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流雲緩動, 夕陽西下。
壽北市的春天好像特別短,一場春雨之後,天就熱了起來。
一到傍晚, 電影院前空地上就多了好些乘涼的人, 晚上變得比白天還熱鬧。
秦溪今天來得早, 小心推着車避開嬉鬧的孩子,将車停到了位置上。
“姐,你真的好厲害!”
剛把車支好, 秦雪就一臉崇拜地猛搖了秦溪的胳膊幾下。
“你就是咱們家的日歷表,你放假其他學校也差不多該放假了。”秦溪随之搖晃着身子笑道。
豆腐又香又辣,孩子腸胃虛弱,只能淺嘗。
蘇子餅價格又太貴,不是全靠零花錢的小孩們所能消費。
早在做肉夾馍時,秦溪就琢磨着做些些适合小孩子的零食。
找尋常食材,工序不要太複雜。
于是最後選了紅薯酥, 在包志明和劉娜的強烈推薦下又加了個黑芝麻餅幹。
這兩樣都需要烤箱, 放現在肯定是沒那個條件。
所以秦溪把烤箱原理跟秦海說了說,他很快就把家裏燒水用的竈臺改成個簡易版烤爐。
用磚頭壘個方形,再用黃泥敷滿, 陰幹之後再敷上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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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了個不可控溫度的簡易烤爐。
為此還不得不重新擴建了廚房, 在側面留個窗子。
要不一燒烤爐廚房裏就熱得站不住人。
吃食還沒搗鼓出來, 就先花了二三十塊買轉頭水泥, 氣得張秀芬擰着秦溪耳朵罵了好半天。
但很快,她就不得不閉上了嘴。
秦溪說的這幾樣吃食,首先在外邊從來沒見到過。
其次, 除了奶粉精貴,其他材料都随處可見, 一兩毛都就能買到一兜子。
可味道和外形瞧着都像是國營商店裏的外國貨,大院裏嘗過的人誰都說好吃。
“那我把紅薯酥切成小塊,讓路過的孩子嘗嘗。”
秦溪發現,妹妹除了有極強察言觀色的本事外,還非常适合幹銷售。
舉一反三,能快速精準找到推銷對象。
秦溪攤餅子的同時,她就拿小刀把紅薯酥和餅幹切成了小塊。
餅子蓋上鍋蓋,攤子前已經有人來買餅,順道還會跟秦溪聊上幾句。
“媽。姐姐請我吃的。”
電影院門口,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笑得眼睛像月牙兒般彎起。
孩子媽媽摸着兒子的頭,溫聲道:“那你就吃吧,媽媽去給你買瓶汽水。”
改革開放的政策一落實後,百姓生活質量大大提升,家裏有了些閑錢,大人們都舍得花在孩子身上。
一到暑假,電影院裏還會專門播放些兒童電影,帶孩子來看的家長非常多。
和小男孩一樣得到秦雪送餅幹的孩子不少,在電影院門口發完一圈又跑進了大廳裏。
就在這時,兩個年輕女人也走到了電影院門口。
“我先去買票,你在這等着我。”
年紀稍微大點的女人讓年輕女人站在這等着,自己則是排到了買票的隊伍後頭。
心裏雖然不高興,臉上倒是沒半點顯出來。
誰叫小姑子是家裏的寶貝,她這個嫂子只能受着。
年輕女人有些不耐煩,特別是路過男青年們投來的示好目光,更讓她覺着厭煩。
站了不過幾分鐘,就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心裏的煩躁。
“不好意思。”
忽然,感覺好似被人撞了下,更是惱怒:“沒長眼睛啊!”
