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①
①
這個冬天雪挺多的,十二月以來已經下了三場,考試前一天,又下了一場。
這天張一秋沒有學習,他甚至連書本都沒打開,用他的話講就是:“放松心态,調整到最佳狀态。”
“可是不都說考前要最後一支棱嗎?最後背背要緊的東西,加深印象。”傅星眠問。
“個人的學習方式不一樣。”張一秋說,“我是那種平時使勁兒學,考前耍悠閑的類型。”
“對,讓他耍。”阿鄰奶奶也說,“他高考前就玩了整整三天,一個大字也沒看,學校還組織考前沖刺,要求高三必須參加,他逃學回來玩,帶着牡丹漫山野跑,滾一身泥回來,還摘了兩筐野果子。”
傅星眠:“......”
“好吧。”傅星眠擡手摸摸張一秋腦袋,張一秋順從地低下頭。
他頭發又長長了些,劉海兒長起來,柔軟地貼近眉毛,顯得整個人格外乖順。
“那你今天想玩什麽?”傅星眠問,“我陪你。”
“嗯......”張一秋想了想,眼睛看向窗外——銀白色大雪紛飛,“堆雪人吧。”
“好。”
傅星眠去櫃子裏找出最厚的羽絨服套上,張一秋倒不用,他就穿了件羽絨服馬甲,說是穿多了笨重,不方便。
“這能行嗎?你感冒了怎麽辦?”傅星眠擔心。
“沒事兒。我不冷。不會感冒的。”張一秋說。
傅星眠摸摸他的手,還真滾熱滾熱,再鑽他懷裏抱一下,跟一頭紮暖爐裏似的。
Advertisement
“那也不行。”傅星眠仍不放心,開什麽玩笑,明天就要考試了。
最後還是阿鄰奶奶,拎出兩條剛織好的圍巾。本來就是給他倆織的,兩條一模一樣,又寬又厚,是偏深一些的朱紅色。這顏色非常顯臉,兩人都是白皮,被襯得格外精神。
穿戴好,兩人一起去院子,院裏雪稍微有點深,腳踩進去會微微凹陷。
大雪撲簌地下,他們蹲着堆雪人,很快也被淋成了兩個“雪人”。張一秋隔一會兒就要撲嚕掉傅星眠肩膀上的白雪,然後再自個兒抖一抖。
雪人堆得不大,矮矮小小一只。張一秋還去廚房拿來紅棗、白菜幫子、大蘋果什麽的,來給雪人做裝飾。
紅棗做五官,白菜幫子做帽子,大蘋果削一削,幾瓣一湊拼出朵花來當發卡。
足夠抽象派,還挺可愛的。
外頭大雪,風卻不大,沒有太冷。懶洋洋的小葡萄拒絕出門,窩在熱炕上,任憑牡丹怎麽扒拉都不下來,牡丹就只好自己頂開屋門出來。
它出來後先圍着小雪人轉兩圈,然後又圍着傅星眠和張一秋轉圈,越轉悠越快,還用腦袋頂傅星眠和張一秋。
“牡丹別鬧了。”傅星眠差點被它頂雪地上坐下。
張一秋笑着拉住牡丹,搓搓毛茸茸的狗腦袋:“趕緊回家去,看你滾一身雪,等會兒奶奶罵你了。”
剛說這就來,阿鄰奶奶将門掀開一條縫,劈頭蓋臉訓牡丹:“牡丹趕緊進來!爪子都髒什麽樣了?進來洗爪!”
