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夢非夢

夢非夢

我叫奚燦，今年21歲，是普通農村家庭出生的，母胎單身幾十年，即将畢業踏入社會。

一米五五的個子，一頭及下颚的短發，長相一般不出衆，成績并不優秀，班級排名前二十，全班只有四十人。

做事循規蹈矩，沒去過酒吧，未做過什麽刺激、冒險的事。看不慣別人悲觀，也看不慣官場的爾虞我詐，還看不慣職場的阿谀奉承。

自己甘願平庸，卻瞧不起那些昧着良心掙錢的人，骨子裏有些清高，認為自己才是現代人裏為數不多清醒的少部分人。

從小到大的性子都缺乏競争感，除了大學第一年剛進學校打雞血進了幾個社團，沒有參加多少活動和比賽。事實上我還懦怯，或許跟父母從小灌輸的理念、家庭環境有關，或許跟小學之前常常被人欺負有關。

活潑開朗和話多一點也不影響我骨子裏遇事唯唯諾諾的性格，雖然外向和與人打交道的自信這是大學同班某些同學所羨慕的，但她們不知道我也有不擅長的事情。

她們只會羨慕我“你跟誰都能處得來，和誰都能笑，像中央空調”，縱使再開朗再主動替別人分擔煩惱的我也為“中央空調”這個形容詞黯然神傷。

對，我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很敏感，說白了就是矯情，我也苦惱這矯情勁兒。

回家後我媽除了第一天寵着我，願意叫我“老二”“幺兒”，那之後照樣看不慣我睡懶覺。

畢業季的初夏，六月一號。

在我睡懶覺的第某天，迎來了姐姐結婚的日子。家裏人與外婆家那邊親戚幫忙忙裏忙外，我也很開心。

表兄弟姐妹和一群孩子圍坐在一起，我坐在旁邊靜靜聽着他們聊天。電視播着電視劇，小孩在屋裏跑來跑去。

這場景十分熱鬧。

電視忽地一閃，畫面幾排橫線循環滾動，電視壞了。

看電視的大小朋友都炸鍋了，他們紛紛撸起袖子要修好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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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調了調信號的線，不行…

關掉電視重開，還是不行…

……

一直這樣循環。

所有人都拿它束手無策時，不知誰說了句：“那兒有根線沒插上。”

我順着那人的話仔細瞧電視機插着的線，果然，有個插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松挎，挂在外面。

小夥伴又插上那根線，電視修好了，清晰地放着節目，一群小孩子看得很認真。

但維持不到三分鐘，電視機插着的線開始冒火花，快要爆炸了。

人群轟動，所有人跑遠。

我捂住耳朵來不及跑，緊挨牆壁蹲下。

“嘭——”“啪——”

“嘭嘭嘭——”

聲音延續着，電視劇爆炸，連同屋裏的幾顆燈也爆炸了。

是要發生什麽的征召嗎？我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聽見響聲的大人進來看，就開始好一頓數落，有的小孩子在哭。

我感覺有點煩悶，便出門溜達，彎彎繞繞走了七百多米，在馬路邊看到這樣一個情景。

荒田下面的山洞裏，一頭黃牛被巨蟒纏住了，我從未見過這麽大的蛇，害怕到不敢再靠近一步，遠遠關注着，我打開手機拍下來，想拿回去給他們看，這樣他們就不會生氣，也不會有人哭，還會忘掉電視壞了的事情吧？

這是在電視的動物世界頻道才能看到啊，我心裏感嘆着奇觀。

牛被四米長的黑色巨蟒纏得很難受，我雖于心不忍，卻也沒辦法。

忽然，鏡頭裏的巨蟒滑下來，隐隐約約向我這邊爬過來，我情不自禁打了個激靈，瘋狂往回跑。

撞見和我一樣，也拿着手機拍蟒蛇的同齡女生，她笑着問我：“怎麽突然跑起來了？它不是走了嗎？”

我轉頭一看，那條蛇果然消失了。

在我松口氣的同時，那女生與我并肩走着。

她長得很好看，明眸皓齒，纖細身材，皮膚白得發光，長發如墨，穿着白裙，美得不可方物。

我腹诽着，她可以去做主播，說不定比那些網紅還紅。

但是——我從未見過她，不知道她是哪個村的。

我暗自懊惱，怎麽能跟陌生人講話？大意了…

女生似乎是看出我的防備與不安，她笑着遠離我，和我保持了距離。

那之後我放松了許多，轉念一想，她其實沒那麽壞，是我太誇張了。

就在我從與鄰村的岔路口的村頭回來時，又遇見了她，她笑意盈盈好像在等誰。

正當我準備搭話時，她走了。

我想叫住她，想為剛才的行為道個歉，在我扭捏間，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另一條小路上。

就在我猶猶豫豫朝那條路過去時，拐角處迎面走出一個女孩子，那樣貌也十分出衆，不過臉龐上似有若無的笑讓我十分惶恐。

我急忙轉身往回走，剛下岔路口。

不知何時，一條馬路變成了兩條路。

剎那間，我也忘了該走哪條路，就像失憶了一般。

女孩蹲在鄰村的路頭，靜靜看着我，看得我直發慌。

我在兩條路徘徊不定。

是不是她那條路才是回家的路？

女孩後退回到來時的路上，重新走上了我起初走的那條，盯着我的臉露出瘆人的笑：“哎，你也是走這條路嗎？好巧哦，呵呵…”

下一秒她雙眸變紅，漂亮的臉蛋變得猙獰，眼神死死盯着我，像盯着勢在必得的獵物。

這個人很危險…

我踉踉跄跄憑直覺選了一條路，想着盡快遠離她，與她隔了一條路。

走了幾米我扭頭偷偷看她，她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依舊對着我笑，發尾晃着時那條路也起了霧。

感覺自己的毛孔冒出細汗，不要命地跑着。

跑累了再回頭看時，身後一片濃霧籠罩着，什麽也看不清。

連綿起伏的青山也不見蹤影，我不知我身在何處，迷失了方向。

今天的一切都那麽怪誕。

我一直提心吊膽注意着周圍，路的盡頭到底是什麽樣的？

不知過了多久……

待我踏出雲霧缭繞的路，遇到幾輛載着人的車過來，仿佛看到了救星。

因為我早已饑渴難耐，快要捱不下去了。

“請問，這裏是哪裏啊？”

四輛黑色敞篷吉普上的人紛紛朝我看過來，一臉不懷好意。

我心一緊，這群人有問題！

在不經意間，我瞥見了之前的白裙女生，她被一個猥瑣的大漢摟在懷裏，表情很悲傷，渾身淩亂，在我看她時她滿臉痛苦望着我，似在向我求救，卻又對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