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再說一遍。”

本來還想着給自家小東西一個驚喜的江珩, 才剛踏出電梯門就先收到了這麽大的一個“驚喜”。他居高臨下地站在邵峰身側, 腳尖的力道控制得剛剛好, 一點一點磨過他的手指。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只不過黑夜變成了白天, 地板上的男人換了一個而已。

白黎全身發抖地縮在角落裏,拍着胸口順着氣,死裏逃生的喜悅還未開始,她又聽見了地獄的召喚。

江珩,居然找上門來了。

白黎五指緊握成拳,一個勁地勸說自己要冷靜,可是剛才經歷的劫難已經耗費了自己大半的力氣,身子虛脫地癱坐在地上, 手上怎麽也使不上勁。

“三,三少。”地上的男人蜷縮着身子,牙關緊咬, 痛苦地呻。吟着, 面色扭曲地向江珩求救, “求, 求你。”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只覺得自己的左手也快廢了,過道安靜, 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骨骼破碎的聲音。

“啊——”

一聲慘叫過後,邵峰痛苦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還未來得及起身, 眼前突兀多了幾個陌生的身影,他驚慌失措連連後退,幾個月前的陰影歷歷在目。

“你,你們想看什麽?”邵峰話不成句,哆嗦着身子一步步後退,卻還是架不住頭頂男人的戾氣。

又一聲慘叫聲劃破天際,白黎身子抖如篩子,貝齒緊咬着下唇,一雙杏眸水汽潋滟。

江珩的保镖擋住了白黎的視線,不過單從邵峰的慘叫,就足以想象場面的慘烈。她緊緊縮着身子,試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然而還是逃不出江珩的眼睛。

男人一步一步朝她逼近,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她頭頂,他微一勾唇,身子慢慢下蹲,最後和白黎平視,銳利的目光落在白黎蒼白的臉上,薄唇輕啓:“膽子肥了,敢逃跑。”

白黎嘴唇嗫嚅,身子抖得越發厲害,後背已經撞上堅硬的牆壁,退無可退。

小鹿般的眼睛濕漉漉地盯着江珩,想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白黎緊緊抿着唇,纖長的睫毛顫如羽翼,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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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不要了,嗯?”男人聲音清冷,卻比地煞天罡可怕,他慢慢湊近白黎,修長的手指最後停在白黎的頰邊,指腹輕柔刮過她臉上一點塵埃,薄唇上揚。

白黎搖頭如搗蒜,喉嚨仿佛被人扼住一般,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江珩的面孔近在咫尺,兩人呼吸交錯,白黎雙眸圓睜,貝齒緊咬着下唇。

隔壁又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白黎瞪大了雙眼,目光越過江珩想要去看邵峰的情況,結果還未等她有所動作,江珩突然湊近,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手臂越過她的白黎的脖頸,一把将她抱起。

白黎小小驚呼了一聲,眸光詫異地盯着江珩:“你……”

“乖孩子是不能看這些的。”

他的小東西,眼睛裏只要他一人就可以了。

邵峰被保镖拖沓着下了樓,一路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半晌,樓道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江珩抱着白黎,一步一步走至她家門前,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觸鍵盤,機械聲再次響起,房門“嘀”的一聲被來開。

“你怎麽——”白黎雙眉緊鎖,不可思議地仰頭看着男人,片刻後又恢複了臉色。

他可是江珩,聞名的江家三少,會知道她家密碼也不足為奇。白黎癟癟嘴,斂眸不再說話,輕咬着下唇玩弄自己的袖子。

像是洞悉了白黎的想法,江珩笑而不語,徑自抱着懷裏的小東西進了屋。房間和江珩想象中的如出一轍,是白黎喜歡的簡約風格。咖啡色的布藝沙發,蕾絲拼接的白色紗簾,胡桃木茶幾上還有早上喝了一半的果汁。

“呀!”懷裏的小人突然驚呼了一聲,忙不疊從江珩身上跳下,急急忙忙地将沙發上的東西胡亂團成一堆,紅着臉将東西抱進卧室,一股腦扔到床上,又拿被子捂住。

那是白黎早上未來得及收起的bra,因為家裏只有她一人住着,平時又鮮有人過來,所以白黎的貼身衣物通常是随便亂放的。

置放好衣物,白黎剛想轉身出門,瞳孔之中赫然多了一個男人。江珩雙手環胸,嘴角噙笑,方頭皮鞋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房間本來就不大,多了一個男人後,越發顯得逼仄。白黎被男人吓得連連後退,一個踉跄摔坐在床上,她雙唇嗫嚅,單薄的肩膀止不住顫抖:“江,江先生。”

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哆嗦着身子後退。

“嗯?”江珩嘴角一揚,傾身而上,雙手撐在白黎兩側,不疾不徐,挑眉道,“一天不見,胖梨就不記得我了?”

