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夜色清冷如水, 白黎身上還穿着那條紅裙, 長長的裙擺在床上如瀑布般蔓延開來, 她緊捂着紅唇,肩膀一顫一顫的,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過。
樓下繁鬧聲依舊,夜夜笙歌不過如此。白黎的房間出奇意外的安靜,只有沙漏流過的沙沙聲,偶爾有一兩聲啜泣聲響起。
怕驚擾到別人,白黎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一盞小臉埋在枕頭處,嗚嗚咽咽着。精心畫好的妝容早就糊成一片,和淚水混雜在一處, 比女鬼還可怕。
白黎哽咽了下,期期艾艾從床上爬起,掙紮着起身, 去了衛生間開始卸妝。
鏡中的女孩早就不複往日的光彩, 一雙黑眸空洞無神, 眼角紅腫, 一看就是剛才哭得厲害。一天的心情像是過山車一般,起起落落,跌到谷底。
卸完妝的一張小臉幹淨清爽, 只是臉色卻蒼白得吓人,白黎小聲哽咽,旋轉了下開關, 往臉上撲水。晶瑩的水珠混着淚水從眼角滑過,胸前的衣襟已經沾上水漬,白黎索性換了件睡衣,重新走回房間。
樓下的喧鬧聲好像安靜了不少,白黎趿拉着鞋子,行屍走肉一般仰卧在床上。頭頂上昏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罩子,落在她身上。
秋意漸生,有寒意從腳尖傳來,白黎胡亂在床上摸索着,随意地拉開被子的一角,整個人蜷成一個蟬蛹,只餘下一個黑乎乎的發頂。
失落、委屈、憤怒交雜在一起,連她自己也分不清現在的心情,像是被人抛向空中,又狠狠跌落在地上,粉身碎骨般疼痛。
白黎蜷縮着身子,弓成一團躲在被窩裏,黑暗中,她的一雙眼睛更為澄澈空明。她小聲扣着被單,紅唇緊抿。
白黎一直很好奇江珩當時抱養自己的目的,畢竟像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好心到收養一只來歷不明的東西。
今天晚上她心底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可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明明知道那個答案不如人願,可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揭開,好讓自己死心。像是小時候為了一張考砸的試卷,明知道成績不理想,還是抱着百分之一的僥幸,去揭開那個分數。
白黎喉中哽咽,一雙黑眸水汽氤氲,忽的翻了個身,腳邊好像踢到了什麽東西,硬硬的。白黎心下疑惑,從被窩中探出一只小手,在床上摸索着。
是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樣式精美貴重,藏青色的禮盒上包裹着一條淡藍色的禮帶,白黎眸中水汽更甚,幾乎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這是她準備送給江珩的禮物,一條深藍色的領帶。
修長的手指撫上禮盒的紋理,蝴蝶結還是她親手打上的,只是現在還未來得及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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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黎悠悠嘆了一聲,從被窩裏探出一個腦袋,借着月光往牆上瞟了一眼,還有半小時就十二點了。她斟酌了下,掀開被子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拉開一道門縫。
樓下的歡聲笑語已經不見,過道空蕩蕩的,隐約還能聽見樓下傭人收拾東西的聲音。白黎驚訝于宴會這麽早就結束,蹑手蹑腳下了樓,剛到廚房,就撞見管家匆匆忙忙托着一個盤子走了出來。
“白小姐。”看見是她,管家慌忙退到一旁,朝白黎點了下頭,“白小姐是要喝水嗎,我讓他們送上去就好。”
白黎在江家的地位本來就非同尋常,經過這一晚,別墅裏的人更不敢看輕她了。江家未來的女主人,巴結還來不及。
“不用不用。”白黎慌忙搖頭,目光落到管家手上的托盤,狐疑道,“這是……江珩的嗎?”
“少爺喝醉了,我剛煮了一碗醒酒湯,正要送上去。”管家笑呵呵地回答,視線落到白黎懷中的禮盒,眼前一亮,“白小姐是要去找少爺嗎?”
“我……”
還未等白黎開口,管家已經眼疾手快地将托盤遞到白黎手上:“那就麻煩白小姐幫我跑這一趟了。”
“……”
白黎手足無措地看着面前的東西,傭人來來回回在廚房進出,好像就她一人有空。她輕嘆了一聲,懊悔地往樓上瞥了一眼,暗暗祈禱江珩最好能醉個不省人事。
。
房間近在咫尺,白黎不知道給自己打了多少回氣了,還是不敢旋開那個門把。房間外的人影搖擺不定,指尖只要輕觸到冰冷的門把,就嗖的一下縮回。
房間好像沒人一般,一直都是靜悄悄的,白黎在門口磨蹭了半晌,也沒聽見裏面有什麽動靜。
或許,真的是她的祈禱有效,江珩睡着了?
