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請貴人們為草民做主, 我家小子從前在朱大人府上當差,他們說小子是溺水死的,可是這怎麽可能, 我家小子會水的啊!他死之前還說主子讓他辦件大事, 辦成了有賞銀拿……”在朱家做事的兒子莫名慘死, 為人父母卻連個公道也讨不到。

“閨女你就說實話吧,那些讓你辦事兒的人在糊弄你,他們根本沒給家裏送過銀子,不僅将我們關了起來, 還要殺我們滅口,要不是我和你娘上山躲了起來,早死了!”一對老夫妻在勸進宮做宮女被十公主關進慎刑司的女兒。

親人就在眼前, 故意将消息說給十公主聽的宮女也哭着承認了自己是被人收買,說出了收買她的人的特征,在其他證人的供詞中, 線索指向了朱府。

“草民晚上起夜, 看到有人扛着一位公子從後門進了青樓…… ”

“奴家也是沒有辦法,王公子答應奴家,只要奴家按照他的吩咐辦事, 他就為奴家贖身,王公子,奴家在樓裏等的您好苦啊,您何時來為奴家贖身啊?”

最後連那天和豐紳殷德躺一張床上的青樓女子也講出了實情,淚眼汪汪地看着席上的某人。

金錠兒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某人:“王公子不是說親眼看到我哥走進青樓的嗎?”

王某人汗如雨下,眼下鐵證如山, 各方證詞環環相扣,他還能狡辯什麽, 只能不斷用眼神向朱青雉求救。

十公主看向青樓女子的目光緩和了些,心想她也只是個被薄情男子诓騙的可憐女子。

“你能迷途知返,說明心裏也是個明白人,這身本公主便出錢為你贖了。”

“謝公主,謝公主!”青樓女子是真的高興,最開始王少爺用贖身為借口誘她做事,後來又有人買下整個青樓讓她說真話,現在公主親自開口為自己贖身,背後的人一定會給公主面子,真正放自己離開青樓的!

可有的人就不像她這麽開心了。

朱青雉沉默不語,心想外公還是略輸一籌,讓和珅給抓住了尾巴,但是她絕不能将此事應下來,不然她的名聲就徹底壞了,又何談嫁入嘉親王府。

“金錠兒妹妹還是再詳細查查為好,我朱家清清白白,定然不會行如此小人行徑。”

嘉親王也出來打圓場:“此事已經發生有段時間,人的記憶也不一定準确,既然已經證明了你哥哥的清白,此事不如先行揭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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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錠兒在心中冷笑,嘉親王這話的意思就好比我打你臉了,我也承認了,你還要怎樣?

這種無恥的發言差點讓金錠兒笑出聲。

嘉親王覺得金錠兒笑得莫名,硬着頭皮繼續道:“本王就幫金錠兒妹妹一個忙,讓手下給這幾個戲弄你兄長的人家中傳話,讓他們父母好好教育他們,讓他們長個教訓,想必他們以後也不敢再亂開這種玩笑了。”

“哦?殿下覺得這是玩笑,臣女不這麽認為。”金錠兒好整以暇道。

“朱大人是您的恩師,朱小姐對您也…… ”金錠兒仿佛意識到說錯了話,假模假樣地捂嘴。

“恩…… 這樣說會影響到朱姐姐的名聲,但是同樣的道理,若是殿下不徹底查清楚這件事的完整模樣,在證據都指向朱姐姐家裏的前提下,豈不是讓大家都認為是朱家人在算計我哥哥了?”

朱青雉臉色難看。

金錠兒這話看似是為他們朱家着想,實則是一定要将髒水潑到他們朱家身上,大家也都明白金錠兒是暫時不會松口的了。

金錠兒笑得燦爛,“朱姐姐也是這麽想的吧?既然嘉親王不想讓這些證人繼續在這裏講下去,臣女也願意給殿下個面子。”

她臉上的笑淡了下來,眼睛往後看:“小錢,去報官。”

“是,小姐!”

“妹妹等等!”朱青雉站起身,臉上露出了急切,“我與妹妹的家人都在朝為官,不好因為一點小事就麻煩官府,不如等馬球會結束後,咱們兩家人見見面,将此事說開可好?”

朱青雉敢站出來就好,她敢冒頭就說明這件事朱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是朱家做的!

金錠兒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反問朱青雉:“姐姐這話說的讓人好不明白,我們家裏人雖然都在朝為官,但是也是受大清律法保護的,官府是領朝廷俸祿辦差,若是大家都心疼官府不報官,官府豈不是成了擺設?而我兄長受了委屈自然也能報官。”

“若是朱姐姐覺得你朱家冤枉,不如也一同報官,你報你的,我報我的,大家誰也不影響誰。”

“你……”朱青雉說不過金錠兒,盡力壓制住怒火。

繼續道:“那現在還不曾報官,也不能定了我朱家的罪,這些人都是妹妹搜羅來的,誰知道他們講的話是真是假!”