男人聲音清冷如水,聽在白黎耳裏卻仿若驚雷,她驀地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江,江先生,”

她幾乎要哭出聲,連帶着眼睛也蒙上一層水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白黎将近奔潰,哭紅着一張臉,強裝鎮定反駁江珩的話,可惜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聽見她的話,江珩唇邊的笑意更甚,身子又往前傾了一點,最後在距離白黎約三厘米處停下。他彎了彎唇,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過白黎的發頂,順着柔軟的發絲一路往下,從瘦削的肩膀到手肘關節處,又漸漸下移,最後停在她纖細的手腕處。

白黎哆嗦着想要縮回手,卻被江珩一把握住,溫熱的體溫從指尖處蔓延至全身,白黎卻覺得如墜冰窟,聲線顫抖。

男人慢條斯理地挑起她的手腕,放在兩人眼前,勾唇莞爾:“那這又是什麽?”

那是他親自給胖梨系上的項鏈,只不過現在被白黎戴在了手上。

江珩不緊不慢地捏着白黎的手腕,動作輕柔地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他微一勾唇:“這是我送給胖梨的東西,怎麽會在你手上?”

白黎掙紮着想要掙脫江珩,卻反而被握得更緊,她低垂着頭,不敢直視江珩的眼睛,嗫嚅着開口:“我,我買的。”

聲音細如蚊讷。怕江珩不信,白黎又補充了一句:“就在樓下,五元一串的。”她顫巍巍地比出五指,黑眸對上江珩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心虛地低下頭。

嗚嗚嗚,早知道她就把這串該死的手鏈扔掉了!

白黎欲哭無淚,一雙澄澈空明的眼睛泫然欲泣,纖長濃密的睫毛蒙上一層水汽,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撒謊都不會。”江珩低低笑了一聲,終于松開她的手腕,擡手在她額頭上輕彈了一下:“如果vitien知道你說他的東西是地攤貨,怕會直接坐飛機從法國過來了。”

vitien?

白黎呼吸一滞,無聲地咽了下口水,目光下移直至手腕處。vitien是法國知名的設計師,十足的完美主義者,一年只會出一件單品。他設計的項鏈,怎麽可能會在地攤上出現,而且還是5元一串的。

白黎恨不得昏死過去,謊言一個接一個被戳穿,她緊咬着唇,目光閃躲不定。

“怎麽不說話了,嗯?”江珩傾身,徑自将女孩欺壓在床上,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白黎纖細的脖頸,眸光一暗,離得近了,他才看清白黎脖子上的傷痕,是剛才邵峰留下的。

江珩目光晦暗不明,黑眸幽深如潭水,倏然起身去了客廳,窸窸窣窣翻箱倒櫃後,又原路返回,手上多了一支藥膏。

“你,你幹嘛?”床上的白黎已經坐直了身子,雙手抱着膝蓋,見江珩面色不虞,又往後挪了一步。

“別動。”男人聲音清冽,單單一個眼神就讓白黎不敢多做反抗。他瞥了一眼說明書,掌心處輕抹上一點藥膏,在白黎脖頸上塗抹。

冰涼的藥膏混雜着薄荷味,清清涼涼的,并不難聞。白黎終于不再亂動,微擡着頭好讓江珩抹藥。

“回去再找醫生。”江珩口中的,自然是別墅的家庭醫生。白黎微一愣神,繼而反應過來,搖頭如搗蒜:“我,我不去。”

她是白黎,不是胖梨。胖梨可以名正言順待在江家,白黎不能。

女孩聲音膽怯,卻有着不可違背的原則。白黎仰頭看着男人,澄澈空明的瞳孔中帶着一絲倔強。

“不去?”江珩聲線陰冷,微彎了彎唇,俯身抽了一張紙巾,漫不經心地擦拭着指腹上殘留的藥膏,唇角帶笑。

“昨天11點13分,薛柔進了錦瑟酒店309房,當時她身上只有一個袋子。11點54分薛柔和另外一名男子同時離開房間,手上并沒有東西。半小時後,你從309房出來,然後又回到了這裏。”

“我說的對嗎,白小姐?”江珩彎腰,湊近白黎跟前,眼底掠過一絲戲谑。

白黎已經被吓得說不出話來,五指攥緊了身下的被單,焦慮和羞恥感同時湧上心頭,她怎麽會忘了,酒店是有攝像頭的。

她死死咬着嘴唇,喉嚨處有哽咽聲發出,顫抖着一雙眼睛看向江珩。男人顯然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微一沉吟,又徐徐開口:“在禦天下那次,也是這樣吧。當時進我房間的,明明是兩個女人,可是出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個了。”

“那時候,你在何處呢?”江珩傾身,修長的手指輕點過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白、小、姐。”

“轟”的一聲,白黎腦海裏緊繃的那根線猛地斷開,思緒被炸飛得四分五裂,她雙眸睜大,瞳孔之中寫滿了恐懼和害怕。

半晌,白黎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緩緩擡頭,視線對上男人的黑眸:“你想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先給大噶磕個頭道歉,可能是我理解有誤,我一般認為長相清秀是那種看起來甜甜的,一眼就是初戀的那種(五官不需要特別精致)

ps:我們小梨子當然長得好看吶,不好看怎麽能算瑪麗蘇女主!!

好像有小仙女沒注意,其實手鏈上有定位器,江珩是通過這個找到胖梨,才确定胖梨就是白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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