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無用功

無用功

老板站在電腦前，面帶微笑。

“您好，能借用一下廁所嗎？”

“直走右轉。”

“謝謝。”

“不用謝。”

蹲在坑上，我打開手機尋找附近有沒有能連的wifi，想把自己的情況先告訴家人，撫慰他們着急的心。

有wifi，但是全有密碼。

撥通緊急電話，居然撥不出去…

也不知道為什麽？

似乎自己忘了一件事，這是移動卡，所以打不通。

打＃＃99行不通，現在不能指望霓局的人…

邊境貿易城，男人淡淡看了眼電腦的信號波動，給人發了條消息。

“讓她試試小五研制的新方法。”

剛吃完一碗蓋澆飯的夜鼠胡亂抹嘴，回消息：“收到。”

見夜鼠起身，小杭笑着翹了個二郎腿：“他來消息了？”

Advertisement

“嗯。”

韓哥皺眉：“讓他務必完成那幾單，組織快運轉不過來了，最近還要買武器，缺錢。”

“了解。”

夜鼠走到飯館老板面前，老板立即讪笑：“鼠哥，她在廁所。”

他點點頭，大步流星朝女廁走，推開門，發現人沒在廁所，窗戶被風刮着，搖搖欲墜。

一個躍身翻出窗戶。

裹着廁所裏挂着的衣服，我從男廁蹑手蹑腳出來，上了二樓敲了敲門。

半分鐘後門打開，是一個女孩，從外貌來看像小學生。

“姐姐你有事嗎？”她聞到臭味皺眉，但是出于禮貌忍住了。

我透過門縫看到客廳無人，便想跟她讨一身男人的衣服：“能借我套衣服嗎？”我頓了下：“你爸不要的衣服，對了，要是家裏有手機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我沒有手機，衣服有的，我給你找。”

我在門外焦急等着，女孩抱着衣服褲子給我，猶豫了下：“要不你進來換吧？我給你倒水…”

沒聽完她說什麽我就下樓鑽回男廁了，換好衣服從堆滿食材的雜物間翻出去，遠離那些人後我開始狂奔。

跑了十幾分鐘，缺乏鍛煉的我實在跑不動，在一個隐秘的角落喘氣，探頭看着外面的情況。

沒人跟過來。

穿過院落，進了一戶人家的大門，拉着玩手機的年輕人呼吸急促道：“你的手機能不能借我打個電話？”

“你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我想點頭，又怕連累他，只得撒謊道：“沒事，只是手機沒電，聯絡不了親人，怕他們擔心。”

“哦哦，這樣啊，用吧。”男人盯着我看了幾秒，把手機遞給我。

“謝謝，馬上還你。”

我跑到外面，撥打＃＃99時心跳加速。

“您好，這裏是＃＃99報警服務中心，313號，請講。”

“請你救救我！我是奚燦，被人綁架了，對方大概有二十幾人持有武器，我現在在鹽漂鎮長悠路南區14號…”

“請不要着急，我們會盡快趕到！”

電話裏的聲音鎮定補充一句：“請站在原地別動，等待我們的救援。”

“好的好的…”

挂斷電話，我順手将通話記錄删除，把手機還給那男人，離開那戶人家鑽到隐蔽的角落。

整個人十分激動緊張，等待的過程特別焦灼。

我屏住呼吸探身，夜鼠帶着人到處找我。

見一人靠近他說了些什麽，他點頭往自己的方向過來，嘴角似有若無上揚，把玩着匕首。

慌張之下，我跑了。

霓局的人好慢，他比他們先找到我…

“鼠哥！”

“找到了？”

“沒…她好像又跑了。”

“小短腿挺能跑，先把她精力耗光。”耗完力氣之後才是重頭戲。

夜鼠雙眼一眯，左手一揮，刀尖竟插進牆壁。

突然一個電話響起，備注是小杭，他接聽：“別玩了，快點帶她回來，別忘了還有正事呢。”

“娘的！帶回來勞資非得打斷她的腿，不老實！”

話筒裏韓哥已經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馬卸掉奚燦的腿。

我藏在一輛裝貨的貨車裏，等着車出發把自己帶出這個鎮。

卻聽到外面傳來恭敬的聲音：“鼠哥，她在車裏乖乖呆着呢。”

繃緊的弦斷裂，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嗎？”夜鼠抱起一個大西瓜往車上一扔。

我痛得捂住嘴，不敢出聲。

“快出來，要我請你嗎？在車上我跟你怎麽說的？”

不料蓋在身上的塑料袋被人掀起，我的心瞬間石沉大海，臉色蒼白。

“你以為你逃得掉？鹽漂鎮全是我們的人，懂嗎？”

他說着拍了拍我的臉，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往地面拽。

“啊——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要不是韓哥有交代，他早在她臉上劃幾個口子了。

這嫩肉适合拿去逗狗。

“不敢…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跑了…”我哭着求饒。

“求求你…”

“還不滾起來！”

我從地上爬起來，亂抹一把眼淚，瞥見一堆人冷漠圍觀，甚至還有人笑出聲。

他們沒露出同情的表情，也看不到我哀求的眼神，不對，是享受我凄慘的模樣。

這一刻我心涼透了。

一路上，人們對夜鼠一行人畢恭畢敬，寒暄着，谄媚着…

我這才明白。

自己的努力徒勞無功，逃跑的想法有多麽不切實際。

走到剛才的飯館前，韓哥挺着圓肚皮上來就給我兩耳光，我咬唇憋住哭意。

“娘的！有什麽好跑的！叫你跑！”

小杭端着碗飯搖了搖頭：“啧啧，好可憐啊…不是沒吃飯嗎？怎麽那麽能跑…來，賞你的。”

他把飯菜倒在地上。

“沒時間了，趕快吃。”夜鼠憋着一股氣将匕首砸向榴蓮，跑過去撿回來又砸，如此循環。

“快吃啊！磨蹭你…”

“韓哥，別生氣了…”一個女人拉住擡腳的韓哥。

我不動聲色看了眼女人，是之前的女孩，我認為她是鬼，她正帶笑看着我。

顧不得異樣的目光，我連忙蹲下抓起飯菜吃，剛嘗到一點，肚子不配合地發出“咕咕咕”的聲音。

小杭一腳踩在我的手上，疼痛與難堪使我抽不出手，他居高臨下看着我的臉：“這飯還缺點味道。”

話落他擡腳，我慘白着臉連忙收回手吹了吹，他踮腳在飯上碾壓。

“這下好了，吃吧。”

聽從他的話沉默抓着變得又黑又黏的飯菜吃，一股甜味混着臭味和污濁的灰塵，其他的味道難以形容，我忍着惡心強咽下去。

見我乖乖吃飯，周圍的人都瘋狂笑着，還有人拍手稱快。

“杭哥威武！”

“漂亮！女人就該這樣！”