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線索2
線索2
夥房外廊上的閑聊還在繼續。
“那這裏面裝的難不成都是綢布?”瘦子問。
大胡子微微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看,周圍兄弟都豎着耳朵被吸引了過去。
他聲音粗噶又壓低,像是蟾蜍醞釀叫聲前的聲音在下巴盤旋那種怪聲,“我見二當家掀開其中一個箱子,裏面裝的是各式金銀玉器,珍珠寶石。”
“這富甲一方的人東西能差?我看比劫那些當大官的都要值當多了,當官的不也是都從這些大戶身上吸血,我看我們以後幹脆就只劫商戶家的多好。”有看上去年紀很小的人說。
瘦子撇了撇嘴,“真拿自己當皇帝了,把那些玩意當自己東西,想拿便拿?你猖狂得不知天高地厚,趕明就有比你更狂的出來教訓你!”
“譚一程運這麽些東西往北是何故?他家不是在江州,難不成是要搬家?”有一年紀稍大的人問。
大胡子目光放遠,不知在看着什麽,“我聽去了這一趟的幾個兄弟說,二當家之所以要大動幹戈劫這一趟,就是因為這些東西本來也不幹淨,是往北送給誰巴結用的。”
“那就對喽,還得是二當家,這一下就叫譚一程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裏咽!”瘦子聽出了點門道,這一趟也算是“師出有名”。
有人擔憂道:“可萬一惹惱了官家,他們再派兵圍剿,我們可如何是好?”
管事的分財物,可他們底下人卻要搭上性命。
瘦子循聲望去,看着那人充滿憂懼的雙眼,篤定道:“不會,你把心放肚子裏。”
幾個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問為什麽,可再也沒有人回應了,蹲在外面吃飯的人端着碗,一個接一個站起來。
其他人幾口吃完的飯,陸衍碗裏的飯還剩一半,他也随着大部分人放下手裏的碗筷。
外面說話那人有點水準。無論北邊打仗,還是沿海剿匪,只要打起來就要源源不斷往裏面填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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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成就一代名将的仗都不打了,何況是打這幾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土匪?
管事的過來發這一趟的饷銀,王迎中要來了兩份,分了一份遞送到陸衍手裏。陸衍想把這銀子還給王迎中,但王迎天笑着張臉,執意要讓他收下。
“這錢你留在身邊攢着,以後還會有很多機會,幾天後山上有個慶功宴要布置,裏面有不少油水可撈,比到外面去搭上性命冒險要強得多,到時候我帶着你去。”
王迎天很喜歡眼前這個年輕人,他不發一言的樣子既踏實又穩重,不像其他那些山上的喊打喊殺,渾身都是戾氣的年輕人。
手裏銀子沉甸甸的,陸衍深望了他一眼,将王迎天拉到一邊,用盡可能坦誠的語氣道:“哥,其實我娘子被掠到了山上。”
王迎天驚得睜大了眼睛,擡頭望他。陸衍只垂下眼睫,他滿臉帶傷,說不出的頹敗落魄。
——
江州城南外幾十裏的客棧,肖澤騎馬趕到時,已過了晌午,太陽依然熱烈,卻正偏向西邊。
小二迎出來,見是一副官爺的打扮,滿面堆笑殷勤地迎上來,肖澤只将缰繩拴在門外栅欄上,然後擡手擋住了小二的客套話。
從上一個驿站騎馬趕來,肖澤頭上一層薄汗,起了半個時辰的馬,這會他胸膛起伏,正喘着粗氣。
小二望着他擡起的一只手,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擡眉等着他的問話。
肖澤喘了幾口氣後,終于緩了過來,手指在空中來回晃動,緊皺着眉頭想着此行來的目的。
“對了,你們店裏可有一男一女昨天剛到。”
小二視線朝下左右轉動了眼珠,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一女被雲隐山的人帶走了,一男也剛剛離開客棧往山上去了,身上還受着重傷。
見小二一副猶疑不決的樣子,肖澤不耐煩吼了一聲,“問你話呢!如實回答!”
小二被吓得一個激靈,立刻擡眼望着肖澤,慌忙地點頭,說有這回事。
肖澤問:“人呢?”
小二吞吞吐吐道:“都,都走了。”
“走了?”
不可能,驿站到客棧也只有這一條路,肖澤騎馬特地放慢了速度,沒在沿路看見一個人,他們不可能進城去了。
“走去哪了,你仔細點說,一五一十說清楚。”
小二也沒敢隐瞞,将今早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蘇玥被土匪劫掠上山,陸衍負傷上山尋去了。
肖澤聽完,心裏暗道不妙。
當下時局變幻莫測,先不說蘇玥是如何被抓了上山去,就說山上人得知蘇玥的身份,那蘇玥豈能好過?
若是真打起來,她的命便是第一個被送出來的。
爺跟他說了,魏芝身上竟有雲隐山盜匪頭子的印章,這可能對他們剿匪有益處。
但如今三小姐在他們手裏,這可如何是好。
——
蘇玥一身髒污,脖頸上的有傷,臉頰兩側也刺痛無比。她被沈鳶攙扶着進了房中,房內一切倒算的上雅致,起碼不像是土匪住的。
無論沈鳶如何勸,蘇玥都不聽,抱着雙腿坐在地上,連凳子也不碰。
蔣十伊從議事廳回來後,見這人還是他剛離開時的樣子,不由得心生怒火和煩躁。
“認清楚你的身份,你是婢女,還要主子來伺候你?”
