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21

21

從樂心沒有回家,而是躲到了酒店裏。他尋思着那個叫子車正初的人就算再怎麽嚣張,應該也不會追着他來到這人多眼雜的地方。

可顯然,他低估對方的實力。

當從樂心再次被對方壓在身下,不堪頂弄卻還是被掐着腰拉回來的時候,他終于确定自己惹上的絕對不是人,起碼不是正常人了。

忍耐的身子顫抖着,柔軟的短發浸透了粘在額角。從樂心做出一副被性欲支配的姿态,一只手卻是緩緩地伸到了枕頭底下。

摸到了那把他早已藏好的冷硬匕首,從樂心咬了咬牙,他将匕首緊緊握在手裏,猛然轉身,朝着身後那人刺去。

手腕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從樂心難以置信地看着那裏,明明什麽也沒有,可他的手卻像是被什麽禁锢住了似的難以移動分毫。

“呵······”一聲低啞的輕笑在耳邊響起。

從樂心被迫擡起下颌,就看到那張肖似沈飛翮,卻又無端帶着一股子戾氣的臉緩緩向他靠近。

又是一個缱绻至深卻又帶着充滿掠奪性的吻。

就在從樂心還怔怔沉在剛剛的打擊中沒有緩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身體被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再次粗暴地頂入。

“嗯······”從樂心沒有忍住,低低叫了一聲。但他立馬咬住下唇,防止了更多的聲音從他的嘴裏傾瀉而出。

他的匕首被男人從指尖帶走,從樂心目光渙散地順着他的動作看去,然後就看到那把他特意買來的高價匕首,在子車正初的手裏卻像是一塊柔軟的橡皮泥似的。鋒利的刀刃被輕輕松松捏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然後廢鐵一樣地扔了出去。

“不······”

男人的目的達到了。

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毫不留情地斬斷,鋪天蓋地的絕望向他籠罩下來。被肆意玩弄的身子,還有精神上的折磨,從樂心再也承受不住了。

子車正初吻去了他臉上不只是痛苦還是歡愉而留下的淚痕,垂頭看着他失了神采的眼睛,語氣平穩地根本不像是在做愛。

他說: “你也不必恨我,如果不是你惹了麻煩,動了氣,我也不至于會這麽對你。”

動氣,動了什麽氣

從樂心說不出話來,可男人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呵呵一笑,修長好看的手指點在從樂心的小腹上,又是一陣惡劣的頂弄。在從樂心失神的瞬間,他湊到從樂心的耳邊,吻着他敏感的耳垂,帶着笑意道: “什麽氣,當然是胎氣。你這裏懷了我的孩子,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

子車正初的話猶如驚天霹靂炸響,從樂心的眼睛驀然睜大。

無數畫面如潮水般瞬間湧入腦海,那些個他吃不下飯的早晨,醫院檢查出錯的病症,還有被困在地下室時救了他的那道光······

從樂心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子車正初将他的反應收入眼中,知道他想起了什麽,便心情大好地将他一起抱起,又開始了一輪新的索取征伐。

從樂心也不知道,這一夜他是怎麽熬過去的。

從酒店的大床,到旁邊的沙發,至浴室,按瓷磚的牆上。子車正初就像永遠不知滿足似的,将他從咬緊牙關決不出聲,弄到失态哭泣,直至聲音到暗啞,被逼着說出那些放蕩的話來,才終于放過了他。

這一切,從樂心視為奇恥大辱,可在子車正初的眼裏,卻只不過是安胎的一個步驟。

······

從樂心是被一通電話叫起來的。

在這個略顯空曠的房間裏,電話刺耳的聲音格外突兀。

從樂心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滿是情欲痕跡的胳膊,拿起話筒放到耳邊,是酒店前臺打來的提醒退房的電話。

從樂心沒什麽精神,他啞着聲音“嗯”一聲,撐着頭起身一看,竟然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他本來就只訂了一天的房,而且現在看來住酒店根本沒有什麽用。既然攔不住子車正初,那他住在哪裏還有什麽區別。

幸好身體依然如之前幾次一樣,雖然放縱了一夜,卻沒有什麽不适。從樂心從地上撿起昨天脫下的皺巴巴的衣服,往身上胡亂一套,退房出了酒店。

秋季的陽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明媚溫好,可照在從樂心的身上,他卻除了冷意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他腦子裏來回循環着一個念頭,他被一只鬼纏上了……

“你不用想着法子打掉這個孩子,他是個鬼胎,那些人類的器械那他根本沒有辦法。”

