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①〇

①〇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傅星眠捧起張一秋的臉,忍不住又湊上去,吻張一秋的鼻尖。

他是個十分內斂被動,喜歡用硬殼僞裝自己的人,只有在張一秋面前,才會卸下防備,忍不住做些主動的事,說點酸麻的話。

他都不曾對父親母親這樣柔軟膩味過。可張一秋偏有本事,讓他這樣自然,水到渠成。

“知道你的微信名是星垂野闊,我就猜可能是你。”張一秋說。

“那麽早?”傅星眠沒想到,“‘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注)”

傅星眠:“星垂野闊不算什麽罕見的名字吧?”

張一秋搖搖頭:“‘星垂因野闊,野淨見星明。’(注)”

他老實巴交說:“我腦子裏沒有月亮,只有星星。”

那眼睛一眨不眨看傅星眠。

傅星眠心頭一癢,一下就樂出來。

這誰受得了啊?幹脆把張一秋搓成塊軟軟的糯皮甜芯兒糕,一口吞掉得了。

“土不土?你就說,你這情話土不土。”傅星眠用力揉張一秋的臉。

“唔。土就土。”張一秋抓住傅星眠的手,飛快親一口,“反正你笑了。你開心,我不嫌土。”

張一秋捏着傅星眠的手指尖,輕輕晃了下,繼續說:“一開始我就覺得,百分之八十得是你。”

張一秋:“哪有那麽多巧合呢。都用星垂野闊這個名字,還都是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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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張一秋說,“我看過傅叔叔的書,我覺得,星垂野闊和傅叔叔的文字都很親切。”

傅星眠睜大眼睛,懷疑地問:“你是覺得,我的文風和我爸的像?”

“不是。”張一秋立刻說。

他不贊同這說法:“沒有什麽像不像。”

張一秋:“你是你,別人是別人,傅叔叔是傅叔叔。又不做模仿,像什麽。”

傅星眠眨了眨眼睛。是他太敏感,先入為主了。因為網上會評判作者的文風,常有xx像xx的說法。傅星眠被比多了,一提到類似的話,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像得了PTSD。

可張一秋沒有這種冒犯的意思。

“是我太敏感了。”傅星眠誠實地說。

張一秋笑起來:“我只是想說,傅叔叔,還有你,你們的文字都給我溫暖認真的感覺。就好像故事是有生命的。”

張一秋:“看你們的故事,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着我往前,一步一步和書中的角色一起走。等到最後回頭想起那些角色,會有種恍然大悟的體會——啊,他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張一秋:“不過最重要的論點,還是你這個人。”

傅星眠的手/插/進張一秋短發間,有一下沒一下地呼嚕着:“我怎麽了?”

“我喜歡你啊。我對你一見鐘情。”張一秋說,“我也喜歡星垂野闊,我對星垂野闊的故事也是一見鐘情。”

“這世上哪裏來那麽多一見鐘情。”張一秋明亮的眼裏有光在晃動,“怦然心動難找,我不是貪心的人,只能碰上一個一見鐘情的。”

多神奇。早在他不認識傅星眠的那些年前,就對傅星眠的文字怦然心動了。

傅星眠沉默片刻,接着湊上去吻張一秋的眼睛。

“最後确定你是......”張一秋緊跟緊,黏上來在傅星眠嘴角親了下,“是送秋千那天,你信息素異常,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電腦屏幕。”

張一秋:“第一百一十九章。”

“知道那麽早,藏的那麽好。”傅星眠摸摸張一秋的臉。

張一秋只是笑,也不說話。

真在一起的人,不需要多說什麽。

到處都是溫柔的暖意,能夠治愈一切,顯得一切都美好,都剛剛好。

傅星眠的手指掃過張一秋眼下淡淡的黑,他眉頭皺起來,脫口問:“你昨晚幾點睡的?”

張一秋停頓一秒:“沒睡。”

張一秋不好意思地笑笑:“昨晚做題上頭了,等回過神兒都快五點了。不如不睡。”

“那怎麽行。”傅星眠趕緊拉了張一秋一把,“好了,快從地上起來。地上涼,又沒有地熱。”

傅星眠嘆氣:“你之前不是說,已經準備了兩年,快考試這段時間不逼自己太緊嗎?”

“我就說說,你還真信吶。”

也是。搞學習的,誰不是逼一把。

張一秋拉着傅星眠手不放,把傅星眠也從椅子上拽起來:“心疼我?”

“......當然心疼。”

傅星眠看眼牆上的挂鐘,又看眼自己的床,猶豫片刻,抿了抿唇。他手指下意識撓撓張一秋掌心:“你要不......”

傅星眠又抿了抿唇:“現在才十點多,時間還早,要不你在這睡一會兒吧。”

張一秋一秒轉頭,看傅星眠的床:“睡......你的床啊?”

