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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直到中午會議還沒結束，支穎鼓足勇氣去敲敲會議室的門。

“進。”

支穎推開門，“現在12點了，大家需要我幫忙訂餐嗎？我是新來的秘書，我叫支穎。”

章傑這才想起來還沒正式介紹過支穎，他起身，“來來來，大家都認識一下，這是新來的秘書支穎，以後跟咱們就是同一戰壕的戰友。”

“哇，大美女呀！”

“咱們這個團隊可終于有新鮮血液了。”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章傑的團隊還有一個助理，六個律師，一共9個人看上去都很好相處，紛紛熱情和支穎打招呼。

支穎也正式開始忙碌的“打雜”生活，打印複印文件、貼發票，凳子壞了，地毯壞了到處找電話聯系師傅來修，還要跑幹洗店拿西裝，碰上茶水間飲水機的水喝完了她還得負責換水。

得虧支穎體力好，這幾年練鋼管舞不是白練的。

雖在同一律所，每個大律師都有自己的辦公室和會議室，商銘的辦公室和章傑這邊隔着挺遠。支穎只是想知道昨晚那幾本書的名字她可以自己買，一大早給商銘發了微信“請教”，他沒回，早上在前臺那兒碰到他又來不及開口問，等了一天支穎也沒等着機會去找商銘。

“支秘，都下班了在忙什麽呢？”

支穎一擡頭，吳瑞站她辦公桌邊她楞是沒聽着腳步聲，支穎有些尴尬地笑笑，“這幾張發票貼完就走了，吳助理有事嗎？”

“今天晚上happy hou你去嗎？”他趁機要聯系方式，“我還沒加你微信呢，來，加一個，咱們兩個團隊平時也經常有合作加個微信方便聯系。”

“嗯，好。”支穎爽利加上吳瑞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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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事在門口催，吳瑞又問支穎一遍，“你真的不去嗎？就咱們兩組的同事，領導都不在，章律按時下班回家陪老婆，商律還在電話會議。”

支穎微笑婉拒，“我晚上真有事兒。”

吳瑞：“那就下次。”

“好。”支穎只是客套一下。

緊張嚴肅的辦公室一下寂靜無人，支穎确定其他人都走了整個律所只剩她和商銘。

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拿份文件，到商銘辦公室門口，伸手敲兩聲門，裏頭沒回應。

“進。”商銘的聲音有點兒奇怪。

支穎沒多想，推門進去。

支穎推開門，商銘居然在沙發上睡覺，被打擾了還特別暴躁，“什麽事？”

“是我……”支穎才開嗓，商銘暴躁打斷她，“出去！”

支穎覺得他莫名奇妙。

商銘手貼着額頭不耐煩道：“才進來就急着靠關系站穩腳跟你當君成律所是什麽地方？如果你的眼界就只有眼前這麽點，那你趁早out！”

支穎保持心平氣和，“商律師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我比你更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進君成，我有自知之明，同樣的，請商律師你也有點自知之名。”她說完轉身就走。

商銘聽着腳步聲遠離他辦公室，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額頭滿是冷汗，想起來動不了，不願讓人看見他狼狽和無力的一面，特別那個人還是支穎。

可惜他失算了，支穎去而複返手裏端着水還拿着藥瓶，“這個胃藥一次吃兩顆，止痛藥一次一顆。”

商銘疼得眉頭緊皺，“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支穎坐到他身邊，“如果你不吃藥，那我只能打120送你去醫院了。”

商銘最讨厭醫院，擡手，“拿來。”

支穎遞給他藥，水喂到他嘴邊看着他吞下藥丸。

“感覺怎麽樣？”

商銘傲嬌別過臉，“你當是神丹一吃下去就藥到病除。”

支穎一點兒也不惱，從剛才他莫名奇妙沖她發脾氣就知道他有古怪，“你一定是忙着工作吃飯不規律才會胃痛，我看你中午就喝一杯黑咖啡更刺激胃。”

“你怎麽知道我中午就喝了一杯黑咖啡？”止痛藥應該是起效了商銘的聲音也變得輕快起來。

“我只是碰巧聽到同事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想吃東西只喝黑咖啡。”支穎确實是碰巧在茶水間換水的時候聽到。

商銘：“別人都下班了你怎麽還不下班？”

支穎直接說：“我專門在等你。”

以為商銘會再毒舌她兩句，他居然沒有，單手握拳虛虛抵着唇幹咳兩聲，“專門等我，有事？”

支穎：“嗯，有點事。”

“什麽事？”商銘聲調都變了。

支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剛還針鋒相對的氣氛莫名變得有點暧昧。

支穎借着放杯子和他拉開點距離，“昨天你給我的那些考律證要用的書我忘了拿，你能告訴一下書名嗎我回去買。”

商銘翻身從沙發上起來，她的藥還挺管用真就不痛了。

他顧左而言他，“你怎麽還随身帶着藥？”

