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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⑨

林既明就在秘密基地。

張前用鑰匙開門進去，林既明正躺在地毯上，手邊是一本書和趴着的鬥戰勝佛。

林既明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可能是在地毯上躺着看書，看着看着就睡了。

聽見聲音，鬥戰勝佛的耳朵動了動，軟軟“喵”一聲，來到張前腳邊。

随便鬥戰勝佛怎麽蹭張前的腳，怎麽嗲裏嗲氣地撒賴塞，張前都沒心思管它。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林既明身上。

林既明皮膚挺白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像在發光。

林既明的側臉很漂亮，線條流暢，像是用小刀精心雕刻出來的。

張前看着他，心裏想：“你當時問我的時候，我應該更認真地回答你才對。”

他應該告訴他——

“我不會離開你，我不會像你媽媽一樣離開你，我絕對不會。”

“你不用纏着我，不會有這種時候，我發誓不會放棄你。”

張前一步一步走過去，腳下輕得不真實。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他說不清楚。

他就是突然覺得——他好喜歡林既明。他很愛他。愛他的脆弱，愛他的堅強，愛他的一切。

張前在林既明跟前單膝跪下，鬥戰勝佛也爬過來，窩在林既明頸邊。

張前又看了林既明好一會兒，才伸手摸摸他的臉。

張前剛從外面回來，手冰涼的，沒摸幾下，林既明就被他弄醒了。

林既明睜開一雙迷蒙的眼睛，用鼻音哼了一聲：“嗯？”

張前沒說話，他垂下眼皮，遮住眼睛。

張前突然把林既明從地上抱了起來。

“哎！”林既明吓了一跳，瞌睡瞬間散了。

林既明抓住張前的肩膀，吃驚地問：“你幹嘛啊？”

這可是公主抱！小女孩才會幻想的公主抱！林既明立馬臊紅了脖子。

張前還是沒說話，而是側過臉，在林既明額頭上親了一口。

林既明愣住了，他心頭剛攀上來的那點羞勁兒跌下去——張前的嘴唇冰冷，還在微微發抖。

林既明定睛注意到，張前的臉上沒多少血色，表情也......張前好像很傷心。

不，不是好像，他就是很傷心。

林既明想了想，摟住張前的脖子：“張前，你怎麽了？”

張前怨恨自己的笨拙。可他哪裏忍得住。

張前把林既明放到床上，他不敢說話，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會被林既明看穿。

張前壓在林既明身上，吻了下去。

張前從進門到現在沒有說一個字，但有情人之間，吻最會說話。

張前的吻綿密，舒服，一如既往。他沒多少天分，吻技一般，但勝在溫柔，只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是，今天似乎多了點迫切。

節奏稍微快了些，而且，時間很長。

張前像是耍無賴，就賴在林既明唇上不肯退。

林既明甚至被他親得有點喘不過氣：“唔......張前......”

林既明的手在張前後背抓了一把：“我要喘不上氣兒了......”

張前這才微微停頓，張前側過頭，吻落在林既明的下巴，臉頰，耳朵。

林既明定了定神，掰過張前的臉，看着他：“你怎麽了？”

張前抓住林既明的手腕，在他手腕內側輕輕嘬了一口。

“......”林既明身子猛地一崩，感覺一股小電流順着他手腕，飛快蹿遍全身。

張前将林既明的變化看在眼裏，他眼神倏得暗下來，随後低下頭，扯開林既明的衣領，吸在林既明鎖骨下的位置。

“你別......”

張前剛剛恢複溫熱的手從林既明褲腰滑下去，在下/面揉了下。

林既明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一手拉過張前的脖子，仰頭親過去。

……

張前今天的确很不一樣，林既明甚至覺得，他像被什麽附身了。

比如說......狗子。

林既明瞧着自己臂彎處的牙印，挑了挑眉毛。

他大腿上還有呢......而且身上......被張前吸了好幾顆新鮮草莓......

以前怎麽不知道張前還會這一套？

啧。

“我還以為你今天要做什麽呢。”林既明嘆了口氣，小聲嘟念。

“怎麽會。”

林既明背對着張前，張前從身後把他抱住，腦袋窩在林既明後脖頸，乖乖地蹭着：“雖然......”

張前蹭得頭發亂糟糟：“什麽都沒準備，我哪裏舍得。”

林既明啧了聲，在張前懷裏轉一圈，正對張前的臉——臉色好多了，還帶着他熟悉的，溫柔的笑。

張前真像只狗子，滴流一雙水靈靈的漂亮眼珠兒，瞅主子似的瞅着他，瞅兩眼，還湊上來，把腦袋埋進他胸口。

林既明：“......”

