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⑦

林既明睜開眼,已經早上八點多了。

他躺床上愣了會兒,突然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

張前!昨晚他把張前帶來了!他們倆還......

“啊......”林既明伸手摸摸床單,張前睡過的位置已經冷掉,張前應該起來很久了。

“張前,你在衛生間嗎?”林既明喊一聲。

但沒人回答,張前不在。

“人呢?”林既明穿拖鞋下地,發現昨晚扔的紙團......咳,紙團也沒了,一定是被張前給收拾了。

林既明皺了皺眉,抓過桌上的手機,有一條張前的微信。

開心果:“醒了就先洗漱,我去買早餐,等會兒回來。”

林既明勾起嘴角笑了:“一大早就這麽賢惠。”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突然扔下手機,轉身一個大字撲到床上。林既明抱着被子滾了兩圈——啊,他們在一起了。

真的在一起了,像做夢一樣。

那麽好的張前,他和他在一起了。

鬥戰勝佛從被子底下鑽了出來,趾高氣昂地踩過林既明的臉。

“哎......”林既明扭臉瞪它一眼,然後彎下眼角,又低低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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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起了!

真開心吶。

鬥戰勝佛見林既明沒治它的罪,得了便宜賣乖,揚起腦袋甜甜地“咪”了一嗓子。

“買早餐......”林既明想了想,“不過他去哪兒買早餐啊?”

這破地兒沒人待見,除了喪斌用品店,周圍幾乎沒別的店鋪,據林既明所知,附近就兩家能吃的店,一家賣餅,一家賣面。餅店髒得看不進眼,面店倒是不那麽髒,但做出來的面鹹到齁死人。張前如果去這兩家的任何一家,今天的早餐都是災難。

林既明正琢磨着,門就響了。林既明一高蹦下床,拖鞋也沒穿,跑去給張前開門。

張前帶着一身清爽的涼氣進來,右手提了一大袋子吃貨。

“剛睡醒?”張前進來,把東西放到桌上,一扭臉,突然瞪着林既明,“你怎麽光着腳啊?你幾歲啊林既明?拖鞋呢?”

林既明飛快吐了下舌尖,轉身去穿鞋:“忘了。”

“跟你說了地上涼。”張前皺起眉頭。

林既明穿好拖鞋,去扒拉早餐:“包子?”

林既明眨巴眼兒:“你這擱哪兒買的啊?”

“商業大街。”張前說。

“商業大街?”林既明挺驚訝,“那麽老遠呢,你怎麽去的啊?”

“公交。”張前說,“我兜裏還有幾個硬幣,正好了。”

“不是,你一大早去商業大街買早餐?”林既明還在驚訝。

“不然呢?您這地兒得是神仙修行的地兒。我轉了半天就一家餅店,那店面跟五臺溝的山根一樣幹淨,誰敢吃?”張前嘆氣。

林既明低低笑了聲,拿筷子戳個包子,擎到張前嘴邊:“附近還有家面館你沒看到嗎?不過他家的面齁鹹的,幸好也沒買。”

“餅店斜對面那家嗎?我看見了,還沒開張。”張前咬下包子。

“沒開張?”林既明問,“你幾點起的啊?”

“五點。”張前咽下包子,“真沒想到在城裏還能被雞叫醒。”

“啊,是對面的大爺,養了兩只雞,天一亮就打鳴兒。”林既明說。

“嗯。”張前眉眼帶笑,“不過你睡得挺香的,雞叫都沒聽到。”

林既明也很意外,他太久沒有睡得這樣好,而且他昨晚還做了噩夢呢。

張前說着捏捏自己的胳膊:“我胳膊都被你壓麻了,今早起來好長時間都沒知覺。”

林既明:“......”

敢情張前昨晚抱了他一整夜。

林既明清了清嗓子,有點臊:“那什麽,你手傷還疼嗎?”

張前眯縫眼珠,非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害臊了,不讓說?”

林既明:“......”

林既明剜張前一眼:“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壞水這麽多呢。”

“現在不一樣了啊。”張前上前一步,“對自己男朋友,不用客氣。”

張前微微歪過頭,湊近林既明。林既明推開張前的臉,嘴唇包着牙齒,聲音含糊着說:“我沒刷牙。”

張前的眼神一下就軟了。他伸手捏林既明一撮頭發,在指尖撚着:“頭發有點長了,睡翹了。”

林既明扒拉下張前的手,悶着嗓說:“我去洗漱。”

張前專門看了一眼,林既明那耳朵果然是紅的。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人能可愛成這樣。

等林既明洗漱出來,張前已經把早餐都擺好了。

鬥戰勝佛又窩回被窩裏,估計還想睡個回籠覺。

林既明走過來把桌子挪了下位置,正好自己坐在床邊,讓張前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兩人開始吃早餐。

“你手上的傷真沒事了吧?”林既明問。

“沒事,早就不疼了。”張前笑笑,“放心。”

“哦。”林既明低頭喝粥,“你......今天是要回家吧?什麽時候回去?”

“吃完早飯就走。”張前說。

“嗯......”林既明頓了頓,他不該說什麽,也沒什麽可說的,只能輕輕嘆口氣。

張前剝一只雞蛋,扔進林既明碗裏:“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林既明用筷子尖撥了撥雞蛋:“你幫我剝什麽蛋,你手還傷着呢。”

——其實林既明是想幫張前剝來着,卻被搶先了。

“傷的是手掌,手指頭又沒事。”張前又往林既明碗裏夾了一筷子小菜,“吃。”

張前:“不用擔心我,回去以後我會跟你報道的。”

“報道?”林既明差點沒嗆着,“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老老實實跟你報道,讓你安心。”張前說。

林既明靜靜地看了會兒張前,突然站起身,去床頭櫃的抽屜裏拿來樣東西。

“找什麽?”張前問。

“給。”林既明把一只鑰匙放在桌上。

“鑰匙?”張前愣了下,“是這裏的鑰匙?”

