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

給我親一口

許檸耳根子一軟，差點松口。

其實許檸也不是故意吊着陳敘，而是她實在沒想好怎麽在他面前剖析自己。長達七年的暗戀外衣撕開，無異于赤條條站在他面前。

許檸挺傲嬌地輕哼：“你到底有沒有追過女生？嘴上說一說，就哄着小姑娘答應你。陳敘，你這算盤打得真響。”

陳敘深沉回答：“好。我知道了。”他悟出來了，不管做什麽，儀式感不能缺。他想了想，打商量，“你先給我個确切的答複。比如三天，五天，七天，十五、不，十天，不能再多了。”

實在折磨人。

“看你表現。”許檸嘴角抿着笑，卻說。

“明天有空嗎？”陳敘問。

“有事？”

“約會。”

“沒空。”

陳敘：“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對呢？”

許檸擡眼看他：“真沒空，明天出差。”

陳敘朝她更近一步，他的體溫，灼熱的呼吸，像密不透風的霧霭籠罩在她身上，也像看向獵物的狼。她背後就是冰涼門板，無處可逃。

許檸悄悄搭上門把手，陳敘窺破她動機，擰上反鎖，将人禁锢在臂間。

“什麽時候回來？”他聲音低沉，比bass還要低一些，挾着氣音。

“周、周四。”許檸咽了咽口水，氣勢弱了幾分。她很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唇就像山泉水、潤喉糖，令她止渴，令她貪戀。

兩片唇的距離不過一厘米，相錯就能觸上。

是誰主動的？

大概是她先忍不住的。

做着情侶的事，卻沒讨到名分，陳敘表示很憋屈。不過在許檸面前，向來能屈能伸，把人伺候開心，說不定她迷迷糊糊就答應了呢。

想至此，陳敘親得更賣力，甚至還把夢裏悟出的新招數使到她身上。末了，他若即若離：“不能再把我拉黑了，找不到你我會着急的，許檸。”

顫栗連連，紅暈沿脖頸彌漫至胸前，許檸勾他後頸，含糊“嗯”一聲。分不清是應答，還是情不自禁從紅唇飄逸而出的呻｜吟。

周四這天，陳敘終于如願捧着花，在機場接到許檸。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五天沒見，滿打滿算，小半輩子都沒了。

但礙于臉比城牆厚，在後座樂呵呵蹭車的攝像，兩人老實得很。一個單手握方向盤深沉裝紳士，一個勾着安全帶安靜扮淑女。

半途，攝像下車，還給許檸發消息：檸姐，你真厲害。許檸讓他快滾。那邊回：得嘞，這就滾。

“回家？”陳敘矜持地問。

“嗯。”

車子駛入熟悉的小區，許檸睨他：“師傅，開錯路了吧。”

陳敘開後備箱給她拿行李，佯裝看一眼偌大醒目的單元樓标識：“沒錯，是這裏啊。”

兩人進電梯，陳敘想仗着沒人，向許檸使壞。偏生在一層停下時，呼啦啦進來一群老的少的。陳敘只能老實站好。

兩只垂在身側的手，若有似無輕碰，輕蹭。許檸感覺自己麻了半邊身體。

進門之後，那股強烈的沖動反倒被沖淡了。他進廚房給許檸煮夜宵，又囑咐許檸先去洗澡。

許檸抱着檸檬一頓揉，又給它開了個罐罐之後，檸檬又親她了。

她滿足地去洗澡，吹幹頭發出來，陳敘已經把小面端上桌。筷子夾起細面送嘴裏，不禁想着，這家夥廚藝是真好。可能父母經常忙于生意，不常在家的緣故吧。

陳敘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一會兒吃完就去睡覺，已經很晚了。”

許檸的航班晚點，比計劃晚了三個小時。現在已經将近淩晨一點。

“我睡哪兒？”許檸明知故問。

陳敘勾起笑：“當然是同床共枕了。”