秦雪連忙道歉,說着舉起盤子:“對不起啊女同志,剛才沒注意你站在這,我請你吃紅薯酥。”
女人撇過頭去,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樣。
秦雪撇了撇嘴,很快又換上副笑臉走開了。
女人這時神色忽然一震,想起了這姑娘不正是黎書青住院時經常去送東西的姑娘。
當時消息都傳到她耳邊了。
黎書青有對象,而且年輕又漂亮,一張小嘴可會說話,哄得護士們天天喜笑顏開。
她不信,專門去住院部證實。
還真瞧見了一個姑娘進黎書青病房,待了好久才走出來。
如果不是後來有人告訴她那小姑娘才十六歲,彭冉早想去親自會會能把黎書青迷倒的姑娘究竟是什麽樣的。
氣憤目光緊緊盯着秦雪走向一個小攤前,輕車熟路地收錢和人談笑。
随後彭冉整個人忽地打了個冷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秦雪不是威脅,旁邊那個默默埋頭做事的才是。
她很忙,雙手靈巧地将面壓成餅子,之後又拿出香菜和蔥切。
“彭冉,咱們進去吧,電影快開始了”
彭嫂子買好票,一看時間已經快開始,忙低聲催促起來。
一聲沒反應,又喊了兩聲。
直到彭冉不悅地收回視線,看也沒看彭大嫂:“走吧。”
捏緊電影票的手攥緊,片刻後呼吸終于平緩,彭大嫂譏諷地翹了翹唇角:“活該別人瞧不上。”
婆婆跟鄰居們說是因為女兒工作太累回家休息幾天。
彭大嫂可知道,那是被黎醫生再次當場拒絕面子挂不住才躲回家幾天。
就這……還不死心呢。
不善的眼神消失,秦溪擡頭環顧一圈,并沒找到目光來源。
“女同志,請問那個紅薯什麽的餅怎麽賣?”
攤子前,年輕媽媽一手拿着汽水,一手牽着個滿臉淚痕的男孩兒無奈問道。
小男孩兒吸溜了下鼻涕,眼淚一下就縮了回去。
“大姐說得是這個?這叫紅薯酥。”
秦溪從保溫臺下邊拿出兩個餅幹盒子,打開。
“對對對,就是這個,咋賣的?”
“紅薯酥八分錢一個,黑芝麻牛奶餅幹一毛一塊。”
女人看了下紅薯酥個頭大小,有她半個手掌那麽大,看着還算劃算:“那給我兩塊,喲……你這是啥餅?聞着還挺香。”
兩人本來都已經進了電影院,孩子非哭鬧着要吃姐姐給的餅。
年輕媽媽沒法子,只能帶着孩子出來找發餅幹的秦雪。
孩子兩塊紅薯酥,媽媽自己買了個蘇子餅,母子倆都滿意離去。
随着天色越來越暗,電影院前還逐多了不少大爺。
大爺們拿着象棋或是蒲扇,但無一例外都端了小碗白酒,找個亮堂的地方擺好棋盤。
再湊錢到秦溪攤子前買十塊豆腐。
喝酒下棋吹牛,豆腐就是下酒菜。
“姐,豆腐賣完了吧。”
有大爺們助攻,秦溪帶出來的一百塊豆腐剛賣沒多久全部賣完了。
餅子還剩幾個,姐妹倆打算再多等會兒。
從櫃子裏拖出折疊凳子,秦溪打開坐下,難得有空閑跟秦雪閑聊。
“馬上就畢業了,想好要進什麽廠子嗎?”
秦雪他們那個技術學校,說白了就是為各個工廠提前培養工人。
“我不知道,不過我不想進紡織廠。”秦雪嘟嘴。
每天兩節課學習紡織技術,短短兩小時都無法忍耐,秦雪都不敢想在紡織廠從早工作到晚的日子。
“不想進廠子裏的話跟姐一起擺攤?”
秦溪已經放棄讓秦雪重新複習然後高考的打算,就她那學習成績,去學校就是墊底。
“讓我賣還成,讓我學廚藝那還是算了。”
“你喜歡什麽?”
秦溪問的這個問題放在當下那可是非常超前的思想。
不是能做什麽,而是從喜歡出發。
……媽見打的無用思想。
“我喜歡漂亮衣服,喜歡好吃的,還喜歡明星……我喜歡得可多了。”
秦雪一臉煩惱地杵着下巴,最後總結:“我還是最喜歡衣服。”
說到這,秦溪心裏倒是有個意見
不過妹妹年紀太小,秦溪不放心讓她去那麽遠的地方闖蕩。
于是摸了摸秦雪的黑發,笑道:“慢慢想,反正姐給你開的工資夠你花好久。”
“就是!如果實在找不到工作,那我也能跟你一起擺攤,總餓不死。”秦雪笑道。
心事來得快去得也快,秦雪轉臉又樂呵起來。
“兩姐妹說什麽呢那麽開心?”
