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⑧

安頓好淅瀝行當的周寧歲,兩人手牽手往隔壁走。

“寧歲會不會有點煩?”家門口,傅星眠掏出鑰匙打開大鐵門,“自來熟,話又多,叨叨的很煩人。”

傅星眠:“不過他人很好,而且算有分寸,不會說真正讓你反感的東西。你多包涵他一些。”

兩人進院,張一秋反手關上大鐵門:“不會,我覺得寧歲哥很有意思,也很好相處。”

張一秋笑笑:“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院子不算大,幾步路就走到秋千,傅星眠坐去秋千上,張一秋就站在後頭,幫他推着。

沒有推得太高,迎上夜裏微寒的風,一擡頭,是漫天璀璨繁星,以及一輪皎潔的彎月。

慢悠悠推過幾輪,再一次将秋千推出去,張一秋穩穩地把秋千拉回來。他沒有再往前推,而是彎下腰,從背後抱住了傅星眠。

“會不會覺得冷?”張一秋将人緊緊揉進懷裏。

“剛才有點冷。”傅星眠感受着張一秋懷抱的滾熱,“現在不冷了,很暖和。”

張一秋低聲笑了下,張開嘴唇,抿住傅星眠的耳垂。他的嘴唇也是滾燙的,傅星眠的耳朵一下就被燙軟了。

“一秋。”

“嗯。”張一秋将腦袋埋進傅星眠頸窩,有一下沒一下地蹭傅星眠的脖子。

“這些天信息素還穩定吧?”張一秋突然問,“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傅星眠輕輕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呼吸張一秋的氣息,被張一秋所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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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張一秋說,“醫生說最好不要總吃藥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跟我說,我用信息素安撫你。”

傅星眠睜開眼睛。他盯着漂亮璀璨的夜空沉默了會兒,輕聲問道:“一秋,你......想咬我嗎?”

咬一口,有了标記,不僅他的信息素穩定了,他也帶上了張一秋的記號,成為張一秋的所屬。

“想。”張一秋頓了頓,垂落的眼睫遮擋眼中情緒,他低頭,在傅星眠白皙的後頸吻了一下。

傅星眠身子一僵,從這個吻觸碰的地方,似乎有一股電流猛地蹿遍全身,讓他四肢發麻。

“你......”

“不過我們還是慢慢來。”張一秋的吻從後脖頸碾上,落到耳垂、下颌、側臉。

他的嘴唇貼着傅星眠的皮膚,親吻處細膩溫熱:“我不想你緊張,我想等你放松下來。你太緊張的話,會很疼的。”

傅星眠轉過臉,兩人的鼻尖碰上。

張一秋閉上眼,吻傅星眠的嘴唇:“可能是因為喝了酒......”

傅星眠能感覺到,張一秋身體裏有一股無法遮掩的渴望。他也同樣,像點燃了一把火,從內而外燒得幹燥,極度渴求水源。

“我今晚......有點忍不住......”張一秋的呼吸變重,“你讓我多親一會兒。”

他身上散發出馥郁的山茶花香,這香氣仿佛小勾子,将傅星眠身上的檸檬苦橙味拽出來。

兩種信息素混融在一起,成為一股子清新的橙花甜味,那是遍有山茶花樹的累累果園,充滿着強大的生命力,不息的勃勃生機。

“下一次......我真的要咬你了。”張一秋喃喃道。

而這時候的傅星眠,其實已經軟在他懷裏,成了只被捋順的奶貓,随時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

傅星眠揉了揉濕漉漉的眼睛。

月光披灑進院子裏,披來張一秋肩頭,陰影錯落,将他襯得半明半暗,俊美如鑄。

傅星眠回味着唇齒間的味道,抓住張一秋衣擺,仰頭問:“怎麽是薄荷味?”

口中有屬于啤酒的小麥香甜,還有一股幹淨清爽的薄荷味道。

“你吃糖了?”傅星眠好笑地問,“你什麽時候吃的?”

“剛送寧歲哥進屋的時候。今天喝了酒嘛......”張一秋眨了眨眼睛,笑起來,“因為想親你,所以吃糖了。”

愛人的每一個吻,都是那樣清爽甜蜜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周寧歲才從張一秋家炕頭爬起來。他是撐着腦袋爬起來的,一顆頭似有千斤重,且疼痛欲裂,叫他一邊扶正腦袋,一邊“嘶嚎”“嘶嚎”地哼哼。

傅星眠很無奈:“讓你喝那麽多酒,造孽了吧。”

周寧歲喝酒有一點神奇,哪怕醉得天昏地暗,第二天醒來也從不斷片。所以他昨晚什麽德行,自己心裏門兒清。不過對他來說這不算什麽。周寧歲是見過世面的人,俨然歷經千錘百煉,臉皮厚比城牆。

就見他眼珠子驅溜一圈,咧着嘴問傅星眠:“奶奶和你家張草木呢?”

“奶奶在廚房煲湯。”傅星眠說,“草木在我那複習呢。”

周寧歲點點頭。

傅星眠倒來杯溫水給他:“還沒問你,你這次來能待幾天?”

周寧歲接來水杯喝水,幹剌剌的喉嚨被滋潤,他挑眉瞅傅星眠:“才想起來問吶?”

