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慕喪屍

第36章 慕喪屍

慕知霖可以換一瓶白酒！

謝書瑤做不了主，只得搖搖頭。

楚川瞥了楊言一眼。

“你可以跟着，但我不會保護你，也不會負責你的所有。”

楊言一聽，連連點頭。

“這樣就很好了！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只要能跟在這人身邊，什麽都不是問題！

其他人一聽，也連忙開口想要跟着，楚川面無表情，壓根沒理他們。

幾人拿不準楚川的意思，小心翼翼跟了上去，好在楚川并沒有驅逐他們，這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在離開醫院前，楚川想要把那只晉級的喪屍吃掉，于是他讓謝書瑤在一樓等着，他捏碎一顆金殼珠後，便閃身離開了。

晉級的喪屍雖然還未能進化出清醒的理智，但它比起其它只能順從本能的喪屍來說，已經能判斷厲害關系，因而感應到楚川來了，它忙不疊躲了起來，然而最後仍舊沒逃過被抓住的命運。

楚川看着眼前“嗷嗷”叫的喪屍，穿着白大褂，應該是醫生，身上沒有咬痕和抓痕，是瘴氣入體變異的喪屍。

他伸手拍在喪屍頭顱上，随着一股黑氣被吸收，眼前的喪屍慢慢不再機械地揮舞雙臂和嗷叫，漸漸的，它臉上的青筋褪去，恐怖的青色毛細血管也恢複血色埋藏在皮膚下。

她整張臉一點點恢複生氣。

楚川掌心裏凝聚的黑氣慢慢凝結成一枚透明的晶體。

“哎…我…我怎麽……”

恢複意識的女人左右環顧着，神情還有些恍惚，她怎麽在這裏，周圍那些恐怖的玩意是什麽？

楚川拿着晶核，捏碎吸收。

女人後知後覺想起一切，原本恢複血色的臉瞬間又變得慘白起來。

她捂着嘴，胃裏翻江倒海。

怪物！她變成怪物了！！

她本想去拉楚川的手臂，卻被楚川一睨，讪讪收回了手。

“那個…您好，我叫姜秋月…”

“閉嘴！”

楚川吸收晶核後感覺意識在變得混沌，他明白是瘴氣吸收過度了，于是不再作停留，轉身離開。

姜秋月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秒，想跟上去，卻想着當前的狀況，于是思索兩秒後蹿進了最近的一個隔間醫療器械房裏。

她花了十幾秒搜刮，随即拎着一大口袋藥品跟上了楚川的步伐。

楚川回到一樓，帶着謝書瑤離開了醫院，他該去找慕知霖了。

楊言看着跟着楚川回來的女人，臉上滿滿的不悅，像似自己被三了一般。

這人是誰？為什麽會跟着楚川回來，難道是楚川的女朋友？

不不！這人看着都快三十多歲了，絕不可能是楚川的人。

……

“二哥，你知道慕哥住在哪嗎？”

楚川搖頭，随即撥打了鐘意的電話，可惜顯示關機，他皺着眉頭，就在這時，提着一口袋藥物和醫療用品的姜秋月走了過來。

“你們是來醫院找人的嗎？我是住院部負責人，我應該知道。”

楚川朝她看去。

“慕知霖，知道嗎？”

“慕知霖……”

姜秋月沉思了一會兒。

“我想起來了，他是病人家屬，長得又高又帥，他媽媽是臨時插入病房來的，當時醫院病床不夠，但是上面卻特別安排給了他一個VIP床位，所以我對他印象挺深的，不過他在八月中旬就辦理了出院。”

“他家在哪兒？”

“我聽他媽媽說過好像在某個賓館裏，不過後面出院時好像換了個酒店，好像就在醫院附近，叫…庭悅酒店！”

“庭悅酒店。”