“嗯。”傅星眠告訴自己,一定要顯得大氣點。

他兩步把張一秋叼床邊,給人推床上坐下:“睡吧。等中午我再叫你起來。”

張一秋還抓着傅星眠的手不放。他臉已經有點紅了。

這可是傅星眠的床!別人可能感覺不到,但張一秋和傅星眠匹配度高,他一靠近這張床,就能感受一股淡淡的檸檬苦橙味——獨屬于傅星眠的,他最喜歡的氣息。

“那你......”

“......怎麽了?”傅星眠看着張一秋緊抓他的手,微微蜷縮手指。

“那你......”紅暈在張一秋臉上蔓開,他卡頓半晌,竟然說,“你哄我睡嗎?”

傅星眠感覺耳朵被電了下,有點不可思議:“......你又不是小孩。”

張一秋沉默,然後講事實擺道理:“你比我大八歲。”

“......”

傅星眠快被電熟了。

這人突然鬧什麽幺?張一秋也會撒嬌,但他是陽光大男孩那種撒嬌,撒起嬌像只大金毛,親親熱熱的。

這種......有點耍賴,仿佛一只嬌嗔嗔的狡猾小貓......

傅星眠有點不會對付,喉結滾了滾:“你突然......”

張一秋手臂一用力,很容易就把傅星眠拉床上坐下。

好大一只青年,鑽進傅星眠懷裏,貓悄兒說:“我就是還想抱你一會兒。”

傅星眠愣了愣。他的視線掠過旁邊已經黑屏的電腦屏幕。

玲珑心思轉兩圈,傅星眠好像有點明白。他低頭問懷裏撒賴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我再去看評論,故意纏着我?”

“我是不想讓你去看。”張一秋幹脆承認,“不過我更想抱你,想你陪我。”

傅星眠笑了起來。

他伸手遮住張一秋的眼睛,順張一秋:“好。那我就抱着你,哄你睡。”

張一秋沒再說話。

一夜沒睡,他的确累極了。

張一秋濃密的睫毛在傅星眠手心裏輕輕顫兩下,很快就不動了。

傅星眠放下手,盯着張一秋看,就安靜地看過一小會兒,張一秋便呼吸拉長,睡了過去。

這人睡着的時候嘴角都是微微上翹的。總之不論什麽時候看到他,都會感到很快樂。

兜裏的手機突然響兩聲,傅星眠吓一跳,連忙把手機掏出來,改成靜音。

他觀察懷裏的張一秋,并沒有被吵醒的跡象。傅星眠這才解鎖手機看消息。

是編輯起酥。

他忽然回網站發文,起酥當然要來問問。

起酥:“終于回來了麽!(忍住想下樓跑圈的心!)星垂老師!你要恢複更新了嗎?”

傅星眠一手攬着張一秋的腰,另只手慢慢打字回複——

星垂野闊:“暫時還沒想好。我不想給自己太大壓力,正在調整心态,慢慢恢複節奏。最近這段時間還不能保證更新,過完年應該會穩定吧。”

星垂野闊:“這段時間我就不申請榜單了,也不用給我推薦。讀者那邊我會發微博說一下。麻煩起酥了。工作辛苦。【玫瑰】”

起酥秒回:“嗚嗚嗚好的。星垂老師加油!我永遠是你的忠實讀者哦!【心】如果有事情一定聯系我。”

起酥:“老師,我們真的都超級喜歡你,超級喜歡你的故事。【心】”

星垂野闊:“謝謝。”

傅星眠切換手機界面,打開微博,斟酌着發出去一條。

星垂野闊V:“和大家說聲抱歉。這段時間因為一些私人問題,一直沒有更新。現在我回來了。最近在調整狀态,會慢慢恢複以前的更新頻率。感謝大家的支持。我會繼續為大家講故事。”

放下手機,傅星眠舒出口氣。

“星垂老師。”懷裏的人突然輕聲說話,“歡迎回來。”

原本已經睡着的張一秋說完,仍閉着眼睛,卻忽然微微側頭,吻住了傅星眠的脖頸。

是側脖頸大動脈的位置,那一雙滾熱的唇好似烙印,将皮下的脈搏跳動刺激沸騰。

“......你不是睡着了嗎?”傅星眠要冒煙了。

張一秋剛才叫他......星垂老師。

“你都睡着了......”都睡着了還瞎叫什麽!

張一秋嘴角小梨渦陷下,他還是沒睜眼,一條胳膊搭上傅星眠肩頭,大手扣住傅星眠的後腦勺,将這顆煮熟的腦袋輕輕往下一按,緊跟着堵住傅星眠的嘴唇。

是巧克力味的。張一秋過來之前,吃巧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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