傅星眠有點心虛:“之前你一來我太高興,忘了問了。”

“信你的鬼。”周寧歲啧一聲,“明天就得走。我這次就兩天時間。”

周寧歲:“明天出差去上海。出差前這兩天空專門抽過來給你的。”

傅星眠當然明白周寧歲來斜陽塢的目的——只是為了來看看他,看看他和張一秋。

omega選擇alpha必須謹慎。周寧歲看上去吊兒郎當,其實很擔心他。所以才不遠千裏跋涉過來。

這份情誼傅星眠領:“謝謝。”

周寧歲擺擺手:“別講虛的。”

“你呢?”周寧歲問,“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北京?等張一秋考完試,去北京上學?那還得大半年呢吧。”

“不至于。”傅星眠笑了下,他還沒專門想過這個問題,但周寧歲一問,和往常不同,他心裏倒是有了點譜,“等過完年吧。我媽說今年過年她會來,一家人一起吃個飯。過完年我們再回北京。”

周寧歲頓了頓:“過完年你就回北京?”

“嗯。”傅星眠說,“差不多了。”

回北京就意味着回到以前的生活,也意味着重新開始寫文。

“反正別勉強自己。”周寧歲不放心地叮囑,“你開心舒服最重要,聽到沒?”

“知道了。”傅星眠的笑容格外溫柔,“現在不是還有alpha管着我麽。”

“對。”提起這個,周寧歲挺滿意,誇獎道,“張一秋這小A真不錯。”

“是。”傅星眠下意識接口,“他可是我的alpha,當然最好。”

周寧歲怔兩秒,樂了:“談戀愛真是能讓人改變啊。以前都沒想過你會說這種話。”

傅星眠自己也沒想過。是張一秋,給他了許多鮮活可愛的東西。

“哎。”周寧歲直咂舌,“家裏omega長大了,孩子該嫁人了。”

傅星眠:“......”

就多餘搭理他。

因為周寧歲宿醉,腦瓜子跟不上,這一天都在養腦袋,快傍晚時候頭疼才正八經消下去,所以沒再折騰什麽花活兒,就晚上讓傅星眠和張一秋陪着去鎮上轉了圈。

這一圈還轉進了大周家的理發店。

傅星眠沒想到周寧歲是認真的。他真想找大周染頭。

不過好在他還有點理智,沒有被炫目彩虹剝奪智商。他天天出門談生意,頂一頭五顏六色真不像話,和大周商量半晌,最後決定只挑染幾縷。挑在內裏,于黑發間遮遮擋擋,不太明顯,還算規矩,但又新潮時髦。

大周給他選了金紅色,飽和度偏低的紅,微微發紫,其間金絲縷縷,點綴活潑。周寧歲特喜歡,非說這是斜陽塢夕陽的顏色,自己腦袋上頂了一小撮火燒雲。

當天夜裏周寧歲在傅星眠家炕上睡的,一覺睡到大天亮,差點晚了時間,來不及趕約來的車。

上車前傅星眠不忘叮囑他暈車的事,并提前讓他灌了兩片暈車藥未雨綢缪。

“我就先走了。”周寧歲左右手提滿阿鄰奶奶送他的吃貨,“我爸媽在國外,你嫂子那邊事情也多,過年我倆不一定能過來,大概要等年後回去再聚了。”

“行。”傅星眠笑了下。

周寧歲和張一秋對上視線:“好好考試啊大學霸。”

“謝謝寧歲哥。”張一秋說,“我會加油的。”

“那我先走了。”周寧歲上車。

傅星眠:“一路順風,注意安全。”

送走了周寧歲,張一秋和傅星眠的生活恢複到往常的平靜簡單。

基本就是兩點一線——張一秋家和傅星眠家,來往于兩個相鄰的院子裏。

日子過得平且淡,渺小卻幸福,這樣的時間總是最快的,一轉眼天越來越冷,衣服越穿越厚,等回過神兒看眼日歷,竟然已經十一月底了。

考前倒計時,張一秋最近學得過分努力,用傅星眠的話來形容,那是一頭紮進去,紮沒了。

家裏......張一秋的家和傅星眠的家,兩個家都能找到張一秋的習題冊和卷子。傅星眠有一次閑着無聊,從書桌上摸來張一秋一套數學卷看,才看兩眼,眼珠子差點被密密麻麻的數字刮花掉——怎麽說呢,學高等數學的人真變态,腦神經也不知道怎麽盤的彎兒......

就是厲害。張一秋,一個絕頂厲害的A。

就張一秋這變态勁頭,連一向愛纏他的皮蛋鹵蛋冬菇三只都不敢總找他玩,于是三只轉移目标,開始纏傅星眠。

傅星眠倒也樂意為張一秋分擔,而且和這三朵熊孩子在一塊兒,還挺開心的。

傅星眠有時候會帶他仨去小市買好吃的,甚至去鎮上逛逛,每個周末還會給他們補習一下文化課,看他們寫作業。

挺充實。

……

掂量着自己最近狀态不錯,傅星眠也嘗試着打開電腦,恢複寫文。

文還卡在第一百一十八章,埋得都快長毛了。傅星眠新建文檔,寫一百一十九。

起初剛開始寫的幾分鐘,手指還有點僵硬發冷,但敲下幾行文字以後,手指好像瞬間就活絡了。指尖回暖,打字速度提上來,思維逐漸清晰,竟然寫得很順利!

傅星眠雖然心裏有感覺,但還是挺驚喜的。不過好久沒有更文了,他多少有點緊張。那是種神奇的滋味,時隔十多年,竟仿佛找回了第一次發文的感覺——沖動,隐隐的興奮,隐隐的忐忑。

不完全一樣,但有些本質上的東西真的回來了——時間漫長,一如初心。

把一百一十九章看過三遍,修改好以後,傅星眠深吸一口氣,登上了久違的網站,把一百一十九章貼上。他盯着“星垂野闊”這個ID愣了會兒神,嘴角突然勾起淡淡的笑,然後點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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