楚川點頭，揮手拿出一輛越野車，讓她上車後，帶着她和謝書瑤朝着庭悅酒店方向駛去。

楊言和其他五人在楚川拿出越野車時雖然驚嘆不已，但知道上面肯定沒有自己的位置，于是自覺地找了輛車子，合力将裏面“嗷嗷”叫的喪屍打死後，六人爬上車，跟上了楚川的越野車。

路上，楚川半張臉都爬滿了黑色紋路，一雙漆黑的眸子，連眼白也沒有，只有中間一點紅光，像級了喪屍的眼睛。

副駕駛的謝書瑤被吓了一跳，但看着狂飙的二哥，她沒敢出聲打擾，她隐隐覺得，二哥似乎很急切。

———

庭悅大酒店。

“媽！爸！你們不能這樣！大哥還沒有完全變成喪屍！他不會有事的！我還有清涼符！他不會變成喪屍的！”

慕詩琪看着慕父将五花大綁的大哥帶走，她急得上前阻止，卻被慕父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你個賠錢玩意！現在沒你說話的份！他是我兒子，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慕父怒吼着，臉上呈現病态的癫狂，他的酒瘾犯了，但他們儲備的酒水已經沒了，甚至于他将慕知霖準備在屋內的食物全都換成了酒，此時也喝完了。

慕母也上前阻止。

“不行啊！這是霖兒啊！我的心肝我的根啊！不能換！不能換！讓詩琪去！她反正也要嫁人！讓她去！霖兒不行！霖兒不行！”

“廢物，給老子滾開！”

慕父一腳将慕母踹開。

“哎呦…我的腰……”慕母跌坐在地板上，一邊扶着腰，一邊抹着眼淚。

慕詩琪明顯聽到母親被踹倒時的一聲“咔嚓”聲，若是往常，無論母親說了什麽，她肯定都會第一時間上前察看，但現在，她心已經死了。

他們就不該回來，與哥哥一起變成喪屍或許更痛快，沒有哥哥的家，算什麽家！這個家，早就支離破碎了！

慕詩琪的目光變得狠戾起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撿起地上的酒瓶子，一步步上前，在慕父沒反應過來時，“砰！”一聲砸在對方腦袋上。

“去死吧！！”

慕詩琪怒吼。

“嘩啦——！”酒瓶破裂，慕父一臉驚愕，下一秒，他腦袋開花，一股鮮血直接迸射開來。

慕母驚叫起來：“詩琪！！在做什麽！？你要殺了你爸嗎？”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懦婦！”

慕詩琪朝慕母嘶吼一聲，随即拿着砸碎的酒瓶，指着摔倒在地上的慕父。

“你不是很能嗎？起來啊！！就只會在家裏橫的廢人！大哥供你吃！供你住！你還有什麽不滿！別人連食物都吃不起了！你還要酒！！還要把大哥拿去換酒！！”

慕父捂着腦袋漸漸反應過來，顫抖着手指着慕詩琪：“你…你毆打父母！不孝女！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報警！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慕詩琪冷笑，握着酒瓶一步步逼近，“爸，就算我和大哥上輩子欠你的也該還清了，一路走好。”

“慕詩琪！！”

慕父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慕詩琪，終于意識到對方不是想毆打他，而是想殺他！

他一哆嗦，撐着地面不斷後退。

“你要幹嘛！殺人犯法！！”

慕詩琪沒說話，眼中殺意畢露，她走到慕父跟前，擡起手。

“爸，我早就想這麽做了，你這樣的人憑什麽拖大哥的後腿，他明明那麽優秀，都是因為你！去死吧！！”

慕詩琪手腕重重砸下，在慕父失聲的尖叫聲中，，慕母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琪兒，都是我的錯，你別和你爸爸吵了，他是你爸啊！是你爸啊！你怎麽能對你爸動手！”

“滾開！”

慕詩琪想掙脫開慕母，誰知這時慕父忽然蹦起，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揮手就朝她襲來。