張前的聲音少見得高了點:“秘密基地的鑰匙?”

“是。”林既明點頭,“你拿着吧,想來随時可以來。”

“謝謝。”張前拿過鑰匙揣進兜裏,“我太開心了。”

“啊,對了。你要不要換件衣服?”昨晚沒看着,這會兒林既明才發現,張前的衣領上沾着血,八成是打汪立誠那時候濺到的。

“是該換了,我今早買早餐的時候才看見。”張前拽着衣領子。

“那換了吧,你上次那件衛衣還在我這裏。”林既明說。

“衛衣?”張前想起來了,“啊,運動會那次。”

那次換完衣服就放假了,他倆還沒來得及換過來。

“就那件,你還給抽繩系了花呢。我洗幹淨了。”

“那兩朵花洗了也沒拆?”

“沒拆,我專門手洗的,特別注意着,好看極了,就等你穿上身。”林既明斜眼瞅張前。

張前搖搖頭:“這算多行不義必自斃麽?”

“自己體會。”林既明樂了。

林既明:“你身上這件我找袋子給你裝一下吧。”

“不用。”張前随口說,“就放這吧,回頭我過來洗,我總要常來的,留兩套衣服比較方便。”

“方便?方便什麽?”林既明瞪眼——張前來就來,為什麽來了要換衣服......

“看你這表情,是想什麽了吧?”張前挑起眉毛問。

“我什麽都沒想。”林既明哼一聲。

“想了就想了呗,又沒想錯,我就是那個意思。”張前舀一口粥喝下。

林既明:“......”

“怎麽?不習慣?”張前放下勺子,手托着下巴看林既明。

“沒有。”林既明粗着嗓子吭哧。

“以後就習慣了。”

林既明頭一遭覺得,張前的笑臉有點讨厭。他啧了聲,在桌子下面踹張前一腳。

“啊......疼。”張前皺起臉。

林既明立馬指着他:“你少跟我來這套。”

“可你吃這套啊。”張前笑眯眯地說。

林既明:“......”

林既明閉了閉眼,站起來,拽張前的衣服,要把人往門口拖:“滾,你趕緊給我滾。”

鬥戰勝佛這時候可能被吵醒了,腦袋鑽出被子,眨巴雙大眼兒看熱鬧。

“別啊,怎麽一言不合就炸毛,我還沒吃完呢。”張前拉住林既明的胳膊,把人往懷裏帶。

“你別吃了,你吃什麽吃,你太膨脹了該餓一餓!”

“我錯了我錯了,我得意忘形,哎!分寸呢!手,碰到我手了,手上有傷,林既明......”

張前在林既明腰間飛快地抓了一下,林既明立馬彎腰:“別撓我腰,癢......”

趁林既明沒反抗的當兒,張前一把撈過林既明的腰,把人圈在懷裏:“給我抱一會兒。”

張前說:“我得回家了。”

林既明安靜下來,摸摸張前的後背:“嗯。”

“你再多給我點溫暖。”張前趴在林既明肩頭說。

“還要溫暖,你很冷啊?”林既明笑了。

“有點兒。要回家了,心裏不舒服。”張前說,“你是暖寶寶。”

林既明:“......”

林既明推開張前,專門看了兩眼——張前臉真白,臉皮真厚,他是怎麽面不改色說出這種話的?

啧,膈應人的玩意。

“真沒想到啊張前進。”林既明咂舌,“你還會說這種話。”

“可惜功夫不到家,太土了。”林既明評價道。

“唔......”張前微微垂下眼,“我是挺笨的,不太會,你能教教我嗎?嗯......”

張前想了想:“林老師?”

“......”林既明牙根兒癢癢,“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個變相的白切黑。”

“白切黑是什麽?”張前問。

“沒什麽,林老師教你。”林既明叩住張前的後腦勺,直接吻上去。

一個吻結束,林既明微微喘息着說:“學會了?男人要少說話,多行動。”

“學會了。”張前的手從林既明衣服下擺伸進去,一路向上,從林既明的小腹摸到胸口,用力揉了一下。

林既明大喘口氣,猛地抓住張前肩膀。

張前蹭蹭林既明的臉頰,推着人往後走,把林既明逼到牆角。

張前的唇落在林既明耳邊,又落到脖子上,落到鎖骨,張前在那漂亮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昨晚就想說......你屬狗的?這麽愛咬人。”林既明閉上眼睛,“我肩膀上還有你一個牙印。”

張前頓了頓,又學大狗的樣子,用毛茸茸的腦袋蹭林既明的脖子,這滋味像過電一樣酥癢,林既明不能動彈。

“你跟我一起去化學競賽吧,明天開學,報名就截止了。”張前貼在林既明耳邊,輕聲說。

林既明真服了他:“你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個?還是就在這兒等着我呢?”

“我想你去。”張前又咬林既明的脖子,“我一直在想這個事兒,不知道怎麽說服你答應。”

“你這算威逼利誘嗎?”林既明的呼吸亂了。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張前擡起頭,咬林既明的下嘴唇,“行嗎?”

“行嗎?林既明。”

“......行。”

行。什麽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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