牡丹“咕叽”兩動靜,不敢造次,只好夾尾巴溜溜進門。它那一雙大黑眼睛別提多委屈,像個挨了訓的小破孩兒。
傅星眠和張一秋都被惹得大笑起來。
雪人周圍全是牡丹的小腳印,傅星眠好容易找到一塊還沒被狗爪子禍害的幹淨地方,伸出手指寫下:“草木加油”四個字。想了想,又在後頭畫下一顆心。
“我要是考得好,有獎勵沒有?”身邊的張一秋忽然問。
“可以有。”傅星眠想都沒想就說,“你要什麽都行。”
“真的?”張一秋眼睛唰一下更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遭都白花花的,天也黯淡,反正張一秋這會兒倆眼睛跟光芒閃耀的大水晶似的,那眼中的渴望簡直紮人。
“想......要什麽?”傅星眠下意識就想伸手摸一下自己後脖頸。
他們在一起這麽多日子了,還沒有個标記呢。張一秋肯定是想要的,他自己......
“那我就直說了。”張一秋抿了下嘴,有點不好意思,“那什麽......就......我去北京,不管上學還是上班,我都想擱外頭租一個房子,這樣對我來說比較方便。”
“......嗯?”傅星眠愣了下。竟然不是标記?
張一秋繼續說着:“我就想問問你,你能不能......”
張一秋明顯咽了口口水:“過來跟我住啊?”
“不用完全搬過來,就......隔三差五過來住就行。”張一秋不自然地抓了把雪搓搓。
他盯着傅星眠:“行不行?”
“就這個?”傅星眠問。
張一秋忙點頭:“你願意嗎?”
傅星眠看了張一秋一會兒,點了頭:“當然。”
“那太好了!”張一秋特別高興,幹脆一個大字躺雪地上。
傅星眠趕緊把人薅起來:“快起來,地上那麽涼。”
張一秋老實起身,又反手一拽,把傅星眠拽進自己懷裏:“我真不冷。”
還真是。出來這麽長時間,這人的懷抱還是個呼呼燒熱的小暖爐。
傅星眠在張一秋懷裏窩着舒服,幹脆抱住張一秋的腰,給自己往裏頭再塞緊點。
“那你......就沒有別的想要的了?”傅星眠問。
他确定,如果張一秋說想咬他一口當獎勵,他一定會同意。他甚至......他現在甚至有點期待。
omega就是這樣的,他們生來便對alpha有依賴性,他們渴望被自己的alpha保護。
傅星眠現在有多依賴張一秋,他自己說不清。只是他有點想要張一秋的标記了。他想他們更親近,想張一秋更護他。
其實這标記傅星眠以前也想要,不過那會兒更多的是緊張和擔心,還有點害怕。現在他不怕了,他願意敞開心扉,信任他們之間的這份關系。
而自從那晚在秋千上,張一秋說過“下一次......我真的要咬你了”之後,他就再沒提過标記的事情。
張一秋是說要慢慢來,等傅星眠不再緊張,怕傅星眠會疼。
可是......
傅星眠忍不住在張一秋腰間捏了一下。
個當A的,就不能更主動點?那要命的占有欲都哪去了?再說等他不緊張......他就不可能不緊張啊。他那麽喜歡張一秋,是要為張一秋緊張一輩子的。
啧。
傅星眠臉有點燒。他又掐了張一秋一下。
“唔......”張一秋瞪大眼睛,他抓住傅星眠掐在自己腰間的手,非常清白單純地問,“星眠哥,你幹嘛掐我?第二下有點疼。”
傅星眠從他懷裏擡起頭:“......”
張一秋搓了搓自己手心,搓熱去捂傅星眠的臉:“你是不是冷了?我看你臉都凍紅了,要不我們進屋吧?我給你弄一鍋姜湯?”
傅星眠:“......”
憨貨。
傅星眠眯縫了下眼。
反正臉是“凍”紅的,他也豁出去了。傅星眠揪住張一秋的衣領,将人往前拽,然後扒開圍巾,快速湊上去,竟在張一秋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
張一秋瞪大眼睛,來不及怔愣,傅星眠又擡起頭,給張一秋親成個七葷八素。
這個吻在大雪紛飛裏格外溫暖。傅星眠的嘴唇冰冷,但口腔卻是灼熱的。他的攻勢有些挑逗,又有些不易察覺的讨好。比起他們之前的吻,這回傅星眠占絕對主導。
反倒是張一秋,成了被攻城略地的一方。
一個吻結束,張一秋的眼神果然變了。他抿着紅潤的嘴唇,呼吸也有點不穩,聲音略微沙啞:“星眠哥......”