終于在一百零一次糾結後,白黎戰戰兢兢打開一道門縫,借着燈光察看裏面的情形。
房間安靜無聲,像是沒人在一般。她松了一口氣,剛想踏進去一只腳,胳膊突然猛地被人拽住,男人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般朝她襲來。
“哐當——”
手中的托盤應聲落地,連帶着陶瓷碗子也在地上翻了幾個滾,落了滿地的狼藉。
白黎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精神抖擻的男人。這哪是醉酒的人,分明是個大騙子!
白黎氣呼呼地瞪了男人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溫潤的唇瓣突然被人噙住,男人欺壓而上,左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舌頭在她唇間掠奪。
白黎還沒回過神來,江珩已經趁她不備,靈活地撬開她的牙關,在她唇齒間大肆侵掠。
男人特有的氣息将她團團圍住,白黎伸着小手欲推開江珩的胸膛,卻不料被他扣得更緊,下巴隐隐發痛,白黎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眸中一片水霧。
像是清晨裏花瓣上的第一滴露水,欲墜不墜,引人垂憐,江珩微松開她的下颌,垂眼對上白黎的一雙淚眸,紅唇微腫,配上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越發激起他心中的那一頭野獸。
他俯身欲要動作,卻被白黎狠狠推開,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氣惱地盯着自己。
“你幹什麽?”明明是盛怒之下的言語,聽在江珩耳裏卻還是軟綿綿的,一點震懾力也沒有。
他單手扣住白黎的腰間,翻身将她推倒在床上。白黎雙手被江珩舉至頭頂,半分動彈都做不得。
這個姿勢,極為羞恥。
胸前的起伏不定就在男人眼下,白黎紅了臉,掙紮着一雙小腿想要踢開男人,卻不料腳踝反被江珩握在手裏。
白黎小巧的腳掌被江珩的大手完全包裹住,雙手又被他桎梏在頭頂,她期期艾艾哼唧了一聲,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哭什麽?”江珩終于松開她,只是還沒等白黎逃開,他已經整個人都壓了上來,略帶薄繭的指腹從她眼角滑過,聲音低沉沙啞,“乖梨不喜歡我這樣?”
白黎被他的厚顏無恥吓得噤了聲,紅腫着眼睛盯着江珩,“不,不喜歡。”
男人不緊不慢地哦了一聲,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所過之處顫栗四起,白黎受不住呻。吟了一聲,聲音嬌媚得仿若能掐出水來,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見她的反應,頭頂的男人果然輕笑了一聲,唇角帶笑,指尖順着鎖骨往下,最後在她胸前打轉:“可是乖梨的這裏,好像很喜歡呢。”
身下女孩果然又顫栗了下,貝齒咬着下唇,隐忍着怒意瞪着自己。胸前的扣子早就在剛才的掙紮中掙開,衣服下的一片風光若隐若現。
江珩唇角上揚,空出一只手從白黎衣擺下方伸進,手指靈活地解開她背後的扣子。內衣應聲而落,白黎又急又羞,扭着身子想要逃開男人的撫摸。
“江珩!”她急急叫了一聲,聲音帶着哭腔,“你放開我!”
她這樣的姿勢着實羞恥,白黎越掙紮,身子離男人越近,倒像是她急不可耐地将胸前的可口送到男人嘴邊。
白黎對男女之事只來源于平時看的小h文,真槍實戰一點經驗也無。羞憤和害怕湧上心頭,白黎哭得更兇了。
“你別……欺負我。”白黎已經分不清江珩真的是喝醉酒還是裝的,恐慌之下,大腦一片空白。她嗚咽着哭出了聲,小臉憋得通紅。
“乖,放松。”男人聲音輕柔如羽毛,他低聲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手指靈活在白黎身下游走,引着她一陣陣顫栗。
“乖梨子,告訴我,你今晚聽到了什麽?”意亂情迷之時,男人低沉的聲音倏然出現在耳邊,白黎猛地一驚,眼底□□全無。
她試圖為自己辯解,卻發現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幹瞪着一雙眼睛。
江珩唇角笑意更大,驀地松開白黎的手,卻在下一刻又貼上,十指相扣,他緊貼在她耳邊,聲音溫柔:“是不是都聽到了?”
男人的聲音極具蠱惑,慢條斯理地打亂了白黎所有的思緒,行動比大腦反應更快,她癡癡點了下頭,反應過來後又瘋狂開始搖頭,“沒有,我沒有。”
欲蓋彌彰的樣子完全取悅了江珩,他低低一笑,驀地從口袋裏掏出什麽,指尖有冰冷的東西穿過,白黎瞪大雙眼,惶恐地看向江珩。
江珩勾唇,漫不經心地往牆上瞥了一眼:“還差五分鐘就是十二點了,這個就當乖梨送我的禮物了。”
他的手掌一點點往下,最後停在白黎身後某處:“乖梨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收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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