“二嫂!”
秦雪立即跑上前去幫潘來鳳提東西,嘴甜地又誇了好幾句她今天真好看。
潘來鳳神采奕奕,笑意就從沒臉上下去過。
加上心情好花錢去燙了個時髦的卷發,整個人确實又漂亮了不少。
“來鳳姐,這是去買什麽呢?”
“白天買了點棉花,打算送你家去請外婆幫忙縫床被子。”潘來鳳笑盈盈地捏了下秦溪的臉:“你才是,怎麽幾天沒見又長好看了。”
“二嫂偏心,我不好看嗎!”秦雪立刻叫。
“你是最漂亮的,三妹是最好看的……”
“檔案的事處理得怎麽樣?”
“很順利,我已經拿到新檔案了。”潘來鳳眨眼。
這裏不是細說的地方,姑嫂倆對視了個眼神後,便又轉到了其他話題上。
說着說着,電影院門口的大燈亮了起來。
一道高大黑影忽然壓下,秦溪以為是來了人,先翹起唇角才站起來。
“只有豆沙餅了……黎同志?”
攤子前的黑影,正是笑意都透着股疲倦的黎書青。
他手裏提着個旅行袋,外衣搭在左臂,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
“黎同志。”黎書青笑笑,聲音有絲沙啞。
“你這是剛回壽北市?”
“嗯,剛從海市回來,去參加個學術講座。”
坐了一天一夜火車,剛從車上下來,黎書青就風塵仆仆地趕來了電影院門口。
“那你趕快回家去休息,這兩個餅帶路上吃。”
自從出院後,黎書青的行動和眼神就變得很直白。
許多話不需要挑明,兩人之間對話的親近就已經是最好默契。
“我來給你送這個。”
黎書青笑笑,放下旅行袋從襯衣口袋裏摸出個巴掌大的瓶子來。
“我聽人說這個對皮膚好,你擦手還是擦臉都成。”
瓶子入手溫熱,不知在黎書青口袋裏裝了多久。
藍色鐵蓋子,白色玻璃瓶。
蓋子上寫着詠梅珍珠面霜的字樣,有很淡的香氣飄來。
“謝謝。”秦溪視線往上一擡,唇角微微翹起,額間的紅痣也跟着動了下。
“你……喜歡嗎?”
“很喜歡。”
須臾間,秦溪笑了,心滿意足的黎書青也笑了。
一路上的忐忑和疲倦都好似被這個笑容沖得無影無蹤,昏黃燈光逐漸浸染進了清冷的眉眼中。
電影院門口,這個笑容卻刺痛了彭冉的眼。
喜歡一個人,無論在何處,總是能第一件時間注意到他的存在。
剛踏出電影院,彭冉就立刻看見了半月沒見的黎書青。
就算是背影,她仍能第一時間認出。
可認出了,她卻有些後悔了。
黎書青連側臉都帶着笑,目光注視着身前的姑娘,溫柔得仿佛變了個人。
只一眼她就肯定,黎書青喜歡那個姑娘。
“彭冉,不走幹嘛呢!”
彭大嫂走了幾步回頭才發現小姑子沒跟上,就見她目光陰冷地望着前面。
每每那種眼神出現,彭大嫂都會覺着不寒而栗。
順着目光看去,寒冷立刻變成了看笑話,幹脆也不走了,就站那等着。
“喲!那是黎醫生對象吧,怎麽是做小買賣的?”
