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28日

6月28日

今年的夏天特別熱。

下班後我來到南郊公園,慢慢踱步到公園西北角的湖邊,在熟悉的那張長椅上坐下,點了支煙開始抽起來。

從指間袅袅飄出的那縷細煙宛如我的思緒,盤桓、蜿蜒、最後飄去了我也不知道的角落。

上周才買的高仿名牌皮包擱在我的腿上,我盯着它,心生難過。

現在是工作日的晚高峰,公園裏并沒有太多的人,人工湖被茂密的小樹林圍繞,安靜得讓人頭皮發毛。眼下正值盛夏,傍晚的時間總是很長很長,人們在下班後趁着天光正好,并不急着回家,有的努力卷進工作裏,有的滿世界去玩樂,無論做什麽,仿佛都有大把的時間。

然而今天的公園還是和往常有點不一樣,不遠處湖畔的小涼亭裏,幾個穿得花裏胡哨的年輕人正圍在那推推搡搡,聲音一驚一乍,傳到我的耳朵裏聽得清清楚楚。

——少來這套!我們知道你有錢!

——你他媽再不把錢拿出來這條腿我們就收下了!

——大哥......嗚......能給的都已經給你們了......我真的沒錢了......嗚......放我回家......求你了嗚嗚嗚嗚嗚......

是小混混在敲詐中學生。

我朝涼亭那邊望去,一個穿着五中白綠相間校服的男孩被幾個小混混吓得哇哇求饒。城南這一帶的治安向來不敢恭維,學生放學路上遇到惹事的小混混也是見怪不怪。

我不愛管閑事,吸了口煙,繼續平靜地看向更加平靜的湖面。

奇怪,我等的人怎麽還沒到。

臨近傍晚七點,天邊的火燒雲慢慢湧現時,我的肚子也開始咕咕亂叫。我把煙頭掐滅,低頭理了理衣服,起身準備離開。

“喂——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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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個混混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我的跟前,嚣張地指指不遠處涼亭的方向。

那個中學生早已不知去向,涼亭下的湖水裏飄着只藍色的書包,帶着不祥的節奏在水面上一沉一浮。

我連忙搖搖頭,抓起皮包迅速扭頭準備離開。

“欸?問你話呢,跑什麽跑!”

其中一個黃毛沖上來掐住我的胳膊并狠狠一推,毫無防備的我直接在草地上摔了個屁股墩,包也應聲離了手。我正掙紮着撐起草地站起來時,另一個有着半長不短油膩頭發的矮個子又迎了上來——

當然,他走上前并不是為了伸出手拉我一把,而是擡腳又補了兩下。

一腳踹在胸口,一腳踹在小腹,痛!

“別......”我依舊屁股着地,努力擡起一只手,“幾位大哥——”

沒錯,遇到這種事,我決定認慫,并試圖和他們談談條件。我向來就是個能屈能伸八面玲珑的人。

“喊什麽喊!”

那個黃毛卻不知好歹,用更加沉重的攻擊讓我閉嘴。

巨痛瓢潑大雨般侵襲之際,我卻意外走神了——莫非,這幾個混混剛剛把那個男孩殺死了?就扔進了旁邊的湖裏?擔心被坐在一旁的我目擊到,所以現在是打算再滅了我的口?

完蛋。心中頓時泛起強烈不詳的預感。

“文哥快看!這女的包裏有東西......”

黃毛和光頭揍我時,矮個子一直在翻我的包。這會兒他正舉起我的包,眼裏閃着興奮的光,另外兩人如同蒼蠅一樣“嗡”地一下就圍了過來。

輕輕松松,三人從皮包中掏出一摞方方正正的人民幣。

那個被稱作文哥的光頭男人嘴巴都要咧到耳朵邊了,裝作行家的樣子在手裏颠了颠那摞錢:“啧啧啧......這得有兩萬塊了......”

