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疤女
疤女
接下來三天航行,除了一日三餐,蘇玥幾乎都呆在房中。
有兩次,她和謝林非午膳後下棋,陸衍也在一旁觀看,但只是靜靜地看着棋盤。
蘇玥下棋的心思不是很大,不時偷偷觀瞧陸衍,一晃神就落錯了子。
對面謝林非笑出聲,折扇輕拂,“蘇小姐棋藝過人,莫不是讓着謝某。”
“沒。”蘇玥回過神。
陸衍當裁判,替他們數棋子,蘇玥又輸了一局。他側頭見蘇玥失神的模樣,遂思慮片刻,才開口輕聲對她指點,剛剛布局中落子哪一步出現了問題
蘇玥心裏只想着他終于跟自己說話了,她擡眸望他,聲音委屈巴巴的,“那你剛剛怎麽不提醒我?”
“觀棋不語。”陸衍淡淡道。
蘇玥“哦”了一聲,她光顧着他不怎麽理她,卻忘了這一茬。她垂下眼睫,突然眸光一閃,對陸衍說:“那你來替我下。”
陸衍沒有拒絕,和她換了位置。
這種布局圈地盤的游戲,在帳中訓練之餘,他經常和幕僚師傅一起下。只不過棋風和人一致,他熟悉了那些師傅們的路子,他們一直以來都不知變通,久而久之他也便覺得沒意思。
自己下棋腦子昏沉,可一看他們下棋,蘇玥反倒是不困了,津津有味地觀看着兩人間的交鋒。
初時兩人不分上下,很快陸衍就明顯占了上風。蘇玥心裏高興他能贏,就像自己贏了一樣高興。她托着下巴看他,看着看着就覺得他面色不對勁,更不對勁的是他慣用右手,這會竟用左手捏着棋子,而右手堪堪垂在身側。
陸衍專注看着棋盤,并未看她。蘇玥望着他的側臉,越發看不透他。說他疏離,但兩人又很密切地接觸在一起過;說兩人親近,他此時卻又像刻意疏遠自己似的。
下完棋,謝林非不等數棋子,就已先聲嘆道:“是在下輸了,陸兄棋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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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唇角微微漾起,向謝林非點了下巴,對別人的誇獎毫不謙虛。
“你們兄妹二人棋路不一,不知對決起來是何情形?”謝林非來了興趣,視線在他兩之間來回看。
蘇玥不想跟陸衍下,跟別人下棋贏或輸她不在乎。若是跟陸衍下棋,她贏了會想他有沒有讓着她呢,輸了她會想他竟然都沒想過要讓着她。
“反正我們都贏過你就是了。”蘇玥話音剛落,陸衍同時對謝林非說了句“好啊”。
蘇玥抿起嘴唇嘆了口氣,謝林非已經站起将位置騰了出來,她也就挪了過去。
重新整理好棋盤,蘇玥剛要抓一把棋子,和陸衍猜先,就聽他說:“玥兒和我比這盤棋,要是我贏了,可否向你讨一物來?”
蘇玥怔怔望着陸衍,她沒聽錯,他是叫她玥兒。她有什麽是他想讨來的?莫不是跟自己要帕子,或者是草藥囊?
她臉倏的一紅,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
“要是我贏了,不如就把你的夜明珠給我。”他說。
蘇玥“嗯?”了一聲,他要這東西作甚。但她只是愣怔了一會,還是點頭。
“你先。”陸衍道。
果不其然,蘇玥很不在狀态,她輸給了陸衍。
輸的感覺不是不好,而且她不想輸給他。
看蘇玥撅着嘴似又要掉金豆子的模樣,謝林非朗聲笑道:“陸兄未免太過直接了,也不知道讓着你寶貝妹妹。”
陸衍只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第二日下晌,已是蘇玥乘船離家的第五日。船即将停靠在安陽出發外的第一個碼頭,離江州城南最近。
船在滄安江中早已行過了江州,故而他們得下了碼頭去往驿站,再騎馬去江州城南,還要有一個白日才可到達。
蘇玥早早收拾好行李出來,迫不及待去往船前甲板。謝林非得知他們要離開,也來送行。
謝林非家雖在江州西邊,但還得坐船從滄安江支流西進。蘇玥他們算是最早一批下船的了,碼頭上還會有新的一批客人登上。
人道是:人生相遇,自是有時。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謝林非只是笑,沒有什麽多說的,一切盡在不言之中。他雙手後背,握着扇骨。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将折扇展開,上面是他游歷了蘇門山後所畫,山水松竹,右下還蓋着他名字的印章。
“不如謝某将此送予姑娘當作留念?”謝林非折扇在蘇玥面前展開,“謝某畫功拙略,但也是在下親手所作,還望蘇小姐不要嫌棄。”
墨色山水,雲霧彌漫在松竹間,蘇玥接過折扇,望着上面的畫和題詩,嘆道:“謝公子太謙虛了。”
她看完扇子,接着擡頭望謝林非,語氣真摯:“我沒什麽有價值物件可送,那我在這裏祝謝公子以後萬事順遂。”三年後定能高中。