“姑娘長得還挺好看,難怪能迷住黎醫生。”
“快看,黎醫生還給對象整理頭發,看樣子快結婚了吧。”
不僅不催,還要不停刺激彭冉心裏才得勁兒。
“一個做小買賣的……”彭冉忽地笑了起來。
彭大嫂吓得一個激靈。
“我們走吧。”
說完,彭冉走下樓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
曙光電纜廠,生活區。
潘來鳳和秦濤商議之後不舉辦婚禮,就在院裏擺上及桌宴請廠子裏相熟的幾家人吃一頓。
秦海在廠子裏人緣不好,相熟的也就他們這個大雜院裏的幾戶人。
還是和吳慧結婚時差不多,各家各戶貢獻出自家桌椅和盤子碗。
不同的是,今天的大廚是秦溪。
為準備六桌酒席,秦溪有接連三天都沒出攤,一直忙着做準備。
家門口臨時壘起三口竈,廚房大竈也同時開火。
“羅主任快請進,快請進。”
後勤部主任羅成功一家也随了禮最讓大院裏的人吃驚。
羅成功有事去外地公幹沒在廠子裏,陸秀領着一兒一女來吃席。
“秦溪可真能幹,一個人操持這麽幾桌酒席。”
陸秀一來,那眼神就立刻往廚房飄去,寒暄兩句話題就往秦溪扯。
張秀芬也精明,瞧了眼羅正峰,立刻就上道地誇獎起自家閨女來。
羅正峰值夜班剛回家,站那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一轉身就進了廚房。
“秦溪。”
秦溪曾經懷疑過公安同志們是不是都是統一外向型人格,要不羅正峰和霍雲的性格怎麽都是自來熟。
認識沒幾天,就直接以名字直接稱呼。
黎書青到現在都還叫她秦同志呢!
“廚房窄,去外邊兒歇着別進來搗亂。”秦溪非常不客氣地說道。
“我就是餓了,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眼睛一亮,羅正峰立刻注意到竈臺上剛炸出來的酥肉,伸手撚了根立刻送進嘴裏。
“羅正峰同志,作為公安同志,你怎麽能偷東西。”秦雪直接點名控訴。
兩人年紀相差六歲,可雙方說話都沒大沒小,見面就開嗆。
“小丫頭,有本事去舉報我。”羅正峰嬉皮笑臉地擡擡下巴,又抓了條酥肉。
“既然你沒事,那就幫我洗菜吧。”
秦溪朝門外一指,滿盆子泡在水裏的青菜,多得都冒尖了。
“我是客,小丫頭你去洗我來燒火。”
不等秦雪反對,直接拽着胳膊将人拉起來,自己一屁股坐下。
“哼!”
秦雪氣呼呼地無奈出了廚房。
一出去,果然被秦海逮着去洗菜,辦席中最輕松的活計被羅正峰給搶了。
“你可真行,欺負一個小女孩。”秦溪笑羅正峰。
“我可是送了禮的,幫忙燒火就很勤快了!”
“我二嫂的事還要多謝你。”秦溪又突然說。
她指得不是提醒檔案那件事,而是重新建立檔案中出的力。
鄭峰發話,具體事情還得是底下的人去做。
而這件事被羅正峰攬了過去,将潘來鳳檔案寫得幹幹淨淨,除了名字沒有半點以前的影子來。
“我媽常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是敬佩潘同志,盡點小力。”
“不管初衷如何,總之我們都該感謝你。”
秦溪笑,剛從鍋裏撈起來的酥肉,直接朝羅正峰扔去。
“燙!”
身手敏捷,就連嘴也靈巧,腦袋随便一偏,準确接住立刻燙得龇牙咧嘴。
“哈哈哈——”
笑聲朗朗,院裏的人聽着表情各異。
陸秀笑眯眯的,跟張秀芬聊得更熱絡了幾分。
“我咋瞧着陸老師對秦溪有那個意思啊?”
辦酒席,那瓜子花生都得管夠,院裏的女人幾乎都坐在一起嗑瓜子說閑話。
薛桂芬眼見陸秀和張秀芬聊得起勁兒,眼睛一斜故意道。
吳娟重新找的對象比上一個強不了多少,說是在國營飯店當大廚,頭上就剩個腿腳不好的老娘。
嫁過去就得伺候婆婆。
就這李秀芬還到處吹噓,也不看看跟秦溪一比都差到哪去了。
“我看沒那意思!秦溪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羅公安咋會瞧得上她。”
李秀蘭瞪了眼吳慧,伸手直接拍掉了她手裏的花生。
“你一天天就知道瞎說話,眼看就要生了,還不知道管着點嘴。”
自懷上孕之後,吳慧就沒怎麽出過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胖得跟個球似的,讓動動都不肯。
“媽你就是嫉妒人張嬸呢吧。”
不讓吃,那就連老娘一起擠兌了,吳慧又抓起把瓜子。
“秦溪和羅正峰成不了。”
坐在薛桂芬身後的崔秀霞拍拍腿上花生皮,指了指門口正走進來的三人。
還有更好的等着呢!
