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找尋
第19章 找尋
在馬背上時我只顧着焦灼,并未留意自己究竟行了多少時候。此番開始往回走,才發覺不知不覺間,瘋馬已經帶我跑開長長的路途。
以至于回到謝玉衡下馬的地方時,此處已經空了。
我望着四側,寒意從內心迸發,逼得我渾身都冰冷僵硬起來,腦子裏只有:“謝玉衡……已經被他們帶走了嗎?!”
雖然少抓住一個目标,可一來,帶走墜日弓的人原先就是謝玉衡。二來,從他口中審問,本也多少能得到些線索。太平門惡人們既然得了手,想來便不會放棄。
可這是我絕對無法接受的結果。“呼,冷靜。”深呼吸之後,我開始強迫自己思考,“雖然不記得了,但我好像看過旁人講的追蹤技巧。淩亂的草叢、腳印,對,這個方向!”
在不斷的觀察中,我的注意力逐漸轉向官道左側。那邊有一片林子,最外面的幾棵樹上正有交手的痕跡。
再細看,那些痕跡還很新鮮。手觸碰上去,有細微的潮濕感。
我精神一振,“就是這兒了!看來謝玉衡沒有被抓,而是跑了。”
來不及為這個消息高興,我已經沖入林中。腦海還是空空的,裏面只剩下一件事:找到謝玉衡。
然後——
好吧,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讓他後悔。
只希望他不要讓我後悔,不要讓我失去他。
再有。我又謹慎地想到。除了謝玉衡,那群惡人也在林子裏頭。
敵衆我寡,動作起來得萬般留意。如果還沒來得及與謝玉衡碰頭,我就被惡人們抓了,豈不是枉費了謝玉衡的一番苦心?
懷抱警惕、緊張、期待……種種情緒,我小心翼翼地前行。
Advertisement
初時還不太熟練,總要一不小心碰到枝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好在無論謝玉衡還是惡人,應該都在我返程的過程中進到極深地方,不曾引來追兵。
再往後些,我逐漸掌握訣竅。不但能自如行于林間,還能做到身輕如燕、連只在旁側樹枝上啄食的小雀都不驚動。不由暗暗感嘆,前頭在鎮子裏練武進度緩慢,還是因為謝玉衡對我太好。
不過,謝玉衡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我一面擔憂,一面繼續前行,而後看到了前方林間隐隐約約的人影。
意識到那絕非謝玉衡的瞬間,我本能閃身樹後,屏住呼吸,冷汗顆顆從鬓角滾落。
“呼哧,呼哧……”
是那群惡人!
我不記得他們的面孔,卻多少記得他們的穿着。前頭欲圖圍攻我們的人足有十數個,前頭卻不過三五個。
他們又分兵了。我愈是憂慮,一時竟覺得謝玉衡好好躲着、不被任何人見到也好。我找不到他,其他人同樣找不到。
不過,眼下最大的問題還是繞過那些惡人。
我眼珠轉動,視線在周遭樹木上晃來晃去,想找出一條安全路線。
原先以為很難,但暴漲的輕功似乎同時帶來一些躲藏經驗。不多時,我腦海中已經有了一條完整路線。
我咬着牙,在心頭完整推演過一遍。明知風險依然很大,卻無法再在原地等待下去。既然那次,那就——
“那家夥劫持了少主。”惡人的聲音飄來了。我一愣,動作停下,豎起耳朵去聽。
“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什麽法子控制少主,”另一個惡人也開口了,話音裏竟有些憂心忡忡,“看少主那意思,竟是不讓咱們追上去!”
“可咱們不追,少主不是徹底陷入那家夥手中?”前面的惡人又道,“還是得快把人救出來。再說,這也是掌門的命令。”
“……”後頭又說了些什麽,總結一下,到底還是在讨論謝玉衡的手段。
我眨眨眼睛,有些意外。沒想到,謝玉衡并不是來莽的,而是真有辦法。
原先的憂慮放下些許。既然他有人質,眼下便該還算安全。不過,還是得趕緊将人找到。否則“少主”初時是能配合他,後面呢?反手傷他怎麽辦?