“還是你想去找那些所謂的大師,告訴他們,你被鬼給上了,還懷了他的孩子,讓他們看看有沒有辦法······嗯”子車正初一邊摸着他的肚子一邊所說的話,就像詛咒一般,一直在他耳邊回蕩。

從樂心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突然他的眼前劃過一道車影,伴随着一道尖銳的剎車聲,停在他眼前的出租車車窗緩緩落下。

車窗完全落下後,司機探出頭來。看樣子,那司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皮膚黝黑,一臉絡腮胡,長相粗犷卻又不失英俊。

他看着從樂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招呼道: “嘿,兄弟,打車嗎”

不得不說,這個人長了一副極易讓人産生好感的臉。從樂心看了他一眼,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景逸嘉園。”從樂心報了家裏的地址,然後就把頭轉向窗外,沒再說話。

那個司機是個自來熟,話也多,他不介意從樂心一聲不吭,坐在前面開始跟從樂心單方面的吧啦吧啦聊天。

從樂心現在腦子很亂,他很想靜下來整理一下思緒,可司機又聒噪得不行。

他忍了一會,坐正了身體正準備提醒司機他不想說話,卻不料上一秒還話痨似的人突然臉色一正,反而搶在他之前說了一句: “兄弟,其實說實話吧。我叫你上車,是因為看到你印堂發黑,頭頂有陰雲籠罩,不日應該會有血光之災。

你精神萎靡,似乎心有疑慮,怎麽,你是被什麽髒東西給纏上了吧”

從樂心原本想說的話一下子都咽回了肚子裏。他透過後視鏡直直地看着司機,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哎喲,你不會把我當成騙子了吧。”那人有些自嘲地一笑, “罷了,我也就是看你年紀輕輕,才想着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信,也就算了。”

說完這話以後,接下來那司機安靜了許多。車子駛出很遠之後,從樂心開了口。他聲音不大,還帶着一絲微微的沙啞,他說: “你能驅鬼嗎”

司機顯然沒想到從樂心會突然開口問他,他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以後,不禁苦笑起來: “驅鬼我會,可你這個不行。”

“為什麽”

“我技藝不精,也就是個半吊子。給你下了印的那個鬼是個惡鬼,我對付不來。”

聽了司機的話,從樂心再次沉默下來。他窩在後座上,側着頭看着窗外,本就瘦削的側臉因為蒼白更顯脆弱。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知怎的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皺了皺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不過還是忍不住說道: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看給你下了标記的那個鬼好像現在并不在你身邊。正好過幾天,有一個高手會來渝城,我跟他有那麽一點交情。如果你願意,時候我可以幫你們搭個線兒。要是他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從樂心微微側頭,盯着他的後背沒有說話,司機卻是自己先虛了,他尴尬地咧了咧嘴: “我知道現在騙子也都是這個套路,你要懷疑我也沒辦法。要不這樣,你留個電話給我,等我聯系上了那個高手,就給你們約個時間見見面。至于接不接受,相不相信,你自己看着辦。”

就在兩人說話期間,車子已是到了從樂心他家的樓下。那人将車緩緩停在路邊後,點上一根煙,然後從副駕駛前面的盒子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從樂心。

“喏,這是我的名片。我叫任傑,上面有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我是說如果在我聯系上那個人之前,你遇到了什麽麻煩的話,可以找我。雖然我能力不濟,但保個人還是做得到的。”

說這話的時候,任傑還叼着煙,所以有些字聽起來含混不清,但從樂心卻聽懂了。

他接過名片,低頭掃了一眼,發現最上面一排的标注的竟然是“中原區奇異現象調查交流協會”。

從樂心: “······”

任傑撓着後腦嘿嘿笑了兩聲,解釋道: “這不建國以後不許成精嗎,為了響應號召,我們這種職業也不得不換個名頭哈哈。”

也不知道從樂心到底信了他幾分,但不管怎樣,從樂心還是收下了他的名片。

從樂心下車之後,任傑熄了他那根才抽了半根的煙,從窗戶裏胡亂回了揮手跟他道別,然後一踩油門,車身猛地沖了出去。

從樂心目送着那輛車直至消失,又将視線投在手裏的那張名片上。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把它收進了口袋,然後轉身上了樓。

五層樓的高度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反正從樂心也爬慣了,很快便到了家。

走完最後一級臺階,從樂心的腳步驟然頓住。他看着坐在他家門外,百無聊賴玩着手機的青年,一時間失了言語。

“诶,诶诶,你回來啦”沈飛翮本來是在打游戲,他看見有個人影站在那裏,一擡眼發現竟然是從樂心。

從樂心出現的實在有點意外,不過沈飛翮也不顧上正在團戰了。他站起身來,毫無愧疚心地鎖屏挂機,對從樂心笑道: “你終于回來了,我今天好容易休息,便尋思着來找你——”

“你走吧。”從樂心冷冷打斷了他的話。

“啊”受到這種待遇顯然出乎沈飛翮的意料,他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有些忐忑地觀察着從樂心的神色,吶吶道, “你,今天心情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這不關你的事。”看到沈飛翮那張和子車正初一模一樣的臉,從樂心就難以保持鎮定。他別開眼,不去看沈飛翮受傷的表情,繞過他徑自開門進了屋。

在從樂心從沈飛翮身邊走過的時候,沈飛翮眼尖的發現了他脖子上的一塊紅痕,他下意識拉住了從樂心的胳膊: “這是什麽!”