“霍同志,黎醫生,快進來快進來。”
從門口進來的三人正是霍雲謝郝雲和黎書青。
踏入院子,剛把份子錢送上,幾人就聽到秦溪的笑聲傳了出來。
“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茶。”秦海忙沖張秀芬招手,黎書青三人會來是他絕對沒想到的。
沒想到陸秀也認識霍雲,跟着張秀芬就站了起來。
“霍隊長。”
要按職位算起來,霍雲還是羅正峰的領導,陸秀也沒想到霍雲和秦家還有關系。
“陸阿姨你好。”
霍雲大大咧咧一笑,先介紹對象謝郝雲,餘光見黎書青的眼神一直往廚房飄。
“羅正峰那小子呢?這麽熱鬧的場合沒見人。”
“在廚房幫秦溪燒火。”陸秀笑了笑。
下一秒,她就見對面三人表情都凝了一下,霍雲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羅正峰那小子哪會燒火,我去叫他出來打牌。”
說完,鑽進廚房沒多會兒就拽着一臉糊塗的羅正峰走出了屋。
“陪哥打牌。”
左手拽着羅正峰,右手直接把黎書青往廚房一推:“你不打牌,進去燒火。”
黎書青應聲進了廚房。
陸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落在黎書青微微彎腰鑽進廚房的背影上。
兒子傻,她可不傻。
再看張秀芬,被謝郝雲挽着胳膊逗得眉開眼笑,是半點都沒注意到幾個年輕人之間的眉眼官司。
傻兒子……看來要吃癟了。
很快,客人落座,新人出來給大家敬酒。
秦濤笑容燦爛得過分,一身從照相館借來的不合身西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端着酒杯到處敬酒。
潘來鳳也大方地和賓客們說笑,只在盤發上簡單地別了朵紅色頭花。
秦溪從兜裏摸出珍珠霜,擠出一小點抹在手上,邊擦手邊走在前面,黎書青跟在後。
“秦溪,來坐這!”
酒席沒分主桌,新娘又沒個親屬來參加,大家都随便分開坐了。
秦溪出來得晚,秦家那一桌已經坐滿了人,看謝郝雲招呼,就坐到了那一桌去。
她剛坐下,黎書青就從旁邊桌拉了個凳子擺到秦溪旁邊。
崔秀霞不得已,自己往旁邊讓了個位置出來。
黎書青坐下,臉上甚至連半個多餘表情都沒出現,就好像那位置本來就應該是他的。
“可真奢侈,珍珠霜用來擦手,我擦臉可都舍不得。”
秦溪一坐下,謝郝雲就聞到淡淡的雪花膏香氣。
霍雲說托朋友從海市帶回來的珍珠霜,她平時就舍得挖一小點擦臉。
霍雲似笑非笑地撇了眼黎書青:“黎書青送的吧?你那瓶就是他給我的。”
好友是調侃了,同時也漏了餡。
一桌子人幾乎同時停下筷子看向坐一排的四人。
黎書青淡淡地點了下頭:“剛好去海市,就順道買了幾瓶。”
“你不是說專門托人買的嗎!”謝郝雲氣呼呼扭了把霍雲咬牙警告:“你怎麽不跟黎同志好好學學。”
“怎麽學!”霍雲呼痛,揉着胳膊小聲道:“那一瓶子珍珠霜七八快,一個月工資就夠買幾瓶。”
秦溪一聽,竟然這麽貴,急忙看了眼黎書青。
神色如常,沒有半點波動。
秦溪書桌的抽屜裏有大大小小接近十瓶,是這些天黎書青每到小攤來一回就送一瓶攢下的。
直到秦溪說不要再送,黎書青才改成空手來。
她以為就一兩塊來着,一想到用來擦手,秦溪真恨不得立刻用手搓搓臉。
“旅行袋裏不會……全裝的珍珠霜吧?”秦溪壓低聲音小聲問。
“我同事說好。”
聲音很輕,沒承認,可紅透的耳根根本不需要多餘解釋。
心裏的漣漪越來越大,一圈又一圈泛開來,秦溪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扯了下黎書青衣袖。
如願看到那抹紅從耳根蔓延到了脖頸。
笑了。
席間。
秦溪的廚藝得到充分認可,大家都誇她手藝比國營飯店大廚還好。
賓主盡歡之後,各家散去,只留下滿桌杯盤狼藉。
不過洗碗的事不用秦溪操心。
送走要趕回醫院值班的黎書青幾人後,秦溪和秦雪打算回房間重新布置房間。
秦濤昨晚是最後一天在這屋睡覺,早上他的東西就全搬去了新房。
門口那張床空了出來,兩人商議着要怎麽重新擺一下。
“我讓爸把這鋸了,那不就是一張單人床。”
秦雪把窗簾撩起來,打開窗子透透氣。
“那簾子就撤了先,中間擺個桌子,咱們一人睡一邊。”秦溪提議。
“秦溪!”
