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富麗堂皇的客廳內, 衣香鬓影, 裙訣翻飛。推杯換盞之間, 談笑風生。
白黎緊緊捏着五指,眼睛無措地看向樓下的燈紅酒綠。一襲紅色的長裙更襯得她肌膚似雪, 纖細的小腿藏于裙擺之下,若隐若現。
樓下嬉笑聲依舊,白黎緊抿着紅唇,手足無措。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電視劇上演的豪門盛宴都是真的,而且現實比劇裏的還更誇張。
洛可可式的客廳裝扮一新,奢靡非常。樓下人頭攢動, 程亮的皮鞋和細高跟交錯,燈影重疊。
“怎麽站在這裏?”
江珩剛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一眼就看見躲在角落的白黎, 怯生生地偷窺樓下的情況。江珩輕聲踱步過去, 虛攬住白黎的細腰, 柔聲問道。
身後莫名出現了男人的聲音, 白黎猛地一顫,待聞到江珩身上清冽的煙草味時,心倏然放松下來。
“怕?”
江珩偏頭, 見女孩身子瑟縮,薄唇微勾,攬她入懷, 大手覆在白黎單薄的肩上。白黎的頭發是下午剛做的,咖色發尾微卷,慵懶中帶了點小性感。
白黎點點頭,仰着臉看向江珩,斟酌着開口:“我……我可不可以不下去?”她眨巴眨巴眼,一雙杏眸水汽氤氲,小指拽着江珩的袖子,“我怕出錯。”
今天是江珩的生日宴,受邀約到場的都是南城的名流之輩,聽說江家老爺子也會出席。雖然江珩提前幫她請了禮儀老師,可白黎還是膽怯,這麽多的人看着,但凡她有半點細微差錯,都會被人诟病,更何況還會連累到江珩。
“怕什麽?”男人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地揉了揉她的發頂,眼底掠過一絲戲谑,“之前徐郝的生日宴會,你不也在場?”
“那是胖梨。”白黎癟癟嘴,不滿地剜了男人一眼。樓下驀地出現一陣哄鬧聲,看樣子是有什麽大人物到達。
江珩眼角微挑,餘光越過樓下江煜的身影,唇角微勾,果然下一刻就看見管家上樓的身影。
“少爺,老爺子來了。”本來按着江珩的身份,他應該直接在門口迎接長輩的,只不過江煜疼惜孫子,不肯讓他過去。
“知道了。”江珩颔首,略帶薄繭的指腹輕擦過白黎的耳垂,“我等會再上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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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點頭,還沒反應過來,男人驀地貼近她耳側,聲音低沉:“你是江家的女主人。”
所以,沒什麽好怕的。
白黎猛地瞪大雙眼,還沒來得及多問一句,江珩已經走遠下了樓,只留下一個颀長的身影。
江家的女主人。
白黎默默在心裏念了一聲,唇角止不住上揚,她羞赧一笑,垂首掩蓋住內心的喜悅,就連剛才的擔憂也少了幾分。
她斂眸竊喜,貝齒輕咬着下唇,餘光突然瞥見樓下的騷動,江珩已經帶着江煜上樓,而且那一處圍着的大多是名媛貴婦,并沒有男士在場。
白黎眉尖微蹙,踮起腳往樓下的方向望去,眸光越過層層人影之後,最後定格在一個瘦弱的身影上。
是阮阮。
白黎瞪大雙眸,忙不疊拉起裙擺,從樓上匆匆趕下。角落處裏三層外三層圍着人,大多數人臉上挂着的都是幸災樂禍的笑容,斜倚在一旁竊竊私語,對着人群中間的女孩竊竊私語。
阮阮急得紅了眼,她不過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結果就莫名其妙被人誣陷,徐郝不在身邊,身側的名媛又瞧不起她的身份,沒人幫她說話。
“長得倒是清秀,就是心狠了點。”
“這哪是一點,如果不是董小姐小心,這會子說不定就在醫院了。”
“你小聲一點,這位可是徐少和三少中意的人,手段高着呢。”
……
“阮小姐,我不過是想要一個道歉而已,不想為難你什麽。”循着聲音望去,白黎看見了站在阮阮跟前的一個女孩,趾高氣揚的,一臉的不耐,“大家都看見了,是你絆的我。”
說話的女孩正是和徐郝相親的董沁,原本被徐郝拒絕她就已經很惱火了,結果徐郝前腳才和她撇清關系,後腳就帶着阮阮出來,明晃晃是在打他們董家的臉。
董沁不能對徐郝做什麽,但是對付一個阮阮還是綽綽有餘的。她居高臨下地站在阮阮面前,恨不得撕碎她這副楚楚可憐的嘴臉。
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小情人,還敢在她面前擺譜。
“我沒有。”阮阮面紅耳赤,周遭的說話聲更大,指着她議論紛紛,臉上挂着的都是一樣的嘲諷。
董沁勾唇冷笑,高昂着下巴:“阮小姐的意思,是在場這麽多人都冤枉你了?”