許檸鄒着鼻尖，在桌下踩他腳。陳敘起身，掌心在她發頂按了按，去洗澡了。

他出來時，客廳黑了燈，主卧門縫下透着暖黃的燈光。

陳敘靠在門邊，站了很久。他格外貪戀這種感覺，名叫家的味道。

次日一早，他只在送許檸上班的時候，讨到一記吻。下班時，她比兔子跑得還快，他連人影都沒見着。他發消息：許檸你人呢？怎麽不接電話？

許檸：在和白曉吃飯。

陳敘：在哪？我過去給你們買單。

許檸放下手機，看向白曉：“那個，曉曉。陳敘說要過來。”

白曉拿着筷子一臉茫然：“他為什麽要過來。”

許檸蹭蹭鼻尖，又撓撓眉尾：“我和他……他跟我表白了。”

白曉瞪大眼睛，撂下筷子，嚷道：“什麽？！”

“小點聲，小點聲。”周圍有人看過來，許檸伸手搡了搡她。

“什麽時候的事？”白曉環抱胳膊，嚴肅看她，“瞞得還挺深。”

“沒多久。”許檸給她夾菜，“你這不是學業繁忙，不好打擾麽。”

白曉笑罵她還當不當她是朋友了。末了，嘆了聲，細細瞅她羞澀的表情：“不過，你這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行吧，準了，讓他過來吧。”

許檸笑笑低頭發消息，白曉又好奇道：“那他知道你暗戀他，還裝醉勾引他的事兒嗎？”

“我怎麽可能和他說。”

白曉沖她比大拇指，這倆人，指不定誰套路誰呢。她又道：“那個蔣之舟呢？沒看出來，他竟然喜歡你。”

“拒絕了啊，我又不喜歡他。”許檸頓了頓，“說實話，我也沒看出來。”

白曉一頓樂：“房子怎麽辦？接着住嗎？”

“到期了再說吧，房租已經交了。他也只是替他姐負責而已。”許檸說，“陳敘一直叫我搬回去。”

“搬啊。他那離你上班的公司多近，還有專車接送。

許檸壓低聲音：“搬不搬不是重點，關鍵是，我一見到我就忍不住……”

白曉裝作一臉聽不懂的表情，笑她是個色狼。

陳敘來得很快，還給白曉帶了一只口紅，作為見面禮。這招很得她的心。雖然之前見過一面，但這一頓飯，也算是重新正式認識。

吃過飯，把白曉送回學校之後。許檸把手機架上的手機拿下，換上自己的，上面開着小房子的導航路線。陳敘雖然不太滿意，但還是照做。

許檸一到家，就把陳敘扔下。他窩在狹小的布藝沙沙發上，顯得有點委屈，時不時低頭看消息，時不時又看向忙進忙出的身影。

吃完一個香梨，又吃完一個黃桃後，陳敘忍不住開口：“你們雜志公司還挺忙。”

許檸給主編回複消息，随口道：“你好歹也是一個總，我看你挺閑的。”

“我工作效率高。”

“……”許檸握着手機，沖他翻白眼，“拐彎抹角罵誰呢？”

陳敘樂了兩聲，把人拉懷裏：“許檸，已經五天了。”

“還有五天呢。”

“……”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陳敘忽然發現，自己給的時限太長，“那你先搬回來，我和檸檬都想你了。”

“你把檸檬送過來，就解決了。”許檸不為所動。

陳敘：“……”