忽地,窗口探進來個頭。
羅正峰去而複返,細長眸子寫滿了好奇。
“流氓啊你!”秦雪啊一聲叫喚,拿起枕頭朝羅正峰抛去。
羅正峰接了,嘿嘿笑着從枕頭後探出半張臉來。
“我就是有事想問你?”
秦溪看了眼窗外,院裏已經沒人,唯一動靜來自喝醉的吳建國。
“你和那個黎醫生在處對象?”
“沒有啊!怎麽了?”
“那你有對象嗎?”
“沒有。”
“那……那你願意和我處對象嗎?以結婚為目的那種。”
雖然是嬉皮笑臉說出來的話,可眼裏的認真清晰,坦坦蕩蕩将急切印在了眼底。
秦溪沒有敷衍,而是認真道:“如果黎書青提出和我處對象的話,我會同意。”
“明白了。”羅正峰聳聳肩,輕輕将枕頭抛到床上:“就算咱倆處不成對象,也還是朋友吧。”
“當然。”
喜歡得光明磊落,放棄得坦坦蕩蕩,這樣的人無論如何清晰都不會讨厭得起來。
“那就成,我回去也好跟我媽有個交代。”
羅正峰縮回腦袋,哈哈大笑一指秦雪:“小丫頭,臉都皺成包子了。”
說完,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
走着走着……變成了小跑。
***
“姐,咱們的攤子位置前怎麽有人?”
第二天,有休假的潘來鳳幫忙,也使得秦溪今天出攤比平時早了些。
可剛到電影院門口卻發現,他們擺攤的位置上已經停了輛推車。
那輛推車外形和秦溪的很像,而且更新。
一對年輕夫婦,賣得竟然也是蘇子餅,女人正在往鍋裏放餅,男人蹲在小車櫃子前。
無論從攤子到經營內容,都和秦溪的如出一轍。
而下一秒,男人竟然從車裏端了盆豆腐出來,直接用手抓起放到了旁邊的平鍋裏。
就連也賣得豆腐和秦溪一模一樣。
“我去看看。”
秦溪獨自走過去,直接站到夫婦的探子前低頭一看。
是包漿豆腐,不過小蘇打放得可能有些多了,豆腐連表皮都有些稀。
而女人烙的蘇子餅更是死面團子,看她揉面都知道面很硬。
“同志要買點什麽?蘇子餅三毛五一個。”女人說得就是壽北話,價格比秦溪的還要便宜五分錢。
“誰告訴你們在這擺攤的?”
秦溪并沒有理直氣壯地上前就去質問,而是放緩了語氣詢問。
秦溪記憶不錯,這兩人并不是周圍所有攤主中的任何一家,加上他們能做出包漿豆腐來,只可能是從秦溪那偷學來的半吊子手藝。
這兩人和大雜院裏的人有關系……絕對的!
女人眼皮一垂,斜眼瞟了眼秦溪:“電影院周院長讓我擺這的,你還搶位置?”
電影院的周院長?
一個院長又怎麽會插手門口擺攤的事,秦溪還想追問。
男人虎着臉直接吼道:“有本事你跟周院長說去,反正以後這個位置都是我們擺了!”
“那你們怎麽賣得東西和我一模一樣,那也是周院長教你的!”