“跳舞需要嚴格控制體重，以前經常采用比較極端的方法因此落下胃病，不光是胃藥跌打損傷的藥止痛藥都是常備品。”支穎說得再平常不過。

商銘沉默，看着她的眼睛似有千言萬語，終究他一個字也說，起身過去關掉電腦，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也不管了，“走吧，下班。”

“好。”支穎松口氣，心裏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言多必失”。

電梯下到負一樓地下車庫支穎才反應過來，她伸手按住開門鍵側身讓開方便商銘出去，“我去西華街坐地鐵，你開車小心。”

“都到這裏了，我順路捎你一段。”商銘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好，謝謝。”支穎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商銘的車。

地下車庫很大彎彎繞繞，商銘開得很慢，“剛那一塊停車位是律所的，需要停車在前臺那裏登個記就行。”

“哦。”支穎也只是聽着。

商銘：“會開車嗎？”

支穎尴尬點點頭，“我有駕照，只是平時沒什麽機會開車所以不太熟練。”

商銘：“盡快熟練起來，以後會經常要跑法院送材料。”

“好。”支穎拿出随身帶的記事本認真記下。

商銘扭頭看一眼，她的本上密密碼碼寫滿了。

“第一天上班很忙嗎？”

支穎合上記事本，“不是很忙，是我想多學點東西。”

商銘平視前方，“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直接問章律師，他對新人比較有耐心，團隊氛圍也輕松。”

支穎：“嗯，Vivi跟我說過。”

商銘：“Vivi是不是還跟你說幸虧你去的是章律師的團隊不是我的團隊？”

“沒有，Vivi跟我說你很厲害，能進你團隊的都是精英。”這是支穎的真心話。

不管是真是假從支穎嘴裏說出來商銘聽着很受用。

兩人說話的功夫車已經繞出來，一個左拐就到西華街，支穎拿好東西準備下車，“你靠邊停車就可以了。”

商銘告訴她，“這個路段不準停車，要到下一個街口。”

支穎第一天上班不知道這裏不能停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可是，下一個街口離地鐵站好遠了。

“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商銘一腳油門，一路向西。

車穩穩當當停在小區門口，專車專送就是快。

“我到了，謝謝。”支穎解開安全帶。

商銘直接熄了火，“我能上去喝杯水嗎？”

“我那裏又小又熱，要不我們去附近的水吧。”支穎說的是實話，對商銘來說這種又悶又熱又狹窄的地方他一秒也待不住的。

商銘下車徑直往樓上走，“你住幾樓？”

“2樓。”支穎無奈只得帶路，樓道有租戶放在門口的垃圾雖然用袋子裝好了天太熱還是免不了有味兒。

果然商銘從上樓就皺着眉頭臉色很難看，“啪”一聲，商銘拍了一手血脖子上頓時起了個大紅包，這麽髒亂的環境蚊子又大又毒。

“這到底是蚊子還是蒼蠅。”商銘歪着頭脖子抓出道道紅痕。

這大少爺真是自讨苦吃，支穎攔都攔不住，“別抓越抓越癢，進屋我給你塗點木瓜膏。”

支穎趕緊拉他進屋，關好門窗點上蚊香。

“好熱。”商銘熱得解開領口扣子連解四顆，一熱感覺更癢了，電扇的風都不涼快，吹出來的都是熱風，“怎麽不開空調？”

“點着蚊香不能開空調，等一會兒。”支穎洗了手給他塗膏，“你別抓了，皮膚都要抓破了。”

商銘的襯衫已經汗濕粘在背上，特別不舒服，“我要洗澡，衣服讓人拿去幹洗一兩個小時就好了。”

支穎挑挑眉，顯然這位大少爺把這兒當宸北壹號了，支穎起身給他倒杯水，“喝完水回去吧，這兒不是你待的地兒。”

“我這個樣開車你放心嗎？”他這話特別像“撒嬌”，而且是一本正經特別嚴肅在“撒嬌”。

支穎簡直無語了只是被蚊子咬了個包而已至于嘛。

她略微清清嗓子，“那我幫你叫個代駕？”

商銘：“又不是喝醉酒找什麽代駕，找人來看我笑話呢？”

您還知道啊！

支穎咬着後槽牙微笑，“那我把蚊香滅了開空調。”

商銘：“那不成甕中捉鼈了。”

支穎喝的一口水差點兒沒噴出來，趕緊咽下去，“OK，我想辦法，我可不想當王八。”

“都是這些該死的蚊子！”商銘越煩躁感覺越癢。

支穎從浴室端來一盆水，“毛巾是新的我已經洗幹淨了，用水擦擦身上的汗會舒服很多。”

她遞毛巾給商銘，商銘轉個身，“毛巾是真絲的嗎？不是真絲我會過敏。”

支穎在背後盯着他，忍忍忍，誰讓她有事求商銘呢，有他指點考律證能少走很多彎路，她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試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