傅星眠眼睛裏浮上一層水汽。他低着頭,不敢看張一秋,仿佛脆弱得一碰就會碎。
雪落的細微聲瘙癢神經。
張一秋輕輕抱着人,不舍得太用力:“星眠哥......”
張一秋:“你......”
“啊!”傅星眠突然短促地驚叫一聲,他猛地推了張一秋一把,又很快把腦袋埋回張一秋懷裏。
“嗯?”張一秋愣了愣,問懷裏的人,“怎麽了?”
傅星眠已經燒冒煙,他咬牙說:“小葡萄......一直在看呢。”
張一秋一轉頭,還真是。小葡萄不知什麽時候踩着窗臺坐立,正隔扇窗戶,直勾勾盯他倆瞅呢,瞅得那叫個專注認真。
張一秋忍了忍。
沒忍住,笑了出來。
懷裏的傅星眠像只鴕鳥。張一秋低頭看人,眼裏滿是縱容:“等我回去打它。”
“......”傅星眠又悶了一會兒,嘆口氣,“那輕點打吧。”
張一秋的下巴蹭蹭傅星眠頭頂:“好。都聽你的。”
他伸出手,把另外一個“目擊者”——小雪人的兩顆紅棗眼睛暫時摳了下來。
銀裝素裹,遍是雪花紛攘。
大雪,真美。
。
村裏沒有考點,只有鎮上有。張一秋前一天晚上就去了鎮上,在考點附近一家小旅店住下。
12月23、24考兩天,考完那晚正好是平安夜。
考試這兩天傅星眠沒有陪着,也沒有經常聯系張一秋,只是簡單地道個早安晚安,但他決定等考完去接人。
12月24,從下午開始,天就有些陰了,天氣預報說晚上又會有小雪。
“你騎電驢去行嗎?”阿鄰奶奶把小電驢的鑰匙給傅星眠,不放心地說,“要不你還是約個車吧?天這麽冷,路也不好走。”
“沒事兒。”傅星眠把圍巾裹緊,半張臉都被包起來,“今天沒多大的風,我慢點走。”
傅星眠有點無奈:“不是我沒約車,是今天約不到。本來咱這兒就不好叫車,還下雪......我已經約了一上午了,沒一個人接單。”
阿鄰奶奶嘆口氣:“那你幹脆就別去了,等他考完自己回來呗。”
傅星眠笑着搖搖頭:“我想去接他。”
阿林奶奶看了傅星眠一眼,頓時眉開眼笑,竟還打趣一句:“知道啦,年輕人,真甜蜜。”
傅星眠笑笑,有點不好意思。
阿鄰奶奶又叮囑兩遍讓傅星眠注意安全,傅星眠才騎着小電驢出發。
他身上裝備夠厚,今天風也不大,一路上慢慢騎,并不覺得冷。
傅星眠出發得早,盡管騎得慢,等到了鎮上,也才是下午三點多。
張一秋要五點才能考完。傅星眠沒有瞎逛,就去大周家理發店坐了會兒。等四點多,又騎電驢去張一秋的考場。
出乎他意料,考場門口并沒有許多家長堵着。可能是考研的學生年紀都不小了,不興家長等了吧。
傅星眠找一個避風又能看見大門的地方,靠着小電驢等人。
看一眼表,現在四點三十五。
還是來太早了。
傅星眠做好了等上半小時的準備,可叫他驚訝的是......他才等了五分鐘,張一秋就出來了。
四點四十。
——考青大最好的專業,這人竟然提前交卷?