見他想要擡腿揣上去,沈鳶連忙拉住他的手臂。
“她心裏害怕,你不要這麽對她!”沈鳶伸開雙臂擋在蘇玥面前,“你要發瘋,幹脆先打死我好了。”
沈鳶眸中含淚不落,雖然不像剛來這那時的無措癫狂,現在卻有種在認命和不認命之間的搖擺。
“不就是睡過,什麽娘子夫君的,當真了?”蔣十伊眸色譏諷,出門前又轉身道:“我遲早把你們一起扔到山下喂老虎。”
沈鳶面容不懼,臉上笑得溫和,柔聲道:“那夫君今晚是留在這,還是另尋別處?”
蔣十伊眯着眼睛睨着她,他下颚繃緊,冷哼了聲,甩了一片衣角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不用怕,不用怕。”沈鳶用蘸着清水的帕子去擦拭蘇玥臉上的髒污,蘇玥只坐在地上向後縮着,滿臉流不完的眼淚,嘴裏咕哝着:“他是不是死了,他怎麽會死。”
擦掉臉側的污跡,沈鳶才發現,蘇玥桃子似的臉頰上,布滿橫斜的細小傷口。
沈鳶也不坐在凳子上,只坐在地上陪着蘇玥好長一段時間,等着她哭累了。
“可以和我說是誰死了嘛?”沈鳶輕聲問。
蘇玥眼神虛望別處,驀的清明,像是水洗過一般,“我喜歡的人。”
“他是被蔣十伊殺死的?”
蘇玥直搖頭,腦子逐漸清醒,直直地盯着沈鳶,“我要離開這裏,再告訴官府,讓官府的人将這裏夷為平地。”
沈鳶把手指擋在蘇玥嘴邊,她向後看了看門口處,門簾上的珠串輕輕擺動,并沒有什麽人。
“你不要在那些人面前說這些話,他們真的會把人剁了當下酒菜。”她聲音壓低。
“你難道就沒想過要從這個地方逃走嗎?”蘇玥問。
“能試的辦法我都已經試過了,這裏只有一個下山的出口,就是你進來的地方,山後面是懸崖峭壁,掉下去屍骨無存。”
“那大門處日夜有人看守,沒人又能從這裏逃出去,除非是他們自己人下山辦事。”
蘇玥繼續問,她現在整個人已經冷靜了不少,“你被關在這多久了,你的家人呢,他們知道你遇到危險了嗎?”
這次換沈鳶搖頭,她維持很好的面容終于有點崩壞,露出了點真情實意。
“一個月前我就該到京城的,可我現已被掠來這兩月有餘。”
沈鳶的眼裏閃着淚花,蘇玥想要抓着她的手安慰她,但自己的手實在是太髒了,就又縮了回去。
“我哥就在江州官府任職,他應該收到我爹的信,若我這幾日不到,他一定會四處尋我的。你放心,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
沈鳶點頭,淚珠在臉上滑落,“但願。”
沈鳶叫人送來熱水。蘇玥這會也顧不得這裏安不安全,扯開腰帶,一層層脫掉衣服,泡進了冒着熱氣的水裏。
這是她路上洗的第二次澡。
蘇玥閉上眼,沉入水中,陸衍被那個壯漢一拳一拳揮打的場景就在腦子裏。
那會他看見她了,她那時想要拿劍去偷襲,但是被壯漢的同夥攔了下來。
她竟然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是她太弱了?還是以前在家裏人和寺廟的武僧都騙着她,哄她玩呢?
她沒有神話故事裏那些以一敵百,呼風喚雨的能力,她一個人幫不了陸衍。
眼淚和木桶裏的水融為一體。
哭有什麽用?
她是在意陸衍的,很在意。
因為她看不得他受欺負,所以心裏很難受。
在意才會難受。
蘇玥快要呼吸不了的時候,才從水裏鑽出,呆呆地望着屏風外的人影,并不是熟悉的人。
“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昔日陸衍的話回蕩在耳邊。
蘇玥泡在水裏的時間有點長,她換上了沈鳶遞過來的幹淨衣裳。她想去找鏡子梳理頭發時,沈鳶卻支支吾吾,只道她來幫她。
蘇玥還是在廂房內鑲玉的櫥櫃上看出了點端倪,嫩白的臉上被水泡過後浮腫,布滿了指甲蓋大小,深淺不一的疤痕。
她倒不是在意,只是用力回想這些是怎麽來的。
好像是暈倒挂在馬上上山時,被路邊伸長的野草片割出來的。
怪不得那叫小十的一臉嫌棄地看着她。
傍晚,月上枝頭,山上夜間寒冷多風,但似乎離月亮更近了些。
這一進的院裏就蘇玥和沈鳶兩人。
蘇玥問了才知道,山上女眷幾乎都住在這片院子裏,前後住的是別的匪徒的妻子,是不是擄掠而來的不得而知。有好幾戶連院門都不關。
她在房裏呆的不習慣,跟沈鳶說了聲,去門口坐會兒,沈鳶應了聲。
出了院門坐在石塊上,蘇玥俯瞰着下面燈火通明,依山而建的房屋,有幾座修葺的木梯挂在崖壁上,當真是巧奪天工。
只不過這裏住着的不是普通人,是山匪。
正當她出神時,她從身前地面的影子中看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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