正好惡人們翻來覆去也沒說出更多線索,我抛下他們,按照前頭的規劃開始繞路。
一切順利,他們就像是林子裏那些傻乎乎的鳥雀蛇獸,同樣半點兒都沒意識到我的到來。不止如此,後來又遇到了兩三波惡人,情況同樣如此。
我心頭又喜又憂。喜的自是謝玉衡與我都沒讓他們找到,憂的則是到現在都沒謝玉衡的線索。
看腳下狀況,慢慢的,原先平坦的林地已經有了坡度。回想一下在路上看到的場面,我思量:“怕是已經上了山吧?唉,謝玉衡,你到底藏到哪兒去了……”
久久沒有線索,心氣難免浮躁。意識到這點,我幹脆停下來,躲在一棵樹上思考。
“分析一下,”我低聲自言自語,“那群惡人功夫應該不錯。前頭能追殺謝玉衡,眼下也讓他那麽警惕。他肯定打不過人家,但有可能輕功比他們好。雖說如此,跑走也不輕松。只是借着林子裏的複雜地勢,這才能和他們周旋。”
很有道理,可惜于現狀無用。
捏捏眉心,我繼續思考:“于他來說,重點怕是有兩個。第一,不讓他們抓住。第二……不讓他們回去找我。”
意識到這點,我的瞳仁微微收縮。
“對,那些惡人提過‘分明才見到他了,怎麽追過來又沒了影子’。所以,謝玉衡其實沒有跑遠,他就在附近,以便拖住那些惡人!只是此地樹木實在太多,這才連我也一并阻隔!
“得想個辦法,讓謝玉衡知道我在這兒……什麽辦法,留個記號?”
我歪歪腦袋,去看旁邊的樹。樹幹粗硬堅固,但絕非毫無破綻。我手頭雖沒有武器,可謝玉衡說過,從前我拾起一根樹枝就能與人打鬥。
既然如此——我也懶得撿樹枝了,直接用自己的手指摸了上去。指尖落在樹殼上,輕輕勾劃,很快便有了一小塊痕跡。
但這也不妥。收回手,我又開始琢磨:“謝玉衡能看到,其他人也能看到啊!這麽新鮮的痕跡……煩死了,怎麽總有東西嗡嗡嗡的!”
我怒氣沖沖,回過腦袋去看騷擾我的禍首。原來是一只蜜蜂,正從我耳邊飛過去。此番被我的內力沖擊到,撲棱棱地落在地上。
我面皮抽了抽。好吧,如此春暖花開的時候,林子裏又有那麽多植物,見到蜜蜂實在不是怪事兒。不過,這家夥是不是大過頭了,難道是傳說中的——
馬蜂?
我默默又往樹幹方向挪動一點兒,争取不給馬蜂大哥繼續添亂,同時也又開始進行自己的頭腦風暴。
卻并不成功。每到我想到關鍵時刻,總有新的動靜将我打斷。不知不覺,地面上已經積攢了五六只蜂。
我覺得稀奇。等到後頭第七只蜂過來,也不琢磨其他的了,一心盯着這位兄臺,看它慢悠悠在我身側繞了一圈兒,又慢悠悠地飛到別處去。
然後是第八只、第九只。沒了我的阻撓,它們一個個都沒有步入前輩們的後塵。
看得多了,我忍不住順着它們前去的方向轉去目光,心中稀奇。難道那邊有什麽長得特別好的花,如此吸引這些蜂子?……這按說不該是我思緒的重點,可一旦想到,就有些剎不住閘。
最荒謬的是,我竟還記起之前的一個夢。我與謝玉衡行在一起,謝玉衡被蜜蜂瘋狂追趕,最後幹脆躲進了水裏。
我:“……”
不是,正經點兒啊。謝玉衡雖然長得好看,卻也不是這麽招蜂引蝶的。再說,前頭我們在哪那個鎮子裏的時候,可從沒見過這一出。
“可,”我又想到,“好像是有這種事兒。哪個長得特別漂亮、身上有香味兒的人,只要一跳舞,就能吸引蝴蝶過來。”雖然不記得對方是誰了,但這情況不是正好和謝玉衡對上了嗎?