傅星眠也是好學生,但他是本分那一卦,從沒幹過在重大考試上提前交卷這碼操作。
張一秋出來,第一眼就找到了傅星眠,他手裏捏着考試袋,一身輕松地跑過來。
“星眠哥。”張一秋語氣上揚,帶過來一陣風。
“......”傅星眠還瞪人,“你提前交卷了?檢查好了嗎?”
“嗯。”張一秋點頭,“檢查了兩遍,全都寫滿了。”
張一秋:“知道你來接我,怕你來得早,在外頭等,我就直接出來了。”
果然吧,傅星眠還真來這麽早,幸虧他提前出來了。
“不是。”傅星眠皺起眉頭,“我等會兒算什麽?你應該多檢查幾遍。”
“放心吧。”張一秋肯定地說,“我保證我做得對。”
傅星眠看看張一秋自信的表情,這才笑了:“看來考得很好。”
“正常發揮。”張一秋也笑笑,“人事已盡,無怨無悔。待聽天命。”
傅星眠點頭:“說得好。”
張一秋拉傅星眠的手:“餓不餓?我餓死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啊。你騎電驢載我吧。”傅星眠說。
兩人沒有多講究,随便去了家小面館,喝熱乎乎的牛肉湯面。
傅星眠只吃了一碗,張一秋則是實打實吃下三碗。
吃飽的張一秋眉眼都惬意。他拍拍肚子,舒服地長舒一口氣:“真爽。”
“看來這一天沒少消耗能量。”傅星眠說。
“可不是麽。”張一秋嘆氣,“消耗就算了,還不敢補給。”
“嗯?”
張一秋:“不敢喝水啊。喝多了考試會想上廁所的。”
傅星眠扭頭就笑。
不過就算張一秋消耗太大再能吃,一口氣炫下三大碗牛肉面也有點夠嗆。
于是他們倆準備在小鎮上溜達溜達,散散食。
“今晚說是有小雪。”
冬天黑得早。現在天已經全黑了。小市的燈亮起來,間或戳在小路大路上,連成線,墜成片,照明這隅小小的土地天空。
“要是下雪了,就先不回去,再續一晚旅店。”張一秋推着小電驢,“等明早放晴,路好走再回去。”
“好。”傅星眠同意。
今晚平安夜,可惜鎮子地方太小,又不新潮,搞不出什麽花樣。僅僅有些店子貼了聖誕老人的貼紙窗花,放響了聖誕節最有名的《jingle bells》。
有父母帶着小孩在街邊買零食、玩套娃游戲,還有情侶親密地牽手并肩說悄悄話。
路過一個小廣場,能看見幾組老年人穿得厚厚的,配合音樂,跳起慢悠悠的交際舞。廣場下頭有平臺,光禿禿的大樹下,有幾桌老大爺吆喝着下棋打牌。
推保溫箱的小販喊起來,聲音在冬夜裏格外敞亮:“熱水,熱茶,熱湯嘞!”
一股子滾滾的煙火氣,算不上太熱鬧,但從不冷清。在這平淡的平安夜裏,這裏如一口農家煮熱的大鐵鍋,汩汩往上冒氣,蒸開人的毛孔,濕漉漉地舒适。
傅星眠在街邊小攤上買了一兜子平安果——也就是普通蘋果,包上個漂亮紙殼子。
見他買回來一大袋,張一秋就樂:“你提這個回去,肯定會被奶奶說。”
傅星眠愣了愣:“為什麽?”
張一秋輕咳嗽一聲,立馬擰起眉頭,學阿鄰奶奶的語氣說話:“就是顆蘋果,包個紙殼子,一個就賣五塊錢。怎麽不去搶錢呢?就你這傻熊,還上這當。你買這幹啥?想要這兩分錢紙殼子?咱家也有廢紙殼,我給塗個紅色,你自己包包得了。”
傅星眠悶聲笑了好一通。
“哎。”他問張一秋,“你之前也買過是吧?”