以沈飛翮盯着的角度,從樂心就算看不到大概也猜得到那裏有什麽。

他一點一點掙開沈飛翮的手: “沈醫生,對于你之前的幫助,我很感激。可我覺得我們還是好像并不太熟,所以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這裏找着我了,好嗎”

從樂心的這句話說的已是毫不留情面,沈飛翮聽了之後臉色也是紅一陣白一陣,而後睜着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看着他,一副無端被主人抛棄了的大狗狗的模樣。

明明是兩幅完全不同的表情,為什麽可以出現在同樣一張臉上。

這樣是以往,說不定從樂心還會心軟。可如今,子車正初就像一根硬刺梗在從樂心的心上,看到沈飛翮他就會想到子車正初,所以更加難有好臉色。

他将沈飛翮隔絕在了門外,站在玄關久久沒動,聽着外面的動靜。直到身後的門被人輕輕敲了三聲,沈飛翮的聲音傳了進來。

“從樂心,我知道你剛從外面回來,應該還沒吃過飯。我早上過來的時候給你帶了一點吃的,就給你放在外面了。”沈飛翮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又過了一小會兒他才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語調輕快地說道, “嗯······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也就不打擾了。總,總之我先走了,你千萬別忘了吃飯啊。”

沈飛翮說完,真的沒再逗留,而是轉身下了樓。

從樂心靠在門上,聽着他下樓的腳步聲漸消于無,手指握緊又逐漸松開。

太子不知道從樂心為什麽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它在沙發上觀望了許久,然後輕輕跳到地上,邁着貓步來到從樂心的跟前。

從樂心看了一眼它一眼,破天荒的沒有管它,而是輕輕打開了門。

走廊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他把門又推開了一點,然後就看到外面果然放着一個不鏽鋼的保溫桶。

太子比從樂心還眼尖,早在從樂心看到之前,他就率先鑽了出去圍着保溫桶開始轉,喵喵喵地好像在宣示主權。

從樂心右手抱貓,左手拎桶進了門,然後在太子的催促下準備好貓糧,之後才得以脫身。

他把沈飛翮留下的保溫桶放在餐桌上,坐在一旁看了許久,心裏有些五味陳雜。

他承認他是把對子車正初所有的厭惡與憎恨都發洩在了沈飛翮的身上,他也知道這樣對沈飛翮并不公平。可他,他實在是做不到······

他做不到平靜的面對沈飛翮和子車正初一模一樣的臉,做不到不在看到沈飛翮的時候不去想他遭受過什麽,也做不到不去懷疑沈飛翮和子車正初到底有什麽關系!

從樂心坐在那裏,天人交戰了許久。他心裏閃過無數個念頭,可這一切所有的念頭,在他想到他很可能還懷着一個鬼胎的時候,便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懷着鬼胎的事,給了從樂心前所未有的打擊。

他想起最早的時候紀丁萍嘴裏的弟弟,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喊弟弟;想起他總是食不下咽,對什麽都沒胃口的樣子;想起地下室裏那驚魂一夜,那道光消失之後,他腹痛難忍,就好像有東西在肚子裏一直墜的時候……

從樂心盯着自己的肚子,眼中神色晦澀難明。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如此蠢笨遲鈍,明明從一開始就有各種預兆提醒,可他卻以超乎常理不願去猜疑,總是找了各種借口去敷衍自己。

他想起子車正初折辱他時所說的話……他肚子裏的鬼胎,難道就是子車正初的目的嗎

從樂心的心再次堅硬起來,他默默對沈飛翮說了一聲抱歉,然後起身回房開始收拾行李。

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應接不暇,甚至沒有時間考慮該怎麽辦。可至少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那就是搬家。

搬家,離開渝城,然後重新找一座城市,一如他之前過去的八年。

————————

不生子不生子不生子,重要的事情說最後三遍。

ps,不是替攻開脫,只是這本書伏筆很深(前面有過提示),攻不是變态,這麽做其實也有他的道理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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