漂亮、有香味兒。謝玉衡倒是不跳舞,但他會打架啊,會不會是一個原理?
我撓着腦袋,努力思考自己記憶力的人是誰,可惜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正好在此刻,第十只蜂子來了。
“不管了。”我嘟囔,“死馬當作活馬醫!跟去看看!”
思罷,我腳下一點,跟着蜂子開始往前。
它慢悠悠,我便也得耐心地走。過程并不順利,離得遠時,蜂子的聲音會被林中其他動靜掩蓋。它們身型也小,動不動就要被林葉遮掩。
好在第十只跑丢了,第十一、十二只總能過來。就這樣,我走走停停,繞過又一組惡人,到了一顆巨石旁邊。
蜂子又消失了。
我唇角壓下去,急躁之餘,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如此荒謬的事情,我竟然——
想到一半兒,身體竟本能地動了起來。先是向後扭去,随後內力湧向掌心,直接向我原先站的地方劈下!
“謝、謝玉衡!?”
動作到一半兒,看到前方之人的面孔,我瞳仁收縮,趕忙收起動作。內力生生又頂回體內,引得我小臂一痛。
來不及計較這些,我趕忙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謝玉衡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非常複雜的表情看着我。
我讓他看得怔忡,正要開口詢問,這時候,他又講話了:“你……罷了。沈浮,我師兄、師妹他們來找我了。”
我歪頭,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呢?”
謝玉衡說:“我得去見他們一面。如果可以,引他們來把這些太平門人解決掉。如果不能,你就好好躲着,等他們散去吧。無論如何,我是會做些什麽引開他們的。”
我眼睛都瞪大了:“躲着?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雖然方法荒謬了點,“怎麽能再分開?咱們一起去找你師兄!”
謝玉衡又是一頓,臉上表情成了欲言又止。
“你還能走嗎?”他輕聲說,“沈浮,你看看你自己。”
我怎麽啦?正要不服地和他争辯,小臂上的疼痛又一次襲來。我抽一口氣,終于還是低頭去看。
難怪謝玉衡覺得我不行。此刻入眼的場面實在狼狽,手臂不停地抖,褲腿的布料也撕裂了,上面透着隐隐約約的血色。原來早在跌下馬的時候,我已經受了傷。
只是前面心中壓了太多事,我便一點也沒有留意到。此刻察覺了,疼痛便止不住地湧上來。一時之間,我發抖的不光是手臂,連腿也有些站不住。
“這些給你。”謝玉衡開始從懷裏掏東西。一個錢袋,重量不輕。幾個小瓶子,塞給我的時候還附帶講解,“有迷魂香,軟筋散。這個白色瓶子裏面是傷藥。對,還有路引。”
我:“等等,”我忍不住叫,“你拿着就行了啊,放在我這兒,我又不認得。”
謝玉衡嘆氣:“你得認得……”猶豫一下,“我大約要跟師兄他們回去了。”
我聽得發愣,“回去?那我和你一起回去見見你師門的人?”
既然我還是想不起家裏,“見家長”這一步就從謝玉衡開始吧。可惜的是,我有點沒信心讓他師兄師妹、師門長輩喜歡我。
正踟蹰呢,他又輕輕嘆氣,“沈浮,”語氣裏又是那種我聽不明白的情緒,“他們……不是很好相處。如果知道我喜歡你,一定會生氣。所以,我先與眼梧去說說服他們,好不好?”
我:“不好。等等,你說什麽?”
謝玉衡:“我也很喜歡你,不想看你被他們欺負。所以你聽話,不要跟着我。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一定回來找你。”
我沒說話。
大腦宕機,亟待重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