“你是聰明的。”張一秋撇撇嘴,“我年少無知的時候也買過,還興沖沖拿回家給爺爺奶奶,奶奶就是這麽訓我的,爺爺倒是沒說我,就是樂。”
想起往事,張一秋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奶奶越訓我,爺爺就笑得越開心。然後因為笑得太開心,被奶奶轉移炮火,随便翻個舊賬挨訓。”
傅星眠把平安果挂小電驢上,臉上的笑也溫柔。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閑言閑語細碎聊着,張一秋突然看見了個賣呲花棒的攤子。
“哎,你玩過那個嗎?”張一秋問傅星眠,“呲花棒,也叫仙女棒。”
“沒有。”傅星眠搖搖頭,“小時候我媽不讓我碰鞭炮什麽的,後來北京就不讓放鞭炮了。”
傅星眠:“這種呲花棒我就小時候見過,沒想到這裏還有賣。”
“小地方老古董多,有意思着呢。”張一秋走到攤子前,買了兩把呲花棒。
“嗯......”張一秋想了想,提議,“星眠哥,我們去海邊好不好?”
他晃晃手裏的呲花棒,意思是去海邊放這玩意。
斜陽塢的海,父親的《故土》裏有寫過。
父親寫爺爺有次出海失蹤,奶奶就到斜陽塢的海邊罵他。
那部分父親的外婆有句話,傅星眠記憶很深:“大海是相通的。”
世界遠闊,海天相通。人生海海,總有相逢。
“好啊,去吧。”傅星眠說。
然後張一秋就載着傅星眠,騎了一個多小時電驢,慢騰騰來到了斜陽塢的海邊。
寒冷的夜,星月被陰霾遮住,今夜沒有光。大海遙遙,無光無影,一眼望不到盡頭。
海風鹹,海浪響。潮汐不大,偶爾奔湧。腳下那細沙泥土軟綿,踩下去,冰涼的柔情從腳心鑽進身體裏。
這是故土的海。纏綿了無數祖輩的故事。
傅星眠走到岸邊,伸手觸摸冰冷的海水,感受浪花拍打的力量。
“星眠哥。”張一秋點燃了呲花棒。
他遞出去兩個給傅星眠,自己又拎來兩個。他手臂揮舞呲花棒,伴着崩濺火花的聲音,在空氣中畫出一顆璀璨的心。
傅星眠跟着他,學着也畫了一顆心。
笑聲混進大海裏。混進故鄉的土地裏。
呲花棒沒買太多,都放完了以後,張一秋一屁股坐到沙灘上。
傅星眠緊挨他坐下。兩人伸長腿,由浪花拍打厚厚結實的鞋底。
“等過年,我買點煙花,我們來這裏放好不好?”張一秋說,“還可以來吃火鍋,或者燒烤。我搭個帳篷,弄個厚簾子,能保暖。”
“好啊。到時候我媽也過來,可以叫上大周他們一起。”傅星眠靠到張一秋肩膀。
擔心傅星眠冷,張一秋擡手将人攬進懷裏:“說起阿姨要過來......我還挺緊張的。”
傅星眠琢磨片刻,貧出一句:“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張一秋扭臉看傅星眠:“我有很醜嗎?”
傅星眠擡眼看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有。”
傅星眠探出上身,吻了下張一秋的眼睛:“一點也不醜。你最好看。”
張一秋摸摸自己被吻的眼睛:“那你覺得我什麽地方最好看?”
張一秋:“我猜猜,肯定是眼睛吧?”
“嗯。”傅星眠點頭,“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的眼睛......”
“像星星。”張一秋接話,“你不止一次說過,我的眼睛像星星。”
張一秋的小梨渦陷下去:“你說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傅星眠說,往張一秋懷裏又靠緊些。
“其實要我說,你這說的都不夠準确。”
“嗯?”