唉,這些錢是我準備交房租的呀。

我的房東是對年近八十的老夫妻,他們根本不理解線上支付,所以每個季度我都要支付現金給他們。

上季度的房租是打水漂了,不過這幾個人應該可以就此放我一馬了吧,我稍稍松了口氣。

畢竟就是拿錢換命的事,這些人都這樣。

***

我是在人工湖附近的樹林裏被他們用刀給捅死的。

在拿到兩萬塊現金後他們本該放我一條生路,可是光頭文哥的眼珠子一轉,開始推理。

“錢這麽新,還是連號的,她一定是從銀行取出來的!卡呢?”

“卡!卡呢?”

那黃毛學舌般大喝一聲,擡起一只腳狠狠踩在我的背上,我咬緊牙關,一邊說着卡不在身上,一邊苦苦哀求大哥們給我留條生路。

這種時候,必須發揮我能屈能伸的品質。

光頭文哥嘴角泛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伸手朝湖邊的樹林方向揮了揮,示意兩個小弟先把這只肥羊拉去更隐秘的地方,再仔細拷打盤問。

本以為這是可以進一步“談判”的預兆,可我的算盤還是打錯了。

當我還在絮絮叨叨饒命時,文哥明顯煩躁了,于是那個頭發油膩的矮子突然摸出刀直直對着我左胸口捅了上來。

“蠢貨!你幹什麽?她還沒開口說出卡的下落!”

是文哥驚慌暴怒的聲音。

“對對對對對不起文哥......死了嗎......不會的不會的,我根本沒用勁......我我我我我看問不出來......就想拿刀吓唬一下她......”

是矮子顫抖混亂的聲音。

我想,當時應該是這樣:頭發油膩的矮子也想和黃毛一樣在光頭文哥面前狠狠折磨我從而好好表現一番,所以這個又蠢又莽的東西打算來點更狠的,索性掏出匕首想威脅我說出銀行卡號。可是樹林子裏太暗了,我壓根沒看清他手裏多出的那把刀,反而掙紮着起身想和這個慫貨好好談談。

總之,他沖了上來,我又迎了上去,就這麽被捅上了。

只能說,該死的巧。

“死了嗎?”

文哥慌了,連忙支使黃毛上前看看。

那黃毛嘴裏罵罵咧咧,磨蹭了半天才走了過來,我感到他站在我身邊半米開外就停下了,擡腿用腳尖踢了兩下我的胳膊。

“文哥......人好、好像沒動靜了......”

“啧。”文哥惱火,“這能看出來啥?湊過去!湊近點!!”

“探、探鼻息。”

一旁的矮子哆哆嗦嗦小聲提議。

文哥立即打斷他:“你閉嘴!看你幹的好事!”

于是黃毛俯下身來,伸出手擱在我的鼻子底下,我明顯能感覺自己冰冷呼吸觸及他的指頭然後再折回來的微弱氣流。

等等!我還活着。

黃毛收回手站起身,轉了過去,他的聲音很低:“文哥,人好像死了。”

“嗯......”文哥沉默了幾秒,“那我們趕緊走吧。”

明明我還沒死,黃毛這麽說,是吓得判斷錯誤,還是動了恻隐之心?答案我或許再也不會知道了。

文哥吩咐:“行吧,你們兩個把現場打掃一下,把值錢的東西收起來。”

“好的。”

矮子立即回答,他的聲音還盤旋在我的頭頂,可下一秒,冰冷的刀尖已經刺進了我的腹部。拔出來再刺進去,毫無感情的動作不知往複了多少遍,直到我淺色的襯衫上全是劃痕和血污,握着折疊刀的矮子這才作罷。

“你、你在幹什麽?!”

黃毛幾乎要跳起來。

“老大平時教育我們......做事情......穩妥些,我讓她,讓她......死......死透點。”

矮子茫然無措地回答,語氣認認真真,同時我還聽到了折疊刀合上的咔噠聲。

我游離的意識完全跟不上失血帶來的衰竭感,鑽心的痛只有半分鐘不到的體會過程,鮮血從身體各處的傷口汩汩湧出,在慢慢變冷的空氣裏我很快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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