許檸不搬回來，他有的是辦法。

這天許檸下班，踏上地鐵，才發現陳敘今天安靜得過分。随着列車晃了會，才想起來中午和他吃午飯的時候，陳敘說下午有事，不能等她一起下班。

沒給她多想的機會，安靜沒幾分鐘的手機，又響起，是甲方助理撥來的電話，和她溝通細節。許檸拿本子一一記下，連青椒不愛吃也一并記上。

一通電話打到地鐵到站，那邊終于收線。許檸長呼一口氣，你們時尚圈的人，可這難伺候，掙二兩碎銀真是一點不容易。

許檸拖着疲憊的身子上樓，緊盯門鎖幾秒，她舉着小小的鑰匙，一臉茫然。

不是，她就去上個班，怎麽回來門鎖沒了？蔣之舟這個房東過來換門鎖了？

正想着打電話，大門從裏至外打開。陳敘探着個腦袋，視線往下挪，檸檬也探着個圓滾滾的腦袋。

一人一貓在盯她。

許檸：“……”

陳敘拉她胳膊，反客為主：“愣着幹什麽，快進門。”

許檸踹他一腳：“陳敘，你無不無聊？”

“不無聊。”陳敘手拿鍋鏟，戴着她使用率極低的小熊圍裙，“你那個門鎖不安全，我給你換了密碼指紋鎖，你去錄指紋。錄好就去洗手，快開飯了。”

許檸被他像個小屁孩一樣敦促去洗手，還提醒她要搓指縫。

桌上已經擺了一道蟹煲，南瓜蒸排骨。陳敘戴着隔熱手套正往外端湯。

許檸嘴上不說，但吃得挺撐。吃完晚飯，陳敘又去收拾碗筷，收拾廚房，勤勞得很。她這個主人，邊給檸檬順毛，邊看客人忙碌。

忙完之後，陳敘死皮賴臉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

時間從八點指向十點，許檸忙完自己的，開始趕人：“我要休息了，你該回去了。”

“我決定了，從今天起，搬過來和你一起。”陳敘扔下驚天大雷。

許檸：“？”

陳敘又說：“我行李已經帶過來了。”

臉呢？

“經過我同意了麽，你就搬過來。”

陳敘抱起玩得正開心的檸檬：“它同意了，是不是呀檸檬。”檸檬很配合，不停喵嗚喵嗚。

“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沒關系，我可以打地鋪。”

陳敘這個地鋪一打，打到九月底，就在床和衣櫃之間窄窄的空隙處。許檸剛開始還挺不習慣，後來便由他去了。

他倒也克制，不逾矩，每天就輕吻許檸嘴角，求個晚安吻。

當然也有擦槍走火的時候，本來她是在沙發上和陳敘讨論過兩天十一長假回家的事，結果變成她跨坐在他身上，淺嘗辄止變成深吻。

陳敘就着這個姿勢，抱她起身，往卧室走。檸檬懶洋洋扭頭，又翻肚皮玩老鼠玩具。

背部挨至柔軟被面，許檸閉着眼，眼睫輕顫。不止眼皮，心也跟一起顫。

驀地，刺耳的鈴聲響起，差點讓兩個人心跳驟停。是許檸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在響。

她張嘴呼吸，想伸手去拿，反被陳敘扣住，壓在頭頂。他在耳邊低語：“別管它。”重新俯身，欺身而上。

許檸的膝蓋貼着他的腰間，将那片肌膚蹭熱。發麻又敏感。陳敘的手剛挑起衣服下擺，撫上柔軟腰肢，停下的鈴聲又再次響起。

許檸雙手抵在他胸口：“萬一是公司有急事呢。”

陳敘狠咬她一口，認命給她拿手機。倒扣的手機翻轉至正面，動作卻是一僵。

“怎麽了？誰打來的？”

陳敘：“……”

許檸疑惑接過手機，也登時傻眼。她清清嗓子：“喂，媽。”

許靜的聲音響起：“哎，檸檸啊，我和你爸在你家門口呢。快出來開門。”

手裏的手機頓時比剛出鍋的地瓜還燙，許檸心一狠，點擊挂斷，瘋狂搖陳敘：“怎麽辦！我媽就在門外！”

剛才他就貼着許檸，聽得一清二楚。陳敘脫力搓臉，他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