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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支穎馬不停蹄趕回17樓，門沒關專程等着她，商銘在陽臺打電話，目測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支穎只能自己看着辦，先收拾玻璃碎片，角角落落全都要檢查幹淨。這棟樓的戶型基本一樣，她按着18層的格局找到雜物房，找遍雜物房只找到一條毛巾連個拖把也沒有，所以，她只能蹲着替商銘擦地板。

外頭下起雨來噼裏啪啦打着窗臺，支穎擰着毛巾感嘆，“這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要不要這麽應景。”

商銘講完電話一回身看見支穎正趴在地板上，随着擦地的動作她上身的短衫松松垮垮磨着柔軟細腰，隐約可見裏面防走光的黑色抹胸，毫無防備的姿式殺傷力太大。

商銘握拳抵住唇清清嗓子，“可以了。”

支穎差點兒起不來，客廳實在是太大了，到處是腳印。

“已經快弄好了，還差一點點。”她起身去洗毛巾。

商銘皺眉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開機。

“掃地機器人為您服務，蒸氣拖地模式房間規劃規劃完成開始工作。”

支穎聽着聲音出來，瞪大眼睛看機器人自動規劃拖地，濕拖帶烘幹比她趴地上擦得腰都要斷掉幹淨多了。

商銘擱下遙控器，“客廳不用你管了，卧室的床單被套都得換。”

“卧室也有？！”支穎簡直要崩潰。

商銘帶她去二樓主卧，白色真絲床單被套上星星點點小腳印，乍一看還挺可愛，這群小壞蛋！

支穎咬着牙說：“明天我拿去幹洗。”她扭頭問商銘，“幹淨的替換四件套在哪兒？”

商銘指指衣帽間，支穎做了個OK手勢，進去衣帽間，好聞的木質清香，清一色黑襯衫各式各樣質感絕佳西裝外套，滿櫃子手表，照商銘的生活品味來算家具和床上用品絕對不會便宜，希望帳單出來的時候自己能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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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找到放床上用品的櫃子，就是有點高，這櫃子是根據商銘的身高量身定制，支穎踮起腳尖使上芭蕾舞的功底只能夠到一點邊邊，試了好幾次手臂都快抻抽筋。

商銘看她那個費勁兩步過去掐住她的腰将她整個兒舉起來，突然失重支穎吓得叫出聲熾熱的掌心貼在她腰間肌膚，十指擠出深深淺淺指痕。

“還不拿？”商銘提醒她。

支穎趕緊拽一套下來，“拿好了，你，松手。”

商銘放她落地兩人離得太近，支穎手裏的四件套緊緊抱在胸前，她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大，感覺一動他就要親她。

商銘只是擡手指指衣帽間的大鏡子，“鏡子邊有登高椅梯。”說完他就出去了。

支穎對着他消失的背影小聲嘀咕，“你不早說。”走到大鏡子前側一側身露出半截腰她生得白一點點力道也能在皮膚上留下痕跡，腰間五指紅印暧昧得人臉發燙。

支穎利落拆下弄髒的四件套換上幹淨的，收拾完出來商銘在客廳等她。

支穎将四件套裝起來，“卧室我也收拾完了，這個明天送去幹洗，一定洗幹淨再給你送回來。”

商銘起身，“給你錄個指紋。”

支穎跟着他一腳跨出門，“不用了，電話聯系吧，我事先給你打電話，等你有空在家我再來。”

一個站在門裏，一個站在門外，這劃清界線的架式。

支穎只想趕緊走，“你給我電話號碼，我回去加你。”

商銘隐隐惱火，“在你的黑名單。”說完“嘭”一聲關上大門。

“黑名單？”支穎半天才反應過來，回樓上，拿手機翻到黑名單，同學會那晚的陌生電話，Mattin送她回來那晚的陌生電話，是商銘？

第二天，支穎忙到中午喂好貓貓狗狗出門，去幹洗店的路上接到張靜的電話問她律師的事，支穎只說還在聯系，張靜那頭焦慮不安很不對勁，支穎再三追問，張靜才哭着說出來，她去朋友那兒借住朋友的男友竟然偷她內衣，她害怕告訴朋友被朋友趕了出來。

支穎震驚，“那你現在在哪裏？”

張靜忍住哭，“我暫時住在小旅館。”

小旅館魚龍混雜一個女生更不安全，支穎忙着安慰張靜結果把要送去幹洗的四件套落車上了，她不好意思報失決定去買套新的還給商銘。

支穎站在商場門口給商銘打了個電話，通了沒人接，自動挂斷，沒辦法她只能憑記憶自己去商場裏找。

剛找到床上用品區，商銘的電話回過來了，支穎馬上接起來，“喂……”

“找我有事？”商銘那頭有些嘈雜，聽着像是在開會。

支穎知道他是大忙人，直奔主題，“你的床上用品是什麽牌子？幹洗店說酒漬洗不掉我給你買套新的。”

“你看着辦吧。”商銘淡淡回了句，“還有事嗎？”

“我……沒了。”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那頭已經挂了電話，難題給到支穎這邊，她看着辦，怎麽辦？