自那晚的洽談,她能感受到他的淩雲之志。一時得失不算什麽,他清楚以後要過什麽樣的生活。
“嗯,借姑娘吉言,我們都能萬事順遂。”謝林非手中折扇已經送出,下意識還是做了一個甩開折扇的動作,但手裏空空。
蘇玥捕捉到了他的這一細節,“噗嗤”一聲笑出來,把扇子送回他面前,“幹脆還你算了,你很習慣它。”
謝林非擺擺手,望着即将靠近的碼頭,岸上揮舞手臂的行人由小變大。
蘇玥撇過頭,陸衍正站在一旁,并沒看碼頭那,眼神放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他不遠處站着的婷茹正看着他,她和另一群姑娘們聚在一起。
那群姑娘仍舊穿得姹紫嫣紅,手裏揮着帕子,言笑晏晏,歡聲笑語。
蘇玥看到了她們目光都集中在一顆珠子上,通體綠光,她們中有人高高舉起放在陽光下,覺得稀奇。
她突然回過頭,看向陸衍。
陸衍似乎知道她在看他,薄唇輕啓,“這東西于你來說,可能就是個随意擺弄的物件,對她們來說,說不定以後能救命。”
蘇玥撅着嘴,她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只是心裏堵,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也是懂得幫人的麽,最初在大廳不願意幫人家解圍,現在卻又跟她要珠子給人家。
他越發奇怪了。
“你心地突然這麽好。”蘇玥喃喃說了句。
謝林非笑道:“你兄長一直都是行俠仗義之人。”
蘇玥光嘴唇動了動,無聲說:“才不是。”然後瞥了陸衍一眼。
船緩緩靠上碼頭,船工抛下錨,幾個光着膀子的男人去夠碼頭邊的麻繩,嘴裏喊着號子蹬着腳向後拉。
最後放下船板,一船工先下了船,拎着碼頭邊的沙袋壓住船板延申到岸邊的兩側。
蘇玥擠在人群前,搶先下了船,也不管身後的陸衍有沒有跟上來,大步流星地走在長岸上。
和來往人群擦肩,蘇玥盡全力避讓他們,可還是免不得被撞到。
被矮瘦的撞到還好,碰上個手臂肥厚的,蘇玥幾乎是被撞着向後坐下,她退了幾步才站穩,剛要擡頭講理,卻發現人家已經走遠了。
她立在原地環顧四周,周圍皆是不熟悉的面孔,叽叽喳喳講着她聽不懂的方言。
陸衍怎麽還不跟上來?
陸衍在不遠處盯着她,她這種性子還真是與生俱來。也不看對方是不是好對付的,好像她只要被惹了,就算對方是天皇老子,她也絲毫不會退讓,要對方給她道歉。
正當蘇玥看不見他身影時,視線突然間自動被他吸引了過去,他長身玉立,走得極慢,在流動的人群中竟然像是沒怎麽動過。
不管他了,她撇了撇嘴,回過頭繼續向岸邊走去。
突然間,一個帶着灰帽,長發編成兩股垂在肩側,身量與她相當的人,猛地撞上了她的肩頭,然後那人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臂,她才不至于摔倒。
蘇玥慌忙間站直,用力地呼吸,手心捋着胸口,剛要發作,對面的人連忙弓着腰,搖擺着手作揖。
“對不住啊姑娘,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對不住,對不住。”那人聲音略微低沉,低着頭,看不出性別。
聽這人言辭懇切,蘇玥點點頭。行吧,算她倒黴,走一路被撞一路。
蘇玥見這人也不擡頭,“算了算了,我沒事。”
“那就好。”那人擡起頭笑着說。
蘇玥驀地被她模樣吓得愣住,眼前人樣貌身形皆像女子,但她剛剛聽聲音卻像是個少年,而且她鼻背中間一直蔓延到右臉頰,有一道淺褐色的疤痕,歪歪扭扭,像是爬在臉上的蚯蚓。
“姑娘怎麽了?”魏芝略微靠近,虛握住蘇玥的手臂,她一副丢了魂的樣子。
蘇玥微微搖晃着頭,喉嚨哽住,任由眼前的疤女扶着手臂,不敢動彈。
“怎麽了?”陸衍上前握住蘇玥的另一只手臂,把她往身側帶,警惕地睨着面前這個陌生人。
魏芝見來了一個模樣俊逸的少年拉走了身前的女子,她也只是眼睛笑得彎彎,望着他們。
她摸了摸後腦勺,“別不是我吓着你娘子了。”
陸衍上下打量了來人,土色衣衫外套着灰布馬甲,渾身髒兮兮的,比乞丐穿得稍微好點。
對她的話,他不作辯解,只摟過蘇玥肩膀,說了句:“我們走。”
望着兩人反方向走去,魏芝只看了他們的背影,然後繼續向長岸走去,問了停靠的船有沒有去蒼山的。
船夫們皆回答沒有,這船要麽是繼續南下的,或是向內陸支流行進的,沒有反方向往北走的。
這兒是江州城南外的碼頭,魏芝要越過江州城,去往城北外的蒼山,但走陸路鐵定是逃不過那人的眼線。
可現下問了船家,連走水路也行不通。
魏芝無奈地摸着鼓起的腰間,裏面揣着一鼓鼓的荷包,是她剛剛順過來的。
不像裝有銀子那般沉甸甸的,反而很輕巧,難不成裏面裝了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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