“怎麽!蘇子餅只準你會啊,我老娘教得還不行!”男人不耐煩地直接吼。
“秦溪。”
攤子前的争吵很快引來注意,也包括在售票部裏的蔣建麗。
她看兩邊快要吵起來,忙丢下工作跑出來把秦溪拉到一邊。
“別跟他們吵,那兩口子是我們周院長的親戚。”
“他搶了我們的位置不算,還和我們賣得東西一樣,太不要臉了吧。”秦雪憤憤大叫。
“我還想問你呢……你究竟得罪了誰!”
秦濤結婚休假第三天,這個位置就來了一撥人,由電影院周院長親自帶領着來了電影院門口。
不僅将那位置劃給了那對夫婦,還交代電影院的人幫忙照看着些。
照看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後來她發現那兩人也賣餅和豆腐,看就是照抄秦溪的攤子。
“怎麽能這麽不要臉!”潘來鳳也義憤填膺。
蔣建麗嘆氣,小聲跟幾人說:“這件事你們只能忍下來,周院長那人……心胸狹窄不是啥好人。”
前些年為這個院長位置,不惜舉報自己師父是反動分子,害得老院長被關到了牛棚裏。
秦溪嘆息,點了頭後往自己攤子走。
“姐,就這麽算了。”
“我們找那個院長吵一架大不了以後不來這擺攤,可二哥怎麽辦!”
蔣建麗都特意點明周院長睚眦必報,如果因此惹怒了他,在工作上肯定會為難秦濤。
而且秦溪很想知道,大雜院裏究竟是誰在偷偷監視。
三人推着車子離開電影院前空地。
在附近饒了一圈後,秦溪看見街對面有個報刊亭。
“我們擺那吧。”
報刊亭關着門,與電影院一街之隔,位置雖然比不上空地,但也不算偏僻。
把推車推到報刊亭正前停好,秦溪一回頭就瞧見了門上張貼的出租告示。
匆匆一眼掃過,秦溪打開爐竈蓋子,和面準備。
秦雪越想越氣,叉腰把那周院長又咒罵了一通。
“你說究竟是誰偷學了你做豆腐?”
潘來鳳很快和秦溪想到了一處去。
位置是小事,倒是院子裏随時有人偷窺秦溪這點更讓人覺得難受。
“柳雪花!”
秦溪只淡淡吐出個名字來,接着重重一按面團,舀入餡料。
院子裏就那麽點人,經常跟秦溪閑聊的更是只有兩三個。
唯有柳雪花,一直看秦溪不順眼,前幾天竟破天荒地找秦溪聊了些可有可無的閑話。
起初秦溪以為她的目标是吳強盛。
現在看來,她就是專門來偷學秦溪手藝的。
“難怪我們昨天擺酒席她都沒來。”潘來鳳沉吟道:“說起柳雪花,我聽陸老師還說了件事……”
吳強盛斷得幹脆,不管柳雪花怎麽糾纏都沒有半點回心轉意的意思。
柳雪花轉頭就跟孫主任也斷了,說是又攀上個港市商人,最近去廠子裏打介紹信,要跟那人結婚。
事情還沒傳開,但柳雪花過不了多久肯定會離開廠子。
“所以這是她離開前對我的報複嗎?”秦溪無語,她簡直就是受了無妄之災。
“他們怎麽會想到找柳雪花偷學你的手藝呢?”
潘來鳳看人挺準,那兩口子看着像是鄉下來的人,哪會有那個手段和途徑想到這法子。
說是周院長,她覺得可能性更小。
為一個小攤子整出那麽多彎彎繞繞,簡直是吃飽了沒事幹。
“所以……一定是有人針對我。”秦溪也肯定道。
“那你打算怎麽辦?”
“問柳雪花。”
“她能告訴你?”
“她不說,那我只有找那位要和她結婚的港商說說她豐富的過往了。”秦溪淡淡道。
“秦雪。”
面團放下,秦溪叫來秦雪耳語幾句。
“我這就去跟姐夫說,看我怎麽收拾柳雪花!”秦雪揚起拳頭。
“以後你再研究出什麽新吃食,還是避着些院裏的人。”潘來鳳嘆道。
就一街之隔,對面有電影院大大燈照着,人頭躜動不好熱鬧。
秦溪這邊全靠月亮和餘光,連人臉都只能勉強看清。
今晚的生意肯會受影響。
“如果做其他生意,那還有可能做得下去,偏偏他們模仿了我……”秦溪不以為意。
不管人還是食物,最怕有對比。
別人家的孩子和別家更好吃同樣讓人絕望。
秦溪說不定還要感謝那兩人才是。
就在秦溪想的同時,年輕夫妻攤子前已經有人這麽說了。
“我說同志,你這蘇子餅不對吧。”
“怎麽不對了?難道裏面沒蘇子嗎?”女人聲音尖細,滿臉兇相地叉腰瞪着眼鏡青年:“就三毛五,還想買肉吃啊!”