支穎挑了套同款奶白色質感樣式差不多的，碰上商場做滿減活動銷售不停推薦配套的乳膠枕說得天花亂墜，關鍵是只用買一個就夠商場的滿減活動還能買一贈一，完全拒絕不了。

開單的時候很爽，刷卡的時候心好疼，就買了個四件套和兩個枕頭一下午沒了時間真的經不起浪費。

小區門口碰到物業管家見她大包小包熱情幫她拿到電梯，物業管家随手給她按了18樓，支穎脫口而出，“我去17樓。”說完她才意識到不對，物業管家的神情也變得暧昧起來。

支穎這會兒解釋是越描越黑，她包裝袋上那麽大“寝室用品”四個大字。

物業管家一向貼心，替她取消18層重新按了17層，還小聲告訴她，“商先生今天回得很早，從來沒見他回這麽早。”

支穎只能僵着笑臉，“謝謝。”

電梯上行，支穎還是先給商銘撥了個電話。

商銘家的門又是開着的知道她正上來，支穎還是禮貌地敲兩下門，商銘沒回應，她自己進去。

直接上二樓，書房的門虛虛掩着商銘坐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盯着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麽，支穎輕輕敲下門，推開半扇，商銘擡頭，鼻梁上架着金絲邊眼鏡，儒雅中透着撩人大約就是小說裏形容的“斯文敗類”。

商銘只是看着她沒說話，支穎被他看得有點兒發慌，“床上四件套我買好了，你要看看嗎？不喜歡可以去換。”

“哇哦，床上四件套，什麽情況哦老大！”視頻會議群裏頓時炸了鍋。

支穎真不知道他在開會，她也不知道這個會應該是在辦公室開的商大律突然說要下班，改成視頻會議。

商銘推推金絲眼鏡，一本正經說：“沒什麽，家裏進了小寵物，在我床上撒了個歡。”

這解釋也太暧昧了，瞬間變成八卦。

“我猜老大家的小寵物一定是個小野貓，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個嬌哎呦喵喵喵喵喵，我的心髒砰砰跳迷戀上你的壞笑，你不說愛我我就喵喵喵。”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支穎楞在原地尴尬得腳趾摳地。

商銘清清嗓子，一秒變威嚴，“讓你們出方案的時候沒見你們腦子這麽活絡現在都很閑是吧，明天全部給我出差，今天就到這裏。”不等群裏發出哀嚎，商銘關上筆記本。

支穎還站在門口，商銘起身，“真的只是等我去看看四件套？”

還真不是。

卧室和書房都會讓人莫名的感覺暧昧特別是單獨和商銘在一起的時候，支穎轉一轉身，“東西在客廳。”

商銘随她到客廳，一眼看見沙發上那對雙人枕，他上手捏一捏，背對着支穎問：“送給我的？”

“商場送的。”支穎默默收起發票。

商銘坐進沙發，枕頭擱在他長腿上，對這枕頭的手感真是愛不釋手，“說吧，找我什麽事？”

支穎猶豫了一下，問他：“聽說你們律所的勝訴率是99%，你們那兒最便宜的律師怎麽收費？”

商銘瞬間變了臉色，支穎尋思她也沒說什麽冒犯的字眼吧，難道是“最便宜”三個字？

“你從哪裏看到我們律所的勝訴率是99%？”

支穎如實說：“就是網上搜了一下關于你們律所的貼子……”

“哪個網站？發貼用戶名還記得嗎？”商銘咄咄逼人。

支穎有點被他吓到。

商銘拿出手機，“查一下歷史記錄把網址轉發給我，99%的勝訴率這個評價已經嚴重損害到君成律所的名譽。”

“沒有，不是，99%只是我個人說的，那個貼子全篇都在誇你們律所。”支穎趕緊解釋，“99%已經是我認知裏勝訴率最頂級的了，畢竟也沒有哪個律所敢承諾能100%贏。”

商銘掀眼看她，“我能。”

“可是你太貴了。”支穎這個脫口而出的回答似乎愉悅了商銘，他臉色陰轉多雲，聲音都平和了問她，“是你的案子還是朋友的？”

“是我和朋友的。”支穎簡要把事情跟他講述一遍，“我和對門的租戶因為房東突然漲價三倍所以選擇退租，房東以我們違約為由拒絕退回租房押金。”

商銘：“就這事？”

支穎就知道會遭到商銘的嘲笑，嘲笑就嘲笑吧，嘲笑她也不會少塊肉。

商銘：“把你原房東的聯系方式、地址編輯好發給我。”

支穎有點兒驚訝，他不會是要親自接吧？她們可請不起他！

“你介紹個差不多的律師給我就行。”

商銘又開始捏那個枕頭，白軟軟的乳膠從他指縫裏擠出來，蹂躏成各種形狀。

“這個就當是你的律師費了。”

支穎莫名的臉上發燙，“只需要你說的那些資料嗎？我們不能拖太久……”

“不會很久，一封律師函就行。”商銘的聲音輕松且愉悅。

支穎将信将疑，“可是我在網上咨詢的律師都說這個有點麻煩需要磨時間。”

“他們那些廢話你不用聽，浪費時間。”商銘見她還是不放心的模樣，耐着心解釋給她聽，“簡單的房屋租賃合同本身就不嚴謹，特別是你前房東那種喜歡貪小便宜的人發封律師函就能達到震攝效果，她無知真要和你打官司，她的律師也會勸她放棄。”

支穎終于體會到來行業大佬的震攝力。

商銘看眼時間，“還有事嗎？我還有下一個會。”

支穎：“沒有了，我回去整理好資料馬上發給你。”

商銘起身上樓，還不忘帶上枕頭，“走的時候關門。”

“我……有一只是我……”兩只乳膠枕他全拿走了支穎一只沒落着。

支穎感覺像做夢似的，她要告訴別人君成律所的商銘幫她打租房押金的官司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