傅星眠盯着張一秋的眼睛,注視他眼中微微浮動的光。就如溫情的浪,清透的海,以及無邊無際廣闊的夜空。
“要我說啊......”張一秋聲音低了些,指自己雙眼,“這是傅星眠的星。”
張一秋:“你覺得它明亮,那是因為它看到你,才這麽亮的。”
張一秋:“傅星眠有星星。我看到了傅星眠,眼裏全是傅星眠,所以我的眼睛才會亮,才會像星星。”
傅星眠沒說話。他抓住張一秋溫熱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摩挲着。
空氣一時間安靜下來。耳邊只聽見海浪的聲音。
張一秋垂下眼,吻了傅星眠。
他扯掉傅星眠脖頸上的圍巾,扔到自己腿上。他的唇往下,一直吻到傅星眠白皙脆弱的脖子:“昨天在院子裏......”
張一秋身體滾燙,聲音濕啞:“星眠哥......你是這個意思嗎?”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你......願意嗎?”
傅星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從來沒有不願意。”
傅星眠順從地趴在張一秋懷裏,渾身軟得像一攤水。他抓着張一秋腿上自己的圍巾,閉上眼睛。
雪白的後脖頸暴露在視線裏。
突然下雪了。下的小雪。細細碎碎的小雪花,落下來一瞬間就融化掉。
張一秋看着幾片碎雪落在傅星眠後脖頸,融化成水。那皮膚和雪一樣純白,一樣脆弱。
張一秋深吸了口氣,張開嘴唇,尖利的虎牙碰到傅星眠的皮膚。
懷裏的人猛一下顫栗。
張一秋頓了頓:“你還是很緊張。”
他盡力控制着自己:“不然......”
不然還是再等等?哪怕傅星眠心裏還有丁點猶豫,張一秋都不希望。他不想弄疼傅星眠。
“你真笨啊。”傅星眠用力抓住張一秋的衣服,“我喜歡你......那麽喜歡你......怎麽可能不緊張......就......”
他也挺笨,只會趴在張一秋懷裏重複:“我太喜歡你了,所以才緊張的,這緊張控制不了,不是其他的原因......”
檸檬苦橙的味道溢出來,傅星眠身上散出橙色光點,如螢火,又似毛茸茸的小太陽,一顆一顆圍繞張一秋打轉,似乎張一秋就是它們的中心。
“......我、我知道了。”張一秋小聲說。
他的信息素也被傅星眠勾了出來。兩種味道交織纏繞,成為一股獨特的橙花香甜。
有些東西再也忍不住。也不應該再忍耐。
“我會輕一點。”張一秋說。
他咬了傅星眠。
虎牙刺入的瞬間,細微的疼痛連帶一股無法言喻的酥癢同時貫穿傅星眠的身體。
乳白色的霧氣裹挾細雪,浸染橙花的甜味,山茶花枝将傅星眠牢牢束縛,溫柔禁锢在張一秋懷裏。
一朵朵盛開潔白的山茶花上,橙色熒光如同蜜蜂蝴蝶,栖息于花蕊,亦或自由萦繞。
“疼嗎?”張一秋貼着傅星眠耳邊問。
傅星眠渾身無力,意識也有些含糊不清。但這滋味很舒服,并不難受,就好像深陷于童話花海,沉醉在朦胧甜蜜的美夢之中。
只有浪花拍打的聲音,以及張一秋灼熱的呼吸在提醒他——這是現實。現實就是這樣美好的。
“不疼。”傅星眠的聲音很軟,像只小奶貓在撒嬌,“一點也不疼。”
腺體處的咬痕消失,很快顯出張一秋的标記——一朵純白色的山茶花,在那白皙的皮膚上,若隐若現。
一片山茶花瓣落來傅星眠鼻尖。張一秋用指尖撥下:“星眠哥,你知道山茶花的話語嗎?”
是純真。
一如初衷那樣。
……
……
。
故事先講到這裏,未完待續。
有多少話都說不盡。
我唯獨想要祝願你——
願你心中的火長盛,星長明。
願你追尋熱愛,永遠真摯,所走皆是花路。
山水有相逢,我們有緣再見。
——————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