董沁步步逼近,阮阮往後退了一步,不知是誰暗地裏伸腳,差點将她絆倒。她小小驚呼了一聲,還好有人及時伸出手,扶住了自己。
“謝謝……”
話音未落,頭頂就傳來白黎的聲音:“不客氣。”阮阮擡眸,驚訝于眼前的人。她認識白黎,那天下雨的時候她看見白黎在江珩車裏,江珩和她無緣無故,定是白黎讓人送傘給她。
阮阮對白黎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明明沒見過面,卻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
白黎扶着阮阮站穩了身子,阮阮今天穿的是細高跟,并不好走路,如果剛才不是白黎幫了她,她現在肯定出了大醜。
“董小姐,”白黎側身對着董沁,聲音不急不緩,“你剛才說阮小姐擡腳絆了你,有證據嗎?”跟在江珩身邊久了,白黎說話都有點像他,無形中給了人壓力,只不過她自己不自知罷了。
這是白黎第一次出現在公衆面前,董沁自然不認識她。南城的名流貴族她都清楚,況且她也沒聽過今晚有什麽大人物過來。見白黎維護阮阮,自然将她們歸于一類人,左右不過是什麽十八線小明星而已。
董沁嘲諷笑了一聲,赤。裸裸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白黎,眼底的不屑之色清楚可見。
“董小姐,剛才阮阮坐的位置是背對着您的方向,她怎麽可能知道您在後邊,還未蔔先知,提前伸腳絆了您?”
白黎一針見血指出董沁話裏的漏洞,不卑不亢,其實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只不過不願得罪董家,所以才沒人站出來指證。
董沁臉上僵了下,看向白黎的目光有片刻的遲疑,不過她很快又收斂了臉上的異色,勾唇冷笑:“這我怎麽知道?”她把玩着手上的指甲,擡眸看向白黎,“你又是誰,憑什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
這麽久了都不見白黎背後的人出來,董沁早就認定白黎和阮阮一樣,都是賴着男人生存的菟絲花。
原本落在阮阮臉上的目光都移到白黎身上,不屑好奇者皆有,但更多的是疑惑。
周圍竊竊私語之聲更大,阮阮輕輕扯了扯白黎的裙子,低聲道:“我們走吧。”
她不想惹是生非,何況今天還是江珩的生日,阮阮怕白黎因為自己得罪了江珩,得不償失。她不清楚白黎在江珩心中的地位,對白黎的了解也僅限于公司同事的只言片語。
“怎麽,答不上來了?”董沁看見阮阮的小動作,臉上笑意更大,咄咄逼人,步步緊逼,“這可是江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話音剛落,背後突然傳來幾聲“啪啪”聲,江珩冷冽的面孔出現在人群後面。
“說得好。”男人聲音陰冷至極,目光冷冷從董沁臉上瞥過,最後落在白黎臉上。小姑娘氣的不輕,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見他來了,忙低垂着眸子盯着地面,和犯錯的小孩怕挨打一般無二。
董沁眼前一亮,以往她和江珩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的,居然還得到江珩的“賞識”。
嘴上的謙虛還未開口,就見江珩大跨步朝她走了過來,董沁心下一驚,嬌羞地垂下頭,結果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越過她,走到了白黎面前,長臂一撈将白黎攬入懷中。
周圍不約而同響起了一陣倒吸聲,眼前這位可是南城出了名的江家三少,多少名媛貴女都看不上眼,結果現在卻抱着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孩。
衆人看向白黎的目光更為好奇了,早就聽說江家三少乖張狠戾,性格怪異,前些日子為了一只狐貍差點掀了薛家老宅,現在又多了一個女人。
之前就聽說江珩從北城帶回來一個女人,不過都是傳聞,沒人見過真容,沒想到江珩真的是金屋藏嬌。
看向白黎的目光越發炙熱,她有些羞赧地往後退了退,靠在江珩身上,微仰着臉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緊繃着,明顯是生氣的樣子。
白黎怯生生地拉了拉江珩的袖子,一雙黑眸無辜至極,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這副可憐兮兮慘巴巴的模樣,倒是讓江珩有氣也發不出。他輕嘆了一聲,動作輕柔地攬着白黎靠在自己肩上,眼底是從未見過的溫柔和寵溺:“不是說好我去接你嗎,怎麽自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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