慕詩琪被慕母抱着無法閃躲，只得擺頭躲避，然而那片鋒利的玻璃還是從她咽喉擦過。

慕父對她也動了殺心。

溫熱的血流下，慕詩琪渾身一僵，慕母也看見她脖頸上的血，猛地松開手，慌了神地喃喃。

“不…不…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詩琪伸手捂住脖子，可血液依舊從她指縫間淌下，她回頭看了眼慕母，眼神無比悲戚。

“媽啊…我……”

她和哥哥之所以還留在這個家，都是為了慕母啊，慕母總說，要不是她和哥哥，她早就過不下去了，她還說，她等着他們有本事後接她去享福。

可當大哥考到帝都，把她從老家帶來時，她卻把慕父也帶上了，還說他們畢竟是夫妻，沒有道理分開就她一個人享福。

這次哥哥拼死送她回來，也是想讓她和母親一起，哥哥路上告訴她，必要時刻，可以帶着母親離開。

可現在……

人怎麽能…這麽犯賤呢？

“砰！”

慕父見慕詩琪沒了攻擊性，一腳将她踹出去兩米遠。

他龇牙咧嘴捂着被砸的腦袋，氣喘籲籲走到慕詩琪身邊，朝着她的頭就大力踹了兩腳，根本不管慕詩琪的死活。

“賤胚子！當初老子就該把你射在尿桶裏！不知好歹的玩意！竟敢對我動手！”

慕詩琪氣息漸弱，她看了眼半喪屍化的慕知霖，慢慢閉上了眼。

大哥，我們拯救不了任何人，一開始，我們就該自保的。

我們救不了母親。

她的苦難不是我們的錯，不是我們的錯……更不是你的錯……

“嗷吼——”

沒了清涼符，慕知霖的屍化速度加快，只見他的皮膚從血色迅速變成青白色，瞳仁也漸漸被一層白膜覆蓋。

慕父聽到他的嘶吼聲，罵罵咧咧了一句，随手将手裏的玻璃碎片砸了過去，在慕知霖臉上留下一道血痕，随即繼續試圖把人推向屋外。

隔壁人說了。

慕知霖可以換一瓶白酒！

慕母呆坐在地上，聽到慕知霖的吼叫聲才擡起頭，她眼眶紅腫，嘴唇哆嗦着：“霖兒啊，不要恨你爸，他也是沒有辦法，不要恨我們…”

慕父聽到她的話，嘲諷一笑。

“他是我兒子！我生的我養的！我讓他幹嘛他就該幹嘛！以為考上大學就能脫離我！沒門！兩個不孝子！還不如換一瓶酒來的值當！”

他說的理所當然，對把自己的兒子拿去換酒沒有絲毫內疚之心。

………

楚川趕來時，正巧看見兩人的交易場面，準确來說是争執的場面。

隔壁的人看見慕知霖變成了喪屍，說什麽也不想繼續這筆交易但慕父哪能同意，說人已經帶來，必須給他酒，于是兩人就發生了矛盾。

楚川眯了眯眼。

“二哥，這鐵門打不開。”

在樓道進入這層樓之間，有一道上鎖的鐵門，謝書瑤嘗試解開，但是失敗了，她無助地擡頭看向自家二哥。

楚川沒說話，上前對着鐵門就是一腳，只聽見“轟隆！”一聲，鐵門倒下，好幾根被楚川直踹的鐵棍甚至直接碎成了幾節。

跟着楚川一路走來的一群人看見這一幕，再一次被他的手段驚住。

這人太恐怖了！

姜秋月一臉驚愕，她望着楚川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張臉自己似乎在住院部看見過，但是她暫時想不起來。

這邊，慕父和隔壁男人聽見動靜，同時扭頭看來，就見楚川一行人踩着鐵門走來。

慕父見來人有好幾個，為首的楚川更是氣勢駭人，眼睛像喪屍，臉上還有“紋身”，慕父臉上的嚣張氣焰頓時熄滅了些許。

他縮了縮脖子，臉上浮現出幾分膽怯：“你們是誰？”