“這麽點餡都不說,味道明顯不對啊!不香也不甜。”男人據理力争。
餅子小了一圈,又硬又幹,咬了好幾口都沒吃到餡,再咬一口就沒了。
這味道和以前年輕女同志做的天差地別,根本就不是這女同志說的一樣。
“豆腐也是,我怎麽聞着還有股子臭醬味。”
不僅是餅子,剛買了豆腐還沒離開的女人也皺眉道。
男人舍不得放香菜和折耳根,應該紅彤彤的醬料烏七八糟,湊近聞就是股子放壞了的大醬味。
“這麽點香菜,還不夠塞牙縫的。”
男人比女人還兇,舉起劃豆腐的鐵皮冷哼:“香菜比豆腐都貴,就三分錢一塊的豆腐,你還想要多少。”
“這麽小氣,我看誰還來你攤子上買。”女人氣得紅臉,還是舍不得丢掉豆腐。
轉身走出幾步,吃了塊,立刻呸地吐了出來。
“豆腐怎麽是苦的!”
就算不想扔,女人也不得不扔了。
“女同志,原來賣豆腐的那個小姑娘在對面呢。”
賣烤紅薯的阿婆立即笑眯眯地喊住了女人,而後朝街對面指指。
“我就說不是這個味兒。”
女人用手帕抹幹淨嘴巴,徑直往秦溪的小攤而去。
阿婆笑呵呵的繼續賣紅薯。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她說了幾十遍。
雖然秦溪的探子會搶生意,可人小姑娘脾氣好,賣不完的豆腐經常送她帶回去給孫女吃。
哪像剛來的這家,兇巴巴地看不起人。
所以只要有人抱怨,她也願意跟他們多說幾句。
這一天。
秦溪幾乎是摸黑賣出大半豆腐和餅子。
***
從菜站買完菜出來,包亮和卓三在街對面沖秦溪招手。
三人就在路邊說起。
“三妹,我們查到了柳雪花的相好,就住淮南路的經貿賓館,那男人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好。”
“我們還發現了件事,那老頭不僅跟柳雪花好,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卓三補充。
“所以我們懷疑那個男人就是耍柳雪花玩兒呢,根本沒想和她結婚。”包亮又說。
秦溪眼皮一動,又道:“姐夫,你們繼續跟着那老頭,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成,我們這就就去。”
在打探消息方面,包亮和卓三都相當靠譜。
秦溪交代完就回了大雜院。
包志明和劉娜撅着屁股趴在柿子樹下撿掉落的花瓣玩。
秦溪走過去,在小團子開裆褲下白嫩嫩的屁股上拍了下,吓得包志明往前一撲,趴了個結結實實。
“三姨壞。”
小團子抗訴,秦溪全當沒聽見。
轉手就從籃子裏摸出個塊米花糖來:“既然志明罵三姨壞,那三姨就不能給他吃米花糖了。”
說着,故意拿着米花糖在兩人面前晃了圈,引得兩人又叫又跳。
逗完孩子,餘光中突然注意到方金桃母子就站在不遠處,猶猶豫豫地不敢上來。
“方嬸子。思思來吃米花糖。”
精心養着幾個月,方思思的臉稍微長了些肉,瞧着腦袋也沒那麽大了。
紅紅的小嘴一噘,眼睛立刻笑彎了。
“秦溪姐姐,我要吃米花糖。”
“那你和弟弟妹妹一起到凳子上坐着吃,姐姐和你媽媽說幾句話。”
秦溪把米花糖遞給方思思。
“妹子,嬸子有話跟你說。”
似是終于做了決定,方金桃一跺腳,拉着秦溪坐到秦家屋檐下。
一開口,先讓秦溪意外了下。
“妹子,你要小心柳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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