林既明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人才好。剛才還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樣，挑逗個沒完沒了......

林既明一下一下抓着張前的後腦勺，把他頭發抓得更亂。

抓着抓着，他聽見懷裏的人呼吸漸漸細微，似乎快睡着了。

“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林既明小聲問。

“嗯......”張前真的快睡着了，他閉着眼睛，漆黑的眼睫顫了顫，“沒什麽。”

張前：“就是想你了。”

“這才幾天沒見啊？”林既明有點想笑。

林既明大概能猜到，張前可能是有些不安。畢竟前幾天，被他看見了......

這些天，張前一定很擔心。非常擔心。所以回來一見到他，就成了這副樣子？

“張前，你是不是......”林既明突然出不來聲了。

因為張前仰起頭，在林既明的喉結上舔了一下。

林既明在張前腰上掐了一把，差點忍不住低低哼出來。

是該說他倆太靈犀嗎？還是張前足夠了解他？......張前找的地兒，全都是林既明的敏感點......林既明真被拿捏得死死的。

“陪我睡一會兒吧。”張前好像不願意聽林既明多說話，手往人腰上一摟，腦袋緊跟着又埋進林既明胸口。

林既明沒戲唱，只能閉上眼睛：“好。”

張前真暖。懷裏抱着張前，林既明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

應試教育慣性急三火四，高三寒假時間短，正月十五剛過，學校就開學了。

同學們一個假期沒休幾天，嘴裏還吧嗒年味兒呢，一時半會兒根本反不過恙子。

就瞧四班全教室的人都蔫頭耷腦的，提不起精神。

前頭高遠旭趴在桌子上，叼着一根水性筆，一副半死不活的德性。

他餓了，肚子“咕嚕”叫喚一聲。

一邊的周雯扭過臉，把他嘴裏的水性筆薅下來扔桌上，然後翻個白眼，從自己座位裏抓出一塊三加二夾心餅幹，塞進高遠旭嘴裏。

高遠旭嘿嘿直樂，活像個二百五。

林既明簡直沒眼看，他用胳膊肘捅了下郭晗羽，小聲說：“哎，你說他倆在一起沒有？親都親過了，肯定定了吧？”

“啊？”郭晗羽愣愣地瞅着林既明，尤其看着林既明下巴上那塊半長不短的疤痕發傻。

從那天知道這個疤怎麽來的以後，他常常會想——自己把自己弄傷，讓自己流血，得很疼吧？反正他不敢在臉上劃一道，還劃那麽深，留那麽明顯一個疤。

真讓人忍不住要多想一些。

“問你話呢，你尋思什麽呢？”林既明皺了皺眉，抽郭晗羽一巴掌。

“啊，什麽？”郭晗羽反應過來，眨眨眼睛。

“得了，傻子一個，是不是還以為在自個兒被窩裏糊豬頭呢？”林既明臭敗他，懶得再搭理。

林既明拿起桌上的物理卷子，轉身回頭，把卷子鋪到張前桌上：“張前，給我講題。”

“好。”張前立馬答應，也不惱林既明打擾他做數學。

張前看題之前用餘光掃了眼郭晗羽，郭晗羽正摸着後腦勺，垂下眼睛，不知道看哪呢。

張前擱心裏嘆口氣，想着有時間還是得和郭晗羽聊聊，要不郭晗羽繃不住，被林既明看出什麽就不好了。

“你受力分析不對，少了一個力。”張前指着題，給林既明講。

“少了？不可能啊，我摩擦力算上了啊......”

“在這......”

這時候老江從門外走進來，他走上講臺，臉上帶笑，很高興的樣子。

“來來，大家注意一下，和你們說個好消息。”老江敲敲黑板。

大家的注意力瞬間集中過去。

“之前的省級化學競賽，成績出來了。”

老江話音一落，林既明立馬扭過身去。

老江說：“張前和林既明都是二等獎，許雅青三等獎。”

老江：“而且，林既明的分數在全省排名第四。”

老江：“你們三個這次真争氣。”

老江瞅着林既明和張前：“科技大的自主招生，你倆準備準備，多了解一下消息，應該沒問題。”

班裏當即活泛起來，一改先前那老麽咔嚓的氛圍，大家現在都很興奮。

郭晗羽太高興了，就差摟着林既明哭。

他其實真的想摟來着，但被林既明一巴掌推開了。

林既明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張前：“聽見沒有？我厲害吧！”

林既明嘴角勾起來，露出一顆調皮的小虎牙，他說：“我們能一起去科技大了！”

“嗯。”張前笑了。

他那心就像被一把抹了蜜的刀子劃弄着，不深不淺，又疼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