金錠兒表情無奈地攤手,“所以我讓身邊的丫鬟去報官啊。”

“看來姐姐很急啊。”她皺起眉催促停下步子的小錢,“小錢還不快去,再磨蹭下去人官差就要下值回家了。”

然後她又眼神溫和地看向德勤:“能不能再麻煩一下你,和我的丫鬟小錢一起将這些證人送去官府?”

小錢猛點了下頭,扭頭就小跑往外頭去,德勤看出點什麽,也假裝要站起身。

嘉親王給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人攔住了小錢,“金錠兒妹妹性子怎麽這般急,朱小姐也快坐下,有事好好商量就行,何必大動幹戈。”

金錠兒沒真的打算去報官,報官對于他們這樣的高官根本沒用,最後折騰一通還會是某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背鍋,重要的是大家心裏是怎麽想的。

之前所有人都認為他兄長去青樓是真,那從今天過後,朱家人背地裏使手段算計對手,損害皇家形象,甚至插手宮闱之事也會變成真的。

但對于朱家來說,一旦報官,他朱家的罪名便是板上釘釘,上綱上線的話皇上還可以治他一個插手宮務的大罪。

其他人看着嘉親王的臉色也紛紛講好話圓場,金錠兒給了小錢一個眼色,小錢像個小炮彈一樣,橫沖直撞地要往外頭沖。

“放我出去,我要去報官!”

嘉親王的手下也不敢真傷到小錢,場面一時焦灼下來。

嘉親王用眼神安撫住朱青雉,下定了決心,開口勸金錠兒:“金錠兒妹妹,這事不用去麻煩官府了,今日就由本王開口,還你兄長一個清白可好?”

金錠兒不語,等着看他怎麽說。

嘉親王:“大家都看到了,此事是與豐紳殷德一同玩樂的同伴行為不端,不顧我皇家名聲與和大人在前朝的勞苦功高,做局陷害豐紳殷德,又有心思不軌之人勾結宮人,違反宮規在宮中設局引十公主出宮,罪大惡極,此事本王會酌情告知皇阿瑪的。”

一段話聲明了豐紳殷德無辜,承認了背後算計之人的猖狂惡毒,還表示會将此事上報給乾隆,算是過了明路廣而告之。

至于嘉親王死鴨子嘴硬,不肯明着說出朱家的字眼,金錠兒不計較了,畢竟是非自在人心,等到各家小姐公子今晚回去,想必朱珪的名字會出現在每家人的飯桌上。

既然是朱珪自己惡心人拉的屎,那這屎盆子就自己受着吧。

朱青雉察覺到不斷投擲到自己身上的打量,拳頭緊握,但眼下她最在意的不是這些。

朱青雉強忍着羞辱,擡起頭去看嘉親王的臉色。

嘉親王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朱青雉慌張地低頭,心中苦澀。

他生氣了。

朱青雉想,此事是祖父太着急了。

見金錠兒沒再繼續追着理論,嘉親王見狀也松了一口氣。

金錠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你放心太早了。

而另一邊,帶着目的進宮的和珅也耍了點小聰明将乾隆忽悠出宮。

此時距金錠兒他們不遠的一處亭子,因為地勢高,視野能完整地看到他們這裏每個人的動作。

乾隆站在最前頭,和珅,劉墉,朱珪,福長安,淳郡王,錢沣幾人擁簇在周圍,陪着乾隆講話解悶。

時不時有腿腳利索的小太監跑上跑下,将金錠兒那邊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複述給他們聽。

聽完整場事件,乾隆笑着給下了定性:“孩子們之間的惡作劇罷了,你們做大人的可不能較真,明白嗎?”

和珅與朱珪點頭應是。

結果乾隆語氣又一轉道:“但是此事豐紳殷德受了委屈為真,就由三等侍衛升為二等侍衛吧。”

乾隆心想,豐紳殷德這小子不愛上值,成日尋借口溜班去找小十玩,給他太高的職位也不合适。

二等侍衛剛剛好,既不像一等侍衛那樣位置重要,也不會因為官小讓小十沒面子。

和珅連忙下跪謝恩,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朱劉二人,眼底閃過謀算。

乾隆掃了一眼面色不變的朱珪,臉上笑笑沒有理他,而是開口問福長安。

“你家小子什麽時候從蒙古回來的,不像小時候那般瘦弱了,壯實了不少!”乾隆語氣親近。

福長安樂呵呵地回:“昨天夜裏回來的,本來今日要進宮給皇上您請安的,但臣怕他路上帶的風塵污了皇上的養心殿,就讓他今日先洗刷幹淨,明日裏再去拜見您。”

“你呀你呀,一個你,一個致齋,你們兩個講話最得朕心,你們家裏的小輩們也最會讨朕開心了。”

和珅和福長安一齊道:“那是他們應該做的,臣也一樣。”

“哈哈哈!”乾隆難得出宮,如今登高望遠,心情亦十分疏朗。

“德勤到底是滿人,以後長留京中的話還是改改身上的打扮,不然那一頭鞭子可是要讓他未來的媳婦發愁了。”說到這兒,乾隆來了興趣。

問福長安:“你家小子的婚事可有打算了?”