謝書瑤剛走過去，就率先看見一間屋內一片血腥，地上還躺着一人！

她心下一驚，趕忙越過慕父和慕母走過去，發現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慕詩琪！她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鼻息。

還有氣！

“你們是誰？這是我的房間！”

慕父本想攔住謝書瑤的，奈何他失血過多根本沒有這個力氣，所以只能任由謝書瑤過去。

他不滿地看向楚川。

“你們想幹嘛？這是我的家事！你就算報警也沒有！老子教訓兒女天經地義！”

慕父梗着脖子吼道，或許是做賊心虛，楚川一個字沒說，他就主動交代了一切。

楚川沒有将視線分給慕父，從始至終都看着被裹成粽子一樣的慕知霖。

他蹙着眉頭走過去，誰知慕父伸手攔住他，臉上是濃濃的不悅，慕知霖就算變喪屍了也是他兒子！

想要就拿東西來換！

楚川瞥了眼他眼中滿滿的貪婪，手一揚，一瓶酒憑空出現在他手裏。

慕父見此，眸子一亮。

醬瓶茅臺！

“給…給我！”

慕父饞得說話都大舌頭了，他撲向楚川，想要去奪酒瓶。

楚川見他如此心切，照着他腦袋就砸下去，“嘩啦！”一聲，慕父本就血淋淋的腦袋上再創新傷。

過道內，酒香彌漫。

原本與慕父争執的中年男人看楚川動手如此果決，當即慌亂地擺手。

“這和我無關啊，我只是開玩笑說用酒換他兒子玩一天，他..他女兒的事和我沒關系，我在隔壁聽到了，是他自己幹的，他兒子都變喪屍了，我也不要了！”

說完，他想迅速蹿進自己屋內，誰知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道風刃襲過，“咔嚓！”一聲，屍首直接分離。

鮮紅的血液噴濺出來，一部分直接濺在了距離他比較近的慕父臉上。

慕父瞳孔震動，腿都吓軟了，其他人更是驚懼地渾身顫抖。

殺…殺人了！！！

楚川上前兩步，俯視着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慕父和慕母，從空間中又拿出了兩個小面包，還是散裝稱重的那種，他揚手，将面包扔到了兩人臉上，随即目光再次落到慕知霖身上。

“我要他。”

在楚川強大的氣場下，慕父慕母都不敢說話，只得連連點頭，慕父欺軟怕硬，慕母本身軟弱，兩人在楚川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楚川身後的一行人都驚詫地望着楚川指着的人，這不是喪屍嗎？

大佬怎麽說要喪屍！？

世界瘋了吧！

楊言望着喪屍化的慕知霖，眼中帶着濃濃的敵意。

他看了眼楚川，只見後者目光火熱，與看其他人完全不同。

這人是勁敵！

姜秋月則愣住了，因為她想起來什麽時候見過楚川了。

大概在六月份時，他們醫院第一次出現自燃病人，那時候楚川正在醫院裏向易老板兜售清涼符。

她收到舉報，便去了一趟。

難怪這麽厲害，竟然是清涼符的繪制者！聽他們院長說，這人的本事大着呢，她命不該絕啊！何其有幸！

楚川雷厲風行，帶着慕知霖就走了，而慕詩琪則被謝書瑤背了起來也帶走了。

一群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屋內只剩下血腥味和醬香的酒味。

慕父蜷縮在地上捂着腦袋，待人走後才斷斷續續吐出疼痛的哀嚎。

慕母一直望着慕知霖的背影，直到人看不見了，她才機械般爬到慕父跟前，麻木地找來毛巾給他止血。

“賤貨！你弄疼老子了！”

慕父的謾罵聲襯托着屋內另一種寂靜，慕母習以為常地承受着，在黎明到來前，這裏将成為深淵。

………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