道,太子昨夜便入了宮沒回來。
可他人雖然沒來,今晨又加派了其他人手過來好似監視一般。
織霧不适應那麽多人都盯着自己。
她提出想要沐浴,在準備寬衣解帶時,婢女也語氣刻板道:“奴婢需要請示太子。”
織霧動作頓住。
連她想寬衣解帶沐浴這樣隐秘的私事都需要被太子知曉。
甚至要得到他的批準,她才可以擦洗自己的身體……
少女愈發不安。
可在婢女詢t問回來後,卻送了一只瓷瓶給她。
織霧眼皮一跳,只當曲晚瑤前腳人被找回來了,後腳太子就想将她毒死……
她想要拒絕,婢女卻解釋:“是太子令顧小姐塗在傷口上的。”
織霧僵了僵,以為自己将掌心傷口藏得極好,卻不曾想他竟也會知曉……
即便如此,織霧記得話本裏霍羨春手中便有一種毒藥,塗在傷口上,那藥粉就會順着傷口将皮和肉剝離分開……
她想到那些畫面都覺害怕,更是不肯用藥。
就算要死,也得等最後再死……眼下織霧卻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撐住。
只等天色擦黑。
太子才踏着夜色從宮裏回來。
聽說織霧既不肯擦藥,卻還是私底下沾了水……晏殷便擡腳朝她的小院跨去。
屋裏的婢女發覺織霧傷口沾了水果不其然紅腫許多,仍想要繼續為她上藥。
少女卻語氣輕輕發顫,執意不肯,“誰知道……藥裏會不會有毒……”
她話音落下,擡眸便瞧見自室外風塵仆仆歸來的太子。
織霧嗓子眼裏的話瞬間止住,不确定他方才有沒有聽清。
晏殷徐徐上前,“下人說你不願意上藥?”
織霧悻悻地不敢回答。
晏殷在執起她的手後,忽然啓唇吩咐人取匕首過來。
少女心口猛地發緊。
“殿下……”
一把鋒銳的匕首落入對方的手裏。
織霧瞧見那匕首心下慌得更是厲害,可緊接着,晏殷卻在自己掌心裏劃開了一道口子。
血珠自蒼白手掌滲出。
他當着她的面将瓷瓶裏的藥粉撒在掌心,像是對她方才的貪生怕死所給予的一記耳光。
讓織霧略感難堪。
雪白手腕被他手掌握起。
在被掰開柔嫩手掌後,她輕輕斂住呼吸。
可藥粉撒上去的瞬間,少女還是被疼得眸光輕顫。
晏殷目光掠過她眼睫上因為疼而垂墜下的淚珠,心道她果真是一點苦頭都吃不了。
卻偏偏總會将自己弄傷……
“阿霧也是時候将身份還給曲醫女了。”
太子這次和以往不同,語氣似乎毫無轉圜的餘地,更不是在和織霧商量。
織霧掌心疼得發麻,情緒壓抑之餘,這才發覺他今晚也是為了曲晚瑤而來……
然後呢?
然後也許他會繼續像眼下這樣,想要将她囚禁起來,不準她見任何人。
織霧心思愈發僵滞,嘴裏卻不得不勉強應答下來。
即便她是不願意的,可太子這回似乎也不會再松口了。
顯然也覺得将她囚禁在他的府邸裏可以随便欺負。
甚至,在接下來得知她诓騙了曲晚瑤後,他都未必會輕饒了她……
只是想到太上皇壽宴将近,以及壽宴上會發生的事情,又讓織霧将指尖攥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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