福長安眼珠子往和珅那轉了轉:“孩子一直不在身邊,還不曾考慮過他的婚事。”

“唔……致齋。”乾隆喚和珅的字,問他:“德勤這小子比你家閨女大上兩歲,朕沒記錯吧?”

和珅恭維:“皇上記憶超群,您沒記錯。”

“那倒是巧了…… ”乾隆用打趣的目光來回看自己的兩位愛卿。

“朕還記得德勤這小子總是哭着喊着要嫁給金錠兒做童養夫,鬧了不小的笑話。”

衆人都以為乾隆有意讓兩家結親時,乾隆卻扭頭開始賞着風景,喜滋滋地不再開口了。

和珅與福長安既感覺胸口有股氣堵在那裏不上不下,他麽兩個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有了孩子之後也想讓兩家再親近點,但是金錠兒是滿洲姑奶奶,輕易不能許人,德勤又遠在蒙古,以前沒處發力。

如今一個聖上賜婚好機會從眼前溜走,兩人雖然不樂意卻也沒有辦法做乾隆的主。

和珅在心中吐槽看風景看的認真的乾隆,心想這山頭子比他們的頭頂還禿,有什麽好看的……

“女大嫁人,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致齋有你難受的那一天。”乾隆突然感慨。

和珅激靈了一下,領會皇上這意思……是不是不會太早給金錠兒安排婚事,謹慎地回複:“天理人倫,臣的女兒會嫁人,也有別人家的女兒嫁到臣家中,微臣能做到的就是不讓別人家的女兒受委屈,希望臣的女兒也能有這個好福氣。”

乾隆評價和珅的回答:“狡猾。”

和珅傻笑回之。

淳郡王察覺到什麽,思及和珅在海貿一事上對自己的提攜,開口将話題從和珅家事上引開。

“皇上偏心,臣家裏的那個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臣每每提及他的婚事,那小子便是找借口推脫,可是愁死臣一家人了。”

這話将乾隆逗笑了,“永鋆那小子表面看着乖覺,內裏調皮的很,自然是不服你的管。”

淳郡王眼神幽怨。

引得乾隆哈哈大笑,“是朕将永鋆慣壞了,怪孩子做什麽,等以後有機會了朕給永鋆許個好的。”

一時之間君臣和樂,笑聲不絕入耳。

劉墉侍立在一旁,心思不斷轉換。

他善于窺探別人內心,皇上剛才雖然沒有就坡下驢許下婚事,但是他能感覺到皇上并不抗拒和珅與福家結親,那麽以和珅與福長安的關系,兩家的婚事在他二人的謀劃下早晚能成。

這是劉墉最不想看到的,福長安背後站着富察一族,以皇上對富察皇後的情深,誰靠上富察家這艘大船,必定能安穩許多。

劉墉不想看到和珅這個國之蛀蟲安安穩穩活到老。

尤其他剛才特別留意着小太監的話,看樣子嘉親王已經成長到想當握刀人的地步了,但嘉親王有幾把刷子劉墉是知道的。

為了大清的未來,劉墉不能眼睜睜看着大清的繼承人自取滅亡,他需要做點什麽了。

朱珪做下的蠢事給了他啓發,算計人不能拖拖拉拉,必須要快刀斬亂麻,若是不能一招擊殺敵人,便會禍事纏身。

和珅這個人對氣場的變化十分敏感,尤其劉墉還站在離他最近的位置,和珅假裝不經意的甩袖子,啪唧一聲打到了劉墉的屁股上。

劉墉擡起頭怒目而視,和珅果然從他眼中看到了沒收斂幹淨的殺意,心中滿意。

和珅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脖梁懸刀,眼下他就要逼着這把刀提前落下。

如今他強刀弱,尚能謀劃一二;等到局勢轉換刀利他弱之時,那便會成為刀俎魚肉,生死由人。

女兒雖然聰慧,但是經歷尚淺,手段不夠老道毒辣。

對于和珅這種做慣了毒蛇的人來說,按兵不動便是引頸受戮,唯有主動出手才能換得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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